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扣牌的模樣其實跟死者的牌位差不多,但是比牌位要小一些,通常就是立在顯眼的地方。而且放好了就不能動。要是走路一不小心碰到了或者被衣服給掛倒了,那就得倒黴。


    至於為什麽要立牌有什麽用呢?這還是以前有這麽個講究,說明末清初年間,在京城有那麽一家客棧,客棧掌櫃的是個中年發福還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人。說有那麽一天下雨。按往常來看,這種天氣住店的人肯定會多,因為有不少趕路的碰到下雨肯定得地方躲雨,基本直接都奔著客棧去的,所以說生意會好。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居然特別反常,隻見雨勢越下越大,街麵上的人也越來越少,可就是沒有客人上門住宿,這就讓掌櫃的有些疑惑。


    一直到晚飯過後的兩個時辰,依舊沒有客人,客房裏都收拾了幹淨可卻一個人都沒有。夥計們拿餉錢幹活,來不來客人他們可不管,這沒有活到得來悠閑,瞅著屋外大雨還挺高興的。可掌櫃的就沮喪的不行,這一天半文錢沒賺到,還賠錢了,也撐不下去了就讓夥計們打烊關門,他則回屋睡覺。


    一般這種客棧,夜裏得留個人守夜,坐在樓下門口邊的凳子上數著天上的星星。但今天一個客人都沒有,應該不用留人守夜了,可那幫老夥計欺負新來的小夥計,什麽累活都讓他幹,這次都知道沒客人還故意讓他守夜,不讓他睡覺折騰他。


    新來的小夥計也是個實誠人,讓幹啥就幹啥也沒有多少話,於是關了門那都去睡覺了,留這小夥計留了半根蠟燭,還讓他省著點用。


    夜深人靜之時,有些東西白天不敢露頭現在則出來溜達了,一般說走夜路容易害怕,跟膽量小不小沒有關係,當突然一種恐懼的感覺就湧上來了,就是那些東西蹭了個身,隻不過尋常人眼睛隻能見著明麵的東西,那些半夜出來的也是看不見的。


    小夥計自己守著大屋子,閑的沒事就拿客房的牌號刻畫玩。牌號就是掛在牆上的方形木牌,上麵寫著客房號,地字一號是一樓從右邊數第一間放,天字一號就是二樓右數第一間房,都是這樣依次類推,讓人一進店就能看的明白。


    牌號是分正反麵的,翻過來背麵是沒有字的,就是這間房有人住了,小夥計以前學過雕刻,閑的沒事他就拿小刀在牌號背麵刻東西,無非就是一些花鳥魚蟲之類的,不過小夥計手藝著實不錯,刻出來還挺好看的。


    這一刻就沒停手,把牆上的牌號都摘下來刻的一大半,刻好的則立起來擺在桌上,自己在那欣賞著。可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咣咣砸門,小夥計以為是有客人半夜過來住店,就趕緊過去開門,可剛走到門邊,手還沒等碰到門栓,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啪嗒”一聲響。小夥計回頭一看,桌上擺著的牌號有一個就扣在桌上。


    外麵又是一陣敲門聲,小夥計這才想到客人還在外麵呢,又要去開門,但將碰到門栓,牌號又扣倒了一個。小夥計發覺有些不對勁,就收回手,然後試探性的把手伸過去,同樣又是扣倒一個牌位,似乎是不讓他開門。


    小夥計就有些害怕,這也太邪性了,一碰門栓牌號就扣倒一個,難不成外麵敲門的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因為被牌號給弄的,小夥計就沒開門,可敲門聲卻持續很長時間才停止,然後一直到天亮也再沒有人敲門。


    但第二天一大早,有好幾間客棧守夜的人死了,是被利器給捅死的,但房門卻關的嚴嚴實實,也沒查出是怎麽回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日後不知道誰就把小夥計因為牌號扣倒沒去開門而躲過一劫的事說出去了,就這麽立扣牌一說就傳開了,到解放後好些年還有人信這一說頭。(未完待續。。)u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二百六十九章 賭坊


    老吳已經被哥幾個給挪到炕上躺著,小七還幫忙把他臉上僵硬的肌肉揉軟乎了些,此時恢複往常模樣,但無論怎麽招呼搖晃也都沒有反應,一張胡子拉碴的臉有些滄桑和憔悴,最近這個月太折騰了,有命從橫山回來,卻沒想到盧氏縣卻更加要命。


