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膀正甩著趴在紙人臉上的東西,聽老吳招呼他就回道:“馬上就來,這不知道粘了個什麽玩意,還就不信我弄不掉它!”說完話剛一回頭,卻見那黑東西奔著自己的麵門就撲過來。


    他渾身膀肉嚇的一抖,下意識的就要躲閃,可奈何地方小,情急之下隻能扔下手裏的紙人側身躲開。卻被一塊凸出的石頭給絆倒坐在一個土坡上,那黑東西就輕輕的落在自己身邊,沒發出任何動靜。


    借著月光胡大膀看清,原來是一隻黑貓。那全身毛發漆黑濃密,尾巴也非常的粗,乍一看就像是顆帶著辮子的人頭。黑貓趴在地上尾巴豎起來,對著胡大膀還呲牙咧嘴的叫喚,低沉嘶叫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冷笑。


    胡大膀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條山梁上的小道路邊墳頭有鬼笑的傳言,隻不過是躲在墳頭後麵的黑貓鬧出來的。隨即想到自己讓大貓給嚇的這狼狽樣,就有些掛不住麵呲著牙罵道:“你這、你這長毛畜生!媽了個巴子的嚇老子這一跳!讓我抓著給你扒皮吃了!”


    可那黑貓對著他呲牙咧嘴一陣之後,突然把頭低下去用兩個爪子捂住了臉,竟像幹什麽錯事讓人批評不好意思露臉一樣。


    胡大膀看的樂,對站在遠處看著自己的老吳喊道:“哎,快來看哎!這黑毛畜生成精了哎!老子說它幾句,還他娘知道捂臉認錯!這有意思哎!”


    “你坐在墳頭上樂什麽呢?趕快下來!”老吳急的滿頭都是汗,胡大膀居然還不緊不慢的在那說什麽有意思。


    一聽坐在墳頭上,胡大膀低頭去看,他剛才摔倒沒注意到,自己還真就坐在那個墳頭上,一隻腳還踩著人家歪斜的墓碑。但他不忌諱這些事,就說:“怕什麽?都死了還不讓胡爺坐會?他怎麽那麽霸道?哎再說了,我就坐這死人頭上他能怎麽地?還能出來咬我不成?哎再換句話說,他要是敢出來,我、我給他牙拔下來穿成串掛門上。”


    胡大膀這人嘴賤,墳裏的人也沒招他,被坐在頭上還罵罵咧咧不講理,即使死人也不安生肯定得弄出來動靜。


    就在胡大膀打算起身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低沉的冷笑聲,比剛才的笑聲還要更冷更空洞,論誰聽到都得驚出一身的冷汗。可胡大膀認定是那黑貓的叫聲,就對腳邊那縮成一團的黑球說:“小樣?還想嚇唬你大爺啊?這招嚇唬那些軟蛋好用,對我不好使,趕緊滾蛋別等著大爺我起來踩死你。”說完話就要抬腳去踢它。


    月亮正巧繞開厚密的樹木,透過縫隙照在胡大膀的背後,將他的影子拉的極長,黑貓這時候猛的抬起頭看著胡大膀。那張貓臉在月光的映照下變得極為的奇怪,一張大嘴慢慢裂開到耳根,露出滿口的尖牙,擺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兩眼瞪的極大還泛著綠光,整張臉變得極為的不協調,扭曲而且恐怖,隨後爆發出一陣的刺耳的尖笑聲。


    “哎媽呀!”這突然的變化,把剛要站起來的胡大膀嚇的直接又坐回到墳頭上,可坐的太靠後,整個人就仰翻過去,摔進雜草從裏。


    他這一聲慘叫把哥幾個都引過來,老吳站在墳頭邊沒看到胡大膀,心想這人跑哪了?突然墳頭上伸出一隻手,抓住墳土慢慢的就要往上爬,老吳當時也沒看清楚,就下意識的喊了一嗓子:“老僵屍!”


    老四剛過來就聽見一聲老僵屍,隨後看見墳頭上的手,下示意就蹦起來一腳就踩上去。竟聽胡大膀媽呀一聲叫喚,從墳頭後麵站起身,捂著手麵色驚恐的說:“我說、我說,那貓臉,你們看著沒?”


