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他娘的知道吃,咱們連一毛錢都沒有,吃泥去啊?”老三沒好氣的說。


    胡大膀哼了一聲說:“吃泥能飽也成啊!再說錢又不是我弄丟的,你跟我撒什麽氣啊?”


    老三突然想起來說:“對!就是你!咱們昨晚回來的時候,你那大嗓門就嚷嚷咱們有錢的事,準是那時候讓人給盯上了!”


    “哎我說,別賴人成不?喝羊湯的時候你不是也拿錢出來瞎顯擺嗎?”胡大膀也頂回去,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眼瞅著就要從動嘴轉為動手了。


    老四這時候套上衣服穿上鞋打算出去,就在他拿起衣服的時候竟帶起一塊黑布,手絹大小正方形飄落到老吳的腿上。老吳原本耷拉著的腦袋突然就抬起來,抓住前麵的黑布驚呼一聲:“牆字行!”


    “牆字行是啥?人名?”胡大膀聽老吳突然來這麽一句就問他。


    老吳兩眼珠子亂轉,隨後竟咧嘴笑了起來,看著眼前這些茫然的兄弟笑著說:“咱這錢丟不了,能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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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


    第二卷 紙人怪談 第七十一章 牆字行


    在民國時期的河南開封,出了一位專偷大戶人家的飛賊,人稱黃二爺。此人皮黃肉幹,五短身材,但四肢上全是腱子肉,那小身板極為靈活,原地翻著跟頭能都能玩出花來。


    說這黃二爺從來就沒有固定的住所,隔三差五就換個地方,隻要他走後過不了多長時間,那原先的鄰居準得報官,怎麽回事啊,家裏頭丟東西了。而且丟的都是些值錢的物件,像什麽黃花梨的家具、瓶瓶罐罐的瓷器、玉石雕刻的器物、名家的字畫凡是值錢的古玩都被偷個精光。


    也恰恰是在民國的時候,古玩才有了真正的定義。如果以瓷器為例的話,古玩指的是官窯中的特殊品種,或稱之為禦窯,自古以來,陶瓷分為三大類,官窯、民窯、禦窯,過去書裏說的客貨,就指當時的民窯。


    在戰亂的年頭人們不認錢,隻認真金白銀和古玩玉器。打起仗來錢貶值的最快,等到最後那就是一堆廢紙,還不如一雙破鞋頂事,起碼能換幾個燒餅填飽肚子。


    就在那時候古玩的價格高,不少人家都藏了一些等著日後換錢。結果都孝敬黃二爺這個大賊了,報官都沒用,人家說得講證據,其實是根本就找不到黃二爺,而且還有一點是不敢管。


    當時社會不安定,大眾百姓生活疾苦,民間還不斷有地方勢力抬頭,這其中就出現一個幫會叫做“牆字行。”聽名字就以為是在牆上寫字的,但實際上這個牆指的是路的意思,鼠有鼠路,賊有賊路,牆指的就是飛賊所走的路。


    牆字行內全是頂尖的高手,個個都能腳踩房簷奔出數百米而不著地。而黃二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可以在巴掌寬的頭牆上連著翻跟頭往前跑,夜裏腳跟搭在房簷上倒垂下來,拔開氣窗就能鑽進去。這人功底極好,直接從氣窗中鑽進去,就落在還有人睡覺的炕上打個滾,竟不發出一點聲響,比貓都利索。


    牆字行定有極為嚴苛的行規,隻能偷大富大貴的人家,因為這一點把他們和普通的賊人分別開來。逢年過節他們還得施舍窮人,趁著夜色在窮人家門口放些米麵油糧或者是一串銅錢,所以他們被窮人所擁護,隻要官府抓了牆字行的人,那隔日就得讓窮人把府衙圍的慢慢當當,沒辦法最後都得怎麽抓的還得怎麽給放了。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也是飛賊最常見的打扮,牆字行也是這麽一套裝扮,但他們蒙麵的黑布上麵卻繡著三道金線,也是怕夜裏踩房瓦的時候遇到自己人而誤傷。


    直到後來牆字行由黃二爺接手後,性質發生變化,原本是劫富濟貧的飛賊幫漸漸演變成為了一個橫行霸道的地痞幫會,以前官府是因為窮人鬧事而不敢管牆字行,如今則是怕牆字行鬧事而不敢動他們。


    雖說解放後牆字行早就沒了,但偶爾還能傳出有兩位蒙著繡三道金線麵巾的飛賊在沿海的省份偷古玩,手法極為高明,從未失手被擒過,最近幾年才銷聲匿跡。那兩個傳說中的牆字行飛賊就是二文,文生連父子倆。


    大中午的日頭正高,老吳帶著趕墳隊的哥幾個往縣城走。胡大膀沒穿上衣,光著膀子快讓日頭給曬熟嘍,跟在老吳身後就問他:“老吳,咱們這是去哪啊?你叫老三老四哥倆跟你去不就完了嗎?折騰我們這麽多人幹嘛?”


    老吳則瞅他一眼說:“去吃飯,你要是不餓趕緊回去,我還能省點錢。”


    “吃飯?還去昨晚那羊湯館嗎?哎呦!我昨晚還沒吃夠,咱們今兒得好好的吃一頓。”一聽是吃飯胡大膀就來勁了,呲著牙樂的不行。


    老四用手遮擋陽光,眯著眼問道:“不是,老吳啊?咱們哪還有錢去吃飯啊?”


