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根本不曾存在過。


    第一百四十五章.【案十九】放映廳內


    我記得在我上中學那會兒,剛好算是普及了彩色電視機。而隨之而產生的,就是一些錄像機設備。例如早期的那種錄影帶,我就是在這種帶子裏見識了我人生中第一個裸體的女人。而到後來,出現了vcd,那時候誰家要是有這樣一台機器的話,那絕對算得上是土豪了,因為在當時那個年代,售價卻非常高。而到我上了高中以後,開始流行dvd,並且在我家附近很多小門麵裏,都出現了租售光碟的小店,我算是比較喜歡光顧這些小店的人,一張碟,一塊錢,租一天,那時候網絡還不如現在這麽發達,所以當你知道某部片子正在上演,但是卻有不願意去電影院看的話,選擇租個碟回家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但是當時我卻常常因為輕信了碟片封麵上的那些宣傳畫,導致我租回家的,竟然是一張盜版碟。所謂的盜版,還並非隻是複刻版這種畫質的,而是真的有人拿了攝像機或是其他東西,在電影院裏偷偷拍攝的。我記得很清楚,我看過的第一張盜版光碟,就是張藝謀導演當年拍攝的《英雄》,整部片子裏,我伴隨著電影院裏那濃重的回音當作混響,以及歪歪斜斜有重影的畫麵,還時不時因為焦距的關係模糊一下,周圍傳來人們看到某個精彩的地方發出的笑聲,以及突然有人站起來,從屏幕麵前走過的樣子。


    所以當李先生說起的他們電影院的時候,我想我是能夠想象到當時的那種場景的。而我之所以要問他,我比較在意的點是,那些看電影的人看見的,究竟是一個人走了過去,還是僅僅隻看到了一個影子。


    但是李先生說他們後來甚至他們投訴的那個人甚至不曾存在,於是我就問他,後來還發生過一些什麽事?李先生告訴我說,當初接到投訴後,由於找不到人,也沒人主動承認,作為院線方也隻能給那些看電影的觀眾賠禮道歉,極個別實在小氣,要計較的就退了票錢,這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為了這件事,他們還專門把員工聚攏開了一個會,說要怎麽才能夠盡可能的避免這樣的情況。於是就有人提出,每個放映廳在電影播放的時候,配備一個專業的工作人員,以便維持現場的秩序,並且對一些不當的行為提出糾正,就算是糾正不了,咱們至少能知道是誰幹的。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通過。試行了幾天之後,覺得效果還不錯,但是正當他們覺得應該就此維持下去的時候,那天晚上,同樣是午夜場電影,同樣是那個放映廳,又出現了問題。


    李先生告訴我們說,這次在廳內是有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的,是個女孩兒,他就一直守在放映結束後大家要離開的通道邊上,可能這些電影她都看過無數回了,但是反正也不累就在那兒玩手機。李先生說,三部電影,到了第二部快結尾的時候,觀眾裏發出了一陣噓聲,有人在說:“搞撒子哦,晃來晃去的。”又有人再說,那個放映員在打瞌睡嗎?總之有人開了頭,大家就開始跟著起哄。於是我們那個工作人員就想看看出了什麽事,這個時候才發現,大銀幕上的畫麵,已經發生了大約30度左右的傾斜,以至於有一側根本就不在銀幕布的範圍之內。


    我笑著跟李先生說,我覺得觀眾們的抱怨非常正常啊,換了是我的話,可能什麽難聽的話這個時候就說出來了。李先生點點頭,象征性的附和了我一下,接著說,可是問題就出在,那一場午夜場的電影,根本就沒有放映員啊!


