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帶著風奔向了倒在地上的老唐,在快要砸中他的時候,忽然金剛腦袋往側邊轉了一下,竟就將向下砸去的鐵棍橫向的扭轉開把身後飛過來的一個物件給擊飛了,發出“嘭!”的一聲金屬的脆響,那聲音震的金剛皺起了眉頭,也把以為自己死定的老唐給弄愣住了,在那一聲脆響之後,鐵棍並沒有想象中砸斷了他的胳膊敲碎了腦袋,當老唐把手放下來往一邊的牆頭上一看,吳七居然站在那。


    “這也能聽見?看來你能擋住子彈是真的。”吳七單胳膊橫在胸前,胸腔劇烈的起伏著,要不是通過衣服和發型,但從那張腫脹又紫又紅還掛著血的臉上真看不出來是吳七,可聽到他疲憊略帶無奈的聲音,老唐頓時出了口大氣腦袋一歪暈了。


    金剛瘸著腿仰頭麵對著吳七,仿佛像他能看見一般,但實則卻是再用耳朵來聽在腦中通過聽到的聲音構建出一副畫麵,吳七的身影在他的腦中有些飄渺,但卻是那麽的清楚。也因如此金剛握緊了鐵棍,瘸著腿衝到了牆邊,朝著吳七站著的地方就砸過去,但吳七卻沒動,而是低聲開口說:“我知道東西在哪了,想一塊去嗎?”


    鐵棍沒有停依舊砸了過去,但卻沒什麽力量,隻是在吳七的腳邊砸出一個豁口來,隨後金剛鬆了手鐵棍的一端落在了地上,因為太重了直接就插進了潮濕的地麵中,就那麽立在大院胡同的外麵,一堆的死屍中間。


    吳七見狀慢慢的俯下身坐在牆頭上,喘著粗氣看著金剛走向了一個被白布覆蓋住的屍體邊,抓住白布的一端慢慢的揭開,那死的人是於鐵。金剛即使可以通過聲音在腦中構成一幅畫麵,但他卻很難看到許多東西,比如人的麵容,這是他無法看到的,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林天在哪!”金剛跪在於鐵身邊,他的聲音非常嘶啞,但充滿了憤怒。


    吳七休息了片刻之後就從牆頭上跳了下去,但卻因為受傷了比較虛弱,落地之後雙腿都沒支撐住直接坐在了地上,好在外麵的地麵不像胡同裏都是青磚鋪的,而是潮濕充滿水汽的爛泥,這一下吳七沒受傷,但卻坐在地上起不來了,聽見了金剛的話,他仰頭睜著一隻眼睛看著霧蒙蒙的天空,搖頭說:“他出不來了。”


    金剛這時候將左耳轉向了吳七,用嘶啞的聲音說:“你不是李煥的人嗎?為什麽要這麽做?”


    吳七聽後苦笑了幾聲,他抬眼瞧著剛才跟林天來的人都被金剛給弄死了,頓時身體透支的坐不住仰麵倒回去,平躺在地上將胳膊伸開,胸腹間依舊快速的起伏著,他此時好不容易才看著天說出來一句:“從來就沒是過,隻不過想活下去而已。”


    老唐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那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他是被扒頭林附近村子的人給發現了,而且發現的地點還是一條附近人經常走動的小路,因為老唐的一身公安製服,把那些老實巴交的村民嚇的趕緊叫人去附近找了民兵,還是由民兵和村民用牛車將老唐從扒頭林給拉出去了,在半路上就被趕來的公安給接走了。


    但最令老唐想不到的居然是沒有人發現那些在扒頭林中間霧裏出現的古宅胡同,把老唐昏迷和那些死了的胡子聯係到一塊,說老唐是發現了有一夥舊時候的胡子隱藏在扒頭林附近的村莊中,把以前的村民都殺光藏起來,他們則自己充當村民躲過了當時到處抓捕的官兵,後來也沒動地方就一直在那生活。但這些年私下裏還是一直幹著胡子的勾當,卻有了一個很好的身份來隱藏,就這麽好多年過去了,一直到解放後才被老唐給破獲了,開槍打死了好多圍住他的胡子,最後因為沒子彈拿起家夥事和胡子硬拚的時候被偷襲才受傷了,但卻忍著傷痛打倒了一切壓榨百姓的惡匪,由此給他記了一個二等功,還在當時全國人民都看的報紙上給他做了個大版麵篇幅,那鬧的事很熱鬧。


    當老唐看著那天登了自己英勇鬥匪的事跡,還有好幾位領導的親臨探望,都誇他是全國的模範公安,應該都想他學習的時候,老唐皺著眉頭念叨著:“這他娘不都是扯淡嗎?這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啊?咋這好事都掉我身上了!那吳七燐哪去了?”