    老吳則回話說:“咱們吃完飯就走,給老二押在那幹一禮拜的活。”


    “我說咱不扯了成嗎?我這心到現在還疼著呢!你說那麽多錢還一點都沒花,就便宜那賊孫子,我這、我這口氣就咽不下去,我找到那孫子指定給他腦袋給擰下來!”胡大膀拍著胳膊煩躁的說。


    哥幾個好不容易弄那麽點票子,還沒捂熱乎就讓賊偷給半夜摸去了,心裏鬱悶的厲害,又不能發泄,一個個無精打采的。


    老吳瞅著他們的樣子,怪笑著說:“哎哎我說,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就、就那麽點錢,還把你們心疼這樣,丟不丟人?”


    小七一直看著老吳沒說話,他發現老吳從撿到那塊黑布開始,整個人的狀態就變了。從丟了錢的沮喪,成了如今這幅毫不在乎的模樣,還說什麽錢能找回來,他感覺老吳可能知道什麽。


    跟著走了一路最後實在是憋不住就問道:“大哥?俺們究竟是去哪啊?好讓俺有個準備啊。”老吳卻沒再回話,抬手指著前方的一個小棚子,那地方哥幾個可眼熟了,哪啊?劉帽子的麵片湯,還當真是過來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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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二更少了一點,明天6000字補上!故事開始引入第二卷正題!


    第二卷 紙人怪談 第七十二章 異樣


    說在這大中午的,來上那麽一碗熱騰騰辣酥酥的陝西麵片湯,出一身大汗是最爽的事。按理說這個點那應該會有不少的食客,但今天都到飯點了,劉帽子那卻空無一人,隻有他自己坐在凳子上抽著煙。


    趕墳隊一行人直接奔著劉帽子那就去了,胡大膀跑在前頭,率先衝進小棚裏躲日頭。他毛楞跑的快還不看路,險些把桌子給撞翻了。


    劉帽子在那愣神不知道想著什麽東西,突然的一聲響把他嚇的一跳,差點把手裏的煙頭給扔鍋裏去。抬頭一看是胡大膀那個葷玩意,突然就眯著眼睛神色奇怪還陰著個臉。


    老吳這時候也走過來,剛才也看到胡大膀把劉帽子給嚇了一跳,就笑著說:“我們是想給你送點肉,結果這頭豬沒牽住,跑的太快差點就直接就進鍋了,老劉對不住。”可劉帽子卻沒搭話,依舊陰著臉悶不做聲。


    剛開鍋冒著熱氣紅彤彤的麵片湯,把胡大膀看的不停吸著哈喇子,也沒聽到老吳剛才說的他什麽,隨便找個地方就落下他那大屁股,招呼著快點來一碗。


    劉帽子站起來走到大鍋前,抄起勺子盛滿七大碗麵片湯,端給那哥幾個。等他都忙活完,老吳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拿出兩支點燃後遞給劉帽子一支說:“老劉啊,我們哥幾個今天出來的著急忘帶錢了,等下次過來吃的時候再一起給你啊!”


    劉帽子今天非常奇怪,往日見趕墳隊哥幾個來,那都是非常熱情的,他還特別喜歡跟老吳說墳坡子的事。但今天從他們到了之後,一直都陰著臉,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聽老吳沒帶錢,接過煙隻是輕點了頭說一個字:“行”再無二話。


    在場的人中隻有老吳和老四看出劉帽子不對頭,其他人就跟麵片湯較勁了。


    胡大膀捧著碗喝了一大口湯,隨後被嗆的咳嗽半天,扶著桌子吸氣說:“哎我說,哎我說劉帽子啊?你、你把賣辣椒的打死了吧?我的個媽呀!你這他娘的都能辣死人!”


    他這話剛說完,旁邊的幾個人也都把嘴裏的麵片湯噴出去,眼淚鼻涕橫流。最能吃辣的小七也受不了,才剛吃了幾口就滿臉通紅,全身都是汗,又忍著吃下幾口之後,把碗推開說:“太辣了,俺也吃不了。”


    老吳看了看劉帽子,又聞了一下自己麵前那碗紅的厲害的麵片湯,嗆得他都咳嗽一下。老吳覺出不對勁,輕笑一下裝作關心的說:“老劉啊?你這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心情不好啊?”


    劉帽子嘴裏頭叼著煙,聽老吳這麽問,眼神不自覺的往右下角掃了一眼,悶著聲有些結巴的回道:“恩,對,家裏頭出了點事,老娘、老娘她病了。”


    胡大膀拉著聲說:“哎劉帽子啊,你老娘病了趕緊回去唄,你在這霍霍我們哥幾個呢?你瞧我這嘴,哎呦都腫了,不行你得補償...哎媽!老四!你捅我幹什麽!”胡大膀其實是想說讓劉帽子重新下一鍋麵片湯,在補償他一碗,結果老四以為他要跟你劉帽子要錢,就用手指頭戳他的肋巴骨。


    老吳見狀趕緊踹胡大膀一腳,對於他說:“去、去一邊蹲著吃去,別在這煩人。”然後問劉帽子說:“老劉啊,娘病了怎麽不回家啊?咱村離這頂多一天的路程,有這功夫不是早都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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