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忽然亮了起來,老吳拿袖子抹掉臉上眼淚鼻涕,酸了鼻子眯著眼睛一看,原來是蔣楠剛才劃著的火柴給自己點的煙,還順道點著了桌上的蠟燭,光亮卻隻停留在桌子的周圍,把那站在桌邊背對著老吳的蔣楠背影映射到炕上,留下了一個人影,仿佛就像是躺在炕上的人。


    這種奇怪的景象吸引著老吳的目光,他吸了吸鼻子,看著仿佛就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影有些發呆,但忽然那人影的腦袋轉動了一下,隨之就挪到了他的身上。老吳抬起眼發現蔣楠站在自己麵前,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眉目間很清秀,這種光影的落差顯的臉特別的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煞白了,那就像是一個女紙人。


    “吳哥?”


    蔣楠歪著頭抿嘴笑著問老吳,還抬手要去碰他。


    老吳這一下可受不了,低沉的嚎叫一聲背著身就躥上炕,還穿著鞋就蹲在炕的一個角落裏,喘著粗氣滿臉都是汗,突然感覺手指一陣刺痛,這才看到煙已經燃到根部燎到手指,趕緊就甩了出去,捂著手指頭不住的吹氣。


    老吳忽然意識到什麽,動作也隨之僵硬住,慢慢的抬起頭,竟跟蔣楠臉對臉,那一雙大眼睛裏還反射著老吳自己的倒影。(未完待續。。)u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四百零七章 冷臉


    胡大膀坐在炕上身子趴在窗戶外麵,嘴裏還叼著煙抬眼注視著烏雲壓境,感覺無聊回頭一瞧,發現老四沒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等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見老吳回來,就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哎呀,那小娘皮長的還真不錯,還真是挺少見的!可惜啊!可惜啊!”


    “哎呦我說胡二爺啊!你在這嘟嘟囔囔說什麽呢?什麽可惜了?”老六聽到動靜就湊了過來。()


    胡大膀斜著瞧他一眼,搖頭說:“老吳那相好的唄,可惜了!”


    老六拍了拍胡大膀的肩膀笑說:“二爺啊!那飯可以亂吃,這話就不能亂講了!咱們哥幾個先前是不知道所以才拿老吳當樂子,可這次知道了還真有相好的,咱們就不能講了,再說了,那老吳好歹是咱們大哥,有你這麽說大哥的嗎?那漂亮的相好的跟老吳就可惜了?”


    胡大膀呼出一口煙,吧嗒著嘴說:“你知道個屁啊!整天就他娘傻嘞嘞,一點正經事都不懂!我說的可惜是你那意思嗎?你怎麽老是喜歡揣摩聖意啊?”


    老五從另一邊伸出了腦袋,瞧著胡大膀那吞雲吐霧的模樣嘬著牙花子說:“嘖!你瞧咱們二爺這麽快就登基要當皇帝老兒了,還揣摩聖意呢!你在哪跟誰學的詞啊?”


    天黑的到快,一轉眼就跟那晚上六七點鍾似得,黑壓壓的看不清東西,隻有胡大膀嘴邊叼著的那根煙,還亮著紅色的火光,胡大膀一伸胳膊就把那身邊的哥倆的腦袋夾住了,低聲帶著笑說:“想知道我說可惜什麽是不是?好我告訴你們,讓你們也好長長見識!這個蔣楠他是張茂的婆娘。但是張茂死了啊!那她不就是寡婦了嗎?這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老吳就是那是非!”


    “啥玩意?”哥倆都扒著胡大膀粗胳膊,可卻脫不了身,隻好又問他。


    胡大膀依舊看著天說:“在我們那,這寡婦得為了死了的丈夫守三年寡,在這三年裏頭不能再佳人。也不能找相好的,而且在門梁上還得釘一顆碰頭釘!怎麽樣?沒聽過吧?“


    哥倆其搖頭,他們哪聽過這種事,但此時又脫不了身隻好繼續聽胡大膀叨叨。


    “在以前那就舊時候,寡婦家的門梁上有三顆釘子,兩邊各釘一個中間再來一顆,就這三顆釘子。但為什麽要這樣的呢?是有講究的。就先說這個釘子,那兩邊的釘子其實早都有,那作用隻是為了掛門簾。這個沒什麽說頭,但中間這一顆就有講究了。那一般都是特別長的鐵釘,隻釘進去一個尖,大部分都留在外麵,看著特別紮眼,來回進出的時候總覺得腦袋能碰到釘子上,所以又被稱作的碰頭釘。這顆釘子沒有實際的作用,隻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壓一個釘子讓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進門得碰頭的意思。”


    老六似乎明白了胡大膀的意思,恍然大悟的說:“哦!原來二爺是想讓我們去那張茂家釘釘子啊!”


