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聲,隨後隨意問道:“叫什麽名字啊?”


    老太太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她們祖孫倆是前些日子搬來的,好像姓穆。”


    我聽完,心裏咯噔一下,她說的情況竟然跟曉曉她們神似。


    之後我極為忐忑地問了一下死去的人的模樣,老太太描述了一番,她描述完我直接哽咽了起來,最後沒忍住,猛地一聲嚎了出來。


    老太太見我嚎啕大哭,便問我怎麽回事。


    我沒回答她,連滾帶爬跑出了這樓房,然後尋著外麵鞭炮碎屑追了過去。


    我這才想起剛才那夢來,我以為就是普通的夢,現在知道根本不是,而是曉曉在給我托夢。


    第十三章趕時間


    先前本來有氣無力的,這會兒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樣,有使不完的力氣。…………


    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怎麽可能會死的?上次見她明明還好好的呀。


    我童年的記憶裏,她占據了一半,以前她經常粘在我身邊葉海哥哥長葉海哥哥短的喚,到現在我還記得她跟在我屁股後麵的模樣,也記得她將手心血給我喝的時候蹙眉模樣。


    我對二奶奶這麽依賴,其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她是曉曉的奶奶。


    以前她們把我甩了,我都沒有這麽傷心過,現在聽見這消息,我幹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剛才她跟我托夢,說讓我去接她,這話我牢牢記在心裏,現在心裏祈禱著讓她千萬要等我,我最怕的就是她已經火化了,城裏人都相信這一套,要是二奶奶把她火化了的話,我會恨她一輩子的。


    順著鞭炮碎屑一路狂跑,眼淚也一路的飆,路上行人見我一邊狂跑一邊嚎啕大哭,紛紛駐足問我怎麽了。


    這鞭炮碎屑從城裏一直延伸到了郊區,每隔一截兒都會有一堆鞭炮碎屑,仿佛是曉曉專門在給我指路一樣。


    跟著碎屑一直追到了晚上,碎屑最後的地方在一個名叫‘穆家坡’的地方。


    穆家坡建在一個斜坡上,鞭炮碎屑指向的是穆家坡的最上方。


    我在這兒哽咽抽搐了一會兒,然後一溜煙跑了上去。


    最上方是一個高坎,這裏本來全是荊棘的,被人為砍掉了,這高坎也是今天才挖出來的,路上還遺留有不少新泥。


    上了高坎,看見眼前景象,頓時呆了。


    我滿心期待著她還沒有被埋掉,但上去看見的卻是兩堆新泥和兩方墓碑,再仔細一看,徹底呆住了。


    左邊那墳墓上竟然刻著的是我的名字,右邊刻著的是曉曉的名字,立碑人刻著的是二奶奶的名字。


    看完我立馬覺得不對勁,左右打量了一下,在坎邊找到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癲狂似地跑到曉曉墳前挖了起來。


    這墳墓是新建的,泥巴很容易撬動。挖了不到半個小時,一口朱紅色的棺材赫然呈現在我眼前。


    我看了棺材,很自然想到曉曉躺在裏麵的畫麵。


    如果她真正躺在裏麵的話,那就意味著她真的死了。


    死了當時在我腦中的概念就是不說話了,軀體要慢慢腐爛掉了,人也會變為枯骨。這樣的她跟小時候粘在我屁股後麵的她完全是兩個概念。我喜歡的是小時候那個她,而不是棺材裏麵的。


    糾結了一陣子,我上前掀開了棺材板,棺材板本來要封上的,這口棺材卻沒有。


    棺材蓋子不是很容,我很容易就將它掀開了,掀開之後迫不及待一看。


    看見了麵場景時候先是一驚,然後咧嘴笑了起來。


    這棺材竟然是空的,裏麵放著的隻有一個白紙紮成的紙人。


    知道裏麵沒人,我心裏也鬆了一下,沒了信念支撐,身體一軟直接成了一灘爛泥。


    癱了一會兒後,坡下方出現了一個火把,還傳來了孟長青的聲音。


    我現在沒力氣回答,隻能等著他找到這裏來。


    過了十分鍾,孟長青才舉著火把出現在這裏,見了我之後將火把插在了我旁邊,烤得我臉生疼,感覺疼痛,我忙把臉移開,孟長青卻死死把我按住了。


    這火烤得我哇哇大叫,好一陣子之後他才滿臉怒火說道:“誰讓你跑出來的?不怕死啊!”