    立扣牌的事老六聽說過,他向來喜好研究一些民俗偏方之類的東西,把自己弄得神神叨叨的,膽子也越來越小。怎麽說來著,那怕鬼和信神其實是一個概念,怕鬼隻是因為不了解,怕那麽莫須有的東西,而這信神則是迷信民俗,說什麽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可要是真的信神,那就得信這世上有鬼,那就格外的膽怵,走個夜路那都得戰戰嚶嚶。


    瞎郎中拿著木牌,又瞅著老吳好半天才說:“這東西它靈不靈我也不知道,不過按照舊傳統來說,這人死後得立碑,碑是立著的人則是躺著的,而把木牌扣下來,那死人就是立著的,這是特別不吉利的,也是這個立扣牌的說頭。


    這無緣無故的木牌就扣在桌子上,在加上昨晚生的事,瞎郎中有些猶豫的說:“我突然想起個事,昨晚咱們回去,我隱隱約約記得老吳是怎麽被砸的,可是他為什麽在那站著啊?怎麽就不知道躲呢?是不是讓邪祟給上身了?”


    老四皺著眉頭說:“薑瞎子你還真是瞎了,你告訴我你從哪看出來老吳是讓什麽東西給上身了?他就是被那石墩子給砸了頭,這是後遺症了,想找你治治病,讓你這一通瞎扯淡,得了我們去縣城裏找別人看看,你睡去吧!”說完話老四就要哥幾個把老吳抬走,他們去縣城找醫館給老吳看看。


    可瞎郎中卻攔住他們說:“老四啊別著急!那縣城裏醫館那都是蒙古大夫啊!我可太了解了,他們知道個屁啊!老吳這況絕對不是郎中能給治好的,你們得去找那縣城裏的吳半仙瞧瞧。”


    小七奇怪的問他說:“那吳半仙也是郎中?”


    瞎郎中摸著額頭有些無奈的說:“哎呦你們可真是。怎麽就不懂呢?老吳這是中邪了,必須得找現成吳半仙讓他看看,行了快點去吧別耽擱了,路上輕點啊!”還叮囑哥幾個小心點。


    老四見瞎郎中沒轍。還讓他們去看什麽吳半仙,也沒說話讓哥幾個抬著老吳就出門了,心想這薑瞎子果然是個江湖騙子,遇到這種況就不會了,把他們支給什麽算命的人,哪能讓他忽悠了耽誤了老吳的病。但隨後他們沒去縣城而是一路回到宿舍,想去叫胡大膀一塊去,可等到了宿舍卻現胡大膀早都沒影了,不知道這人跑哪去了。


    縣城裏西邊舊民區裏全是低矮破舊的房子,這一片是縣城最亂的地方。什麽鳥人都有,經常湊到一起賭錢,即使解放後也沒法整治,隻等著舊城改造盡快落實,好把這亂地方給全扒了。


    西邊舊民區裏有一個混出名的人。在整個縣城裏基本上都知道,那是誰啊?虎頭李憲虎。


    說這個李憲虎他是盧氏縣本地人,這個人長得就是身寬體胖跟胡大膀都有一拚,一年四季都剃了個禿瓢,沒了頭就把他最明顯的特征給露了出來,就是李憲虎一生氣那額頭的褶子就疊在一起,乍一看就跟老虎的腦袋似得。虎頭的外號就是這麽得來的。打他爹那輩名聲就不好,雖然不是惡霸,但也有些欺行霸市的行為,等輪到李憲虎這,他倒是沒丟他爹的臉,徹徹底底成為一個惡霸。李憲虎活了三十多歲。一天正經活都沒幹過,小日子過得倒是有滋味,沒事嚼著零嘴,頓頓飯都得有酒,手底下跟了好幾十號人。全靠這幫人在街麵上收份錢為生。


