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指引,身體也充滿了力量,探出頭往大河的下遊望去,河水彎彎曲曲向遠方綿延,完全不見盡頭,到底哪裏才是下遊?如果就這麽走著去,既要躲避紅光,又要忍受高熱,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到目的地,我得想個別的法子。


    正在苦思冥想,河裏的動靜卻漸漸小了起來。怪物們基本上吃完,也打完了!一道巨大的身影飛來,正是之前長角的怪物被更厲害的角色扔了過來,一下子砸在了我藏身的大樹上,樹幹裂成了兩段,上麵的一截倒入河內,若不是還有些樹皮連著,早就被河水帶走了。


    我見此情景眼前一亮,那巨樹中間居然是空的,空洞的大小完全能後讓我舒舒服服地躺著。這不就是現成的船嗎?既可以躲避紅光酷熱,又能順利到達下遊,真是天遂人願啊!


    等那怪物慢慢爬走,我攀上樹幹,在斷裂的地方塞上一個微型的炸彈,定好五分鍾後爆炸,自己則迅速鑽進垂進河水的那段樹幹的空洞裏,等著做免費的旅行。


    “轟!”


    巨大的衝擊波將樹幹之間的連接徹底摧毀,我所處的樹幹劇烈震蕩著砸在河麵上,一陣顛簸之後慢慢平緩起來,順著寬闊的河麵向下遊飄去。


    那些在水裏打鬥的怪物也被炸彈發出的巨響嚇了一跳,四散逃開,看著它們狼狽的模樣,我舒舒服服地縮進了樹幹,享受著這得來不易的平靜。冰涼的河水沁入樹幹,使得樹幹也變得清爽無比,樹洞裏涼颼颼的,與外麵酷熱的世界隔絕起來,真是太幸福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再放鬆警惕,把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最大,小心翼翼地觀察這水底和河岸上潛在的危險,這世界並不像表麵那麽太平。


    果然,水裏像之前那樣大小的巨魚不計其數,幸好都沒有注意到樹幹之中還有我的存在,多數隻是探出頭來看了看之後又沉到了水下,看來選擇走水路真是一個明智之舉啊!


    河水的速度不是特別的快,但還是遠勝自己走路,無驚無險的隨波逐流給了我充足的休息時間,清涼的河水也讓我精力充沛。在休息了兩三個小時之後,我徹底恢複過來,甚至比之前更強了許多,失落和無奈的情緒一掃而空,即使不能出去,我也要在這火熱的世界裏一探究竟。


    “嘭!”


    樹幹一陣劇烈震顫,不再繼續往前,探出頭一看,原來已經擱淺在了河岸邊的岩石中。寬闊的河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窄小,水流也漸漸湍急起來。


    我爬出樹幹向後望去,著實嚇了一大跳。身後是一個黑黝黝的巨大洞窟,裏麵不見一絲光線,河水徑直灌入其中卻不聞水花飛濺之聲,估計也是深不可測,若不是樹幹正好擱淺在這淺灘,而是隨水而下,我估計就真的交待在這裏了。


    踩著岩石踏上河岸,突然發現岸邊的溫度下降了,雖然依舊是酷熱,但絕對是人體能夠忍受的溫度,就和外麵的溫度相似,總算是正常了。


    無生老母說她在下遊等我,可是我極目遠眺,哪裏有什麽人?河水到此已經是盡頭,河的另一邊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唯一的路就是我腳下的一片平原,一直往遠處延伸。


    到這也由不得自己了,硬著頭皮往前走算了,好在紅光和炙熱已經消失,不然還真是走投無路了。


    而眼前的這片平原,與電視裏經常放的非洲大草原非常相似,地麵上是密不透風的過膝野草,遠處是稀稀拉拉的幾棵大樹,還算正常。


    回去的方向不走,唯一可以走的就是這一邊。跌下來之後昏迷過,漂流過,到底過了多少時間並不能確定,這裏似乎也沒有白天黑夜隻分,趁著現在身體還有充足的精力,得趕快找到無生老母,不然又不知道要出什麽幺蛾子。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古人誠不欺我。怕什麽就來什麽,才走了幾裏路,我就被包圍了。


    包圍我的當然不是人,否則我又何須如此慌張?一群三米多高、從頭到尾足有六七米長的巨獅將我團團圍住,等我意識到危險時已經落入了它們的包圍圈。


    唉!就我這體型,給其中的一頭吃也許還能墊墊饑,你們一群七八頭,一獅啃一口,估計連牙縫都塞不滿,放過我好不好?


    巨獅自然不會理會我的告饒,我隻能腹誹無生老母給我帶得什麽路,搞得什麽鬼,難道真的要我一人勇鬥那麽多隻巨獅嗎?太看得起我了吧!


    就算我的身體已經強悍無比,足夠與它們抗衡,但畢竟雙拳難敵無數爪,獅子又是極擅長配合的群居動物,一人一掌我就掛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聲喊,撒丫子就跑,但我也就一米七八,兩條腿也沒有長腿歐巴那麽標準,即使一千米隻要跑三分鍾,但還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巨獅啊!