    老吳低頭看了看周圍,對他說:“老二你又犯什麽病了?哪有什麽貓?趕緊走!”


    胡大膀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從墳頭後麵走出來,見那貓真沒了,就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剛才隻是看錯了,哥幾個都在怕什麽。咽下口唾沫,拍了怕褲子上的灰,見那紙人麵朝下趴在不遠處,趕緊跑過去撿起來就要跟上。


    他拿起紙人,翻個麵想看看紙人扣在地上的臉是不是蹭上土。可等他把紙人翻過來後,整個人都被嚇傻了,那紙人的臉竟跟剛才怪笑的貓一模一樣。胡大膀嗷的一聲就喊出來,扔掉紙人扭頭就跑,結果撞在老吳的腰上,把老吳疼的脫下鞋就要抽他。


    胡大膀捂著頭喊:“媽呀別打!等我說,剛見鬼了!那、那紙人!它、它...”它了半天沒後句。


    老吳可沒等他抄起鞋對著他伸過來的腦袋就拍了一鞋底,罵道:“你他娘的瓜兒子,是不是腦子讓驢給蹬了?你這一晚上壞咱們多少事?還沒完了你?你是非要我命還是怎麽著?”老四突然按住老吳的肩膀,讓他別說話,然後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紙人,老吳就尋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紙人剛才被胡大膀驚慌之中給扔出去了,此時竟倚在墳頭上。月光照在紙人的上半身,哥幾個下意識的就看向自己腳邊的影子,老吳抬起頭對身邊的人,哆哆嗦嗦說:“那、那紙人,怎麽沒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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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


    第二卷 紙人怪談 第八十八章 恐怖的笑


    夜幕下的山中時不時的就傳出奇怪的叫聲,似低吼更像是某種動物哭泣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全身都起滿雞皮疙瘩。


    趕墳隊一行人看著墳頭邊的紙人,無意之中發現它居然沒有影子。就在這詭異的時刻,突然發出哢嚓一聲響,像什麽東西斷掉了,依著墳頭的紙人突然耷拉下腦袋,然後竟慢慢的轉動過來,一雙巨大黑球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整張臉都被下麵的大嘴給分割開,看見哥幾個竟裂開嘴笑了起來,跟剛才胡大膀看到的黑貓的表情完全一樣,都是那麽的怪異恐怖。


    還是老四反應最快,驚呼一聲:“見鬼了!”趕緊拖著身邊的幾個人掉頭就跑。胡大膀看傻了眼,他剛才夾著走了那麽長時間的紙人居然還會轉頭,那恐怖的笑容簡直讓人無法忘記,被身後的老四拍了一巴掌之後才反應過來,甩開身上的膀肉撇開腿沒命的跑。


    文生連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忽然被他們拖著跑出去很遠,他有些透支了,身上汗如雨下,從頭濕到腳,鞋裏都濕乎乎的。跑了能有十多分鍾幾個人也沒停,文生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別、別跑了,我、我真的不行了,跑不動了。”說完話腿軟就撲倒在地上。


    老吳他們也是累的不行,但剛才被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過之後,第一本能竟不是害怕,而是想要盡快逃走,就這麽跑起來停不下來,最終快跑到虛脫了,才倒在路邊大口的喘著氣。


    胡大膀用手撓著自己的咯吱窩,嘴裏頭念叨著:“媽的,咋回事啊?現在想想我剛才怎麽像鬼迷心竅一樣,夾著個破紙人走那麽長時間,剛才怎麽就看那紙人那麽美呢?”


    老六狠狠的喘著氣,一句一頓的說:“我呀,最開始,就覺得,那紙人啊,它不對勁,隻不過二哥看你那麽堅持,我也就沒攔著,估摸是有冤魂附在那紙人裏麵了,哎對,肯定是,它八成是想要咱們的命!”


    老吳扶著腰坐起來,他的鞋剛才都差點跑掉了,這時候才覺得剛才跑什麽啊?這麽多人還能怕了一個紙人不成啊?它在怎麽嚇人厲害,拿火折子吹著捅過去直接就灰飛煙滅。主要是在這個賊麵前跑的跟個孫子似得,怪丟人的。聽了老六那些迷信的話,就罵道:“滾邊去!”


