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著火的喜子依舊緊緊的掐住張周運的脖子,紙做的外皮被火燒的一片黑糊,火燒起來的溫度很高,竟把張周運的上衣和頭發都烤著了火。


    就在張周運即將要斷氣之時,外門被從猛的踢開,衝進來一人,橫出一腳踢中了喜子的側身,直接就把喜子帶著火直接踢到了旁邊的牆上,因為喜子的雙手還掐在張周運的脖子上,也把他帶出去很遠。兩人都摔倒後那雙如鐵鉗一般雙手也終於鬆開了,張周運仰麵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這時候才看清救自己的是那髒乞丐。


    髒乞丐俯下身呲著牙笑說:“老爺沒事吧?閃到腰沒啊?”張周運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突然看見倒在牆邊的喜子四肢扭動起來,原本眼睛的位置被火燒穿了,變成兩個冒著火的黑窟窿,著這火扭動著軀體的場景非常的恐怖,極其像一個活人即將被火燒死的模樣,但張周運知道,這就是用他的絕活紮出來的紙人被火燒著後的樣子,原來喜子就是他紮的紙人。


    髒乞丐人走過去,看著還在扭動的紙人,攢了一口濃痰吐到紙人身上,頓時火焰就弱下去幾分,隨後噗的一聲熄滅掉,冒出一陣的黑煙。髒乞丐蹲下來用地上的竹條在紙人燒成灰燼的身體裏翻找著什麽。


    張周運已經被剛才發生的事情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在他驚恐不已的時候,髒乞丐湊了過來,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遞給他,張周運接過後,感覺有些軟,抹掉表麵的黑灰,原來是一隻燒焦的繡花鞋,和上次燒紙人剩下的半隻一樣。


    髒乞丐從懷中竟把那半隻給掏了出來,依舊笑著說:“這個就是它的原形,一雙繡花鞋。老爺您紮紙人太用心,結果讓這雙繡花鞋給盯上了,附身在紙人裏麵作怪,它靠吸人腦漿子維持人形,您呐,造孽了。”說完話後把張周運手裏的繡花鞋拿過來,一起反手扔進爐灶裏,沒一會就燒成灰燼。


    見繡花鞋已經成灰了,髒乞丐轉身就要走,張周運趕緊坐起來問他:“你究竟是何人?”髒乞丐也沒停步,走出門之前笑著留下一句“臭叫花子。”


    從此之後張周運再也沒見過那個奇人醜丐,而他也靠著自己的努力在紮紙人中出頭拔尖,後來取了婆娘有了不少家財,買了宅府和下人,還真是當了好些年的“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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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紙人怪談 第六十八章 羊湯館


    和順羊湯館的生意還不錯,吃羊雜的人特別多,外麵一共就那麽幾張桌子,從中午開始幾乎就坐滿人,一般想來這喝羊湯得提前去,來晚的隻能端著碗去門口蹲著吃了。


    趕墳隊哥七個和劉幹事坐在裏屋喝著羊湯,這期間老五張天驍給劉幹事講了一段他爺爺那的紙人怪談。劉幹事雖然喝大了,但聽的嘖嘖稱奇,不是因為老五把故事說的多麽邪乎,而是因為聽說老五他爺爺張周運紮的紙人四肢可以活動,燒著之後還能轉圈跑。


    劉幹事拿一根竹簽子給自己剔牙,打了一個酒嗝含糊不清的說道:“那紙人還能動,我還真沒見過這種手藝活,哎張老五你會紮嗎?”


    張老五捧著大碗羊湯猛灌下幾口,潤了潤嗓子說:“我爺爺雖然是靠著紮紙的手藝賺得些錢,但後來是開的壽材鋪賣棺材花圈才發的家,賺的是別人棺材本錢,紮紙的手藝就沒傳下來。也怪我爹他不著調,就知道吃喝玩樂別的啥不會,在我還小的時候家財就被揮霍一空,這手藝也沒機會傳到我這啊。”


    因為有故事可聽,劉幹事沒再纏著老吳,也是得空老吳跟小七說會話。


    小七還真是頭一回來喝羊湯,一大碗羊湯喝幹之後直接上手撈裏麵的羊肉吃,兩腮幫子裏都塞的滿滿當當,滿嘴都是也不嚼直接就咽下去,這摸樣一看就是那沒吃過肉的窮人。


    老吳看著心裏不好受,想著小七都這麽大,還是頭一次吃過肉,那狼吞虎咽的樣子著實是可憐。就又拿起勺子給小七碗裏盛了不少羊湯,讓他慢慢的吃。


    胡大膀吃的滿臉都是油,他這人有個特點,就是衣服掛不住,隻要稍微出一點汗上衣肯定不知道被扔哪去了,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的膀肉,胡侃八道的。


    他端著酒碗非要找老三走一個,人家老三正聽故事,沒心思跟他碰一個。但胡大膀酒碗就舉在他麵前了,滿身的酒氣挺魔怔的,把老三煩的拿起桌上的空碗就碰他一下,然後繼續聽故事。


    胡大膀把著老三肩膀,不樂意的說:“哎,哎我說老三啊?你這糊弄你二哥呢?有、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感情有沒有,全看這碗酒。你這碗可是空的,真、真當你二哥喝、喝多了?跟我沒感情是不?趕快再來走一個。”


