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美極了!”我由衷地讚歎。


    美華略帶羞色地嫣然一笑,將白色禮盒遞到我的手中,說這是樓下有人送給我的禮物。


    我一邊打開禮盒,一邊恭維:“什麽禮物也比不上我的美華!”


    眾人哄笑不止,美華更是麵紅耳赤。


    突然,我的表情隨著禮盒打開而變得凝固。沒想到,這禮盒裏居然露出了一截白骨!那截骨頭很像是人的半截手臂,它被白色的油漆塗抹,顯出一副慘白瘮人的模樣!


    望著這詭異的骨頭,我隻覺渾身發冷,雙手打顫。


    美華見我不對勁,急忙抓住我的雙手。而就在她抓我雙手的同時,一股刺痛瞬間從我的腦中傳來,我瞪大了眼睛,大聲喊叫:


    “不要啊不要……”


    ……


    黑暗中我騰地坐起身來,呼呼喘氣,冷汗濕透。


    我將台燈擰得雪亮,然後起身到衛生間,用涼水猛澆麵門,這才漸漸從惡夢中緩過神來。


    自打我從新疆回來,經常會做這樣的惡夢。那些曾經在我身上離奇悱惻的經曆,恍如隔世卻記憶深刻,令我一時間無法釋懷。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我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那還是不是我?還是不是原來的我?我曾經死過無數次,如今又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原來的生活,現在的一切又都是不是真的呢?


    唐龍不見了,陳碧妍那些人也不見得能夠複原。我的歸來,究竟是僅憑僥幸,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如果,當初我不是僥幸地回到那塊黑石旁邊,亦或者沒有碰觸黑石感受到黑石裏的那些訊號的話,那是不是現在的我依然還在移物千裏瞬息百年的輪回中痛苦煎熬呢?


    而那塊黑石裏麵的訊號,又都是些什麽東西?他們或它們來自何方,為何會存在那塊堅不可摧的黑石中呢?


    雖然我清楚的知道,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恐怕再給我幾輩子的時間,也無法找到答案,但是我依然無法從中了無痕跡地走出來。


    通過這塊石頭,我聯想到了我的特異功能。我懷疑是否我的特異功能也和那塊黑石有相似的地方呢?我能夠感受到的那些訊號,是否也和黑石一樣是某種現實中人們根本無法檢測到的物質?


    從經驗來看,黑石可以被溫度催化,發生時間和空間的改變。但我的特異功能應該不會,寒冷不清楚,但高溫我還是試過的,許多被高溫火化後隻剩下骨灰的屍體,依然能被我順利找到。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找到了一種能夠催化我特異功能的東西,那結果又會怎樣呢?


    從惡夢中醒來,我再也無法安睡。起初的幾次我一直呆坐到天亮,腦子裏不停想著那些過去的事情,隻想得我頭暈腦脹,快要發瘋。後來我長了經驗值,惡夢過後便開始嚐試著聽些輕音樂,強迫自己盡量向開朗靠攏。


    其實,這些都是美華教給我的。


    從新疆回來,盡管我已放開芥蒂,想要和美華走得更近,想和她白頭偕老。可我很快發現,追美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尤其是在我擺正了自己追求者的位置後,我幾乎完全變了樣,每次見到美華都手足無措說話結巴。我這才明白,原來我並不擅長追女人。


    雖然表麵上我和美華關係曖昧,但許多日子下來也就僅限於曖昧。美華對我的態度始終是熱情的,但也是有節製的,我再也沒有感受到過像曾經那次我們擁抱時的感覺。


    我不免開始擔心,人家美華根本就看不上我:盡管我外表風光,但就我那點家產和人家一比簡直不值一提;再說,我學曆不高,沒有文化修養,人家美華可是知書達理大學畢業,時間久了,她必定會覺得和我沒有共同語言;況且,我的特殊工作又那麽得不大光彩,經常要和死人打交道,任哪個女人也不會毫無顧忌。


    不知為何,盡管看上去我和美華依然親近,可從內心裏,我卻感覺我與她的距離卻是在漸行漸遠。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因此經常為此感到迷茫苦惱。


