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想了想,倒也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但是這對於我和胡宗仁這次要來處理的案子來說,似乎是顯得太過於荒誕了一點,我們明明是抓鬼的人,但是這次來卻提前說不讓我們抓鬼,而是要我們來阻止別人偷東西,這會兒司徒讓我們打聽鬼事,卻莫名其妙的牽扯出一樁幾年前的殺人碎屍案來,搞毛啊?穿越嗎?正當我覺得不知所雲的時候,店老板突然接著說,不過真正的事情,這裏到是時有發生,連我自己都遇到過幾次。


    於是我趕緊讓他仔細說說,他告訴我們說,自己擺攤的這個地方,不偏不倚的位於中間,喝茶等於喝水,所以當你喝了水尿急想要找地方方便的時候,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就是退回到公園入口處,那兒有個廁所,要麽就是順著這條路繼續朝前走,幾百米之外,也有一個廁所,兩者距離差不多,但是門口的那個廁所人稍微多一些,畢竟是大家都會經過的地方嘛。自己有時候尿急,也不敢就地解決,那是要被狠狠罰款的。於是就通常會走到坡道下邊的那個廁所去方便,而這些年有好幾次,自己走進去之後,卻發現找不著路了。


    胡宗仁說,不就是個公共廁所嗎?你怎麽會找不著路?店老板說,這事情也不是經常發生,但是並非自己一個人遇到過了,好幾個人都曾經遇到過,廁所分為左右兩部分,左邊是男廁右邊是女廁,而且這個廁所還是公園當初準備開放的時候才新修沒幾年的。廁所進去就是個狹窄的通道,左側是小便池,長長的那種,右邊就是坑,總共就一個出入口,再怎麽糊塗的人,也不至於在裏邊迷路吧?店老板說這些的時候,透露著自己都感覺到的深深的不解。他接著說,想了很久都沒能夠想明白,後來聽說好幾個人都有自己同樣的遭遇,才發現自己原來不是迷路了,而是根本就找不著路,自己明明就看見出口在前方,走過去才發現原來還在廁所的最裏頭。


    鬼打牆!店老板自問自答的說。


    這就不對勁了,如果老板所言非虛,並且真的遭遇了鬼打牆的話。


    第二百一十七章.【案二十三】鎖定區域


    所謂的鬼打牆,這其實是民間的一種喊法,是指走到一個地方後,突然迷迷糊糊的轉悠,找不著路了,但是自己卻在這期間全然不察覺。通常表現的情況為被帶著莫名其妙走到一個自己完全不曾想過的地方去,或是原地打轉。而鬼打牆也分兩種不同的情況,一種是無害的,走著走著就自己清醒了,覺得害怕那也是後麵的事,另一種就比較危險,例如明明看見眼前是一條路,但是走過去才發現那是一個懸崖,摔下去,連害怕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根據我所學,我知道這是同一個係統下,兩種有本質區別的鬼魂所謂,一個是盜路鬼,一個則是斷路鬼。兩者的共同點則是都是用鬼魂的能力給人造成幻覺,以達到迷惑對方的目的,區別隻在於動機的好壞罷了。按照茶攤老板的說法,他所遇到的鬼打牆,隻是把他給忽悠了一陣,對他自己本身並沒有造成什麽傷害,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他所遇到的應該是盜路鬼,是相對無害的一種。不過這裏就會出現一個新的問題,這取決於我對於盜路鬼這種比較另類鬼魂的認識。


    通常情況下來說,盜路鬼迷惑人大多數是出於一番好意,認為這個地方不安全,於是迷惑你,讓你改變你原有的方向,躲避危險。有許多人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或者聽說過這樣的情況,在山裏走夜路,走著走著就失去了意識,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荒墳堆當中。這樣的故事我們從小到大已經不是頭一回聽了,但是既然人是醒過來了,也沒缺胳膊少腿的,說明本身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對於老百姓來說,大多當個可怕難解的故事聽了,但是對於我們常年混跡在這個行當裏的人來說,其實我們是明白,當這個人開始被迷惑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前方會出現一定的危險。這種危險不一定真的存在,而是被當時迷惑他的那個鬼魂認為危險是存在的,於是處於好意,把這個人帶到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


