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兒風平浪靜,但孟長青那裏卻另有一番天地了。


    地上的屍水全部都沁入了地表,隻留下了濕漉漉的泥土,陰風一陣一陣往裏麵灌,突然一陣極為難聞的惡臭味從外麵灌進了柳樹林。


    我才嗅到一點兒味道就忍不住幹嘔了起來,旁邊那白衣女鬼看了我一眼,正想上前,我以為她要害我,就直接對她舉起了文王八卦鏡,她眉頭一皺,啊地痛呼了一聲,然後向後倒飛了出去,落地之後馬上起身用袖子擋在了麵前。歲池叉。


    我一見她皺眉頭的模樣,一下又想起了曉曉,立馬有些心疼了,忙說:"對不起,我不小心的!"


    這白衣女鬼沒理會我,退離我幾步。


    反觀孟長青,他也不好受,皺著眉頭不斷搖動手裏的帝鈡,嘴裏念念有詞。


    念完將金錢劍放在手心一撥,金錢劍就轉動了起來,最後停留在手上指著一個方向不停晃動。


    "食毒鬼,看你往哪兒跑。"孟長青難得冷哼了一聲,然後手一拋,金錢劍又飛了出去,直接插進了柳林裏麵,將這一路的柳條全部割掉了。


    我和白衣女鬼的視線也跟著金錢劍飛走了,嘣地一聲後傳來了哢擦一聲,那是金錢劍斷裂的聲音。


    我們三人聽見這聲音都皺起了眉。


    之後一陣臭味從金錢劍的方向傳了出來,跟隨著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高約兩米,直徑將近一米的怪物,先前見的鬼還基本有人形,這鬼奇形怪狀的,我找不到一種生物來形容他。


    他渾身濕漉漉的,月光下身上黃綠色的屍水泛著令人瘮的慌的光芒。


    "長青先生,你何必多管閑事。"他手裏捏著那把斷掉的金錢劍,看見孟長青也沒先前那些鬼怪的崇拜之意,頂多有一份認真在裏麵。


    孟長青聽了,麵無表情凝視著這怪物說:"山下村民無端死了好幾個,是不是你幹的?"


    這被稱作食毒鬼的怪物聽了,似乎也不願意與孟長青對抗,就轉頭看著我旁邊的女鬼,看了一眼之後指著她說:"長青先生你八歲開始與鬼怪打交道,應該知道大多數鬼怪沒有感情,隻有無窮的**,若先生能理解,就將這個女人交給我,我得了她之後就不會再去迫害附近居民了,這對長青先生並沒有損失什麽,反而給你省下了不少事情呢。"


    孟長青聽了,轉頭看著這白衣女鬼緩緩眨了幾下眼睛,像是對這個條件心動了。


    這白衣女鬼見孟長青真陷入了思考,連忙搖頭,一臉哀求地對孟長青說:"求求你,不要,救救我,我沒害過人的,求求你了!"


    孟長青對她的哀求聲視而不見,約莫兩秒之後看著食毒鬼說:"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食毒鬼連說:"一定,一定,這附近鬼怪也沒幾個敢違背長青先生的意思。"


    白衣女鬼見孟長青點頭同意了,臉上哀求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失望和絕望,最後看著孟長青顫聲說:"他們都說長青先生是個九世好人,無論妖魔鬼怪,隻要沒有害人,都會伸以援助之手,我原以為找到你了就能得到庇護,卻沒想到你也是個狼狽為奸的偽君子。"


    這白衣女鬼越說臉上越冰冷,我站在她旁邊也感覺到了她身上的寒意,偏著腦袋看著她發起了呆,她生氣的樣子似乎也跟曉曉差不多的。


    第八百五十四隕


    ??我平日裏不讓別人欺負她,現如今說起來都是因為我,她手上才會被劃一條大口子的。


    所以看見她痛得哭了起來。我也不好受,跟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二奶奶摸了摸我的額頭,笑嗬嗬說:"你以後好好待她就行了。"


    晚上二奶奶沒有讓我離開,讓我呆在她家。


    期間我去她臥室走了一趟。在臥室寫字台上看見了一個很小的香壇,香壇上插有五支香,香壇裏麵裝的不是香,而是一碗米,在這五支香的背後還剪有一個紙人。我當時好奇就去撥弄了一下紙人。


    紙人被我撥得背麵對準了我,我一看紙人背麵有字,就湊近看了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那紙人背麵竟然寫著我的名字。


    再翻過來紙人正麵,紙人正麵眼睛所在的位置被釘子插了兩個大孔。釘子上鐵鏽留在了眼睛孔出,看起來是一圈紅色的。有些駭人。


    沒等我看更多,二奶奶就走了進來,見我正看著紙人發呆,臉上笑容一下收了起來,正色問我:"你看見什麽了?"


    我還是比較相信二奶奶的,再說那時候也沒什麽心計,就說:"我剛看見紙人後麵寫著我的名字。"


    二奶奶聽了,點點頭哦了一聲,說:"那是給你治眼睛的,你回去不要給你爺爺他們說,曉得不?"


    我嗯了一聲,接著出去找穆曉曉玩兒了。


    穆曉曉剛才手被劃了一條大口子,這會兒正坐在椅子上盯著手發呆,這恐怕是她受傷最重的一次了。


    我過去之後就牽過她手吹了幾口氣,說:"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歲叼池。


    穆曉曉掛著眼淚嗯了一聲,隨後邊抽泣邊問我:"葉海哥哥,你眼睛還痛麽?"


    我搖搖頭,專心給她傷口處吹起了氣。


    這時候二奶奶出來,看見我們兩個,咧嘴笑了笑,端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們旁邊,笑著說:"你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我們那時候小屁孩兒一個,哪裏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聽了也就過了。


    二奶奶見我跟穆曉曉聊得開心,也沒打擾我們,盯著我看了好久才又開口:"海娃子,過幾年等你長大了,你可一定要把曉曉娶回家,我一個糟老太婆,說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時候曉曉還得托付你照顧了。"


    我跟穆曉曉當時都不明白她說這話的分量,不過見二奶奶這麽相信我,我還是捶捶胸做了保證,說一定會照顧好曉曉的。


    那晚上二奶奶跟我們聊得很晚,平日裏她話很少,今天卻特別的多,從我小時候談到了穆曉曉小時候,然後又聊到我跟穆曉曉的命。


    二奶奶說我的命不好,一路上艱難困苦會很多,曉曉的命不錯,跟她在一起的人能逢凶化吉,讓我接下來跟曉曉要多呆一起,對我眼睛有好處。


    我當時隻知道恩恩答應,也正是因為如此,之後我跟她的關係更加親近了,我們無話不說,基本上每次出現,我都會跟她在一起,以前叫她曉曉會感覺別扭,現在一點都不別扭了。


    村子裏麵村民每次見我跟她倆牽著手搖搖晃晃經過,都會取笑我們說:"你看,那兩口子又來了。"


    不過這樣日子卻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那年我十一歲,曉曉十歲。


    我們在一起呆了三年了,小時候時間過得特快,現在想起來,根本沒什麽感覺就過去了。


    我跟她呆在一起從來沒有鬧過矛盾,在村子裏麵傳為一段佳話,村民都教自己小孩兒向我們兩個學習。


    我十一歲那年的端午節,奶奶在家裏準備了一頓飯,準備接二奶奶來我家吃飯,飯做好之後,爺爺跑到二奶奶家裏喊二奶奶,因二奶奶在外麵去了一會兒,爺爺進臥室找她,看見了放在窗台上的那個紙人和香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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