    胡宗仁問李先生說,沒有放映員,那你們電影是怎麽播出來的。李先生說,是這樣的,因為午夜場的電影算是電影院麵向那些夜貓子們開設的一個優惠福利,也算是一個促銷策略,但是不管怎麽說,終究是在大晚上的。你說要我們本來一個廳留下一個工作人員就已經算是在讓人家加班了,還留下放映員的話,恐怕是沒這麽命苦吧。李先生告訴我們說,放映機這回事,其實並不需要多麽繁瑣的操作,程序都是設定好了的,而且現在早就已經過了膠片的年代了,電腦屏幕上雙擊一下片子的播放這誰不會呀,所以他們電影院的放映員,頂多就是對放映機透過窗口時候的距離做出最佳調整就行了。


    李先生跟我們解釋說,現在有些電影片子,製式有些不同。例如印度的片子和美國的就不同,中國韓國的和俄羅斯的又不同,但是銀幕的大小是固定的,這個時候,就需要進行一些距離上的調正。而那天晚上放映廳裏都是在放映員調正好以後就回家了,隻需要到了電影開始的時間,由我們的工作人員去播放一下就行了。那天晚上,放映室裏根本就沒有人在。


    我以前跟人去電影院看電影的時候,總是喜歡挑選到最後一排,因為最後一排往往位置比較高,而且人比較少。我特別偏愛最後一排的中間位置,因為那個地方恰好能夠最佳角度看電影,而同時我也能夠看到我頭頂的電影放映機透過那個小窗口射出的光芒。小時候調皮不懂事,如果電影院人少的話,我就會裝作不小心似的把手伸到那些光幕上,繼而在銀幕上留下一個我巨大的手印。而每當我這麽做的時候,也總是會從那個小孔裏聽到一個人罵我的聲音。


    所以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那個小房間裏是有人的,並且必須有人。


    李先生接著說,當時那個工作人員看到熒幕歪了以後,正在想怎麽回事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巨大的人腦袋的樣子,一晃而過,幾乎霸占了整個銀幕。胡宗仁問他說,會不會是最後那幾排的觀眾一時悲憤站了起來呀?李先生卻搖搖頭說,肯定不是,因為大家都看到了,那個頭是倒著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弄得我有點不知所措,為了掩蓋我的驚慌我趕緊對李先生說,那麽多人在影院裏,這種怪異的樣子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你們又被投訴了是吧?李先生說,說來很奇怪,大家當時肯定是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個人腦袋的黑影,但是似乎卻沒幾個注意到那個人頭是倒著的,或許也有注意到的,大概也認為是自己眼花了吧。李先生接著說,就連我們當時的那個工作人員也沒有細致的去想這些,而是立刻跑到了放映室,打算檢查一下機器是不是歪了,跑到後邊一看,果真是歪了一點。


    李先生說,我們的放映機是用腳架固定的,並且擰好了螺帽的,除非是很激烈的碰撞,或許能夠歪一下。當我們那個工作人員看到歪了以後,還以為是有老鼠之類的,結果手忙腳亂的打算把機器重新固定一下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觀影廳裏的觀眾開始大聲喧嘩起來,有人在罵道:“搞撒子哦!整個現在黑屏了所!”“黑黢黢的,還是開個燈撒!”於是我們那個工作人員想透過那個口子看看外邊到底發生什麽了,可是當她從那個小口子張望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胡宗仁說,電影院裏原本就是黑漆漆的啊,這又什麽好奇怪的。李先生說,就算再黑,牆上的應急出口的指示牌還是會發出微弱燈光的。而我們那個工作人員卻什麽都沒看到,於是她試著湊近一點看。說完這句,李先生大概是為了讓我們身臨其境一點,於是把身子微微湊向了我和胡宗仁一點。接著他說,結果她發現那根本就不是黑漆漆的,而是被黑色的東西給擋住了。那黑色的東西,就是一個女人的長頭發。


    我試想了一下當時那個畫麵,要是換成我的話,估計也要嚇個半死才對。李先生說,而那些頭發就是一個人披散著頭發的背,當我們那個工作人員剛剛反應過來,尖叫了一聲之後,那個身子突然就轉了過來,並且下降了幾寸,於是整個小方孔裏,就是一張女人的臉。


