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眼淚直流,她知道,小惠阿姨說得對,不管自己如何心存幻想,媽媽再也不可能溫柔地抱著自己了,現在的她,隻是醜陋又凶惡的屍兄,就像幼兒園裏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小熊一樣,隻想著殺了自己,吃了自己。


    這時,露露媽媽再度變異,隻見無數的屍蟲從地上沿著她穿著絲襪的修長的腿,爬進了她的下身,然後肚子一陣起伏,一根尾巴從她的身後長了出來,那尾巴尖長著一根黑漆漆的骨刺,顯然威力非凡。


    露露媽媽嘶叫著,再一次撲了上來,鐺鐺鐺,那新長出來的骨刺和白小飛的血刀連擊,居然毫不落下風。


    與此同時,別的蜘蛛屍兄也鑽入大量屍蟲進行二度變異。


    白小飛大急,他此時已經不再留手,可急切之間卻一時收拾不了露露媽媽,等別的蜘蛛屍兄兄變異成功,自己雙手可難敵群狼。


    他稍一走神,撲哧一聲,露露媽媽的尾巴骨刺已經紮入了他的小腹,從背後捅了出來,骨刺尖還滴著血。


    白小飛冷哼一聲,握住自己腹部的尾巴骨刺,不退反進,血刀向露露媽媽斬去,露露媽媽6條尖腿連連揮擊,將白小飛的血刀擋住--她再次變異後,尖腿更加堅硬,居然勉強能和血刀打個平手。


    白小飛猝不及防,突然地一呆,昏眩感再起--不好,露露媽媽尾部骨刺的毒性比尖腿上的更強!自己的解毒、吸毒能力一時緩解不了劇毒!


    白小飛這一破綻,立刻被露露媽媽抓住,她尖笑一聲,一鼓肚臍眼,一篷蛛絲噴出,正好罩在白小飛身上,讓他動彈不得,6條尖腿閃電一樣捅了下去!


    “媽媽,不要!”一聲稚嫩的呼喚在地下車庫裏響起,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向正要拚死相搏的露露媽媽和白小飛撲了過來。


    是露露!


    隻見露露不顧一切撲到白小飛麵前,張開小小的胳膊,擋在了自己媽媽和白小飛之間:“媽媽!住手啊!我是露露啊,是露露啊,媽媽,求求你了,不要和白小飛叔叔打架了!”


    小惠嚇得魂飛天外--露露這是找死啊!她的媽媽已經變異成了屍兄,六親不認,以殺人吃人為本能,露露這不是送上門被吃嗎?


    這時,白小飛受傷,貝奇被其他蜘蛛屍兄糾纏住,再無別的助力,小惠一咬牙,撿了塊板磚,就要衝上去--就算是送死,也要放手一搏!


    然而,令她吃驚的一幕發生了,正要將尖腿捅進白小飛身體的露露媽媽居然頓住了身影,她嘴裏噝噝叫著,轉向了露露,一條毛茸茸的胳膊,伸向了露露的小臉:“露露……噝噝……露露……”


    露露大著膽子伸出了手,握住了媽媽變異了的胳膊:“媽媽,是我,是露露啊。媽媽,不要和白小飛叔叔打架了,不要殺害人,求求你了。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話,無論媽媽變成什麽樣子,你永遠是露露最愛的媽媽。”


    露露媽媽噝噝叫著,重複著“露露、露露”,黃色的眼睛裏突然滑落兩滴眼淚,白小飛這時已經將身上的蛛絲扯了下來,但他舉著血刀,並沒有趁機突襲,他看得分明,那露露媽媽的確保留了一些神智,她還認得出自己最心愛的女兒露露。


    露露舉起媽媽滿是黑色絨毛的胳膊,貼在自己臉上:“媽媽,照顧好自己,我和爸爸等著有一天能再見到媽媽。”


    露露媽媽突然嘶叫一聲,忽地收回了貼在露露小臉上的胳膊,衝著白小飛尖聲尖氣地吼叫著:“露露……給你……照顧……”


    白小飛鄭重點點頭:“我會把露露當自己的妹妹的!”