    所以說如果一個人在墳堆裏醒來,那麽把他帶來的這個鬼,一定是離他最近的那座墳的主人。於是乎茶攤老板說的這些換,等於是變相的傳遞給我和胡宗仁另一個信息,就是恰逢他上廁所的時候,正準備走出來,而外頭是有危險的,什麽危險,極有可能是比較猛烈的鬼魂。想到這裏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我身上的羅盤,因為我開始預料到,估計等會兒還是免不了要測靈了。胡宗仁問店老板,你剛才說的那個鬼打牆,除了你之外是不是還常常有別人會遇到?店老板說,好多人都遇到過,隻不過沒受傷,隻是轉悠了一會兒,所以大家也都沒怎麽在意罷了。胡宗仁又問,是隻在這個廁所才發生嗎?店老板搖搖頭說,那到不是,在剛才我說的那個涼亭附近,也曾有人在亭子裏原地轉悠了很久,好多人都看見了,還有剛才我說的那個二崖坎,那次就比較危險了,人都差點轉悠到懸崖底下去了。


    胡宗仁問他,這些都是實在發生過的事情是吧。店老板點點頭說,千真萬確,如果那些年輕人的事情我不知道真假,但是這鬼打牆的事情,可絕對就是真的了。聽到這裏的時候,胡宗仁突然站起身來說,剛才我們倆走到這裏來的路上,看到有指示牌,上邊是有這個公園的布局圖的對吧?我點點頭說好像是的,你要幹什麽?胡宗仁沒回答我,隻是對我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去。說完他就反方向走了,在這期間,店老板還跟我說了幾樣他心裏認為的怪事,但是可信度其實真的不高,我隻不過是一直在附和罷了。


    過了一會兒,胡宗仁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把手機放在我們跟前,手機上是他剛才跑去在導視牌上拍下的公園布局圖,他問店老板,你說說我們現在的位置大概在什麽地方?店老板看了看手機後,就朝著上麵的某處一指說咱們就在這兒,胡宗仁接著又問那你遭遇鬼打牆的廁所在哪裏?老板又滑動手指說了一個地方,然後胡宗仁又繼續詢問了另外幾處有人遭遇鬼打牆的地方,包括那個涼亭的位置和二崖坎,老板也都分別指了出來。我們對照了一下,他說的這幾個地方,幾乎都在公園的步道邊上,也就是屬於大家都能夠走到的地方,隻有左上角有一個地方,在圖片顯示中,卻不屬於公園開放的區域。於是我問那個茶攤老板,這個地方是什麽?老板說,這個啊,就是我剛才跟你們說的那個廢棄的防空洞啊!


    於是我暗暗記下,覺得這個地方咱們有可能會去一趟。而這個時候,胡宗仁卻指著屏幕中間問,那這裏呢?這是哪兒?老板說,這就是咱們腳下懸崖底下,以前有暗河的地方,現在全是雜草,去是能去,但是挺費勁的,也沒誰會去。


    我仔細看了看位置,如果說把這張地圖設置一個中心點,把遇到鬼打牆的地方設置為邊緣點,那麽從這些邊緣點朝著中心點延伸,就會匯集到一起,也就是說,如果造成群眾們鬼打牆的那個盜路鬼是為了躲避周圍的危險的話,那麽這個危險一定就在眾多案發地點的中央,也就是底下暗河的位置。於是我又問老板,這個地方就是暗河,也就是你剛才說下暴雨出現了一隻大蚯蚓的地方對不對?老板說是的,差不多就是這一帶了。防空洞哪兒平常還會偶爾有人去探險什麽的,但是這下頭根本沒路,一不小心就會受傷,草都長到腰那麽高了,又是懸崖底下,一般沒人去的。


    胡宗仁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點點頭。因為我倆都明白,這個地方比起先前想到的那個防空洞,估計更有可能。胡宗仁問店老板,那這個地方應該怎麽才能夠去?店老板說,這個就困難了,你們先得翻牆,然後下頭有個小水壩的圍欄,以前暗河就是從哪兒過的,然後順著上坡的方向走,就能夠走過去了。


