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夙淩塵不在意,風羽舒可在意,她老是動不動就把自己擰起來,萬一她一會兒又伸手來擰自己,那不弄髒了自己的衣服,趕緊七手八腳地翻出之前侍女塞給她的手絹,將轅夙淩塵的手擦幹淨,順帶也將她嘴角的藍漬擦去,再摸出“備份”手絹塞給她,“用這個擦,別用手。”微一皺眉,“你吃錯啥東西了?”人家小嬰兒吃多了奶會倒奶,她倒好,不知道吃了啥東西,返出來的全是藍色液體。


    轅夙淩塵接過手絹捂住嘴巴,對風羽舒滿臉嫌棄惡心的神情視而不見,她已經沒那力氣去跟她計較這些小事,能不能有那個力氣把這小混蛋帶出去都是問題。一手擰著風羽舒脖子後的衣領,祭出久未使用的飛劍,足尖一點,擰著風羽舒跳到飛劍上。


    “喂,你能不能不擰我的衣領啊?我又不是小雞崽。”風羽舒很不爽地抗議,你功夫好又怎麽樣?那也得遵重人是不!


    轅夙淩塵輕輕歎了口氣,改而摟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懷中,說道:“站好,別亂動,摔死了我可不負責的。”


    女子身上的馨香混合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不難聞,反倒增添了另類的邪魅誘惑,如同暗夜裏的血腥玫瑰。風羽舒被轅夙淩塵摁在懷中不能動彈,鼻尖抵在她的頸窩上,眼下就是晶瑩如玉的肌膚。她舔舔舌頭,真想在這肌膚上舔一口。


    轅夙淩塵一邊駕馭飛劍,一邊緊緊地捂住嘴,藍色的液體滲透手絹溢出,連鼻子中都有液體流下。她的雙眉緊皺,臉色異常難看,額上冷汗淋淋,連駕馭飛劍都顯得有心無力,在空中蕩蕩悠悠時上時下。


    漸漸的,懷裏麵的那個小混蛋有點不安份起來,呼吸也有些加重,感覺到她的嘴唇貼在脖子上,有點癢癢麻麻的。


    轅夙淩塵想喝止她,卻又不敢出聲,怕自己分神岔氣。


    風羽舒小心翼翼地將嘴唇貼在轅夙淩塵的脖子上,微涼的肌膚細滑嫩澤,可口異常,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含在嘴裏。她也不敢放肆,怕轅夙淩塵一生氣將自己甩下去,要知道這可是在空中高速飛行呢!過了片刻,也沒有見到轅夙淩塵喝斥,風羽舒暗喜,難道她是默許自己如此?當下試探著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明顯地感覺到轅夙淩塵的身子劇烈一顫,摟在腰間的手臂摟得更緊。哇,她真的是希望自己繼續?風羽舒暗喜,一口含在轅夙淩塵的脖子上吮吸。


    “混帳——啊——”轅夙淩塵忍無可忍,怒叱出聲,剛一出聲,口中鮮血便噴湧而出,凝結起來的那絲真氣隨之散開,直直地從空中掉了下去。


    “啊——”風羽舒慘叫著死死地抱住轅夙淩塵的腰,驚恐萬分地嚎叫,那聲音震得轅夙淩塵耳膜發疼、頭暈目眩。風羽舒眼睜睜地看到離地麵越來越近,下麵是亂石堆,這掉下去還不成肉泥。


    “我死了——”風羽舒絕望地閉上眼睛,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摔成肉泥的模樣。


    轅夙淩塵在快著地的那一刹那,猛地深吸口氣,帶著風羽舒在空中一個翻身將下降的衝勢卸去,再重重地落下去。見到風羽舒在自己身下,就憑這小混蛋的骨體凡胎,這一跌非得把她的骨骼內髒全壓碎不可,在著地的那一刹那身子一翻,把自己墊在她的身下。