    露露媽媽縱身一躍,尾巴骨刺從白小飛身體抽了出來,6隻腳一彈,躍到了正在和貝奇纏鬥不休的其他蜘蛛屍兄堆裏,尾巴骨刺一揮,紮穿一隻蜘蛛屍兄的腦袋,6條尖腿一劃拉,又將其他幾隻蜘蛛屍兄擊退,肚臍眼狂噴蛛絲,在地下車庫的柱子間結起了一張大網,擋住了更多從屍體堆裏變異出來的蜘蛛屍兄的攻擊,“噝噝--走!”她向白小飛尖叫道。


    白小飛一把抱起露露,向出口衝去,就在這時,嘩啦啦一聲響,出口處厚厚的磚石瓦礫騰空而起,外麵的陽光從車庫外照了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小惠!露露!白小飛!貝奇!太好了!你們都活著!”


    是餘曉佳,她終於清理光了出口的廢墟,貝奇歡快地向女主人撲去,小惠扶著白小飛奮力衝出了車庫,白小飛聽到後麵傳來的露露媽媽和其他蜘蛛屍兄的廝打聲,鐵青著臉對餘曉佳吼道:“快,把出口重新埋起來,絕不能讓裏麵的蜘蛛屍兄跑出來!它們會感染健康人類!”


    餘曉佳嚇了一跳,毫不遲疑雙手連揮,頓時成噸的磚石從天而降,再次將出口嚴嚴實實堵了起來,露露趴在白小飛背上,看著重新被廢墟掩沒的地下車庫,眼淚噴湧而出,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再次和媽媽相聚,媽媽就像她曾經講過的白蛇娘娘,被雷峰塔鎮壓--這金鼎大廈的廢墟,可比雷峰塔還要重!


    就在這裏,露露突然一陣暈頭轉向,雙眼一黑,頭一歪倒在了白小飛懷裏。


    小惠看得分明,驚道:“露露!露露這是怎麽了?!”


    白小飛托起露露一看,隻見她的半張小臉又黑又腫,卻原來露露媽媽撫摸露露的小臉蛋時,胳膊上的帶毒絨毛紮傷了自己的女兒。


    白小飛連忙找了處平坦的綠地,將露露放下,小指輕輕一劃,在露露的下巴上劃了個淺淺的傷口,然後在自己曾經被壁虎屍兄刺傷過的胳膊上也劃了一個口子,兩處傷口貼在一起--片刻後,露露臉上的黑氣緩緩褪了下去,卻是白小飛的吸毒、化毒能力發揮了作用。


    餘曉佳和貝奇在旁邊警戒護衛,小惠眼看著露露的小臉重新恢複了白淨,隻是依然昏迷不醒,白小飛收回胳膊,安慰小惠道:“沒事兒,露露毒已經解了,想來是因為親眼看到自己的媽媽變成蜘蛛屍兄,又被壓在廢墟下,傷心過度,這才昏迷的。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白小飛一句話沒說完,突然膝蓋一軟,一頭向地上栽去,小惠嚇了一大跳,忙搶上前摟住了白小飛的腰,這才沒讓他的頭撞到地上,一迭聲嚷道:“白小飛,你怎麽了?”


    白小飛的臉上不時閃過一陣黑色,肚子以奇特的規律一起一伏,卻是白小飛受傷嚴重,又短時間內吸收了大量毒汁--他腹部被露露媽媽尾巴骨刺捅穿,多處內髒受損,一直強撐著。那露露媽媽尾巴骨刺上的毒,比尖腿和胳膊上的毒性更大,白小飛自己的毒還沒解,又去吸露露臉上的毒,當真是傷上加傷,毒上加毒。


