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個浴血的男子最後的身影,卻像是刀刻的一般,烙印在了桃花最後的殘存的意識中。


    等桃花又一次的醒來時,竟是完好無損的躺在一張極雅致的雕花懸掛帳的拔步床上,一個伶俐嬌俏的丫鬟見桃花睜開了眼睛,立即滿臉歡喜的湊過來,恭敬的說:“小姐,您醒了?”


    小姐,您醒了?


    難道,自己,是又一次穿越了?


    多麽經典的穿越場景跟穿越台詞啊,繡房、丫鬟、古香古色的陳設、昏迷剛醒的小姐,還有那經典的對白,莫非,佛祖終於看到了對自己的不公平待遇,讓自己按照套路再穿一回,以彌補那飽受奴役跟摧殘的上一次的穿越帶給自己的不可磨滅的傷害?


    桃花有些不可置信的狂喜著,她轉了轉眼珠,蹙著峨眉,投石問路的打探道:“請問,這是哪裏啊?”


    那丫鬟見狀莞爾一笑,便給桃花抬著茶杯潤潤喉嚨,邊回答道:“這裏是司徒府的別院啊,小姐是我們司徒公子給救回來的呢,小姐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救回來的?那自己就是沒穿越了?桃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成不變的粗布衣裳,有些小失望的糾結了一下。


    桃花無奈的想,這夢做習慣了,果然會真假不分,穿,穿,穿,自己如此下去怕是會的妄想症的吧?說不定終有一天,把自己給變成個穿山甲!


    “不好意思,敢問姑娘,你們公子救我時有沒有見過一個小男孩?四歲左右,跟我一起被劫持的,有沒有啊?”回過神的桃花見自己是孤身一人,身邊不見了小板栗,忙焦急的詢問到。


    “小姐別急,您說的那小娃娃自然也是一起被我們公子救回來了,剛剛已經在小姐前麵醒過來了,隻是那小娃娃渾身是血醒來就哭,小姐又昏迷不醒,我們幾個丫鬟束手無策,便隻有先哄著帶他去沐浴了,小姐莫要擔心。”那丫鬟安撫道。


    “渾身是血?怎會渾身是血?”桃花聽聞這四個字更是心急如焚。


    “小姐放心,那小娃娃並未受傷,活蹦亂跳的呢,想來那血定然不是他的,您且放寬心,隨後蜻蜓就把他給小姐抱過來。”


    “呼――,”知道板栗平安無事,桃花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血,該是李子賢的吧?思及此處,又想到最後那個染血的畫麵,那一聲低沉淡然卻凝重的讓人心疼的那一聲“桃花――”,桃花的心無法控製的微微的一疼。


    “那,謝謝了,您叫蜻蜓是嗎?敢問蜻蜓姑娘你們公子是如何救的我們母子?還有這司徒府位居哪裏?在昭都嗎?”桃花理順了心境詳細的問道,要是在昭都,自己便可以回去了,桃花大起大落的心極度的不安,對這不幸中大幸的劫後餘生有著莫名其妙的擔憂跟恐懼,所以,無論這司徒公子是何許人也,自己謝過之後,還是及早抽身離去的好。


    “不,是在裕城,離昭都有幾天多天的路程呢,我們公子在從昭都來的路上救了姑娘,順便便把姑娘帶來了裕城,姑娘的家在昭都嗎?姑娘暫且安心將養,等把身體養好了,再稟明了我們公子回昭都也不遲。”


    “你們,公子,救了我?”桃花擰眉思索著,自己最後的意識便是一群黑衣人來襲,打傷了李子賢,生擒了自己,最後自己被敲暈前,隱隱約約的看到小板栗也被另一個黑衣人粗暴的劫持,而李子賢渾身是血的追著過來,其後,便一無所知了。


    怎的醒來後,會莫名其妙的落在這司徒公子的府邸?雖然對這丫鬟的一番說辭,桃花挑不出什麽謬誤,可幾天內經曆了如此人生轉折的桃花,如今已是對什麽事都將信將疑草木皆兵。


    “是啊,那日,我們司徒公子正在回裕城的路上,無意間看到幾名來路不明形色詭異的男人劫持了一名昏厥的姑娘跟一個哭鬧的小孩子,並把姑娘你們藏到一破爛的馬車裏,揮鞭疾駛,總覺得事有蹊蹺,怕姑娘你是無意中不慎落入了歹人之手,便派人出手將姑娘跟稚兒救了下來,那幾名壯漢本就有傷在身見我司徒家人多勢眾也不戀戰,遂被我家公子救回了姑娘跟那小娃娃。”


    “那些壯漢,乃何人?當時可有探明?”桃花困惑更深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我家公子本是善意之舉要搭救姑娘你一弱質女流,並非要與人結下仇怨,也未曾深究,便放任那幾人倉惶逃離,所以,究竟那些人乃何許人,為何劫持姑娘,自是不知的,本原意還要待姑娘醒來後問明姑娘原委始末呢。”這丫鬟對答如流,很是口齒伶俐。


    桃花也是一頭霧水,但見從這這丫鬟空中也探究不出個一二,隻好放棄,自己在心裏分析著這詭異莫名、跌宕起伏的幾日。


    正如電影阿甘正傳裏那句經典到被用爛了的台詞:“生活就是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麽味道”,桃花也實在不清楚這宗離奇的經曆人生究竟為何會這般突如其來的開始,更不知道他將會以怎樣的方式落下帷幕。


    事情無非便是從這惜言找來時開始的,雖不知為何在被他強行帶回大周的路上被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襲擊,可很明顯,主要的攻擊目標是她,不然也不會再劫持了她之後便毫不戀戰的撤退,而自己,竟然又輾轉一路,被這司徒公子給無意救下,事情卻是越發的詭異離奇,迷霧重重。


    若真如這丫鬟所言,也未必沒有可能,可,這事情也未免太過巧合而自己又太過幸運了些。


    可若這丫鬟所言皆虛,那這司徒公子便是劫持自己的黑衣人的幕後之人或是同夥,可他為何又如此三百六十度的轉換態度,搖身一變,給桃花一個這樣的謊言呢?如此費盡心機的顧設迷蹤,為的是什麽,圖的又是什麽?


    桃花覺得自己隻會做鹵豬下水的智商當真是思考不來如此耗費腦細胞的問題,當下,也便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暫且隨著著丫鬟的意思好好的將養一下身子,思付著先看看再從長計議。


    桃花本也沒有什麽大傷,沐浴梳洗一番,吃了點東西,也便恢複了活力。丫鬟拿來了華貴飄逸的裙裾請桃花更換,可桃花卻是執意不肯,又想著一會兒要去見那司徒公子,便在沐浴後硬是硬著頭皮,將自己那套髒亂不堪的粗布衣裙換上,又趁丫鬟不備,用黛粉再一次的塗黑了臉麵,那叫蜻蜓的丫鬟進房的時候,桃花已經恢複了她村婦般有些邋遢的黑寡婦摸樣。


    那丫鬟見桃花的裝扮及旁邊工工整整的原封不動的特意為她準備的衣裙,好奇不解的打量了桃花一番,終歸規矩有禮的沒有多言。


    小板栗已經被洗的唇紅齒白的,換了新袍子,填飽了小肚子,樂嗬嗬的被丫鬟給抱了回來,一見桃花,便兩眼一紅的撲到桃花的懷裏,委屈的抽泣著,聲聲揪心的叫著娘親。


    幾日間莫名其妙的經曆了那般刀光劍影九死一生的桃花,也是悲從心生,心中五味雜陳,抱著幾乎是從閻王刀下搶回來的小板栗當下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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