    文生連可沒想那麽多,他被扔在一邊,麵朝下趴在地上,手又讓人給反捆在身後,這次想跑也沒法跑,眼瞅就要到家了。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幫人看起來不是什麽善茬,別萬一到家之後把他的錢全拿走,然後殺自己和兒子滅口。


    想到這就看著還算友好的老吳,客氣的說:“這位大哥啊,馬上呢,就到縣城了,咱剛才說好的,我偷的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們,你們也放我一馬是不是?各位一看就是那種英雄好漢,是不會難為我這種苦命人吧?我家裏還有個兒子要照顧,到時候留條命行不?”


    老吳看出這文生連怕他們拿到錢之後會要他命,就挪過去笑著說:“老弟你隻管放心,我們都不是什麽壞人,隻不過是讓錢給虧到了,在那院子裏我的那位兄弟有些激動,我跟你道個歉,想你應該能理解。”


    “恩理解,理解,我懂的!”文生連趕緊堆著笑臉。


    休息片刻之後,帶上文生連又開始趕路,沒走一會就看到前麵的破廟。


    那座廟是當年為了紀念王仙所建的,王仙不是什麽神仙,而是河南盧氏縣出的一位奇人。這人五短身材,跟那水滸裏的武鬆兄長武大郎似得,雖然這人樣貌不怎麽地,但著實是有本事。他有一年靠著三寸不爛之舌,竟能在饑荒年中從一些有錢的官老爺財主那,拿出許多的糧食救濟災民。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跟那些財主說的,竟能讓他們把糧食拿出來分給災民,這人在當時幾乎家喻戶曉,有人說他是個騙子,更多的人則說他是神仙下凡,表露身份之後那些財主都跪地磕頭送上糧食。最後越傳越邪乎,竟稱呼他為王仙。


    但那始終隻是一介凡人,他靠著就是一張厲害的嘴皮子從財主那騙出的糧食,根本就不是什麽神仙。但天天就稱呼他為仙,這凡人可受不起,沒幾年就讓人給念叨死了。但他始終生前做了很多的好事,為了紀念他就建了一座王仙廟。


    說這王仙廟裏麵還供奉許多的神像,每年節日香火不斷。可後來饑荒又來了,王仙這次可沒幫到他們,就沒人再去廟裏祭拜,甚至還有人朝王仙像扔磚頭砸他,說他不顯靈,白受那麽多年的香火了。再後來王仙像被一尊土地爺的泥像給代替了,王仙廟也就換稱呼為土地廟了。


    看到土地廟,就說明他們已經出了山梁子,再走一裏地就能進到縣城裏,不由得就加快了腳步。


    文生連始終就提防著他們,他還真是信不過這群人,在遇到鬼遮眼的時候,老四差點就把他宰了,隻怕拿完錢那年長的老吳無法阻止他們,自己還得多留個心眼。


    在老四的催促下,文生連把他們帶到自己住的地方,胡大膀到地之後就恍然大悟的說:“哦,你原來住在羊湯館後麵,我說你怎麽知道我們身上有錢,感情說話全讓你聽著了。”


    文生連也不好說什麽,隻能點頭哈腰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在太歲頭上動土之類的話,老四就等不及推著他讓他趕緊開門進去。文生連知道兒子在家,就抬手輕輕的叩了三聲,可屋裏頭靜悄悄的根本就沒動靜。


    文生連覺得奇怪,兒子不應該睡的這麽沉啊?難道晚上出去找自己了?正想著突然被人推到一邊,見老四抬起腿就是一腳揣在門上,木板門後的插銷應聲而碎,兩扇門咣當一聲就全開了。


    老四對文生連說:“你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想耽誤時間啊?”還沒容文生連說話,就被人給推進去。


    屋內昏暗無光,還有一股燒大煙膏的味道,文生連一眼就看見炕上有人,正是他兒子,就趕緊點著油燈走過去查看。掀開被子兒子文生毫無反應,把油燈湊近過去,這才看出來文生麵色發紫,雙手捂著肚子,似乎是疼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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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這章應該是最近寫的最快的一章,差不多隻用了20多分鍾,但還是寫的有些晚,二更送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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