    就在吳七被老唐念叨的時候,他正和金剛躲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村中,那村裏有一戶沒人,門窗都破的沒了形,他們兩人就在那屋裏頭。


    吳七剛才出去一趟,拎著不少東西從外麵回來,但當拽開了已經沒有多少作用的木門後,進屋卻沒看見金剛,正打算探頭往裏屋瞧,突然就毀過來一鐵棍,多虧吳七反應快低頭閃開了,但一邊的門框帶著牆都被那一鐵棍砸碎了,碎的都露出裏麵磚石和泥土。


    “我說,你怎麽每次都來這麽一出?你這是在報複我吧?”吳七拍了拍頭頂被灑落的灰塵,躲開了橫在麵前的鐵棍進了屋,還順手把帶回來的東西放到炕上。


    金剛沒回話,隨手把鐵棍靠在牆邊,他自己則慢慢的坐到凳子上,將受傷的腿伸直,臉上滲出不少的汗水。


    “我買了點治骨傷的藥,一會給你敷上,這事是我的錯,對不住了。”吳七臉上纏著紗布,他現在都還有點暈,身上好幾個地方都疼的要命,還是今天才找了個土郎中給治了一下,但用的都是土方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總之先用上再說吧,他們還有事沒辦。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起因


    兩人麵對麵坐著,破敗的屋子和他們一身髒衣服還有全身到處的傷痛,那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就像是兩個正在打仗的士兵躲在民宅中,破敗的門窗略顯他們的淒慘,但不得不說他們是勝利者,暫時的勝利者。


    金剛臉上不停的滲出冷汗,但卻坐著特別規矩,抬手摸著自己受傷的膝蓋,嘴角時不時往上裂一下,可麵對著吳七卻都強忍了下來,略喘著粗氣猶如一尊雕像般坐著。


    吳七也好不容易才坐下,他根本就不是林天的對手,要不是因為胡同中讓人窒息的霧氣,他此時腦袋瓜都能讓林天用拳頭給砸扁了。摔的那幾下第二天才回過勁,也多虧當時還挺著,才能把老唐和金剛都帶出來,又架著金剛走出了很遠,在扒頭林附近找了個村子躲進去,等找到這個無人的荒宅之後,吳七就一頭栽在門檻上,還是被金剛拽著衣領倒拖進屋裏的。


    此時的情況有些尷尬,吳七看著金剛被自己傷了的那條腿,他後悔自己下手那麽狠,尤其還害死了於鐵,竟在不知情的狀態下害了他們,此時彌補也晚了,過了半天才把腦袋上纏的都快看不見路的紗布嘴的位置扯開一條縫,歎了口氣說:“於鐵在臨死前跟我說了些話,他當時要不跟我說話可能就不會中了黑槍,我對不住你們。”


    +長+風+文學  “你隻是個小誘餌,不在我們考慮的範圍裏,但沒想到卻因為你壞了事。”金剛聲音很沙啞。但說的很直接。


    吳七垂下頭,把買來吃的東西握在手裏遲遲沒往嘴裏放,最後無奈的又放了回去。抬眼對金剛說:“你們怎麽會來這的?還有其他人和你們在一起嗎?”


    金剛一聽這個頓時緊張起來,隨手摸到了鐵棍斜在自己身邊,慢慢的抬起頭說:“你問這個幹什麽?想把我們一鍋端了?”


    吳七見狀趕緊往後靠了些,擺手說:“哎!你把那棍子放下,我都受傷了,別老拿那東西,我剛才就為躲你那一下都把傷口給拉開了。真沒別的意思。”


    “那你為什麽突然跟他們翻臉了?你相信我們了?”金剛依舊攥著鐵棍,一端戳在地磚上,壓的嘎吱作響。


    吳七這時候落寞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了,因為他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再說哪是他跟林天翻臉的,要不是林天先動手,也不至於最後他下那狠手。但得給金剛一個交代。就垂著頭悶聲說:“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該信什麽呢,可能我這幾年的經曆隻是他們計劃中的一個不是很重要得東西,就像現在這樣,用完自然可以扔了。可我不信李煥是林天說的那樣,我所認識的李煥完全不會做那種事的,他是那麽的、那麽的”


    “那麽的正直。”金剛悶聲出口幫吳七說了出來。


    吳七點了點頭說:“對,那麽正直那麽隨和。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可能還在某個地方當苦力幹活挖墳頭。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來了,更別提像現在這樣了,我大哥都說我變化的很大,他很為我感覺自豪的,但卻變成這樣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金剛用鐵棍支撐住自己向前附身,咬著牙對吳七說:“我不信這是李煥的命令,他絕對不會幹出這種危險的事,而且這件事似乎在威脅國家,這怎麽都說不通,但如果跟十六所聯係到一起,那麽就說的通了。”


    “十六所怎麽了?”吳七也向前附身有些疑惑的問他。


    隨後金剛歪頭想了一會,才對吳七說了件在朝鮮戰爭結束前發生的事。


    那是在一九五三年初,位於華北的一處軍用藥品生產場突然開進了很多輛軍車,隨行的還有很多荷槍實彈的戰士,將整個生產廠房的小樓圍住,一些軍官模樣的則下車匆匆的從正門進入了,這個地方便就是一直提到的十六所,但地麵設施隻是擺設,地下才是研究所。