    說完話胡大膀站起身拿過酒壇,要給老三麵前的空碗裏倒酒。他喝大了手裏也沒準頭,酒壇子一歪裏麵的酒橫著就出去,結果碗裏一滴都沒倒進去,也沒浪費全澆在老三的身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缸裏撈出來的。


    老三當場就愣住,頭發濕乎乎的黏在臉上,滿身都是濃烈的酒氣,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哥幾個包括劉幹事先看傻眼,怎麽這酒都喝頭上了,隨後才看出是胡大膀喝多把酒給倒灑了。熱鬧的和順羊湯館裏突然爆發出一陣的粗漢子的笑聲,險些把外麵喝羊湯的食客都嚇的扔碗要跑。


    劉幹事呲著牙擠眼睛笑的極為難看,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這口氣,小七也捧著羊湯悶悶的笑。


    胡大膀把半壇酒全澆在老三的身上,自己嚇的一機靈,隨後大家夥全都笑了,他就沒忍住,拍著酒壇跟著笑。


    這時卻見老三也笑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酒,站起身拿勺子在羊湯裏盛一勺,轉頭對胡大膀笑著說:“二哥,剛才感情不夠,我補償你,咱們這熱羊湯走一個!”說罷就要把勺子甩過去。


    這一勺子的熱羊湯澆在身上也得燙的脫皮,把胡大膀嚇的趕緊躲在一邊求饒:“老三!咱不走,不走了,咱喝多了!”


    老三是嚇唬他的,脫下衣服擰著酒水,笑著對他說:“瞧你那慫樣,就你還東北漢子呢?”


    躲在老四身後的胡大膀露出頭說了一句又讓大家夥爆笑起來的話。


    “哎,東北漢子能伸能屈!不吃眼前虧!”


    趕墳隊哥幾個多日來所遭遇過許多事,而造成陰鬱的心情,終於在今晚熱鬧的羊湯館裏煙消雲散了,眾人吃著羊湯耍著酒,胡侃大笑了一整天,最後到半夜羊湯館老板說他們要打洋才算完。


    劉幹事讓哥幾個輪流灌酒,等眾人要離開的時候,他跨上自行車就要走。老吳怕他喝多騎車出事,就讓他推著走,這人還犯了倔脾氣,為了證明他沒喝多,扛起自行車腳下畫著圈就走遠了。


    胡大膀也喝的迷糊,但意識還算清楚,看著劉幹事即將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說:“這老劉,還真不是尿性的人!”


    哥幾個半夜在大街上左搖右晃,嘴裏還說著胡話。和順羊湯館是在縣城裏最熱鬧的地方,如今天熱即使快到後半夜,在街道上偶爾還能看見有人走過,見到這幾個醉漢都躲遠遠的。


    胡大膀這人事多,夜深了誰不著急回去睡覺,唯獨他一會要撒尿,一會又說自己肚子疼要去拉屎,被磨蹭的好久才剛走出縣城。


    老六眯著眼搖著腦袋說:“二哥,你真夠事媽的,老娘們的事都不一定有你的多,在過一會我就直接找個草窩子睡覺了。”


    “彪樣,睡啥草窩子,你忘了咱們身上還帶著不少錢呢?咱們隨便敲開一戶人家給他們點錢,睡一晚上還是什麽難事?”胡大膀提著褲子走過來說。


    老四趕緊讓他閉嘴,謹慎的打量下四周,壓低聲音罵道:“老二?你真他娘喝多了?咱們身上帶著錢好亂說嘛?不怕讓他娘的賊人給惦記上?”


    胡大膀滿不在乎的邊走邊說:“這錢進了胡爺的兜,誰都別想惦記,幹伸手打折伺候。”


    隨後幾個人趕著夜路沿著山間小路一直回到他們宿舍的南坡村,老吳掏出鑰匙捅開破鎖率先進門,等哥幾個都進來之後,他留了一個心眼從裏麵把門鎖住,接著也沒點燈就拖下衣服,鑽進亂糟糟的被褥裏睡覺,沒過一會宿舍裏就鼾聲如雷。


    可就在他們睡熟之後,門外竟探出兩雙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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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


    第二卷 紙人怪談 第六十九章 二文


    盧氏縣有那麽一對文姓父子,爹叫文生連,兒子叫文生,外號叫大小文或二文。


    這二文從來就沒幹過正經的活,但卻從來吃喝不愁,趕上饑荒年他們竟還能拿出多餘的錢買煙土酒水。二文其貌兒不揚,短脖短腿,灰眼灰皮,軟綿綿賽塊烤山芋;站著賽個影子,走路賽一道煙兒,人說這種人天生是當賊的材料,且這麽看起來還挺有道理。


    單不說那二文相貌有多麽的像賊,就單說他們從未幹過活,而且一看就知道往上數幾輩都是窮人,不像那些個敗家子,根本就沒有家財可以供他們揮霍。那他們吃喝所花的錢財,隻得用江湖上慣有的五種最為唾棄的行為所能得來,至於是哪五種啊?那大家夥都知道,坑、蒙、拐、騙、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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