    更可怕的是,白小飛無意中曾經吃了一條屍蟲,那屍蟲基因進入了白小飛的身體,起初還被白小飛給壓製住,這時他因傷體弱,這屍蟲基因頓時發作起來,在白小飛體內翻江倒海,要將他也變異成露露媽媽那樣的蜘蛛屍兄。


    小惠自然不知道白小飛此時體內凶險無比,多種屍兄基因以及白小飛自己的基因互相糾纏在一起,吞噬、變異、進化,不知哪一種基因最終能占上風,這將決定白小飛是以人還是屍兄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


    但小惠卻知道,事情大條了,白小飛和露露雙雙昏迷,必須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們兩人安頓下來,接受治療--雖然小惠也不知道該如何醫治,但總不能在這屍兄亂跑的地方就這樣躺在草地上。


    就在小惠手足無措時,旁邊護衛的餘曉佳突然厲喝一聲:“誰?出來!”雙手一揮,一股旋風平地而起,刮得旁邊一叢茂密的灌木叢枝葉亂晃,顯露出後麵的一個身影來。


    那是一個男人,中年,一頭銀白色的披肩發,沒錯,就是披肩發,這年頭裝逼充藝術範圍的男人多喜歡留長發,h市這樣的男人並不少見。隻是這中年男子的衣著頗為古怪,上身衣服的紐扣高低不一,下身的西褲用一根繩子打了個結,全身上下還**的。


    這是個逃難的市民,所以衣著如此狼狽。


    餘曉佳見是人不是屍兄,大大鬆了口氣,忙道:“你這人好大膽,怎麽在這感染區亂跑?你是要去撤離點吧?走錯方向了,真不知道這一帶屍兄這樣多,你是怎麽逃得性命的。”


    那中年男子看到兩個年輕女孩子,地上還躺著一個青年男子和小娃娃,對這一個奇怪的組合也很驚訝,正要說什麽,小惠警察的熱心又發作了,搶步上前,大大方方拉住中年男子的手,將他拉了過來:“快過來,可別亂跑了,你放心,我是警察,我會保護你的。”


    中年男子被小惠拉住手,臉上神色更是古怪,他曆經這樣多事,何曾被一個年輕女子主動拉過手,那世間的女子,有敬他的,畏他的,崇拜他的,瘋狂愛著他的,卻從沒有一個女子,大大方方的拉著他的手,說要保護他的。他原本反手在背後,已經準備襲擊,這時卻又放下了手。


    這時,貝奇突然跳了過來,圍著那中年男子一陣亂嗅,討好地搖起了尾巴,餘曉佳是知道貝奇的性子的,對方如果有歹意,絕不可能贏得貝奇的好感,這一下,對中年男子又放心了幾分。


    中年男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白小飛和小娃娃,用一種古怪的口音,慢吞吞地道:“他們兩人受傷了。”


    小惠歎了口氣:“是的,我們的朋友被屍兄所傷,正想找個地方醫治,沒想到碰上你。這樣吧,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等我們的朋友清醒了,你和我們一起去撤離點。”


    小惠做慣了警察,語氣之中自有一股凜然之氣,不容對方反對,那中年男子打量了她一眼,摸了摸鼻子,沒說什麽,似乎是默認了。


    小惠和餘曉佳低聲商量了一陣,餘曉佳道:“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大型的圖書館,曾是軍隊安置市民的所在,我們幹脆到那兒去看看。軍隊十有**已經撤離,但如果能在那兒找到一些補給、醫品和槍支彈藥也好。”


    小惠點了點頭:“行。那個圖書館我也記得,就去那兒吧。”


    小惠彎腰去背白小飛,但白小飛比她高了一個頭,哪裏背得動,這時,旁邊一雙手伸過來:“我來吧。”卻是那個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輕輕鬆鬆就接過白小飛,背到了自己身上。


    第133章又土又帥的奇怪大叔


    小惠抱起了露露,衝著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字。


    餘曉佳和貝奇在前麵開路,與擋路的不開眼的大大小小的屍兄交手,小惠和中年男子在後麵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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