    “釘個屁啊!你們這什麽腦子?浪費我這麽多吐沫星子你們聽哪去了?我的意思不是說那小寡婦招惹不得麽?哎呦真服你們了!”胡大膀歎了口氣無奈的搖頭。也不知這胡大膀是大智若愚還是怎麽事。這一次居然讓他給說對了,這小寡婦的確招惹不得。


    昏暗的屋裏僅有一隻小蠟燭還在燃著,火光忽明忽暗也沒亮的哪去,該黑的地方還是一片漆黑。炕上隱約坐著兩個人,老吳靠坐在牆角裏,雙眼發直盯著麵前的蔣楠。在被不遠處桌上蠟燭光照映下,蔣楠的正麵完全就是黑的,隻能看到一雙反光的眼睛提溜轉著,似乎在想著什麽事。


    老吳從剛開始把蔣楠看成是女紙人的驚恐,慢慢的變成了尷尬。他當老光棍都那麽多年,自己孤家寡人也算是習慣了,平時也沒什麽想法。但被這個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子給弄的哪都不對勁,尤其是現在被蔣楠堵在牆角裏,老吳聞著麵前的女人味,心裏頭有些控製不住的情緒在慢慢的形成,是那種從未有過的激動,讓他都有些手足無措了,先前對於蔣楠的防備此時也早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老吳咽了口唾沫後背蹭著牆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妹子啊,老哥真是對不住,這剛才看花眼了,看錯了東西,這都沒注意穿鞋就上炕了,肯定給炕上踩髒了,你讓一下,我給收拾一下,收拾一下!”老吳說完話後就打算貼著牆蹭出去,可還沒等動地方,就被蔣楠突然伸手擋住,然後還慢慢的向老吳靠近,那眼神中帶著一種奇怪的意味,讓老吳心裏頭都發慌。


    “妹子啊?你這幹嘛啊?別這樣,讓人看見不好!”按理說這漂亮的女子倒貼身那換成其他人都得美死了,可這老吳則全身都起雞皮疙瘩,總感覺貼過來的是個紙人,他最怕這東西了,也不敢伸手去推,就這麽僵持著。


    蔣楠帶著笑輕聲的說:“吳哥,這屋裏又沒有其他人,你是在害怕我麽?”


    老吳全身僵硬,盡可能和蔣楠保持距離,側著頭尷尬的說:“不是害怕,是怕毀你名聲啊!你看著孤男寡女的,讓人家傳出去你日後還怎麽做人啊?是不是?這沒事我得回去了,要不那些哥幾個還以為我跑哪玩去了,走了啊!”


    老吳邊說話邊注意到左邊有了空擋,趁著機會直接就鑽出去,從炕上跳下來,瞅著門口就在眼前抬腿就要跑。


    “老吳,劉帽子哪去了?是不是被人給抓起了?”


    正當老吳就要走出東屋的時候,忽然聽到炕上的蔣楠冷冷的說了這句話,老吳停住腳轉頭看向蔣楠,他低沉的問道:“你是誰?”


    蔣楠這時候卻很放鬆的坐在炕邊,儀態非常的端莊,但臉上的神情卻冷的異常,忽然抿嘴嬌笑道:“吳大哥怎麽如此見外呢?我是張茂的媳婦啊!”


    老吳搖頭說:“我可不信,你到底是誰?”


    蔣楠低眼瞧著地麵的腳印,隨後站起身麵無表情的對老吳說:“劉帽子是不是死了?還是被你給殺死的,那他的東西在你那吧?”(未完待續。。)u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四百零八章 無路


    黑色光滑如同墨玉一般的材質,在老吳的腦中一閃而過,身後的光亮和麵前黑暗的外屋形成鮮明的對比,但雖然麵前漆黑如霧身後有著暖黃色的微光,可站在屋中的蔣楠卻讓老吳絲毫沒有感受到燭光的暖意,隻有一絲不安從心裏頭冒了出來,讓他在一瞬間腦門上又出了層虛汗。


    就在這時候屋外傳來雨點掉落的聲音,雨聲不大但在寂靜的屋中聽得是格外清楚。老吳慢慢的轉過身,對上了蔣楠那張俊俏的冷臉,用幹澀的嗓音問她說:“你想要什麽東西?”


    “你心裏頭清楚!我這次回來是一定得要拿走的,我不想引出什麽亂子,所以還希望吳哥你能配合,讓我能順利的完成任務,到時候有你的好處。”蔣楠微笑的說著話,但在老吳的眼中那笑容特別的冷峻,一種威脅的感覺,讓人莫名的不寒而栗。


    可蔣楠總歸還是個女人,在麵對麵赤手對空拳的狀態下,老吳是不怕她的,但既然都說這了,老吳不可能不明白蔣楠說的是什麽意思,應該就是那尊劉帽子一直想得到的黑銅芋檀牌位,可牌位早都被李煥給拿走了,而且劉帽子被抓是保密的,對外界沒有說過,所以等蔣楠來找他的時候自然就發現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但不知怎麽得到消息,說劉帽子是被趕墳隊的老吳給弄死的,牌位也自然在老吳那。