    說完這句,大家都沒說話了,估計當時除了店老板,大家都各自在想著各自的事情。隔了一會兒,胡宗仁突然問店老板,你剛才說,前些日子那群來探險的年輕人,你很快就察覺到了,是以為對方人多,結伴而來,那最近有沒有別的人來,就是能引起你的注意的人。老板皺眉想了想說,這個還真沒有,我這裏每天人來人往的,到公園裏玩的人基本都要從我這個茶攤經過,但是我確實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人哦。我接過話問,那是不是這裏有個廟子什麽的,我看你們門口那兒有一些居士呢。老板說,以前是有個佛廟,但是後來就給荒廢了,裏頭沒有菩薩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又問他,那那個廟子以前在什麽地方?老板說,就在暗河邊上,很小的一座土廟,現在去還能看到廟牆,但是裏麵已經沒有佛像了。胡宗仁結結巴巴的問,那以前有佛像的時候,是什麽佛?


    彌勒佛啊!老板隨口就答。


    這下不會錯了,如果白蓮教要找的東西事先是被人藏了起來,盡管現在大家都不知道是誰藏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要藏,但是如果藏下東西的人是白蓮教的人的話,那麽他在這個地方,最優先會選擇的,就是那個佛廟。於是我趕緊問店老板,那個佛廟大概是什麽時候拆毀的?老板說,沒有拆毀,隻是把佛像挪到別的地方去了,具體是挪去了哪兒,這個我也不知道了,時間大概是十幾年前吧,那個時候這下頭還能走著去呢。我想想也是,又不是文革,誰會那麽無聊去拆毀佛像,要知道,出佛身血,那可是要下地獄的大罪過。


    胡宗仁問老板,你剛才說的那個紅衣服的女鬼,還有拋屍的那些,當時那些人遇到的時候,是白天還是晚上?老板說,聽說是晚上。胡宗仁又問,你們這兒不是晚上要關門嗎?那些人是怎麽進來的?老板說,想進來還能沒辦法嗎?那個鐵門,攔得住君子,攔不住小人啊!


    我想了想也是,因為今晚我和胡宗仁就要做一次他口中的小人了。


    於是我們繼續閑扯了幾句,老板很開心,可能很久沒人這麽跟他愉快的玩耍了。喝完茶,付了茶錢,看看時間差不多是下午3點過,我預計白蓮教的人如果要來,也應該是在傍晚,否則大白天的找東西,很容易引起別人的目光。所以我和胡宗仁打算先趁著這個時間熟悉一下地方,一旦發生什麽無法預料的問題,起碼我們得知道怎麽逃走才是。


    於是我們接著慢慢走,工作日,公園裏人並不多,很快我們就走到一個公共廁所邊上,想來那就是茶攤老板鬼打牆地方,胡宗仁問我,要不要進去看看?我說看什麽?他說,看看裏頭到底是個什麽鬼。


    第二百一十八章.【案二十三】夜行之人


    我告訴胡宗仁,其實不用了吧,既然老板本身沒事,說明這個鬼魂就是無害的呀。胡宗仁反問我,無害的就不管了嗎?畢竟是個鬼啊!他說話的口氣有點著急,這個人從來都是吊兒郎當的,突然這麽正經,我還真是有些不習慣。於是我問他,你這是什麽情況,平時不見你這麽積極,這咱們馬上要麵臨的敵人到底水深水淺都不清楚,你倒在這個地方跟我攪合起來了。胡宗仁顯得有些不安,於是他跟我說,我隻是覺得,如果放任這個鬼魂在這裏,遇到我們還好,要是遇到別的人,例如白蓮教和軒轅會,那不是太可憐了嗎?


    我嘲諷胡宗仁說,你現在倒是學的很快啊,但是你也分清楚一下事情的輕重緩急啊,你自己看看時間咱們剩下的已經不多了,你這時候來跟我胡攪蠻纏這些東西幹嘛?胡宗仁不說話了,而我此刻也大概明白了他為什麽突然跟我發神經。他是因為時間已經開始漸漸接近了,而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我和他都察覺到非常陌生,所以他有些緊張。想到這裏的時候,於是我寬慰他,這樣好不好,咱們先把正事辦完,我答應你如果咱倆都還安然無恙的話,一定來把這兒的這些盜路鬼給帶走好嗎?


