他低下了頭,手上的力氣放鬆了一些,我無力的癱倒在地麵上,壓住了一片玫瑰,幹嘔著呼吸著。


    白玫死了,而且死的無比淒慘——


    沈重捏著信封,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了下來,然後將白玫的身體緊緊的裹在一起,我顫抖的看著他的動作,一句話都沒有敢說出來。


    沈重冷的就像是一塊冰,堅冰,不,是萬年寒冰。


    冰中,還有一團怒火,將要燃燒爆炸的怒火,我不敢想象,現在沈重憤怒到了什麽程度。哀大莫過心死,那摯愛的人,被虐殺,那心會變成什麽樣子?


    沈重的心,就像是被扔進了一個絞肉機器裏麵,不斷的來回切割,然後變成肉糜。


    坐在警察總署,我是記憶中以來第一次坐上了老虎凳。


    電流的刺痛讓我的精神完全緊繃起來。


    這是一個黑暗的小屋子,屋裏空空蕩蕩,隻有兩張凳子,一個黑色鐵桌。


    我坐在老虎凳上,前麵是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警察。


    “白玫死亡的時候,你在那裏?”老警察微垂著眼襝,手上執著筆,然後聲音好像很微弱的說到。


    我咬了咬唇,搖了搖頭道:“我在睡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嘭的一聲震天響,老警察一掌拍在鐵桌上,猛然站起身來,皮膚上的電流暮然加大,就像是有無數的針尖一下子紮進了我的皮膚之中,我淒厲的慘叫道:“我不知道,我真的在睡覺。”眼淚還有恐懼侵蝕著我的內心,白玫就死在了洋房之中,夜裏,我竟然沒有半點反應。恐怕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的。


    老警察緊緊的看著我的雙眼,刀子一般的目光仿佛要將我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全部摳出來,皮膚已經完全麻木了,我隻剩下了一絲絲的模糊意識,低聲呢喃著我不知道。


    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老警察一步一步的走到我的身前,然後手上取了一本一指厚的書,另一隻手上不知道從那裏拿出了一個扁頭的小錘子。


    我驚恐的看著他的動作,他沒有表情的把書墊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拚命的掙紮著。


    老警察冷冷的看著我,然後高高舉起了錘子,猛然間落了下來,我隻感到腹部一陣鑽心的疼痛,肝腸寸斷。


    嘴角一絲忽然有些發鹹,還有腥味。


    老警察沒有停止,錘子又揮了起來,我瞪大了雙眼,看著他的動作,忽然響起了白玫給我的那封信,還有它們家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剛要開口說話。


    錘子又落了下來,我悶哼了一聲,噗嗤吐出一大口鮮血,意識將要昏迷之前,口齒不清的吐出了兩個詞。


    信……監控……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卻是躺在一個黑暗狹小的房間之中,冷硬的床板,刺激著我的皮膚,腹部的鑽心疼痛讓我整個人都痙攣蜷縮在了一起。


    煙霧進入了我的鼻翼,我被二手煙嗆的連續的咳嗽著,牽動了腹部的傷口,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微黃的燈光,在一聲哢嚓的響聲之後亮起,我艱難的抬起了頭,沈重,正麻木的抽著一根香煙,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顫抖的說到:“不是我。”


    沈重沒有說話,我發現,他的手上,捏著一張白色的紙。


    “真的不是我。”我已經快要哭了出來。


    沈重點了點頭,掐滅了眼,走到了我的身旁,滿臉的胡茬,血紅的雙眼,眼角還有一道道淚痕。嘴唇幹裂,甚至有紅色的血液流出。


    “我會殺了他,我一定會讓他痛不欲生的死去。”沈重一字一句的說到,聲音冷的讓我忍不住開始發抖起來。


    我忽然想起來剛才告訴了老警察的話,然後立刻追問道:“你家裏有監控,還有白玫讓我給你的一封信。”


    沒想到沈重聽完之後,麵色一下子更加的蒼白,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


    他把那張白色的信紙遞給了我,我強忍著腹部的鑽心疼痛,接過來。


    沒想到上麵隻寫了四個字。


    小心,霍米。


    我的麵色瞬間就蒼白了下來,四個字,在我的意識之中,不斷的放大。


    “沒事,夫妻之間的情話,你可千萬不要偷看噢。”


    “沒事,夫妻之間的情話,你可千萬不要偷看噢。”


    白玫的聲音又再我的耳中響起,沈重收回了信紙,冷冷的說到:“信封信紙都被化驗了,上麵有一種新型的藥物,你是因為吸入了那個藥物,才會昏迷的。”這是法醫的檢驗結果。


    但是,在案子破開之前,你不可能離開這裏了。


    “為什麽!”我不甘的瞪著沈重的臉。


    沈重眯著眼說道:“你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我家在哪裏?”


    “你不會有事情了,他逃不掉,而且,他和你有著巨大的關係。剛才對你動刑,是給他看的。”沈重繼續冷聲道。


    我難以想象剛死去了妻子的沈重竟然能夠這麽快的恢複理智,這讓我心底有了深深的寒意。他已經不是沈重了,白色玫瑰花叢之中的沈重,已經死了,從白玫死去的那一刻,沈重就已經死亡。


    而且,他的話,讓我更加的震驚和恐懼。


    那個人和我有巨大的關係?我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沈重搖了搖頭,道:“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會殺了他,他太自大。”沈重一邊說著,一大笑的離開了房間。


    我愣愣的看著小臂粗細的鋼筋後,沈重蕭瑟的背影,他的大笑聲,是又多麽的淒厲?哀莫大於心死?人未死,心又怎麽能死。


    鐵屋裏麵的陰冷氣息,一下子就將我整個人,完全淹沒。


    我拚命的甩著頭,顫抖的蜷縮在一起,縮在了木板床靠牆角的位置,就像是一個精神病院的瘋子一般低聲呢喃。


    “不可能是劉克,不可能是晨研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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