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如果這個老頭是在蘭彩妍8歲之前接觸過那條掛鏈的,那他無疑會知曉當初的詳細情況。


    然而,經過上門詢問得知,這位老人竟然也是在福利院的時候接觸過那條掛鏈的。


    此人乃是當年福利院的工人,他曾經在那所福利院中工作過一段時間,也正是在這段時間內和蘭彩妍有過一些接觸。


    不過,他來的時候,蘭彩妍就已經在福利院中了。而且,他來了沒多久,蘭彩妍就被人領養走了。他們之間接觸的並不多。


    雖然這位老人同樣不知道蘭彩妍的身世來曆,但他當時必定已經是個成年人,怎麽著也應該知曉一些有關的情況吧?


    因此,我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詳細地詢問了他當年的一些具體情況。


    老人並不知道我們口中所說的蘭桂麗,就是當今的大明星蘭彩妍。我們騙他說,我們都是人口調查委員會的,隻是要了解一下那個蘭桂麗的身世而已。


    老人憨厚樸實,根本沒有懷疑我們的身份。而且他也很健談,仔細回憶了一下,就把他知道的一些有關蘭彩妍當年的情況告訴給了我們。


    他說,蘭彩妍當年的確和別的孩子很不一樣,身上有股子大家閨秀的氣質,叫人看了就印象深刻。她不愛說話,雖然失憶了,但是一些基本的數學題語文題她全都會做,比同齡人要出眾得多,顯然她在失憶前曾經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我們那個偏僻的地方,一般是不會有人來領養孩子的!”老人回憶著說,“蘭桂麗的養父其實是我們那裏的辦事處書記。有一天他到我們這裏來慰問,結果一眼就搭上了這個氣質出眾的蘭桂麗。此後也是對她格外關注,由於他們兩口子始終沒有孩子,倆人這才一合計,把蘭桂麗領養走了!”


    我們又問他,以前聽沒聽說過,蘭桂麗是從哪裏來的?


    “這個嘛!”老人又想了好半天,說,“我也隻是聽人說過,這孩子的來曆有點特別,挺叫人想不通的。好像……是聽當時的老院長說的,他說這孩子被一輛牛車送到了福利院門口,趕車的人把孩子放下就走了。”


    “老院長當時在場,他本想問清楚是怎麽個情況,可是那趕車人卻什麽都沒說,撂下人就匆匆走了!”老人緊皺著眉頭,又尋思著補充了一句,“這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也是聽老院長有一次喝完酒跟我們說起的……”


    我們沒想到會問出了這麽一個關鍵的細節來,連忙追問下文。


    “咳!這麽多年了,說也無妨!”老人坦然說道,“那一天是個大清早,門口隻有老院長一個人。若不是他聽到了動靜,恐怕最後連誰把孩子撂在門口的都不知道了!”


    “老院長匆匆趕出來,見到眼前的情況後,急忙向那個趕車人追問。可是,那個趕車人卻是一臉的緊張,連額頭都是黑黑的。最奇怪的是,他放下蘭桂麗,卻連正眼都不敢看那孩子一眼。”


    “當時老院長起得有點兒猛,年紀又大,有心攔住那個趕車人,可那人卻走得很急,根本攔不住。”


    “人走了以後,起初老院長還以為這孩子是不是被那個趕車人給綁架了什麽的,可後來經過仔細的回憶,老院長卻覺得此事大為蹊蹺。”


    “他對我們說,他總覺得,從那個趕車人的表情來看,他似乎是一副很害怕,很恐懼的樣子。而那種恐懼並不是心虛造成的,看上去,更像……更像是——見了鬼一樣!”


    老人的話,頓時叫在場的幾個人目瞪口呆。


    怎麽說著說著,又冒出了這麽邪乎的一段話來?怎麽又見了鬼了呢?那……誰是鬼?蘭桂麗嗎?


    “後邊那幾年裏,老院長一直非常後悔,如果他早知道蘭桂麗失憶了的話,那他當初怎麽著也應該把那趕車人給攔下來才對,對孩子也算有個交待。這樣來得不明不白的,孩子心裏自然很不好受。”


    聽到這裏,我和唐龍還有小寶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番,繼而又問這位老人,那蘭桂麗被送來的時候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還有那個趕車人究竟長什麽模樣?