    這麽一通理解之後事情就有點清楚了,老吳混沌的腦子也清明了不少,忽然笑了一聲,從兜裏掏出煙掉在嘴上,轉身走回到屋裏桌前,借著蠟燭的火苗點著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蔣楠見老吳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尤其是聽到他那個笑之後,就愣住了,這老吳剛才明明怕的厲害,怎麽聽到她這威脅的話後反而又不害怕了?她有些想不明白,就拽了拽衣邊轉身和老吳對上了眼。在煙霧繚繞中兩人互相的看著,都沒有說話。


    “你晚了一步,東西已經不在縣城裏了,至於哪去了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劉帽子現在應該還沒死,但也快了。”老吳叼著煙擺出一副懶散的神情,慢悠悠的對蔣楠說著。


    蔣楠聽到之後袖口下的手猛的就攥緊成了拳頭,眯著眼睛不相信的說:“不可能,你騙我!東西到底哪去了?你不說今天就走不了了!”


    老吳倒不怕她的威脅。和剛才完全就是兩個模樣,用手夾下煙咧嘴笑著說:“妹子,你不是一直都不讓哥哥我走麽?怎麽顯炕小睡不下兩個人要趕我走啊?不要緊咱們可以摞起來啊!是不是?”老吳說話的時候笑的特別賤,讓人看著模樣聽這話感覺他就像流、氓似得。


    聽著老吳忽然說的調戲一般的話,剛才還一直要貼身上杆子的蔣楠倒是微微有些紅臉,低頭咬著自己下嘴唇,好半天才抬眼柔聲說:“吳哥,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呢!你別介意啊!”


    老吳心裏頭想著這娘們知道硬的不行居然還換軟的來。自己則找地方坐著,故意裝糊塗說:“開玩笑?原來你讓老哥留在這過夜是開玩笑啊?哎呦。老哥我都當真了!這不是鬧嗎?”


    蔣楠低頭慢慢的走到老吳的身邊,輕輕的坐下來,用手絞著衣服邊裝著:“吳哥別再說笑了,你把東西給我吧,就當是賣給我了成嗎?”


    “啥東西啊?你這一直都不說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啥啊?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當姘頭的呢!得白高興異常!”老吳心裏頭冷笑,但臉上卻揚起猥瑣的神情。他故意的膈應這個蔣楠,好把話頭給支開,等會瞅機會就趕緊走,這地方可不安全。


    但結果這蔣楠似乎還真是個姑娘家,被他這麽越說臉也越紅。最後雙手緊緊的握著關節都發白了,似乎強忍著那種受辱的憤怒,可隨後竟鬆開手,喘了幾口氣雙眼直視著老吳,然後又繼續問他說:“那吳哥你知道這個賣麵片湯姓劉的人去哪了嗎?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他啊!”


    老吳偷著轉了一下眼珠子,又低眼瞧著蔣楠在桌下並在一起的:“劉帽子已經被一些人給帶走了,你要想的那東西也一起被帶走了,我沒騙你,算是我們親眼看到的,你還是老實的打消了那些念頭,哪來的回哪去吧,我不會亂說的,就這樣吧我也得回去了!”老吳說完話自然起身要離開,他這一動頓時引的桌子中間那支蠟燭火苗晃動起來,對麵坐著的蔣楠身影也忽明忽暗。


    “吳哥,事都沒說清楚,東西也沒給我,走哪去啊?你真當我跟你說笑呢?”忽然燭火就熄滅掉了,屋裏瞬間陷入一片漆黑,在視覺受限製的環境中人的耳朵格外的靈敏,屋外雨聲不斷,稀稀拉拉敲打在窗戶的木板上,像是淩亂的鼓點,讓老吳隱約的感覺出不好,可能要出要命的事了!


    老吳抬腿就摸索著走到門邊,沒理會蔣楠說的什麽,憑著記憶蹌蹌的就走到大門口直接拽開房門,在房門被拉開的一瞬間,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雨勢不大但卻是斜著下的,直接灌進屋裏。在打開門之後,有了些亮光,雖然天色以暗卻總比屋裏頭要亮的多,這時候能一眼就能看到院門的方向,老吳三兩步就衝過去,當手放在門栓上的時候,心中突然一驚,這門栓上居然還被一條細鐵鏈捆住,下麵垂著一把小鎖,被雨水淋濕後越發的冰冷。


    就在這時候,老吳慢慢的轉過身,隔著雨幕看到不遠處站著的蔣楠,見她一隻手平舉起來,手中還握著黑色的東西直直的對著老吳的胸口。雖然現在下著雨又比較黑,但老吳心裏頭清楚那是槍。上一次和劉帽子也是在雨中,被那冰冷的東西指著,還是同樣的感覺,卻有著不同心態,沒有上次那麽驚恐,大不了就是一死,但老吳他還想堵一把,不光是為了命,還有那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發財的念頭。(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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