    軍隊圍了十六所這件事比較的奇怪,五行組聽到風後紛紛趕來了,但李煥卻是第一個到的,隻有他才被放行進去了研究所內,而其他人則被留在了門口,讓許多士兵用槍給圍住了。


    金剛和於鐵一直都是一起行動的,金剛一般就是直接衝進去,而於鐵則負責在遠處開槍掩護,他們應該是五行組裏最佳的組合,一個耳聽八麵無懈可擊,一個槍法出神瞄中既死,但在場的可不光隻有他們,還有很多組員,這應該算是他們多年的第一次重逢了,可人數卻比當初少了一半。


    李煥的年歲在五行組中是最大的,曾經的一群孤兒被曆練成為終極兵器,每個人都有他們的特長和本事,但一般都習慣獨自行動,冷不丁一群人聚在一塊還有些不太適應了,都沒怎麽交流,而是透過了鐵網的門朝裏麵張望,這時候想繞開找地方進去都不可能,因為他們被這些戰士給看住了,似乎有些不對勁。


    當時劉焱和林天看著身邊拿槍對著他的戰士,差點就衝過去動了手,但卻被陳玉淼出聲嗬斥攔住了。陳玉淼是五行組中幾位女性中的一個,她的輩分僅次於李煥,所以說話很好用,而且用冷眸一眼看過去,不僅把劉焱和林天給震住了,還把對麵拿槍的戰士嚇的抖了一下,要不是有槍帶掛著,那手中的槍肯定就掉地了。


    在場的都不是笨人,他們通過長期的訓練,不僅身體上超越了常人,而且在思維上也優於許多人,在等待的過程中,幾乎是同時想到了出了什麽事,互相的一對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是因為那黑銅芋檀。


    黑銅芋檀是一種古老已經滅絕的植物,但最後一株活體已經被老吳他們發現然後讓李煥給帶走,還順道從盧氏縣拿走了一尊鬧了一本《趕墳》的黑銅芋檀牌位,這東西是邪物不假,而且還是個不祥的東西,即使在十六所也是一樣的。


    十六所從民國時期就開始研究各種生化武器了,從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的細菌武器,到後來的綠色核彈計劃,那最關鍵的一個東西就是黑銅芋檀。墨黑色由於玉一般的材質,尤其是那芋頭的香味,更是最要命的東西,不僅可以影響活人瘋狂,甚至可以把死物給催活,那真是行屍走肉的場麵,做成武器用在戰場上,那絕對比什麽武器都可怕而且管用。


    可當十六所把黑銅芋檀武器研究完成之後,首批被製作成通用型炮彈,用大口徑的陣地炮發射出去,這種炮彈代號為“h16”第一批已經通過幾輛卡車秘密的運送到朝鮮戰場,打算在接到上級命令後,對敵軍的主要陣地發射出去,直接就改變整個戰況,可卻麵臨著被發現受到更嚴厲的核打擊,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局麵。


    所以在軍中就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在局麵無法挽救的情況中使用h16,但另外一派則堅決否認這種非常規性的武器,把h16形容為細菌彈,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可恥的,對自己的誌願軍不自信,還會遭受更猛烈的還擊,所以應該把h16撤出戰場,並且拿回國家之後立刻銷毀,以免被特務抓住了把柄。可支持的人則說地方已經先動用了生化武器,在我國東北部投放了很多,已經早場了糧食作物枯萎減產甚至是絕收,所以他們這次才算是回擊。


    隨著後來局勢趨於和談,那反對的一派自然占了上風,帶著軍隊就把生產出秘密武器的十六所包圍了,還帶人衝了進去,連話都懶得說,直接找到十六所當時的負責人,命令他們把餘下的h16炮彈全部毀掉,就連原料也得一並燒毀,而且一點都不能留下來,以免留有後患。


    但那些材料可是多少條人命換回來的,這項跨越了幾十年的工程一朝研究成功之後,十六所不僅沒落的好,反而還惹了禍端。主要的負責人不同意,那些軍人剛經曆過戰爭洗禮,他們可不習慣講道理,抬手就掏出槍抵在腦袋上,在說半個不字估計腦瓜就得開花了。僵持的過程中李煥下去了,在負責人即將要腦袋開花之前他把槍給奪下來了,而且還放倒了很多衛兵,就差沒把那幾個官也給一塊按在地上。


    可沒想到他穩定住局勢後,跟那負責人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負責人抬眼看著李煥,似乎因為剛才李煥的話還沒讓他消化過來,過了半天才點頭同意,就在研究所內部的焚燒爐裏把黑銅芋檀給銷毀了,這件事隨著朝鮮停戰也就過去了,可十六所的作用也自然沒有了,他們隨時都可能麵臨著被清除的危險。


    吳七垂著頭想了一會之後才抬眼對金剛說:“你的意思是說,有可能李煥劫的卡車?想用那東西來求自保?”


    但金剛卻用低沉的嗓音回道:“不是有可能,就是他幹的!而且東西極有可能就在你說的那個長白山研究所裏,那也是李煥失蹤的地方!”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看望


    市軍區醫院中那人不少,有來探望傷員的家屬,還有來湊熱鬧的,這湊熱鬧的就是指老吳和胡大膀。這哥倆閑的沒事幹就跟著那些家屬進了醫院裏,一直就找到了老唐住的那間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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