    唯一能倚仗的還是陸老給的那三十多枚微型炸彈,威力大,體積小,真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對付巨獅的不二選擇。


    於是乎,在這地底無邊的草原上,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子身後跟著七八隻巨獅,隻見他一邊靈巧地躲避著巨獅的圍追堵截,一麵見縫插針往巨獅口中丟著硬幣大小的物件,每一聲巨響過後,都會有一頭巨獅被炸開了腦袋。


    數分鍾之後,男子優雅的轉身,望著一地的巨獅屍體,吹著口哨瀟灑拉風的施施然離去。


    207 步步生香


    無力地躺倒在草叢中,我已經在這片草原上足足繞了七圈,一次又一次地路過巨獅的屍體,不管我怎麽注意,還是會回到原地。


    體力已經消耗殆盡,雖然不分白天黑夜,但我確信自己已經走了四十多個小。腳掌都已經起泡,渾身上下都被野草割得血跡斑斑,又痛又癢,真是苦不堪言。


    無生老母,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我跌落下來也是被動的,我並不想見你,求求不放過我吧?


    在草原上轉悠的時候,我不斷的在心中默念,但卻再沒有接收到一絲一毫的音訊,仿佛已經被拋棄在了這無人的空間。除了開始時的八頭巨獅,就再沒見草原上有任何一隻動物出現,甚至連蟲子都看不到一隻。


    我明明是直直的朝著那片矮樹林走過去的,穿過樹林之後認準了樹葉濃密的方向一路向前,但最後總是兜回來。我也曾有心用野草做好記號,但每次回來之後卻總能看見自己做的記號筆直的伸向遠方,並沒有偏頗,那為何我又會回來呢?


    仰麵看著天空,這片草原上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點聲音,整個空間就我這一個生命,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獨感湧上心頭,那種憋屈讓我仰天長嘯,但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餓了!


    木然地走回巨獅的屍體旁,那麽熱的天,屍體早已經開始腐爛和發臭。


    沒有食腐的動物,也沒有蛆蟲,這個草原已經讓我沒辦法用正常的思維去理解,我也不在乎這些了,撕扯著屍體上的腐肉,用紅蓮火燃起一堆野火,炙烤了一下就大嚼起來,足足吃了十多斤肉才填飽肚子。


    就那麽躺在屍體旁,我酣然入睡,這麽長時間已經透支了我的體力,急需睡眠來補充。這草原也沒有任何生物,即使有我也不擔心,要殺要吃悉聽尊便。


    等我醒來的時候,時間仿佛沒有前進過,屍體依舊散發著惡臭,我依舊還睡在原地,就連那堆野火的灰燼都沒有一點變化,這是要把我憋瘋嗎?


    我不相信無生老母會這麽無聊,她將我弄到這空間裏來,一定有她的目的,這隻是一次考驗,一定是考驗我的心誌,隻要我不放棄,就一定會走出這片草原。


    想到這裏,我決定再走一次,站起身來,又向那片樹林進發,在穿過樹林的那一刻,我終於發現了區別。前麵的七次,草原都是一望無邊,而這一次,我卻遠遠的看到了一片巍峨的雪山,潔白的山頂熠熠生輝。


    一聲歡呼,朝著雪山的方向,張開雙手像瘋子一樣狂奔在草原上。總算有了新的風景,也算是有個盼頭,不管前麵有什麽,總比在原地打轉來得強。


    周圍的景物隨著奔跑不斷變化,綠色的草原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矮小的苔蘚地衣,植被越來越稀疏,不知不覺就到了苔原帶,雖然還是沒見到人影,但起碼前方的雪山越來越清晰,我相信無生老母既然用雪山指引我前來,必然是有她的道理。


    當然,周遭的溫度也漸漸降低,好在我體質已經又強橫了不少,絲毫不懼寒冷,隻是一門心思朝雪山奔去。


    急衝過一個山坡,穀地裏終於出現了人類活動的跡象,一坐圓頂的宮殿出現在了麵前。我心內大喜,有宮殿自然就是有人,這麽長時間與世隔絕,真是太憋屈了。


    也顧不上自己野人一般的模樣,一路狂叫著直直地從山坡上衝下去,無生老母一定就住在裏麵,終於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了。


    來到宮殿門前才發現它是如此的雄偉,殿前的廣場上布滿了一排排的蓮座,蓮座之上雕刻這無數的神佛,每一個都慈眉善目、法相莊嚴。穿行在佛像之間,隻覺得自己的心境無比平和,耳邊似乎能聽到梵音禪唱,當真是神奇無比。


    走過了數千尊神像,終於來到了宮殿門前。


    殿門外飾一條長長的石階,石階全是由白色的石頭堆砌而成,平整光滑地延伸上去,讓人不忍心踩踏。石階的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對女性的雕塑,這些雕塑和前麵的神佛又不相同,全是披金戴銀,穿著絲質衣物,看起來有如真人一般。


    我在石階前猶豫了一下,突然瞥見台階下有一口大缸,立刻大喜著走了過去,缸裏果然裝滿了純淨的雪水,水麵倒映著青天雪峰,仿佛缸裏也有一個世界,我不由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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