    今天早上,我和警隊有個尋人的業務,合同已經簽完,今天要到現場去。


    其實,有了黑石的教訓後,我曾想過金盆洗手,再也不幹。但是,就我目前的情況看,我暫時還是無法收手。


    一來我的鞋店生意越來越不景氣,就那點微薄的收入根本不足以糊口;二來,我把上次陳碧妍留下的那20萬,還有賣掉寶馬車的錢,甚至我的存款全都給了大哥。


    賣掉寶馬車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為車的手續不在我的名下,警察調查的話,我難圓其說。車子是我托人在黑市上賣掉的,因為手續問題100來萬的車隻賣了區區35萬,雖然心疼,但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是為了湊錢給侄子永健治病,我還真想留著自己開開。


    永健下個禮拜就要動手術了。雖然手術費用不了那麽多,但我還是把我所有的錢全都交給了大哥。一來叫他給孩子最好的治療,二來叫他把欠下的賬還上,再把老家的房子買回來,怎麽說那也是我們家的祖產,不能輕易的失掉。


    大哥大嫂拿到錢,傻了半天才緩過神來,結果雙雙跪在我的麵前嚎啕大哭,大嫂發誓說這輩子要給我當牛做馬,我則沒讓她把話說完,就緊緊抱住了他們兩個。


    2、屍體5具半


    事實上,警察已經注意到了我和那幾個台灣人的事情,再加上唐龍莫名失蹤,他們已經找我問過幾次話。


    我思慮再三,最後還是對警察們撒了謊,因為實話實說必定會引來無數的麻煩:要麽他們認為我是瘋子,直接關進瘋人院;要麽會讓我帶路去新疆尋找黑石,重蹈覆轍;如果他們真的相信我的話,我沒準還會被他們隔離起來進行研究,那樣我的生活注定會毀於一旦。


    於是,我編了個謊,說我和唐龍被那幾個台灣人雇去找屍體,結果沒找到屍體他們就讓我自己回來,而唐龍則跟著他們走了,有可能是跟著他們回台灣做買賣去了。


    和我預想的一樣,我說的這些人如今不知被黑石弄的身在何方,警察們根本無從考證,而唐龍平日裏表現不佳,也無親無故,再加上這件案子裏沒有殺人放火之類的大罪,時間久了也就無人再提。


    不過,有一個人還是令我不免擔心,那就是送我回來的小胡子司機。


    為了能夠從茫茫戈壁中活著回來,我不得已跟他說了實情,告訴了他我們在洞中發生的事情。當然,即使是實情我也是有所保留的,比如我與美華還有大哥的事,還有黑石裏存在著別的訊號的事我都沒有說出來。隻告訴他,我在被轉移了幾百年後再次觸摸到了那塊黑石,結果就被送了回來。


    如果換做別人,一定認為我是個瘋子,可小胡子司機卻對我的話深信不疑。他明白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便把我送回城鎮,囑咐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然後就找其他人商量辦法去了。


    我不知道,沒準哪天他會不會再來找我,但是就目前情況來看,我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至於那個頭腦精明的魯博士。他應該是沒有在黑石變異前跑出去。因為據小胡子司機說,我是我們進入那個大洞唯一活著出來的人。看來,盡管魯博士精於算計,到頭來也依然沒有得到善果。


    不管怎麽說,我又回到了我夢寐以求的生活中,回想那些絕望中的經曆,我會比以前更加珍惜現在的一切。


    我當前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多多賺錢,一個是給侄子永健治病,另一個就是用來追求我的美華!


    霍春亭警官和我握了握手。他就是當初那個罵我什麽人的那個小警察,也就是未來的警察局長。


    張隊長死後,霍警官暫時代理張隊長的職務,所以這次的尋人業務都是他在和我聯絡洽談。


    這也是繼張隊殉職後,我第一次與警方合作,合同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我心裏還是不免擔心,這小警察會不會拖欠我的勞務費以便撈取好處。不過,既然未來他能當上警察局長,說明他的身後一定有背景,應該是不會在乎這點小錢了吧?


    霍警官帶著我來到郊區的一片平房區。這裏的拆遷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許多簽完協議的房子均被鏟車推倒,如今還立在場上的,基本都被定性為——釘子戶。


    我們的警車一直開到其中的一家隻有兩間房的“釘子戶”門前。該房子已經老得不成樣子,院牆歪歪斜斜,擋住窗戶的木板都已經發黴腐爛,院子裏荒草叢生,破爛不堪,一看就是多少年沒人住過。


    在車子上,霍警官已經告訴了我大概情況。這兩間房子,在92年的時候曾被一個南方人買下,但是那個南方人根本就沒怎麽住過。20年來,大門一直緊鎖,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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