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一個人的話,我完全可以不用管的,隨著事情的發展,總有機會化解了他心中的仇恨。問題是我怕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族人都有這樣的想法。


    這一點其實也很好理解的,他們和我一樣都沒有經曆過滅門的慘劇,可是仇恨卻在心裏紮了根。這種仇恨是怎麽來的,還不是一代一代口口相述,這麽傳承了下來的。難保這種講述中,不摻雜有一定的感情色彩。


    而且紮馬尾辮的老頭能有那麽大的仇恨,難保他們的族長一類的長輩沒有這麽大的仇恨。所以這一族人,是很危險的,如果真的要出去幫巡山道長的話,必須先要化解整族人心中的仇恨。


    這個肯定是難題之一,從來都是讓一個人放下屠刀容易。要是讓成百上千的人,放下手中的屠刀、心中的仇恨,估計隻有道祖這樣的神仙降臨了。


    現在我隻有從最簡單的入手,了解他們的一切後再說。最簡單的肯定是救我的這家人和他的族人們了。隻有他們相信我、認可我了,後麵的難題都好解決了。


    不過要取得這些人的信任相對來說是很難的,就算是普通人想要取得對方的信任都很難。何況這些隱居深山多年的人,難道防備心就不低麽?


    再說了從一開始,人家就把我當成了盜墓的,雖然後來老祖說,我可能是個道士。但是我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一件多麽容易的事情。隻有等到好的機會,我才有可能取得他們對我的信任。


    本來以為我會等很久,結果沒有想到遲超的到來讓這一切都變得容易起來。因為他的後背上,一個被僵屍抓傷的年輕人,正是救我的這家人的兒子。


    說起來在邙山這種鬼地方,遇到個鬼呀,僵屍呀這類的一點不奇怪。可是奇怪的就是,大白天的怎麽冒出一隻僵屍來?這個叫小鵬的年輕人,和遲超為什麽會碰上這隻僵屍呢?


    更令我奇怪的是,我們用一把大砍刀想剁下僵屍手上的指甲,可是指甲沒有剁下來,大砍刀卻硬生生的,多出來一個缺口。不是大砍刀不夠鋒利,而是僵屍的手太硬了。


    可就是這麽硬的僵屍手,紮在小鵬的胳膊上也就罷了,還是齊腕斷了的。我們的大砍刀是泥做的麽?又是什麽樣的利器,砍斷了這隻僵屍之手呢?


    遲超愣,我也愣住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怪事,讓我很是想不明白。難道非要我用銀奴麽?我相信,銀奴絕對可以的,但是我不忍心,用銀奴去幹這樣的事情。


    遲超看了看有缺口的刀,一轉身對著空地狠狠的劈了下去。隻見一陣火花之後,刀砍到一塊鋪路的石頭上,刀完全沒有事情,但是石頭卻從中間裂開了。周圍的人,都傳來了一陣驚呼!


    看來不是刀的問題,還是這隻僵屍手的問題。我正在想的時候,就看到僵屍的手動了一下。我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就聽遲超喊道:“師叔手動了!”


    我不屑一顧地說道:“不就動了一下麽,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雖然我這麽說著,但是我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一支斷了的僵屍手,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動呢?


    我正在這麽想的時候,就看僵屍的手突然五根手指支起了手掌。不好!我暗叫了一聲,急忙掙脫開攙扶我的人,用銀奴重重地紮了下去。


    銀奴不偏不倚的紮在了僵屍手的中間,就聽一聲奇怪的吼叫從遠處傳來。我能猜到這是什麽在叫,但是我想不通為什麽隔著這麽遠都能有感覺?


