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歎了口氣,眯著眼睛轉身就往街麵上走,突然回頭說:“啥甕中捉鱉啊?這他娘叫長腦子了,別磨嘰趕緊帶走,別在放跑了啊!”


    胡大膀沒理訕訕得笑著,走過去踢了幾腳躺在地上裝死的倆人,罵道:“他奶奶的挺能跑啊?麻溜的起來,不然我可拿你們當凳子坐了。”說完話撅著屁股還真要往人身上坐,他那噸位這要是坐上都得被活活壓死。那兩人趕緊起來求饒,胡大膀抓著他們腦袋轉了個圈,讓他們麵朝前,然後抓住繩子推著他們往前走。


    經過一通鬧總算是沒事了,老吳突然低聲問身邊瞎郎中說:“薑瞎子,剛才那人你是不是認識啊?那是誰啊?”


    瞎郎中捋著自己小胡子將要開口說話。就從兩房子間縫隙看到街麵上走過的出殯的隊伍,都是一襲白衣沿途還有執事撒著紙錢,浩浩蕩蕩一大堆人都低著腦袋沿街麵往外城外走。


    本想繞過來的,結果正好就還趕上了,看著後麵還有不少人沒走完,這也沒法跟人家說借個道過去吧,那就隻能先站在一邊等會,約摸抽個煙的工夫準走完了。


    那兩土匪被胡大膀給按在牆邊蹲著,誰敢亂動就得挨上一腳。也都老實的低著頭跟死刑犯似得。


    哥幾個圍成一圈有說有笑的,老吳則跟瞎郎中嘀咕著什麽東西。


    “你說剛才那幾個人裏麵,有一個是這林家當家的?”老吳有些奇怪的說著。


    瞎郎中也蹲下身點頭說:“是啊,我以前見過這個林老頭,就是那模樣沒錯,他身邊有個女子是他小媳婦,我也見過好幾次,沒假肯定是。”


    “那林老頭如果從後麵走了。那麽這個林家出殯是怎麽回事?莫不是死的人不是林老頭而是林家其他人?”老吳看了看麵前出殯的隊伍,又問瞎郎中。


    瞎郎中這次沒回答。而是看著遠處突然就站起來,然後低聲說:“哎呀,這他娘的棺材怎麽在最後麵!”


    聽他這麽一咋呼,老吳也朝隊伍後麵看去,十多個杠夫抬著一口大棺材,棺蓋側邊還雕刻著花紋。看起來非常的厚重,


    是一口不錯的棺材。


    但奇怪的是棺材旁邊沒有任何隨行抱牌位的人,就讓那些杠夫抬著棺材隨出殯的隊伍走,讓人有些看不明白,這是哪地方的風俗啊。怎麽如此的不合常理啊?


    隨著棺材越來越近,老吳突然明白是怎麽回事,這林家故意用林老爺子出殯來打掩護,他們家人則帶著財產偷偷逃跑了,碰巧和他們錯身過去。越想越是這麽回事,老吳心裏頭不由稱讚那林老爺子這招高啊。


    林家有錢都知道,解放後人家還有錢這個更知道,許多人都想借著這股土改的勁把林家弄倒了,然後分他們的財產和大屋子,好幾年了幾乎白天晚上總有人盯著,生怕他們帶著錢銀珠寶逃跑。可卻沒想到林家那老頭子頭腦太聰明,愣是鬧出一個大動靜後趁機逃走了,估摸等明天發現林家人都沒了,就好鬧翻天了。


    老吳想明白後,心裏頭暗自發笑,瞅著街道兩旁看熱鬧的人,笑他們還被林家給耍了,這棺材隻是打個掩子,真正主早都跑了。


    可正當老吳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就聽周圍人群裏不知誰喊了一聲:“棺材蓋動了!”


    其餘的人也都喊起來了,都說剛才看見那大棺材蓋子被從裏麵給頂了一下,開了一條縫隙後又關上了,似乎是想瞧瞧外麵呢動靜。


    本來都這個年頭了,還辦了一場舊時候的萬人出殯,好不容易輪到窮人當家做主,這個臭老九死後還能風光大葬,這可太紮眼氣人了,都憋著一肚子氣,但人死為大,都還挺忌諱這個,隻是看著心裏頭狠嘴上叨叨幾句,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動作。


    可當眾人看到棺材蓋子動了之後,那自然就認為林老爺子沒死,裝神弄鬼說不定是想借著出殯來一招“死遁


    ”蒙騙眾人。


    當時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反正百十來號人一擁而上直接把抬棺材的杠夫給圍住,說他們是臭老九的狗腿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活生生就把那些杠夫們給打跑了,剩下一口大棺材還擺在街麵上。


    這時候站出來一個人,四十多歲的模樣,這人老吳認識,他叫拴六是街麵上的混子。這盧氏縣的混子跟流、氓地痞還不一樣,他就是不幹活就是整天混日子,混吃等死的主。從來就沒個正經營生,靠著家裏媳婦給人家縫補衣服賺那麽幾個錢糊口,沒事還好吃個花酒玩個花頭。


    拴六瘦了吧唧細胳膊細腿,岔著腿站在棺材旁邊,就指著棺材大罵:“林老狗賊!你做了那麽多壞事!今天還想藏在棺材裏麵逃跑,你別躲了!趕緊出來!出來!”