    我特別強調了如果我們還“安然無恙”這句話,因為說實話,我確實也沒個底。時至今日,我和胡宗仁一路算得上是硬著頭皮朝前衝,在此之前,挖過墳,還在高空懸空和鬼魂對峙過,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假話,可是我們還是選擇了堅決的朝前走,對於胡宗仁來說,他的壓力肯定比我更大,雖然這個人成天都不怎麽正經。我雖然是力挺朋友到底,但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後路可退,胡宗仁之前幫助了我,所以我也必須在他有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而事實證明,雖然性格相差很大,但我和他之間的確是配合無間的小夥伴。胡宗仁聽我這麽說,於是有點黯然的歎了口氣,接著對我說,如果咱們能夠安然無恙,今後也都安安生生過日子吧。


    這其實是我期盼了很久的,不過看胡宗仁這麽低落,害怕影響到晚上的事,於是我打趣的跟他說,就這麽安然過日子了?咱們還剩下最後一個案子,完事了,難道不去找軒轅會討個說法嗎?胡宗仁一愣,看著我,我笑著對他說,如果咱倆最後一個案子也能安然度過的話,那當然最好,劃清界限,咱們今後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如果最後一個案子難得有些變態,相信我,我會集聚我全部的人脈和力量,把他們這個組織鬧個天翻地覆,你說好不好?胡宗仁也來勁了,他大聲說,好!整死那群狗日的!我也語氣激昂的說,那咱們就一定堅持到那個時候好不好!胡宗仁又大聲說,好!堅持,怕個求求,再大的難關,胡爺爺也挺過來了!


    看到胡宗仁三言兩語就能量全滿,我也送了口氣,這家夥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兒似的,得騙,得哄。


    我和胡宗仁繼續沿著山路走,這些路也不全是山路,比如我們下到懸崖底下的時候,就是比較平攤開闊的地勢了。還有不少健身器材,能夠一邊鍛煉身體,一邊欣賞江景。我湊到欄杆邊看了看,底下公路上的車已經顯得很小,如果有人藏東西到這裏的話,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下去找的,因為如果一個踩空,我就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就算是死不了,摔下去肯定也殘了,半條命。在欄杆的另一側,是一排觀賞花的花台,花台的盡頭,有一堵仿古的青磚牆,牆壁約有兩米多的高度,牆裏是什麽我是不知道,畢竟我不是姚明。不過這種青磚的仿古牆,原本是有點格調的,為的是配合這裏古色古香的氛圍,但是卻非常不科學的在牆的頂端,用水泥澆築了許多碎掉的玻璃渣子,啤酒瓶子等等,這種牆重慶很多,為的是防止別人翻進去。而從我們一路走下來的地勢來看,此刻我和胡宗仁站立的位置,應當是到底部了,大概就在先前店老板說的那個二崖坎的位置,而這圍牆背後,就是那一片麵積比較大,且封閉不讓外人進入的地帶了,也是我和胡宗仁認為,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天色還亮,邊上還有個老太太在不斷用自己的背心撞樹,雖然我不知道她練的是哪門子內功但是感覺好像那還挺舒服的。她用有點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我和胡宗仁也都察覺到了他的眼神。於是我對胡宗仁招招手讓他把頭低下來我有話說,胡宗仁本來比我高,所以我倆如果要輕聲細語的話,他必須微微彎腰才行。我問他,現在還太早了,這兒還有這麽多人,我建議咱們還是繼續往前走,至少圍著這個公園走一圈,否則的話我們不熟悉地形,誰知道那群人是不是從正門進來呢。胡宗仁搭著我的肩膀輕聲說,好,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這些抬起頭來,老太太竟然從剛才那種奇怪的表情直接變成了那種惡心鄙夷,我正奇怪這老太婆是誰啊非親非故的幹嘛這麽看著我們倆。而這時候,身邊一對談戀愛的情侶手挽手如膠似蜜的從我們身邊經過。我看了看那對情侶,再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於是我扯了下胡宗仁的衣服,意思是咱們繼續走吧。可是當我和胡宗仁路過那個老太太身邊的時候,胡宗仁突然一聲怒喝,看什麽看!我們是朋友!