    “噗——”轅夙淩塵張嘴噴出口鮮血,暈了過去。


    風羽舒被噴得滿臉藍色血液,她一把抹去臉上的藍漬,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沒死。爬起來,查看下全身,一點傷都沒有,就是剛才摔下去的時候被震得有點頭暈目眩、胃裏翻騰很不舒服。再看看手上的藍液,想到是從轅夙淩塵的胃裏麵吐出來的,頓時覺得惡心,趕緊在轅夙淩塵的衣服上擦掉。


    一邊擦一邊想,剛才自己跌下來的時候覺得是掉在什麽軟軟的東西上,難不成是壓在轅夙淩塵的身上?當下往轅夙淩塵看去,隻見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裏,雙目緊閉、口鼻中不斷有藍色液體湧出。


    “喂,醒醒。”風羽舒輕輕地拍拍她的臉頰,“轅夙淩塵,你醒醒!”該不會是被自己壓壞了吧?小說裏麵不是都說這些修真者都是銅皮鐵骨嗎?難道是假的?是了,定然是假的,看她皮膚這麽柔軟細嫩,哪裏禁得起這麽重的衝擊壓力啊!“喂喂!”風羽舒輕輕拍著她的臉,觸手滿是藍色的液體,她頓覺不妙,這就算是把胃吐翻了也沒這麽多東西吧?難不成不是胃裏麵吐出來的?


    “淩塵,淩塵。”風羽舒把轅夙淩塵抱在懷裏,用手替她抹去嘴巴周圍的藍液,可總也擦不幹淨,那裏仍是不斷地湧出?這該不會是血吧?她的血該不會是藍色的吧?叫了半天仍沒反應,風羽舒不禁慌了,她不會治人不會療傷,這荒山野嶺的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如何救她啊?“對了,她身上應該有靈丹妙藥的。”當下在她的身上摸了個遍,除了一身衣物和掉在旁邊的劍之外,什麽東西沒有。


    “死了,這次死定了。”風羽舒把轅夙淩塵抱在懷裏,頓覺天塌地陷一般,她雖然不喜歡轅夙淩塵,雖然覺得她很霸道很可惡總是強迫、管製自己,可是也看得出來她很在意自己的。或許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夢中情人的關係,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惱過她生過她的氣,更沒有想過她出事,不想要她死。如今見到她這般模樣,風羽舒難過得仿佛心都要碎了似的,隻差沒哭了。她把轅夙淩塵抱起,撿起旁邊的劍,在亂石荒草堆裏穿行,坐在這裏坐以待斃是不行的,倒不如邊走邊想辦法,也許能運氣好碰到有人能找來醫生。


    她慶幸自己現在已經打通任、督二脈,有了強勁的內力支撐,抱著轅夙淩塵走了半天也不覺得累,感到累時運轉一圈真氣便又精神抖擻。走了也不知道多遠,亂石堆早已被拋在身後,麵前是濃密不見天日的森林,參天古樹下長滿比人還高的雜草。風羽舒苦著臉望著這看不見頭的森林,再看看抱得手軟的轅夙淩塵,想了想,將背在身後的長劍取下,把轅夙淩塵背在背上,揮劍開路。她沒有辦法,隻有走出去才有希望找到人救轅夙淩塵,前麵別說是森林,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得闖一闖試試。


    “別走了。”耳際傳來虛弱的聲音,是轅夙淩塵的聲音,她醒了。“放我下來。”


    “哦,好。”風羽舒欣喜萬分,趕緊依言將她放下,扶著她的身子,問道:“你好像傷得很重?”她倒是沒有繼續噴那藍的液體了,不過人看起來好虛弱啊,跟平時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相距甚遠。


    轅夙淩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攤開掌心,露出顆綠色的晶瑩剔透、龍眼大小的珠子,說道:“把藥喂進我嘴裏。”“咦——”風羽舒睜大眼睛,這哪裏冒出來的?她剛才把她身上搜遍了都沒有見著有這些東西啊?不過,還是依言將藥喂進轅夙淩塵的嘴裏。轅夙淩塵吃完藥就閉上眼睛打坐,也不理會風羽舒。風羽舒估計著她該是在運功調息,很自動自覺地擰著劍守在一旁替她護法,免得被什麽突然躥出來的動物驚擾到她。


