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會兒,我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期間還做夢夢見不少人來接我,每次我想跟他們走的時候,孟長青都會喝道:“別被鬼迷了心竅。”


    這樣反複了好多次,過了不知多久,我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難以忍受的灼燒感,我眼睛猛地一睜開,卻看見爺爺正把沸騰的桐油往我手上滴。


    我忙縮回手哎喲大叫了起來,孟長青隨後一把將我拖了一邊,他自個兒去看簸箕去了。


    我在一旁看了看門外麵,外麵狗正在瘋狂地亂叫,門口已經撒滿了檀香。


    第十九章骨頭粉


    我問村民怎麽回事兒,村民說:“剛才你閉眼後用筷子在簸箕裏麵亂畫,還招來不少野猴子,多虧了你師父,你才沒被他們帶走。(.)”


    我聽了隻覺得詭異,反觀孟長青,他在簸箕麵前正看得起勁兒,不過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最後對我招手,讓我過去。


    我過去問他:“怎麽了?”


    他看了會兒簸箕上被我劃出的紋路,然後看了看我爺爺奶奶,有些匪夷所思地跟我說:“乾位,十米!”


    乾位我知道,就是正北方,十米的範圍,還沒有出爺爺奶奶的屋子呢。


    我也有些疑惑,以為他算錯了,就想著一會兒怎麽保全他的麵子,他平時還是很厲害的,偶爾失誤可以理解。


    “要不然再算一次吧。”


    我跟孟長青打商量,當時果斷認為他算錯了,但這麽多人看著,我又不想他丟了麵子,隻能讓他再算了一次。


    孟長青看了我爺爺奶奶一眼,然後到十米外的碗櫃裏麵取出了一個白色的藥包。


    我看見這藥包心裏咯噔一驚,奶奶也驚了一下,隨後解釋說:“搞錯了,搞錯了,那是我的藥。”


    孟長青卻搖頭說:“這不是藥,這是骨灰。”


    說完孟長青把這藥包打開,露出了裏麵包得滿滿的暗白色粉末。


    爺爺一見這粉末,眼睛一瞪,隨後一步跨到奶奶麵前啪地一巴掌扇了下去,奶奶應聲倒地,隨後爺爺指著奶奶痛罵:“你無法無天了,喝你侄兒子的骨灰。”


    爺爺正準備再打的,被孟長青拉住,並讓爺爺先搞清楚事情再發火。


    奶奶被打懵了,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子才說出這包藥是張伯伯給的。


    張伯伯這會兒就在屋子裏麵,我們看向他的時候他忙起身向門外跑了出去,爺爺見他跑了,抄起立在一邊的鋤頭就追了出去。


    村民怕出事,也跟著追了出去。


    奶奶被剛才的事兒嚇壞了,站在屋子中間不停發抖,嘀咕著:“囊個是骨灰呢,囊個會是骨灰呢。”


    我和孟長青的注意力又放在外麵,之後我轉頭時候,奶奶已經拿著放在桌子上的那包骨灰顫顫巍巍進了房間裏麵。


    我正想叫住奶奶,外麵村民在這時候把爺爺拉了回來,緊接著就是張伯伯渾渾噩噩走了進來。


    張伯伯進來時候目光渙散,看起來跟具行屍一樣。


    這也是鬼上身的征兆,孟長青跟我說過,人分男人女人,好人壞人。鬼也分冤鬼怨鬼,壞的稱為鬼,好的稱為魅,像李妍就是屬於魅這一行列的。


    不同種類的鬼上了人身表現不同,怨鬼上身,不能沾染地氣,所以需要踮著腳。魅上身,會至心智迷惑,沒有正常思維。


    張伯伯現在這情況就是被魅上身了,我一想就知道這是李妍做的。


    張伯伯進來後,爺爺猛地掙脫村民的手,揮起鋤頭猛地一鋤頭敲在了張伯伯背上,嘴裏罵咧道:“你個畜生,平時看我們不稱心我們也沒怪你,你挖死人墳幹什麽?還拿來給人喝。”


    張伯伯被爺爺這麽一敲,直接向前倒在了地上,李妍也從他身體裏麵分離了出來,把村民都嚇了一大跳。


    李妍出來後沒人念咒不能回到手鏈裏麵,又受不了村民眼光,站在屋子中間一臉無措。


    孟長青見她無措,念了念咒,她聽見後對孟長青投來了感謝的目光,隨後便進入了手鏈裏麵。


    李妍進去之後爺爺氣不過又揮起了鋤頭,這次被孟長青攔了下來,並讓村民們拉住了爺爺。


    之後他將地上哼唧的張伯伯拉了起來,他雖然被打了一下,但並無大礙。


    孟長青拉起來之後問他:“骨灰是不是你挖的?”


    張伯伯有些緊張,顫聲說:“我曉不得那是骨灰,我拿的明明是豹子骨頭粉,我真曉不得那是骨灰。”


    “那你的豹骨頭粉是找誰拿的?”


    張伯伯滿臉焦急,生怕爺爺再打他,就說:“我自己家的,買了好幾年了,前段時間才送給他奶奶,真不是骨灰。”


    孟長青聽見前些年這詞兒後愣了一下,然後問:“誰告訴你豹子骨頭粉可以治風濕病的?”


    張伯伯一聽,想了想說:“就穆萬童帶著海娃子出門的那天,李大海到我屋子喝酒,他找我要海娃子和穆曉曉的生辰八字,說是要幫他們看一下親事,我當時說不知道,要過陣子去問問海娃子奶奶再告訴他,那時候我順帶提了一下海娃子奶奶得了風濕病的事情。他聽了跟我說他前段時間聽人說的一個偏方,還問我前些年買的豹子骨頭還有沒有,那玩意兒可以治這病,我想著都是鄉裏鄉親,就把它給了海娃子奶奶,那真不是骨灰。”


    孟長青聽了,忙向我們問起了李大海的來頭。


    這李大海不是我們村的,但跟我們是同一個鄉,他是個端公,平時也是給人看墳墓算命為生,他和二奶奶是我們這附近僅剩的兩個神職人員。


    知道來頭之後孟長青連忙讓村民帶路去找李大海,還不準我去,說是他知道我生辰八字,不能跟他靠太近。


    我依了他的話,留在了屋子裏麵,由葉爺爺帶他過去的。


    孟長青走後,爺爺把村民也轟走了,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聽見別人多說幾句話就會發飆。


    村民走後我進屋看了看奶奶,奶奶這會兒正端著那包骨灰坐在床簷上瑟瑟發抖,我進去安撫了她好一陣,她才把手裏骨灰交給我,說是累了要躺下睡覺。


    奶奶睡了之後我出去找爺爺,爺爺這會兒卻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我四下喊了一聲,不見他答應,我心想他今天事情多,壓力大,加上這大晚上,怕他出事,於是我就打著手電出門找他去了。


    我猜想爺爺這會兒應該是去後麵山丘了,盡管很害怕,但涉及到自己家人生命安全的事實,我還是壯著膽子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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