    李先生說,這些話我也是聽那個工作人員事後自己說的,我並沒有親見,她就告訴我們手,那張臉看上去很白,白的有點病態。雙頰很瘦,有些微微的凹陷。嘴巴是半張著的,但卻是嘴角朝下,看上去有些苦惱,眼睛也很空洞,眼圈很黑,有劉海所以看不見頭發,那個表情在當時的情況下看上去非常嚇人,由於那個女人半張著嘴巴,嘴唇還微微動著,不知道是想要說什麽一樣。


    李先生說,那個工作人員一下子被嚇得摔到在了地上,雙手捂住眼睛開始尖叫起來,企圖用尖叫聲引來別的同事,但是本來晚上就人少,放映廳裏電影的聲音又很大,誰也沒聽見,沒過多久,她就感覺到自己捂住眼睛的手指,好像被一個冰涼的東西碰到了一下,然後那個東西開始用力地掰開了自己的指縫。


    李先生說,那個工作人員形容,當時那個冰涼的東西的觸感,很像是死掉而且放到戶外很久的雞皮一樣。


    第一百四十六章.【案十九】行家道場


    我告訴李先生,那不是雞皮,那隻是死人的觸感而已。因為人死之後和是之前的接縫處,就是死亡的一瞬間,死亡的同時有些身體機能並未喪失,所以當時隔很久後鬼魂重現的時候,它能夠把自己具象化的其中一種手段,就是讓自己具有觸感,而這種觸感,就是你說的那種冰涼的類似雞皮的感覺。冰涼是因為死亡,而且鬼魂本身就是陰氣聚集而成的,而之所以是雞皮,隻不過是因為多少和人皮有點差異罷了。


    李先生問我,你說死後時隔很久,那是說已經死了很多年的意思了嗎?我說是的,根據我的經驗判斷,如果出現了這種具體的觸感,且觸感就如同你形容的那樣的話,那就是死了挺長時間了。我補充道說,不過前提是,這真的是鬧鬼的話,目前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我其實還算說得夠委婉了,我並沒有直接告訴李先生,那個冰涼的東西,其實就是鬼魂的手指而已。我曾經遇到過一個類似的案例,一個租房子住的姑娘被一個小女孩的鬼魂在被窩裏伸手撥開眼皮,就是問了讓姑娘能夠看到自己,所以按照李先生的說法的話,那個鬼魂既然出現在一個原本不該出現的地方,甚至讓人看見了,必然是有一定的目的,那個目的到並不一定隻是為了讓對方看見然後嚇一跳。


    李先生點了點頭,但是我注意到他已經皺起了眉。顯然我的這一番話幾乎就是肯定了鬧鬼的事情,而又是個死了多年的鬼。李先生喝了口水之後,繼續對我們說,當時那個工作人員被撥開了手指之後,從指縫中看到一隻瞪得巨大的眼睛,眼睛的水平麵比自己的眼睛要高一些,所以那個鬼魂就把眼仁使勁朝下的看著她,距離大概就貼著自己的手,近在咫尺。於是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呼天搶地的一陣撲騰,蹬腿揮拳,反正怎麽亂就怎麽來,打了一陣之後發現自己並沒有打到什麽東西,於是鼓起勇氣睜開眼睛卻發現周圍除了剛才被自己蹬翻的凳子和垃圾簍以外,別的什麽都沒有。


    這個工作人員不敢繼續待下去了,於是心裏一邊念叨這阿彌陀佛,一邊拔腿就跑,丟下那一整個放映廳的人,離開了影院。李先生說,這件事自己還是第二天才知道,因為第二天上班後發現這個放映廳的門大大開著,機器音箱都開著,放映室裏地上一片狼藉,廢紙垃圾散落一地,還以為是遭賊了,但是卻又沒有丟失什麽東西。李先生做出一個神秘的姿勢對我們說,最奇怪的是什麽你們知道嗎,就是那地上亂七八糟的,固定放映機的那個腳架,卻放得整整齊齊的。


