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了笑,對我說道:“這幾家人是很困難的,要麽是無兒無女的老絕戶;要麽就是身體殘疾,不能下地幹活的人。其中兩家人還有孩子,所以我隔幾個月就會給送點錢財。至於你的錢麽,另外還有用處的。現在先不告訴你,等會你就知道了。”


    這老頭居然玩這一套,要是平時的話我肯定會耍鬧一下的。但是現在我一點心情都沒有了,老人剛剛所做的一切讓我很汗顏。他自己一個月才賺多少錢,很多的收入都是來自撿垃圾和廢品。居然這些錢都不舍的用,還要來接濟這裏的窮人。這一點我覺的目前自己還做不到,但是老人居然能做到。我不得不佩服老人的善心...


    第八百二十九章畸愛(57)仇鐵嘴


    來到山坡上的一片墳地上後,關老爺子走到一個長滿了荒草的的墳頭,這個墳上確實有塊碑,上麵刻著:仇平洲先生之墓。然後再沒有別的字,甚至連立碑的年月都沒有。


    關老爺子把祭品擺上,然後又倒了三杯白酒放在那裏。我過去接過關老爺子手中的一些紙錢,蹲在地上和關老爺子一起燒紙錢來。我沒有一點眼淚,因為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的生平。


    今天來給他燒紙,無非是想了解點別的,同時也是尊重一位老前輩,僅此而已的。燒完紙錢後,我過去清理了一下墳頭上的荒草,然後倒提著瓶子繞著墳倒了一圈酒。


    然後站在墳頭前,抱著拳說道:“仇老前輩,弟子本來今天想向你請教一些事情。沒有想到,你老人家早已駕鶴神遊去了。這對弟子來說很失望,但是這都是我們的緣分不夠,今天弟子敬你的酒,就算是一份遲來的敬意吧!”


    說著鞠完躬跪倒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後,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掉頭就朝山下走去。既然人都不在了,我留著也沒有多少意思,再說了燒紙錢燒香我已經都做過了,自己的心意也算是盡到了,所以我現在可以回去了。


    誰知道我隻走了一半的路,就聽後麵有人叫我:“我說小子,就這麽走了?難道你的事情不找人問了?”這不是開玩笑麽,人都死了我還找誰去問?


    不過既然老人問我話了,我還是給說清楚的好。想到這裏,我回頭去看老人,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身邊居然有一個人,錯了,不是一個人是半個人。因為這個人不是站著的,而是坐在地上的。


    我看了看關老爺子,又看了看這個人,一臉狐疑地走了過去,什麽時候多出來個人?我剛才怎麽會沒有注意到,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和關老爺子,也是認識的麽?


    我走到了老人的身邊,看著坐在地上的神秘老人。這位老人的頭發都是白的,長長的披散在肩膀上;兩個眼眶裏麵,都是白色的沒一點黑色的眼球;鼻子下麵的嘴唇,被什麽東西劃了長長的一下,從左邊鼻孔這裏,就被分成了兩部分;下巴下麵隻有幾根胡須,皮膚很皺但是卻很紅潤。


    老人隻有一條胳膊,雙腿都從膝蓋以下沒有了。真是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麽到了山坡上來的?而且他站在了關老爺子身邊,看來對關老爺子是很信任的。


    關老頭一看我還在愣神,就對我說道:“你不是來找仇鐵嘴請教問題麽?怎麽出現在了你的眼前,反而發愣站在這裏!”老人說完後看著我笑了笑。


    不會吧,這個沒有腿的老人居然就是“仇鐵嘴”。要知道按照孫老爺子的話,這可是當年叱吒風雲的人,來他這裏求簽問卦的人,都是絡繹不絕的。可是眼前這個人眼睛也看不到,也沒有雙腿走路怎麽會是“仇鐵嘴”呢?


    不過我知道關老爺子是不會騙我的,心裏雖然有些疑問。但是還是雙手抱拳,向這位奇怪的老人行了一個禮。嘴裏說道:“仇老前輩在上,弟子這裏有禮了。”


    他連頭都沒有抬,隻是淡淡地說道:“你一身的混元真氣,請問水鏡道長是你的什麽人?當今天下,懂得真正的混元真氣的人沒有幾個了!”


    沒有想到一個眼睛都看不到的人,居然知道我修煉的是混元真氣。這個就算是孟老爺子都沒有看穿,而關老爺子也隻是看到我身上的氣,並不知道我修煉的是什麽,所以也沒有說出根底來。


    可是眼前這位沒有雙腿,還少了一條胳膊,沒有雙眼的人,居然能知道我修煉的法門,而且一張嘴就說出了我師父的名號,這能不讓我吃驚麽?


    於是我老老實實地說道:“他是我的師父,難道前輩也認識他老人家麽?可能弟子入門晚,所以師父沒有提起過前輩,也沒有能前來拜訪前輩,還請前輩海涵。”


    “哈哈”他笑著說道:“什麽前輩不前輩的,你要是願意就叫我一聲師兄吧。我見到你師父的時候,他還沒有正式收徒弟呢。當時我在九峰山修行,得遇他老人家的指點才有了以後的造詣。說起來他也是我的師父吧,所以你叫我一聲師兄也不為過。”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能感覺到我的混元真氣。原來早年的時候,是受過師父的指點呀。這個道家的修煉法門都不同,所以身上環繞的真氣也是不一樣的,一些高人確實可以通過真氣和空氣的摩擦,感覺出來是哪一派的修行者。


    不過這個需要很高的修行造詣的,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沒有雙眼雙腿的“仇鐵嘴”居然也會。看來他確實不是浪得虛名,修為也在我之上。