    拴六掐著腰指著棺材,跟那潑婦罵街似得。他這架勢把周圍人都吸引過去了,趕墳隊哥幾個也都伸著腦袋瞧熱鬧,恨不得拍手叫好。


    但他們把那兩土匪給忘了,刀疤臉和狗子也精靈趁機就溜走了,他們見前麵人頭,就打算鑽進人堆裏趁亂逃跑。


    可就在這時候,那棺材晃了一下。原來杠夫們跑的匆忙,許多杠子都沒來得及抽出來,棺材一邊被墊起挺高,歪斜的擺著,拴六罵了好幾句後,有一根杠子被沉重的棺材慢慢壓成弓形,最後吃不住勁突然就崩斷了,棺材也隨之擺平了,但棺材蓋卻是鬆的,竟被這麽猛的一顛,因為慣性就朝著一側就掀開了。


    刀疤臉貓著腰剛從鑽進人群堆裏,突然發現身邊人都驚叫著躲開了,他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那棺材蓋子直接翻下來壓在地上,這一下竟被壓碎腦袋,腦漿子都濺出一米多遠,慘死在眾人的麵前。


    可最嚇人的卻不是被壓碎腦袋的刀疤臉,而是棺材裏麵躺著的東西。(未完待續。。)u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二百五十五章 提審


    盧氏縣今兒大白天出了幾件大事,有臭老九出殯和刀疤臉被棺材蓋給壓碎腦袋,還有棺材裏的東西。


    縣公安局最大的屋子裏麵,坐著不少人,有現場目擊者,還有是因為在場鬧事打人被抓進來的,還有趕墳隊哥七個和瞎郎中,都送在一個屋子裏等著挨個提審。


    那屋子裏隻有一扇窗戶是朝南的,窗戶外麵還被用鐵條焊上,防止裏麵人逃跑,人多再加上鐵窗鐵門關著,這屋裏味特別難聞。屋裏一共沒幾把椅子,都讓趕墳隊哥幾個坐著,小六、七兒沒椅子坐跟其他那些人一樣都靠牆坐在地上。


    要說屋裏這麽多人,肯定誰都不想蹲著,但奈何趕墳隊那哥幾個太唬人,尤其是那個老二胡大膀,一身橫肉誰也不敢多說什麽,也就這麽認了。


    說當時看到刀疤臉被棺材板砸碎腦袋,瞎郎中就在身邊搖頭說:“完了完了這腦漿子都濺一地沒救了。”可老吳卻沒多管那刀疤臉死活,他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棺材裏躺著的人。


    棺材裏麵安穩的躺著一個人,但那人的臉已經完全凹陷進去,皮膚呈現出青灰色,一看就知道死的時間不短,但屍身卻保存下來,看起來比較奇怪跟那以前說的鬧僵屍似得,特別嚇人。


    在場不少人以為棺材裏麵躲著林家老頭,可如今這麽一看,哪是什麽林家的老頭,但這他娘還真是個死人啊。見到這情景,不少膽小的早都跑了,剩下膽大了腿也哆嗦,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來了一群公安把現場給控製住,還留下的人全都帶回公安局裏。


    他們不知道那是誰,但老吳和胡大膀知道。他們兩都有些傻眼了,那棺材裏麵躺著的死人不是讓老吳一個石凳把臉砸進去的趙老爺子嗎?那老頭怎麽跑人家棺材裏麵去了?難不成還能動?


    公安局裏待審室裏,胡大膀把破椅子都拿過來,分給哥幾個坐,老吳沒想到這事會變得這麽複雜,本想把那兩土匪帶過來。弄不好還能賺點為民除害的錢,結果這刀疤臉還死了,那狗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還說不清楚了。


    正犯愁突然鐵門開了,進來個身穿白衣頭戴白帽的公安背著手走進來了,環視屋裏那些人,然後把目光停留在老吳的身上。


    “哪個是老吳?跟我出來一趟。”


    老吳一聽這公安叫他,隻好站起來,跟著那公安出去了。等他走了之後胡大膀惺惺對哥幾個說:“哎我說。你們知道他們把老吳叫出去問什麽嗎?是不是要動刑啊?是不是得拿上老虎凳啥的?”


    瞎郎中折騰的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蔫頭耷腦的,聽見胡大膀的話就無奈的笑著說:“瞎說什麽呢?這都什麽年頭了,哪來的老虎凳,頂多上辣椒水,扒開眼睛就往裏麵灌,那家夥得辣的蹦起來兩米多高,直接就竄上二樓。”


    哥幾個聽瞎郎中說完後都樂的不行。一個個沒心沒肺的樣讓其他那些第一次進局子裏打哆嗦的人都有些傻眼,怎麽自己人被帶出去單審還能樂的出來。這都什麽人啊?


    話說老吳這一頭,他跟著那公安一直走到一樓的盡頭,順著樓梯上二樓,越走越深也越來越暗,這地方老吳來過,再往前走。那可就是李煥的那什麽科室了,難不成是李煥把他給弄出來了?雖然心裏頭這麽想,但卻沒法問出來,隻好悶聲不響的跟著走,還想著一會見到李煥要說什麽。但就離李煥那科室還有幾個門距離那公安就停下來。打開一扇門,讓老吳進去,然後自己也跟著進去還關上了門。


    這間屋子居然沒有窗戶,屋裏擺了一張桌子兩個椅子,桌麵上擺了一盞綠蓋台燈還有紙筆,再就沒有任何東西,非常的空曠,看起來特別像是一間審問室。


    那公安進屋之後,就把帽子拿下來放在桌子上,隨意的撥弄幾下頭發,就招呼老吳說:“來坐下吧。”


    老吳心裏感覺特別奇怪,隱隱覺得哪不對勁,這也太過於散漫了,怎麽就這麽不像是提審嫌疑犯呢?


    “別站著了,坐下吧。”見老吳還站在那發呆,那公安就把台燈給低壓了些,指著對麵那椅子讓老吳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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