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試圖去尋找那目標的準確位置,然而,接下來的一秒,卻發生了令我徹底崩潰的事,直叫我毛骨悚然,魂飛魄散!


    因為,在我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撤離之前,第二個巨大的訊號緊跟著第一個鑽進了我的腦中,開始隻是嚇了我一跳,我下意識的感覺是屋裏還有一個死人!然而,當隨後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訊號又從大樓外的某個地方傳過來時,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手便不自覺地又去碰觸其他的東西,從桌上的茶杯到鏡子,然後是窗戶燈繩,結果一個又一個死亡訊號就像流星一樣嗖嗖地鑽進我的腦袋。


    當我最後快步跑出屋子,手扶到陽台上的欄杆時,腦袋裏已經積攢了好幾百個死亡訊號,那時的我已經感覺心髒快要跳出來,然而噩夢還沒有結束,更可怕的還在後頭:我驚懼地發現這些訊號居然全都是——來回跳動著的!


    這洞穴裏沒有風,他們為什麽還會動呢?


    完了!這使我原先的設想頃刻間化為烏有,恐懼感登時傳遍我的全身,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


    16、燈亮了,水來了!


    陳碧妍等人見我不對勁,全都圍過來問我發現了什麽,我卻實在是沒法開口,難道告訴他們這裏有上百個會動的死人?他們準會認為是我瘋掉了。


    其實,那個時候,我倒寧願相信是我真的瘋了才好!


    薑瀾摸了摸我的額頭,說我燒得不輕,陳碧妍便取出一些退燒藥給我喝下,最後是唐龍扶著我躺到了臥室那張大床上,並且從櫥子裏拿出床厚被給我蓋上,那時我再也無心思考這些詭異得要命的事情,隻覺得腦袋死沉,視線模糊。朦朧中我隻記得渾身冷得要命,而雙手卻不敢亂摸,生怕再次觸動了那些死人訊號……


    後來,我應該是睡著了,因為我做了一個夢,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是什麽好夢:我夢見當我一覺醒來後,身邊的人全都消失了,空蕩蕩黑漆漆的大房子裏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起身打著手電四處尋找,結果卻發現了滿屋子的死人,個個七竅流血,猙獰可怖,我便玩了命地大喊大叫……那時候我想必已經有點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了,於是千方百計地想讓自己醒過來,可就是怎麽也醒不了,隻能是在那無邊的恐懼中來回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由遠及近的流水聲漸漸傳入我的耳朵,進而變得格外真切。


    我猛地睜開眼,房頂上傳來刺眼的燈光照得我急忙用手擋住。


    來電了?我在哪兒?驚疑未定的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依然是躺在那間臥室裏的,陳舊古樸的組合家具在燈光下居然熠熠生輝。這時,耳朵裏除了水聲,又傳來了許多嘈雜的聲音,有桌椅響動聲還有人在低聲叫嚷著什麽。


    我掀開身上的厚被坐起身來,那些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響,突然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就從門外突兀地傳來,嚇得我一哆嗦。


    我這才猛然醒悟:不是做夢,都是真的!


    我趕忙下地往客廳那裏趕去,隻見司機高師傅舉著一把水果刀就從我眼前衝了過去,接著又有刺耳的尖叫從廚房那邊傳來,其中有男的也有女的。


    隻聽有個男人用粗重的口音狂吼著:“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


    “別激動,別激動……”這一聲則是陳碧妍的聲音,言語中既有驚慌又有恐懼。


    這時,我看到唐龍哆哆嗦嗦地蜷曲在客廳一角,諾大的身子居然縮成了一個球,他一臉見鬼的模樣,麵色慘白,渾身顫抖。其他人則全都堵在客廳與廚房的門口,如臨大敵般的瞪視著裏麵。


    我這才發現客廳裏居然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燈亮了不算,茶幾上的杯子裏居然倒滿了茶水,牆角的幾個空花盆裏此時卻生長著綠色的植物,而陽台那邊的水管裏則嘩嘩地流著水。


    接著,從陽台那邊傳來非常紛雜的聲音,有男女的吼叫,有砸東西的聲音,本是死寂的城市居然就那樣突然喧囂起來。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飛速地擠到廚房門口,想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麽事,結果裏麵見到的那一幕簡直讓我無法想象。


    隻見餐桌那邊不知怎麽的就憑空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們統統渾身赤裸,男的在五十歲上下,他把女人擋在身後,手裏拿著把菜刀,歇斯底裏般注視著眾人。