    天已經快黑了,轅夙淩塵動都沒有動一下,風羽舒餓得前胸貼後背,又不敢打攪到轅夙淩塵,也不敢走開,一來是怕迷路找不到路回來,二來是怕自己走開的時候躥出什麽東西傷著轅夙淩塵。


    終於,轅夙淩塵睜開眼了,風羽舒苦著臉可憐兮兮地望著她,“我好餓。”


    轅夙淩塵冷眼一掃,心裏怒道,活該!誰叫她剛才不規矩,餓死她活該!若非她剛才對自己不軌,又豈會從飛劍上掉下來,早就回王宮了。想到這裏,轅夙淩塵又氣又恨,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我快餓死了。”風羽舒繼續叫嚷,她才不理會轅夙淩塵那殺人般的目光,她真的真的餓極了,而且她敢肯定轅夙淩塵身上藏著有好東西,就像是剛才她突然變戲法似的摸出那顆藥丸一樣的東西。


    轅夙淩塵受不了她那可憐樣,別過頭去。


    “曾祖母,我好餓。”風羽舒扒在她的身上,瞅著她用更加可憐、撒嬌的口吻說道。


    一句“曾祖母”,轅夙淩塵縱有天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這麽一個後生晚輩,自己還能拿她怎麽著?難道真餓死她?都快百歲的人了,還跟她一個孩子計較!最後化為一聲歎息,用儲物戒指中摸出一塊肉幹。


    風羽舒見到肉幹頓時眉開眼笑,接過肉幹就往嘴裏塞。她就知道叫“曾祖母”有吃的,當初一句“曾祖母”能讓她收手不殺自己,何況隻是討一點東西吃呢。不過,她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把東西藏哪裏的,為什麽手一翻就能變戲法似的變出來呢?


    “這是麽肉?很好吃咧,嫩滑還非常有嚼勁。”風羽舒問道。


    “龍肉!”轅夙淩塵吐出兩個字。


    “呃!”風羽舒差點被噎到,騙她的吧?然後又繼續接著大口嚼吃。


    轅夙淩塵見她不信,哼了一聲,也未做解釋。這是那日在山中小溪中遇到的一條小龍,這龍與一隻鷹妖鬥得兩敗俱傷,被她撿了便宜。鷹妖與龍妖的內丹都被她封存起來,鷹妖的屍體被她扔了,倒是這龍身上渾身是寶,筋被她煉成了長鞭,磷製成了甲衣,鬥製成了法器,龍須、龍血入了藥材煉成丹,這龍肉沒什麽用處卻鮮美異常,她就叫大廚烘烤成肉丹儲存起來。


    風羽舒吃得撐得不能再撐了才捂著肚子將剩下的龍肉找了幾片幹淨的大樹葉包起來,裝作毫不在意地問道:“你是被誰打傷的啊?”她不是說她擁有全族的力量很厲害麽?連命運都可以擺脫,怎麽又受傷了,吹的吧?


    “不化骨!”轅夙淩塵寒著臉吐出幾個字,眼神中透著高深莫測!


    “哦。”風羽舒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被不化骨打傷的!驀地,她倏地轉過頭去,驚恐地盯著轅夙淩塵,“你是說不化骨?不化骨僵屍?”


    “你知道這東西?”轅夙淩塵有些意外!


    果然是那東西!“我的媽啊!”風羽舒慘叫一聲,驚惶地朝四處看去,就怕這東西跑出來。難怪轅夙淩塵受傷,這東西可是傳說中的存在,比神還難得出一個。


    轅夙淩塵怒喝一聲,“你怕什麽,那東西也受傷不輕,不會跑出來吃了你!”瞧著她那沒出息的模樣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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