    “這個……老院長沒說過,不知道啊!”老人聞言也是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我這腦袋早就不好使了,也可能他跟我說過,可我想不起來了!”


    我們趕緊又問,那您知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知情人,會知道得更多一些?


    老人皺著眉費力地回憶了半晌,說:“這件事,最清楚的就要屬老院長了,當時隻有他一個人在場!可是,老院長都死了20多年了!別說他,當年在福利院工作過的人裏頭,可能就剩下我這一個騷老頭子了吧?”


    “要不,你們找找老院長的家屬,看看他們知道什麽不?不過,我可不知道老院長的家屬都在哪兒,我甚至連他名字忘了呢都!”


    詢問到這裏,自然叫我們幾個非常失望。我們問了半天,等於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一點和蘭彩妍8歲之前有關的東西。


    我們又和老人寒暄了幾句,正要走,老人卻一拍腦門,靈光乍現一般興奮地告訴我們說:“對了!我又想起件事來!我記得,老院長說,他由於內疚,曾經出去費力地掃聽過。他說……他說……那個趕車人的車上堆著許多死魚,那些魚的魚鱗都是黃色的,根本就不是黃河裏的魚!他還按照這個線索去查過,後來……後來……”


    我們沒想到這老人家還有存貨,登時瞪大眼睛,翹首以盼。


    33、隴山


    “快說,快說,後來怎麽樣了?”


    車廂裏,蘭彩妍焦急地催促道。那時候,我們已經從那位老人家出來,正在向蘭彩妍匯報著情況。


    “後來……後來……”小寶喪氣地回答,“他說那老院長什麽也沒找到,說那個年代打漁賣魚的滿大街都是,找這麽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


    “怎麽,他不是說,那種魚黃河裏沒有嗎?”蘭彩妍急急地詢問,“黃河裏沒有,那哪裏有?”


    “這個……”小寶麵露難色地搖了搖頭。


    “不是!”蘭彩妍瞪著眼說,“你們在裏麵談了那麽半天,就談了這麽點兒賣魚的事嗎?他還知道些什麽?”


    “都在這兒了!您慢慢聽,慢慢聽!”小寶見蘭彩妍有些慍怒,趕緊將剛才和老人談話的錄音放給了她聽。


    蘭彩妍這才安靜下來,仔細地聆聽。過程中,她的表現也跟我們剛才一樣,先是興奮,繼而疑惑,最後失望。


    “這個人……”蘭彩妍皺著眉頭,自言道,“我怎麽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哎呀,我對那時的記憶,怎麽會變得那樣模糊,就是想不起來?”


    “那……要不要,您進去瞅一眼?”小寶仰著臉說,“那老人家很好說話的!您要不親自去問問吧!”


    “我看,還是算了吧!”蘭彩妍猶豫了片刻後,雙手交叉地歎息道,“你們都沒有問出什麽,我問又有什麽用?就怕沒問出什麽,我先受不了了!”


    “我說,我覺得,這裏麵最奇怪的,就是那個趕車人!”唐龍轉著眼珠子說,“你們看,一個賣魚的,在什麽情況下,才會把一個失憶的小女孩送到福利院?”


    “我猜,無非有三種可能:一種就是自己日子過不下去了,不想要這個女娃娃;二,就是家裏希望要男孩子來繼承香火,而不想要這個女娃娃;還有一個,那就是私生子,怕丟人才不想要這個女娃娃!”


    唐龍的話,頓時引來我的白眼。


    “靠,你那麽說,”我反駁,“不就是想告訴我們,這小女孩跟那個賣魚的有直接的親屬關係嗎?可為什麽就不能是那個賣魚的在路邊撿到的小女孩,而後順路送到福利院?”


    “當然不行!”唐龍隨即否定,“那樣的話,賣魚的完全可以實話實說,還跑什麽他?”


    “要我說,什麽見鬼,什麽腦門子黑黑的,純粹瞎掰!”


    “那家夥就是心虛!”


    “他本來就想把孩子扔到福利院門口了事,但沒想到被老院長給撞著了,這才一時慌了手腳。肯定就是這麽檔子事兒,要我說,找到那個賣魚的,才是關鍵所在!找到他,就什麽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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