    而我們這邊也是緊張得不行,遇到這種不可思議的情況也都是束手無策,唯有薑瀾還算沉著,她舉著那把寒森森的匕首站在最前,眼睛裏透著淩厲的殺氣,一步步朝對方逼近。


    那男人嘴裏嚷了兩句“別過來,別過來!”接著就高高地舉起了菜刀,那樣子像是要衝上來和我們拚命,嚇得我們全都往後退去。誰知,那男的根本沒有要進攻的意思,反而是轉過刀鋒,居然朝著他身後的女人砍去。


    啊……


    我嚇得大叫。


    耳聽得喀嚓一聲,鮮血登時四處迸濺,那女人應聲而倒,而那男人則毫不留情,又咬著牙補了許多刀,直到女人徹底沒氣,他才如釋重負般轉過身來,臉上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


    我們全都傻了眼,薑瀾也是思量再三,最後還是沒有衝上去。


    “你們滿意了吧?”男人渾身是血,像個來自地獄的煞星般吼叫著,“來呀,誰還敢來?”


    “等等,等等!”這時,陳碧妍衝了上來,她快速從兜裏掏出張照片,然後對著照片仔細地瞅了瞅眼前的裸身男人。


    “您是,您是何博士吧?”陳碧妍大叫著,“何雲翔何博士?”


    那男人聞言也是一驚,大感迷惑地說:“有年頭,沒人叫過我博士了!你們?”他說著居然放下了菜刀,恍然大悟般問:“你們……你們是從外邊來的?”


    他的問話的讓我一頭霧水,但那時的我已然明了了一件事,那就是,陳碧妍等人絕對不是來找爺爺的!


    “是啊!是啊,”陳碧妍略帶興奮地回答,“我是蘭湛盧,蘭教授派來的!”


    “啊?”那男人更覺驚奇,“蘭湛盧?教授?你們,”他忙用菜刀擋住私處,“快給我拿衣服來!”


    陳立名聞言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扔給那男人,誰知那男人並沒有自己穿上,而是將衣服蓋在了女人的屍體上,那時,他眼神裏透出些許悲傷,顯然有些後悔剛才所為。


    “唉,蔣敏啊,早知道,你就不用受這罪了!”那男人扔掉了手裏的菜刀,然後用命令式的口吻對我們說,他的衣服在臥室的床上了!


    他的話讓我們更是摸不著頭腦,那個女人既然和他一起出現,關係想必應該不錯,但用如此殘忍的方法殺死對方後,卻隻說了這麽句惋惜的話,顯然不太合常理邏輯。


    在陳立名去給他拿衣服的空當,陳碧妍大為激動地衝那男人說:“非常抱歉,我一開始沒認出您來,我沒想到,您還是如此年輕,據我所知,您應該……”


    陳碧妍的話沒說完,就被那男人“啊”的一聲大叫打斷了。


    他顧不得私處見光,站起身就朝我們這邊衝來,同時問道:“你們怎麽進來的?”


    我們趕緊閃在一邊,當他看到那扇被我們全都拆下的大門後,麵部變得極為恐怖,他大叫一聲:


    “糟糕!”


    我們同時向大門口處望去,這時,隻見黑洞洞的門口忽然晃晃悠悠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渾身也是光著的,唯有私處纏著一塊破布,他手裏拎著個綠色的酒瓶,左胳膊上有道很新鮮的傷口,鮮血還在不住地往下滴著。


    隻見他仰頭喝了幾口,然後斜倚在了大門口,醉醺醺地衝著我們喊:“何部長,何部長今天開門不?”


    突然,那家夥傻住了,因為他這才看清楚敞開的大門以及門裏麵的我們,他轉頭看了看被拆卸的大門,那雙令人生厭的三角眼越睜越大,最後哇的一聲狂叫起來:“何部長家開門啦!何部長家開門啦,快來人啊!”


    “喂!喂!”屋裏的男人大驚失色,瘋狂地朝門口奔去,誰知那酒鬼早有準備,跐溜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我們全都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一切,心裏一遍一遍地琢磨著,這是怎麽一回事,這些人究竟都是從哪裏來的?


    這時,陳立名已經給那個稱作何博士的人披上了軍衣,然而何博士卻心思全無,他衝我們大聲的喊叫著:“趕快,趕快把門堵上!要不然你們全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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