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說下去,但眾人都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頓時默不作聲。


    柯克西好像知道這件事似的,並沒有像劉毅他們那麽驚詫莫名,依舊是自顧自地在那裏微微閉目,仰頭晃腦,不斷吟唱莫名的咒語。


    就當眾人沉溺在對這個浩大工程的讚歎中時,柯克西忽然指著不遠處一個影子叫道:“羊首人身守羚軍!”


    聽到柯克西的叫喊聲,魯宗漢和馬六甲兩人動作驚人一致,飛快拔出手槍做出了端槍的進攻姿勢。


    他們兩人看著百米之外一個石柱附近,有一個怪物背對著他們斜靠在石柱上,隻露出半截身子,可以看見半個羊頭和一條大腿,氤氳燈光照在怪物身上,地麵之上就出現了一個一動不動的羊頭人身端坐的影子……


    兩人互相點點頭,一左一右呈包抄之勢向前緩緩走去。


    馬六甲又開始咋咋呼呼,大聲叫道:“不許動啊,動就開槍拉,曉得不?”


    魯宗漢照例是晃了晃腦袋,很顯然對馬六甲極度無語。


    兩人靠上前,一左一右的將那怪物夾在了中間。


    “操,別裝死!”馬六甲嘟囔一聲,照著那一動不動的羊首人身怪物踹了一腳。


    “哎吆……”羊首人身怪物,發出了人聲。


    魯宗漢仔細向它看去,隻見他身上有五六個彈孔,正緩慢地向外滲出鮮血。


    馬六甲一把抓住怪物頭上的羊角,向上使勁一提溜,想把這家夥弄起來仔細觀察一番,如果有手機,順道自拍一張,那就更妙了。


    誰曾想,那羊頭並非是真正的羊頭,隻是一個羊首麵具而已,且和裏麵的人連接的並不是很緊密,結果他用力過大之下,頓時拉了個空,向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奶奶的,套羊頭皮套,裝你個大頭羊啊你!”


    而這時,劉毅換下一身血衣,也圍了上來。


    柯克西叫道:“可恥的告密者!”,說著抬起腳來,想踹眼前這人一腳,但腳抬起之後,卻猶豫著遲遲沒有踹下去,最後如老者一般深沉的歎了一口氣,嘀咕道:“罷了,罷了……”


    那人應該是在此休息養傷,結果被馬六甲這麽一折騰,醒了過來,他迷茫的看著眼前眾人,最後視線定格在了柯克西身上,眼神中現出興奮的神色,對後者笑了一下。但柯克西卻不願理他,將頭別到一邊。


    見柯克西如此,那人興奮的神色,頓時萎靡下去,繼而顯現出憂傷的色彩來!


    劉毅聽到柯克西叫那一聲“可恥的告密者”之時,就已然知道眼前是誰了,於是他說道:“你是柯克星吧?你不是跟那外國黑袍巫師一夥的嗎?怎麽淪落到這番地步?又為何帶個羊首麵具?”


    “咳咳……”柯克星咳嗽了兩聲,用手捂住胸膛,似是怕裏麵的“人氣”跑幹淨似的。


    隻聽他幽幽地說道:“死了,死了,都死了,守羚軍全部死了!”


    “哼,還有臉說,如不是你帶那些人到了咱們村子,他們又怎麽來到這裏?守羚軍又怎麽會死去?”柯克西在一旁尖利地叫道。


    聽了柯克西的斥責,柯克星頹然的低下頭去:“我沒有錯,我沒有錯,當秘密是秘密的時候早晚會吸引來竊密者,我隻是想將秘密公開而已,隻要秘密成為公開的秘密,讓全世界都知道,就沒有人來打我們的主意了……”


    他越說越激動,當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像是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頭一歪,竟然死掉了。柯克西見狀,頓時大哭起來:“叔叔,叔叔!”


    周濤教授看他哭的傷心,走過去蹲下身子安慰他道:“生死各有緣法,切莫悲傷!”


    其餘幾人都心下奇怪,心想:“柯克西既然這麽不待見柯克星,為什麽柯克星死後,他還那麽悲傷呢?”