    李憲虎霸道是出了名的,基本縣城裏沒人敢去惹他,得罪他的下場不是死就是短胳膊短腿的,人見了都躲著,可不敢靠邊。以前他霸道沒人管是因為正在打仗,世道本身就是亂,當官的都跑了,小老百姓能幹什麽,隻能任由他們為非作歹,惹不起躲得起。等現在全國都解放了,李憲虎也明白道,立刻就裝著老實了,也不出去晃悠,但相比以前在暗地裏更加惡劣,坐莊開賭,收街麵開店的份子錢也就是保護費,受他迫害的人卻又不敢去告,因為李憲虎是什麽東西大家心裏頭都清楚,敢告他那麽自己全家老少的命就懸了,犯不上幹著玩命的事,都忍著了。


    因為都忍氣吞聲的,李憲虎也越的囂張和貪婪,他開賭都是人盡皆知的事了,勢力大手裏頭狠沒人敢多嘴,上麵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每到晌午之後,就有不少人往西邊舊民區裏湊,都去臭水溝後麵的一戶人家,那裏麵就是李憲虎開賭坐莊的地方,全縣城估摸也就那麽幾個還敢賭的地方,這其中就是一個,還是最大的地方,每次最少能有三四十個人同時擠在小屋裏頭,老三去玩花頭的地方就是在這,他還欠了李憲虎不少錢,至今都沒還上。


    屋子雖然破舊,但卻有門有窗,還都是特別結實的,側邊連條縫都沒有,而且院裏還有把門的,想進去得先對口,說對了才能給他開門放進去玩。


    今天人不多,但也有十幾個人,有的衣著還算不錯看起來能有點錢,出手也挺大的,但這種從來都不會贏的。有的則穿著破布鞋,褲腿全都是泥,這種人一般都是借錢玩,那欠了一屁股債也得玩,總想著自己能全撈回來,可越玩輸的越多,最後徹底傾家蕩產,房子田地都讓李憲虎給弄走了,輸錢的人則也不敢聲張,這些年李憲虎著實是弄到不少錢財。


    明眼人不用想都明白這裏頭的道道,無非就是李憲虎這莊家出老千,可一頭鑽在裏麵的人想不明白,也不願意相信,看那一張張票子就在前麵擺著,隻要能贏那就能拿走,有錢不拿這不是傻子嗎?可惜最後比傻子都傻子。


    今兒去玩的人進屋之後都有些傻眼,還真是新鮮了,頭一次看見李憲虎他親自支桌當莊。李憲虎敞著腿亮著膀子,手裏頭還玩著幾個骰子,斜眼瞅著進屋的人,看模樣那是要吃人啊。果不其然,今天格外黑,親眼看見李憲虎撥弄骰子,可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麽的,想走都走不了,那都輸慘了,褲衩子差點都留著了。


    可沒想到屋裏頭還有一個人,這個人遠比那李憲虎更加葷,誰呀?胡大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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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二百七十章 鬧場


    一陣搖骰子還有眾人齊呼的聲音從那舊民區的一棟宅子裏傳出來,屋裏正中間擺了一張放桌子,李憲虎坐在桌前麵對正門,瞅著周圍一圈的人嘴角朝一邊翹起來,帶著冷笑說:“買定離手,趕緊放錢!別他娘墨跡!快點!”他這連嚇唬帶喊的把那哥幾個玩花頭的人嚇的直哆嗦,趕緊就把錢扔在桌上,幾個人壓的頭,幾個人壓的花,都帶著些畏懼的神色看著李憲虎。


    那方桌上粘著兩張紙,一張寫著花,一張寫著頭,字跡潦草看起來是隨意寫上去的,但壓花頭的人都把錢放在上麵,跟買大小其實一樣,隻不過換個名求好個彩頭。桌上的錢都是對半分的差不多多少,李憲虎沒去搖骰子而是冷臉看著那幾個人,隨後伸手把桌上的錢都推到花上,其他人當時就傻眼了,頓時就明白了李憲虎的意思。


    花其實就是骰子中的大,一個小木桶裏一般放上三個骰子,搖出來後點數三以下就是小四以上就是大,如果有兩個四以上的點數,那就是大,這就贏錢了。花頭中的大即使花,李憲虎把錢都推到花上,明顯是要搖出一個頭也就是小,直接把錢都收了,這都不是出老千了,這是明顯的搶錢啊,這是要一下玩死他們,可誰敢說?沒人敢說,隻想著趕緊把錢都輸完離開這,日後也在不來玩了。