    看來這裏藏著一隻很厲害的東西,它的能力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咬了一下嘴唇,算了,先不管那麽多。這會首要的問題,是先把人救活了再說。


    想到這裏我對遲超說道:“兄弟,你先用刀把這手摁住,我來切它的指甲!”遲超應了一聲後,用刀背蓋在了手掌上,我用銀奴切下了手掌上的五根鋒利的指甲。


    然後叫女孩把杵臼拿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指甲挑進了杵臼裏。我看了一眼休息的差不多的屠戶,對他說道:“你和鐵匠換一下,你去背著繼續走。讓鐵匠過來,幫我把這些指甲搗碎了。”


    我的話肯定在他們麵前不好使,但是族長立刻安排兩人換位。鐵匠過來,雙手抱著石杵重重的砸了下去,隻五六下,裏麵的指甲就碎了,滲出了一種臭不可聞的味道。


    我讓鐵匠繼續砸,直到全部是液體才能停下。然後又讓屠夫停下,背著小鵬過來。我看了一下傷口,裏麵流出來的黑色液體不是很多。我順手摸了一下我的口袋,這才想起來跳崖的時候血玉不知道丟哪裏了。


    如果沒有血玉的話,今天要想救活這個年輕人可就難了。想到這裏我皺起了眉頭,穿著皮襖的老人立刻問道:“怎麽了,我的兒子是不是沒有救了?”


    我愣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我還有件東西不知道丟哪裏了?我記得從上麵跳下來的時候,應該是裝在口袋裏麵的。可是這會沒有了,你們應該也沒有撿到。”


    這些人很淳樸,要是撿到了肯定會說的。就像撿到銀奴一樣,不管怎麽認定我的,都沒有私藏起來的想法。所以我覺得,他們沒有撿到我丟失的血玉。


    遲超一聽,立刻對我說道:“師叔,你是不是找這個東西?”說著從包裏掏出一件發黑的東西。我接過來一看,果然是我的血玉。隻是不知道,怎麽通體發黑了?


    我拿到手裏用右手擦拭了一下,笑著說道:“就是這個玩意,看來你和受傷的小夥子緣分很大麽!如果沒有這件寶物,我們前期的工作可就都白做了!”


    遲超一聽臉上放出了異樣的光。我回頭對鐵匠說道:“怎麽樣,搗碎了麽?”鐵匠擦了一下頭上的汗,衝著我點了點頭。我立刻讓人把小鵬放平,抬起受傷的胳膊對鐵匠說道:“把裏麵的汁液倒進傷口處。”


    鐵匠遲疑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族長。然後才開始慢慢的倒汁液,其實他倒的並不準確,有些都倒在胳膊的其餘部位,但是這些汁液好像是長了眼睛的一般,自己又流進了傷口處。


    圍上來的人都吃了一驚,我讓遲超把僵屍手挑了過來,放在傷口的下麵,右手劍指對著血玉默念了一句咒語。隻見進到傷口處的汁液,夥同一些紫色的液體全部流了出來,滴在了僵屍的手上。就在這時,小鵬輕輕的喊了一聲:“好痛...”


    第一千零三章 巡山道人〔63〕解僵屍之毒


    傷者小鵬喊出一聲好痛的時候,我的心從嗓子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我用這樣的方法,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我身體沒有受傷,而且是在山上或者城市裏麵的話,我可以用幾十種方法來救他。


    可是我現在身體受傷了,而且在這個小鳥不飛,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要什麽東西都沒有,如果耽誤了的話,屍毒遍布全身,那會我就是想救都救不了了。


    所以迫不得已,我才用這種以陰治陰,以毒克毒的方法。僵屍的屍毒遍布全身上下,最厲害的莫過於牙齒和指甲了。凡是被僵屍咬傷或者抓傷的,屍毒立刻會遍布傷者全身。隻不過咬傷的部位一般是脖子,這種情況隻能人道毀滅了;而抓傷的情況,多在手背或者身體的其餘部位,可以使用不同的方法來解救。


    僵屍的毒還有一個特性,一旦傷者的毒血放出後,能立刻吸引來僵屍。同樣的一個道理,僵屍的斷掌也可以把毒血吸引出來,隻不過這個需要一個媒介,來轉化這個功能。我使用的媒介,就是手中的血玉了!