    我有點納悶的問道,不是說頭一晚就是因為歪了那工作人員才去檢查的嗎,怎麽這會兒又放正了。李先生說,當時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嘛,於是就問別的工作人員說昨晚這個廳是誰在負責,那個工作人員說是誰誰誰,但是卻沒來上班。因為夜班的人一般都不會在白天來上班,但是李先生認為那個工作人員這是對工作不負責的態度,於是就打電話給那個姑娘,這才在電話裏聽那個姑娘哭哭啼啼地說完了整件事的經過,也就是剛剛我們聽到的那一切。


    李先生說當時他也覺得奇怪,因為這事情工作人員沒有結尾就自己先離開了,那剩下的一部電影是誰給繼續放下去的?如果說真如這個姑娘說的那樣,自己離開的時候放映機是歪著的,放映廳裏的觀眾一個個又在罵娘,那為什麽她逃走之後,公司卻沒有接到任何投訴?自己也在掛了電話之後詢問了當天晚上一起當班的另外幾個廳的工作人員,都說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隻是下班的時候沒有看到那個姑娘而已。胡宗仁說,嗯,我知道,是那個鬼魂覺得這樣對客戶不好,所以幫你們當了一晚的放映員,把電影放完了。


    胡宗仁的話雖然聽上去有點不正經,但是除此之外我也確實想不到別的可能性了。我問李先生,那在那天以後,你就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嗎?李先生說,當然覺得不對勁了,他們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相信這些的,於是並沒有把這個消息跟其他工作人員說,害怕引起恐慌,隻是自己私下跟領導匯報了一下。領導也是相信這些的人,於是就說那你就花點錢讓懂這個的人來看看吧。胡宗仁接嘴說道,於是你就找到我們了是嗎?


    李先生搖搖頭說,那其實並不是,而是自己當時托人打聽了一下可以做道場的師傅,秘密的請來了放映廳,裏裏外外檢查了一次。那位師傅說,這裏有怨氣,是女人,而且是個年輕女人,結怨未了,冤魂不散啊。李先生說,在這個師傅說這些話之前,自己其實隻是簡單的請人來看看,並沒有把情況據實相告,也以此可以試探一下這個師傅究竟是騙子還是真有本身,誰知道那師傅一語道出天機,還說得斬釘截鐵的,這讓他一下子就視為救命稻草了,趕緊問那個師傅應該怎麽辦。那個師傅在電影院的兩個入口和一個安全通道的頂上都貼上了符咒,並且把通往放映室的那個門給貼上了封條,在此之前還在那個放映機的小口子上用銀色的紙畫了符文,並把放映機拆了下來,在腳架上固定了一個八卦鏡,並且把鏡口,朝向了那個小口子,直接麵對著電影院裏的銀幕。還在八卦鏡的前邊一點的地方,安裝了一個長明燈,燈光其實並不算很亮,但是師傅叮囑說要照足整整七天七夜才能夠放人進來。李先生補充說,對了,在裝上那麵八卦鏡之前,師傅還用小字在鏡子上歪歪斜斜的寫了一些小字,大多是些不認識的字,但是從字形上來看,卻是相反的。我接過李先生的話說,當然要寫反字,這樣的話,八卦鏡折射的燈光投射在銀幕上,銀幕上才會有那段正體的咒文。


    李先生說,你是怎麽知道的,果然我請來的師傅不是騙子是嗎?


    我不由得暗暗點頭,心想這一處理方式,看上去絕對是個行家啊,正打算問問李先生那個師傅姓什麽的時候,李先生卻搶在前頭說,在處理完這些事情以後,那位師傅在我們的銀幕跟前鋪設了道場,又是舞劍又是燒香的,折騰了很久後,才拿了錢走人,臨走前再一次跟我強調說,七天之內,可能會聽到一些動靜,但是不要放人進來,切記切記。