    柯克西看死去的柯克星,幽幽地對眾人說道:


    柯克星待我如己出,在很小的時候就將他的女兒柯克月許配了我。他和我父親,親如兄弟,從沒有鬧過矛盾,隻不過兩年前,兩人因一件事發生了衝突——村裏有規定,當一個男子長到30歲的時候,都要外出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此前出去的人從沒有一個回來過,現在看來,那些傳說中的守羚軍應該就是我們村裏的男子。


    柯克星是個向往外界,向往自由的人,不同意這件事,兩人大吵了一架。之後便互不理睬,但後來又吵了一架,卻是因為是否公開這個祭祀之地的秘密的事情,他被父親罵了一頓,說他大逆不道。他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村子,後來,後來……就發生了村子被屠這件事……


    劉毅心道:“難怪當日村子死去的村民裏麵多是婦女和兒童,原來男性都來到了這裏充當守羚軍?本以為還能和傳說中的守羚軍大戰一場,沒想到卻是……”


    想到這裏他說道:“你沒看柯克星最後戴上了羊頭麵具,這證明在最後時刻他已經加入了你們族人守護的序列裏麵,所以他是值得尊敬的!”


    “嗯!”少年柯克西聽了這話,使勁點了點頭道:“或許他說的有道理,古羌的秘密如果公布於天下,或許是一件好事……”


    劉毅忽然想起了那些死去的留守婦女兒童,看著這個對族內規定起了懷疑之心的柯克西,歎了一聲說道:“村子未來的希望在你身上,你是未來的釋比師,你可以製定你所想的規矩,加油吧,少年!”


    談話間,眾人向前走了一大段距離,牆壁之上彈痕累累,地麵之上有著許多帶著羊頭麵具的可可村民的死屍,柯克西低頭行走,低聲喃喃自語:“就這樣讓他們守護在這裏吧,或許對於他們守護的使命來說,這是最好的歸宿……”


    越向前走,溫度越高,慢慢的他們看見前麵出現了微弱的火焰光亮,很快那光亮更加巨大起來,也更加炙熱起來,眾人身上都流出了汗水……


    將近平台邊緣,馬六甲指著前方大叫道:“怎麽跟來到火焰山似的,前方莫非是一巨大火坑不成?”


    柯克西幽幽地道:“金火曆練……”


    他們走到盡頭,轉過彎,來到了平台的盡頭……


    沒有橋,沒有路……


    下麵是一片深淵火海,一望無涯,沒有洞壁可供攀岩,沒有通道可以越過,看起來,這就是一片死地……


    隻不過,在距離平台二裏地開外,有一個巨大的奶白色火炬狀祭台矗立在那裏。


    它,安靜,沉默,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第45章 刀山火海飛鼓鳥


    劉毅看著眼前死地,不知如何通過,問柯克西道:“小釋比們是怎麽通過這裏的?”


    柯克西道:“在釋比大殿上的圖文記載了一種巫術,名為蟲語術,可驅使鳥蟲,其中有一項是召喚飛鼓鳥的法術,上麵說,隻有具有堅定的‘金剛巫心’,才能坐在飛鼓鳥上渡過刀山火海之金火曆練之地……”


    說道這裏他停了一下道:“可惜了,石壁之上記載不全麵,是殘卷,不然的話,估計咱們所見到過的那些噬靈蟲、白色聖甲蟲,都能為我們所用!”


    劉毅不解地問道:“你所說的金剛巫心是什麽意思?”


    柯克西道:“金剛,乃堅定之意。而爾瑪教教徒小釋比們,多修行巫術,所以將他們的修行之心稱之為巫心,就像道家所說的道心是一樣的,事實上,你將爾瑪教看做是上古道教也說得過去,因為好像道教始祖黃帝所領悟的一切就是從西王母那裏學來的!”


    “恩,可以這麽理解……”周濤教授點點頭道:“現今的羌族有一種神奇的法術,名為飛鼓術,據說族內釋比師在數十裏地外作法,可以將自己所用飛鼓召喚到身邊,難道這飛鼓之術中的飛鼓是你說的飛鼓鳥?”


    “有可能吧?”柯克西不置可否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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