    說來也是挺巧的,李憲虎邪笑著搖骰子,其他人則忍不住喊著:“花!花!”因為他們的錢全都讓李憲虎給推到花上了,這要是要搖到頭上,他們估摸就連褲衩子都得留在這裏,還不一定能走!那都緊張的盯著李憲虎慢條斯理的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等著李憲虎落手。可這李憲虎像是故意吊著他們,悠閑的搖著骰子就是不落,瞅著那些臉都憋紅的人張狂的笑著。


    好不容易等到李憲虎把骰子落到桌子上。見李憲虎慢慢掀開木桶,露出裏麵的三顆骰子,眾人趕緊把腦袋伸過去看,頓時都吸了一口涼氣。那骰子居然是三個六,他們贏錢了。眾人互相看著,想樂卻又不敢,隻能忍著偷笑,有個人就笑著說:“虎爺,你看這多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說完話伸手就要去拿錢,可那手剛伸出去還沒等碰到錢,就被李憲虎突然一拳把他的手給砸在桌子上,打的手骨都錯位了。給那人疼的捂著手嚎叫著滿地打滾。從一邊出來兩個跟著李憲虎混的人,直接拽著那他衣領把他給拖到院子裏麵去了,隻聽拳打腳踹的聲音不斷,還有那人的慘叫聲,但沒一會就沒動靜。


    滿屋子裏的人都嚇的直冒冷汗。想著今天倒黴遇到李憲虎自己坐莊,但有的也不服咽了口唾沫問李憲虎說:“這個,虎爺啊!你看,你看這個,這個可是三個六啊,是這花啊!這是是不是我們贏了?那錢?”


    李憲虎陰沉著臉,用那大厚手掌搓著脖子上麵的黑灰。把灰搓下來直接就彈在剛才說話的那人臉上,呲牙笑著說:“花?你他娘眼瞎啊?再說一遍這是什麽?”說著話直接站起身,抓住那人的腦袋就按在桌上,讓那人親眼看著三個六,讓他再說一遍。


    可沒想到今天還碰到一個強種,被李憲虎把腦袋給按在桌子上全身都在打顫。但眼角看到那一堆的紙票子,不僅咽了口唾沫,愣是想從虎口裏拿錢,咬住牙悶聲說:“是花!”


    李憲虎聽的一樂,一手按住他。另一隻手則把一個骰子給撥弄了一下,從六變成二,其他人頓時心裏涼了半截,知道李憲虎今天是吃定了,也都垂頭喪氣的,頭被壓在桌子上的人更是虛脫了一般,眼見李憲虎要去撥弄第二個骰子的時候,突然人群裏就傳出一個大嗓門。


    “哎我說!幹嘛呢這是?你他娘玩賴啊!”


    這一嗓子把整個屋裏的人全都愣住了,李憲虎更是抬眼往人群裏頭看,那些人趕緊都靠邊,也想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人敢這麽對李憲虎說話。


    可當人群散開之後,露出來一個瞪著眼睛的壯漢,比李憲虎都要壯出一圈,那脖子都跟頭一樣粗,看著跟頭大黑熊似得,都心想這人誰啊?他們都是經常過來玩的,互相都挺熟悉,這家夥還是頭一次看見,哪冒出來這麽一號人啊?


    可還沒等眾人反過伐來,胡大膀就走到桌前跟李憲虎麵對麵站著,也不說話兩眼看著桌上的骰子,然後抬頭對李憲虎說:“怎麽事?這他娘不是花嗎?我第一次玩你抓唬我彪啊?這玩意還帶你自己用手撥弄的?怎麽個意思?想坑老子錢?”


    這話說完之後,李憲虎都有些無語了,心想這人故意的吧?故意的裝傻充愣在這讓他下不來台?結果李憲虎還沒動,他那幾個跟班的就急眼了,當時就要過去揍胡大膀。


    一下就站出來三個人,一個個衣服敞著懷牛逼哄哄的,走到胡大膀身邊,跟剛才一樣就拽上胡大膀後衣領,就向往門外拖。可一使勁就把那人自己晃的一個趔趄,回頭去看那胡大膀紋絲不動,都沒晃一下,就像一塊石頭似得。


    胡大膀慢慢轉過頭,瞧著身邊三人說:“哎我說?幹啥?臉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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