    他這一聲不但把老太太嚇了一跳,連我都嚇了一跳。老太太露出驚恐的眼神看著他,胡宗仁則繼續大搖大擺的朝前走去。


    圍繞著公園轉了整整一圈,又重新回到了正門入口處,不過是從另外一個方向。這一圈下來,我得到了幾個訊息,一是如果要進入到中間圍牆的區域裏,一共有三個方式,一是沿著我們剛才走的那條路下到底部,也就是能經過茶攤的那條路,二則是從另一個方向反去到底部,三則是從入口處不遠一個觀景台那兒,拉繩索速降下去。當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我們注意到,欄杆雖然是石材欄杆,但是未必能夠承受的住這樣的重量,而且又不是拍警匪片,犯不著拿自己的生命來表演。而這一圈走下來,發現最容易進入那個區域的位置,其實並不是我們先前碰見老太太的地方,繼續朝前走,還有個上坡的坡道,跟著上坡能夠走到腳和牆體高度一致的地方,但是那個地方距離圍牆大約有兩三米遠,想要跳過去,除非是有十足的把握加能夠忍受距離地麵三米左右的頓地感,騰空途中稍有遲疑,就有可能跨騎在圍牆上,然後被眾多玻璃碎渣紮進蛋蛋裏,傳來蛋蛋的憂傷。起碼要我從那裏跳過去,我是沒有這個勇氣的。但是如果能夠有機會敲掉上邊的玻璃渣,就有機會從這裏爬上去,因為這個地方相對更隱秘,比從先前遇到老太婆那兒更容易一些。所以這個地方有可能是最容易被白蓮教選擇的地方。


    不過我和胡宗仁也考慮到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茶攤老板說他沒有看到過別的可疑的人,那麽無非兩個可能,就是對方是從另一側進入,要麽就是從未來過,說不定和我們一樣,也都是第一次來。胡宗仁接到軒轅會委托的時候,對方既然通知是的“明天”晚上,那麽他得到消息的時候,至少已經是晚了一點,所以白蓮教的人提前來踩點,也是很有可能的,不過如果提前來過,又怎麽會沒找到?連我和胡宗仁都能夠猜到,多半就在裏頭的廟子附近。而且我和胡宗仁還特別觀察了一下,除了正門入口,其實在背山麵,還有一條小路是可以進出公園的,這條小路大概就是附近的老百姓常常走的那條。如果對方選擇從這條道路進出的話,那麽想必就是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起碼在我們知道這件事很久以前,他們就曾經來過。


    我和胡宗仁坐在邊上的石凳上,反複分析排列各種可能性,看著快要5點鍾了,冬天的天黑得比較早,加上晚上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麽,於是我和胡宗仁決定,還是要先去吃點東西,而且要吃飽,省得熬夜的時候餓。於是我們在外邊找了個看上去比較高檔的餐館,海吃海河了一頓。並且在公園關門之前,我們以上廁所為由,溜進了公園裏。茶攤的老板已經收攤了,經過先前的商量,我們打算每人守著一個口子,先跟蹤對方,如果有人進來了,總不能站著不動,所以在大晚上的,想要跟上去,其實也不難。在天完全黑下來以後,我們倆就分別蹲在兩條路上,我則是在那個鬧過鬼打牆的廁所和道路之間的夾縫裏守著,那裏空間小,比較容易隱藏,並且廁所就在旁邊,沒人會沒有公德心到還在外頭撒尿的地步。我們連手機都不敢玩,但是我們約好,如果見到來人了,在確保不被發現的前提下,撥通對方的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不斷忍受著廁所外的惡臭,還要心裏一直念誦口訣以讓我不被盜路鬼給迷惑,到了夜裏差不多11點多的時候,我剛撒了一泡尿,就聽見外頭的路上,傳來一陣腳踩到落葉上窸窸窣窣的聲音。於是我屏氣凝神,在腳步聲從我身邊經過以後,偷偷從廁所探出頭去。