    我把僵屍的指甲搗碎後,化成了屍毒汁液。倒入小鵬的傷口後,這個屍毒立刻會隨著血液,朝著小鵬的五髒六腑和大腦去。但是前麵我做了一個小小的準備,就是讓人背著受傷的小鵬在太陽下跑。


    這樣活人的陽氣和太陽的熱氣,進入到了小鵬的體內。這樣就會形成一道防線,令小鵬的體內暫時可以抵禦屍毒。而且活人的汗液,沾到小鵬的皮膚上後,在陽光的作用下混合小鵬的汗液,也會滲入小鵬的體內,這樣前麵的屍毒,會混入一些汗液。


    我在把指甲搗碎後的汁液倒進他的傷口,前麵發生變化的屍毒和新鮮的屍毒發生反應。然後用僵屍手和血玉共同的引,這樣就能把屍毒排除來。


    這個方法,是茅山下院的一位道友教我的。茅山從創派開始,幾乎就是道家和僵屍、陰鬼打交道最多的門派。所以曆來,茅山的祛除屍毒的方法,也是很獨特的。我今天完全屬於迫不得已,才使用這個方法的。


    以前絕對沒有使用過,隻是看他這麽做過。不過人家沒有用血玉,而是用的茅山特製的一種法器,叫什麽名字我也不知道,就是這個方法都是我用驅邪術換來的。要是知道法器是什麽,還得再用一道法術換,我直接稱呼他是茅山奸商。後來我請教師父後,他說可以用血玉的。所以我今天,才用來試試。


    聽到小鵬喊了一聲痛,我渾身就像被抽幹了氣力一樣,緩緩的倒了下去。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床前居然圍滿了人,除了遲超之外,還有族長和老祖這些人。


    一看我醒來了,所有的人都湊過來七嘴八舌的問。我隻是笑了笑,對他們說道:“放心,小張爺我命大福大,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死了的!”說完咧嘴笑了起來。


    老祖突然站了起來,其餘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就看他退後了兩步,對我說道:“謝謝先生救我子孫一命,請受我一拜!”說著彎腰行禮,還要跪下來。


    我急的一邊掙紮,一邊對遲超說道:“兄弟,快幫我扶起老人家。”遲超應了一聲急忙扶住要跪下的老人。但是族長和小鵬的父母,還有別的人還是跪了下來。


    我側著身子說道:“我跳下山崖,能大難不死還不是托了眾位的福。要是你們沒有人救我,現在就算我不被野獸吃了,也被僵屍咬的不成人形了。要是感謝,也是我該謝謝你們!”說著我就要掙紮著下床。


    老祖急忙過來扶住我說道:“先生這話就見外了,我們救你是本份。哪有看到還有活氣,卻不伸手救人的道理。可是你傷都沒有好,就施手救治我的子孫,這才是大恩大德呀!”


    我笑了一下,對他說道:“好了,我們誰也不要說了。救人的事情就跳過去了,沒有必要掛在嘴上。如果你們要謝謝我的話,能不能再給我來碗魚湯!”


    老祖和眾人一聽我的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哄堂大笑起來。急忙讓人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我接過來喝了一口,抹了下嘴說道:“現在我隻能說,救活了這個小鵬半條命。還有半條命,需要藥物來幫助了。各位我來說,你們誰來寫一下。”


    小鵬的父親,也就是穿著皮襖的人拿來了紙和筆說道:“先生,您請說我來記!”我點了一下頭,說出了幾味中藥。然後對小鵬的父親說道:“這幾味中藥,一定要在中午十一點的時候熬。在熬之前,先燒一道符在藥罐裏。然後加上上好的朱砂,每天喝一次!”


    說到這裏,我回頭看著遲超說道:“兄弟,等等吃點東西後,你就回道觀去。我的行李中有一包朱砂,和十來道符你全部給我拿來,除了我的朋友之外,其餘的人問我都不要告訴他們。包括你的師傅在內,一點消息都不要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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