    想到這裏我恭恭敬敬地尊稱了一聲師兄。他笑著點了點頭輕輕地說道:“都隨我來吧!”說著用剩下的一隻手,給自己轉了一個身後,單手扶著地,就這樣朝前走了。


    我驚愕地看了看關老爺子,他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跟在“仇鐵嘴”的身後,我知道這會不方便問話的。於是我也跟在關老爺子身後,慢慢地朝前麵走去。


    走過了這片墳地後,在一個拐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洞口。他一閃進到了洞裏麵,關老爺子也尾隨著進去了。我稍微遲疑了一下,也低著頭走了進去。


    洞有多深我不知道,但是進洞不到一米的地方,就看到一些麻袋扯開後鋪在地上,然後上麵放著一個黑乎乎的褥子,褥子的上麵,是卷成一團的被子。


    麻袋拆開後很大,所以另一片上麵放著碗筷這些東西。在這裏我沒有看到生火的地方,所以我不清楚他是怎麽吃飯的。而且這個洞裏麵又潮濕又陰冷的,他一個人是怎麽生存下來的?


    他在自己的被褥上坐下後,笑著對我說道:“小師弟隨便坐吧,我這裏就是這麽個環境,要是有什麽地方怠慢了,你還要多多諒解一下呀!”我看到他這樣心裏很難受,怎麽可能覺得怠慢了自己。


    關老爺子看我不說話,笑著說道:“師父你小看他了,剛才我不知道他是誰的弟子。但是幫我裝廢品,踏著人力三輪車買廢品,一點不像那種眼睛站在腦門上的人,所以我覺得他不會認為我們怠慢了他的。”


    關老爺子居然是“仇鐵嘴”的徒弟,我一直認為關老爺子就是“仇鐵嘴”呢!因為關老爺子的歲數在這裏,按照孫老爺子的說法,我認為他是“仇鐵嘴”,也沒有一點問題。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師徒二人。


    “仇鐵嘴”一聽關老爺子的話,立刻說道:“嗯,你怎麽這麽沒大沒小的!他歲數再小,你也得叫他一聲師叔。這是對人的尊重,往後不能忘記了。”


    關老爺子說了聲“是”!然後看著我說道:“師叔在上,這兩日多有冒犯還請原諒!”我撓了撓頭,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這裏的變化,發生的稍稍有些快了。


    我歎了一口氣,隨便坐在一塊石頭上問道:“仇師兄,你這是怎麽搞的?雖然我沒有見過你的麵,但是聽人說起過你的。怎麽搞成這樣子了,是不是有人暗害你的?”


    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不可能天生就是這樣的。肯定是被人害成這樣,而且能得到我師父的指點。想必能力也是不差的,對方能把他害成這個樣。看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第八百三十章畸愛(58)道門淵源


    我的話說完後看著這位大師兄,誰知道半天他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看不出臉上有什麽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山洞裏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過了好半天後,就聽他說道:“燒點水給師弟泡杯茶,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估計師弟也有些渴了,我們先喝點水再慢慢地說。”他的話裏透著無限的蒼涼。


    關老爺子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這裏就剩下了我和他。“仇鐵嘴”看著我,輕輕地說道:“師弟,我叫仇平洲,很多人也叫我仇老三。你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情?”


    我很想知道他怎麽成這樣了,但是人家不肯說的話我也不好強問。於是想了想,走過去靠近他說道:“仇師兄,我這次來確實有事情請教你。但是看到你的樣子,我又不知道怎麽問了。不過如果不問的話,人命關天的事情我負擔不起的。”


    於是我把來到這裏後,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以及得到孫老爺子的暗示,來這裏尋找他谘詢一下孟老爺子的身世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沒有想到,他聽完之後,用僅有的一隻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被褥,然後對我說道:“這個畜生,果然又出來禍害世人了。哎,怪隻怪當初我念在同門之誼上,並沒有下重手傷他。”


    啊,果然是這樣呀!看來孟老爺子曾經學過道,還修煉得一身本事。這下可以找到源頭了,對付他也好辦的多了。其餘的不多說,就是這位仇師兄也夠那個老頭受的了,不過的就是現在殘疾了,如果是過去的話肯定好辦的多。


    想到這裏我正要說話,就聽他說道:“師弟這次來的意思我也明白,不過我現在也幫不了你什麽了。但是我可以給你講講我們的恩仇,希望聽完了你也知道怎麽辦了。”


    我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故事,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要是去得遲了,幾條鮮活的人命都沒有了。這個罪孽太重了,我可是負擔不起來的。但是我這會又不能說什麽,隻好耐著性子聽他講這些。


    仇師兄笑了笑,好像回憶起什麽美好的事情了。這時關老爺子提著熱水走了進來,笑著對我說道:“來小師叔,嚐嚐我們這裏的山泉煮茶。”說著拿過一個搪瓷碗,給我倒了一碗茶水,然後又給仇師兄也倒了一碗。


    仇師兄雖然沒有眼睛,但是還能感覺到一切。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後說道:“你來的正好,也坐在那裏聽聽吧!免得以後就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誰。”


    關老爺子知道是說他,應了一聲坐在了我身邊。仇師兄喝了一口熱茶後對我說道:“師弟應該聽過太一道吧!或者現在的叫法,道教太一派!”


    我揉著鼻子想了半天,一拍腦袋說道:“南宋時期,金國占領黃河以北後興起的教派。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道派的傳承人都是姓蕭的。後來聽說是並入了正一一派,現在幾乎聽不到是否還有傳承了。”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對我說道:“不錯,你說的一點都不錯,即便是這樣其實我們私底下還會尊稱自己是太一派的。可惜呀,天道昭昭,自己承認了又能怎樣,不該你發展永遠發展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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