    一共四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案二十三】一路跟蹤


    我屏住呼吸,直到那四個人從我跟前走過,腳步漸遠。於是我慢慢回到廁所內,給胡宗仁打去了電話,我說有人來了,一共四個,基本能確定是白蓮教的人。胡宗仁低聲問我,你是怎麽確定的?來不及多說,害怕待會這群人看見胡宗仁的手機光線了,於是就告訴他你別問了快掛電話,相信我就行了。說完我就掛上了電話。


    為什麽我這麽確定這群人就是白蓮教的,那是因為他們走路的方式。公園的晚上閉館以後,是要關閉燈光的,甚至連道路兩邊的路燈都要關掉,連廁所裏都沒有電源。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和胡宗仁如果掏出手機互相撥打的話,也許在很遠的距離就會因為黑暗的關係被人發現。而我躲在這裏等待的過程中,曾經有一個可能是保安的人路過,但是人家還打著手電筒,東照西照的,一看就是在巡邏的人,並且從腳步聲也能夠分辨出來,他不是來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的。而這四個人卻不一樣,通常我們走夜路,雖然不一定都要喜笑顏談,但起碼不會在這種黑燈瞎火的情況下,連個照明設備都不帶吧,就算是真的沒帶,現在誰都有手機,手機的光源不也能夠照亮一部分道路嗎?更何況這條路還是沿著懸崖壁修建的,白天走靠到邊緣都很嚇人,晚上則更不用說。另一個,這群人的腳步刻意放得很輕,由此可見肯定不是穿的皮鞋一類,多半是軟底的例如布鞋膠鞋之類的鞋,若非他們踩到了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我還很可能都沒注意到他們。由於我在黑暗中呆的時間會比較久一點,所以同樣是無光的環境下,我卻比較能夠看到那幾個人的輪廓,這其實很容易區分,當一群人,在不恰當的時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某個地方,並且還輕手輕腳的,目的就隻能有一個,那就是害怕被人發現。


    至於是害怕被誰發現,這個目前我和胡宗仁掌握到的線索,就很難說,首先他們肯定是要躲著公園的值班人員,這就是他們行動隱秘,而且不帶照明設備的原因。其次如果他們率先知道我和胡宗仁一定會趕來壞事的話,那麽他們心裏肯定是做好了跟我們對抗到底的準備的。公園很大,即便是那中間被圍牆圍住的區域也不小,隻帶四個人,又在深夜裏,想要找東西其實原本就非常困難,所以這些人要麽就知道具體的位置,要麽就是那個東西需要四個人的力量才行。


    所幸那天我穿的衣服是深色的,而且我多年來外出辦事的時候通常都習慣穿那種牛筋底的大頭皮鞋,除了耐用之外,踢人也蠻疼的,走路卻聲音不大。我算了算大概那幾個人走遠以後,我就跟著走了出去,遠遠能夠看見幾個人的輪廓的時候,我就遠遠的跟著他們。此刻我知道胡宗仁肯定也是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這是我們之前就約好了的,無論是誰先發現動靜,另一個就立刻提前到達我們的中間點,這樣既能保證咱們彼此不會跟丟人,又能夠讓兩個人湊到一塊,辦什麽事也都安全一點。


    在即將到達最早遇到那個老太太的地方,也就是二崖坎的時候,那幾個人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竊竊私語著,聲音很小,我完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而我也趕緊縮到花壇邊上,蹲下身子。二崖坎外有底下街道映上來的燈光,所以我蹲著可以看到幾個人逆光的影子。其中一個人走到邊上的欄杆處,好像趴在上邊伸出頭去朝著底下張望了一番,這個動作白天我和胡宗仁也做過,也是因此發現了底下根本沒機會有人可以爬上來。習慣了周圍的環境以後,漸漸的聽覺和視覺都會變得更強一點,幾個人說話雖然我沒有完全聽明白,但是斷斷續續我聽到了這麽幾句話,大致上的意思就是到底在什麽位置?沒有手電還真是不好找。然後另一個人又說,楊師伯說有可能在山洞裏,去那裏看看吧。