    說完之後看著我身後的兩座墳墓,看見墓碑上刻著我的名字之後恍然大悟說道:“難怪你火炎會降低,原來是有人給你做了死人的法事,把你當成死人對待了。”


    說完後將我扶到一邊,他自個兒走到棺材前麵看了看,看完之後眉頭緊鎖,再然後他彎腰拔起了插在曉曉墳前的一炷香,看完之後直接說了一聲:“糟了,你闖禍了。”


    我見他這麽緊張,忙問怎麽了。


    他把香扔在我麵前,擰著眉頭說道:“一炷香分三支,一支祭人,一支祭鬼,一支祭神。道教有本書叫《二十四香譜》,記載了燒香形狀和它代表的意思,這座墳前燒的香是兩長一短,叫做催命香。燒成這樣是千萬不能挖墳的,挖了會導致你身邊的人加速死亡。穆曉曉棺材裏麵是個紙人,棺材內部用血寫滿了文字,你二奶奶建這墳墓應該是想用這紙人給你倆替命,現在你把這墳墓給破壞了,不止起不了替命的作用,還會加速穆曉曉死亡。”


    我聽了又緊張起來了,還沒等我說半句話,孟長青直接將我提到了背上,快速向坡下走去。


    “替命要有原主人的氣息才行,最能證明一個人身份的東西有兩樣,一樣是魂,一樣是血。你昨天丟魂應該是被你二奶奶拿來弄這紙人了,而那個穆曉曉則是用血來證明棺材裏麵是她本人,那棺材裏麵用血寫滿了文字,想來她肯定用了不少血,她一小姑娘,一下失去這麽多血,現在極有可能在醫院。你二奶奶不知道你把這墳墓破壞了,所以現在穆曉曉很危險,我們得趕快進城找她們。”


    孟長青將我背上之後才說這些話,看得出來,他很趕時間。


    我聽不懂這些,隻能渾噩點頭或者嗯啊幾句,做動作時候祈禱她們千萬不能出事。


    走了一截之後孟長青問:“你跟那穆曉曉在鄉下得罪過誰沒有?有人要害你們倆性命,不然你二奶奶找東西給你們替命完全沒道理啊。”


    我搖頭說沒有,鄉下人在我眼裏都是好人,他們雖然獨立了我,但是對曉曉卻是喜歡得不得了,有好多人跑來找二奶奶提過娃娃親,隻是都被二奶奶拒絕了而已。如果說有人要害我,我不意外,但害曉曉的話,我實在想不出是誰。


    我見孟長青滿頭大汗,心裏一顫,我跟他隻是萍水相逢,順道認了一個師父而已,我原先的打算在道觀待一陣子,有二奶奶消息就離開的,根本沒把他真真正正當成師父看待。


    我這麽沒心沒肺,他對我的事情卻這麽上心,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我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又見他眉頭緊鎖不斷想著事情,我想了想,將事情和盤托出:“我體內的鬼其實是我二奶奶養的,她說我命薄,養隻鬼來給我防身,但是養鬼的紙被我爺爺一把火燒掉了,鬼出不來了她才帶我到這裏來的。”


    孟長青聽完,腳下沒停,表情也沒變,看來我說出的這消息對他並沒有幫助,不過他隻是歎了一句:“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你二奶奶帶你們來多半是避難來的,她倒好,把你丟在道觀就跑了,給我添一屁股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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