    這裏的山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肯定就是那個荒廢的防空洞了。幾個人在那兒商量了一陣,中途還偷偷點亮了手機,大概也是在找路之類的,最後他們決定,朝著防空洞的方向走。防空洞我是沒去,但是我之前問了具體的方位,大致上在我當下的位置到胡宗仁先前藏身的位置之間,被隔離了一段路,然後繞過彎才能夠在山崖壁上找到。而我和胡宗仁最早也是懷疑過防空洞有可能藏東西,但是後來經過和茶攤老板的一些對話後,我發掘這中間暗河邊的那個老廟子,才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於是當下我就麵臨一個新的問題,到底是繼續跟蹤這幾個人,還是讓他們自己去一陣瞎找。而現在我又不知道胡宗仁到底在什麽地方,但是我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胡宗仁此刻也正在我附近不遠的地方藏著,看著這幾個家夥。


    隨著這幾個人的走遠,我還是決定相信我自己的判斷。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以後,我雖然無法確定胡宗仁是不是也跟著走了,但是我還是躲在樹後,壓低了嗓子輕輕咳嗽了一下,然後等待。幾秒鍾以後,在我另一側的草堆後,我也聽到一聲輕輕的咳嗽聲。胡宗仁逼近告訴老朋友,他的聲音即便是咳嗽咱們也能相互認出來,於是我站起身來,快速挪動到他的周圍,然後低聲問,你在哪兒?他輕聲說,這兒。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然後在他身邊蹲下,我說我還真擔心你也傻逼的跟著上去了呢。他說怎麽會,我在你前邊,就算是要跟,也是得跟在你後頭啊,數了數四個人,沒看見你跟著,我就知道你留下了,於是我也留下了。我點點頭,沒想到胡宗仁此刻竟然還挺機靈的。不過很快胡宗仁就問我,那你為什麽不繼續跟著上去?沒準還真在那什麽山洞裏頭呢!我察覺到胡宗仁藏身的位置其實比我離那幾個人要近一些,而且他這麽說,我就知道當時胡宗仁其實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的。於是我問他,那幾個家夥到底說了些什麽,我隔得遠,沒能聽得太清楚。胡宗仁說,他們就是在商量,說那邊山洞的地方是在轉角背後,就算你在那兒生一堆火,也不會被公園管理處的人發現,而且那個地方也是他們覺得最容易找到東西的地方,於是打算先去那裏找找。


    我問胡宗仁,意思是他們要先去那邊,如果沒找到的話,說不定還要換個地方是嗎?胡宗仁點點頭說,大致上是這麽個意思。我說你看清楚這幾個家夥的樣子了嗎?胡宗仁說黑漆漆的我怎麽看得清楚,又不是貓頭鷹。我告訴胡宗仁,我停下來不繼續跟了,一來是為了避免驚動到對方,雖然做好了今晚要動手的準備,但是誰那麽無聊沒事去打架,能不打就不打嘛。而且我們比對方提前來,也踩點了,知道大致的地形,記憶猶新,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有一點優勢的,甚至說,我們比他們還要接近真相,畢竟我們有充足的時間來思考。


    胡宗仁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咱們就賭了吧,就賭一下到底我們兩撥人,到底是誰猜對了。我點點頭,因為我知道,接下來就意味著,我們要翻牆進入中間暗河的那片區域了。


    早前曾經在高處看過地形,以我們當下的位置來看,也許翻牆並非是一個困難的事,隻要解決掉那些玻璃渣子就行了,但是我們如果翻進去就用手機或者手電之類的東西的話,會有被頂上管理處的人發現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我們能夠摸黑走那麽幾百米,就會被很高的山崖擋住,上頭的人就看不見我們了,除非他們的保安非常盡責,會時時刻刻盯著這裏看,這樣的可能性倒是不大。而且進去以後周圍有圍牆,轉角還是一處比較高的懸崖,所以我們即便使用了光源,那群白蓮教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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