    李先生告訴我們說,於是當天在師傅走了以後,他親自鎖上了放映廳的門,放映室要經過放映廳才能夠到達,所以他臨走前還特別檢查了門上的封條。由於少了一個廳,這件事需要跟別的同事找個理由說一下才行,於是他說,那個廳設備壞了,送去修去了,過幾天機器送回來後再開放。原本大家都被當回事,但是對李先生來說,感覺卻又不一樣。每天經過那個放映廳門口的時候,他總是有點提心吊膽的,但是他告訴我們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還是有幾次聽見了裏邊傳來那種有人把椅子按下來又彈回去的聲音。


    李先生笑著說,因為電影院畢竟是從別的單位手裏接來的,換的設備也都基本上是放映用的,所以椅子這種東西就暫時沒換,加上本來也新嶄嶄,是那種人一坐下就是椅子,一起身就彈回去的那種。李先生還說,還有一次,自己大著膽子把耳朵貼在鎖好的門上,想聽聽裏邊是不是有什麽動靜的時候,突然感覺好像從一門之隔的門內,就在自己耳朵的位置,傳來一身吸東西的聲音。


    胡宗仁皺了皺眉毛問他,什麽叫吸東西的聲音。李先生一拍大腿說,胡師傅你喝過可樂吧?胡宗仁說當然喝過怎麽了我看上去像一個沒喝過可樂的人嗎?李先生說,那你知道電影院的可樂大多都加了冰塊的吧?胡宗仁我當然知道怎麽了我看上去像一個沒喝過加冰的可樂的人嗎?李先生說,那種吸東西的聲音,就很像是可樂喝完了,剩下冰塊,然後在裏邊吸的聲音。


    我和胡宗仁都沒有說話了,李先生接著說,別的都還可以說是自己想多了,但是那個聲音太真切了,印象太清晰了,所以他非常確定那個時候,裏頭有人,或者說並不是人。


    胡宗仁對李先生說,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恰恰你耳朵貼上去的時候,那聲音就響了起來?而且就在門背後你耳朵的位置?李先生搖搖頭,說不知道。胡宗仁笑了笑說,因為那是對方想讓你聽見,它想要讓你知道,盡管你隔著一道門,但是我也知道你在幹什麽,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已經察覺到你了。


    我皺了皺眉,胡宗仁說得有點偏激了。但是轉頭看李先生的時候,他一臉驚恐,竟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案十九】深夜情侶


    隔了好一會兒,李先生才從剛才胡宗仁刻意的驚嚇中恢複過來,他接著說,後來他就再也不敢好奇靠近那扇門了,原本打算過幾天等那個道場先生說的時間到了,再進去看看,可是這一切,卻被一個毫不知情的同事給破壞了。


    李先生說,那個毫不知情的同事,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放映員。在封好門大約三四天後,一天夜裏,其他廳的工作人員因為放完了午夜場電影,相安無事,也就各自回家了,到了淩晨兩點多的時候,那個放映員卻回到了電影院裏,擅自打開了放映廳的門。我問李先生,不是你自己親自鎖好的嗎?為什麽那個人還能夠回去?李先生說,放映員相當於電影院的技術員,有時候設備的日常維護也都是他在做,所以他是有鑰匙的,也在這裏工作很多年了。我又問李先生,那他大半夜回到電影院裏去幹什麽。李先生搖搖頭有點無奈的說,這就是我們管理上出現的問題了,這個放映員知道晚上到了那個時間電影院是沒人的,就帶了自己女朋友回來電影院,打算放電影給她看,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硬是鬼使神差的就偏偏選了被我們封掉的那個放映廳。


    胡宗仁接過話去說,大概是因為知道那個廳這幾天是沒人的,所以為了不讓你們發現,也是最安全的吧。李先生點點頭說,大概是這樣,不過他進了放映室以後,還特別把之前那位師傅做好的東西給挪到了一邊,開始給自己的女朋友放電影,接著自己也回到放映廳裏和女朋友一起看。


    李先生說,後來的這些內容,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因為在那天以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們來上班的時候,才發現那個放映廳的鎖被人打開了,於是我當時很著急,就衝到裏邊看,起初我還以為是頭一晚有小偷之類的,但是我走到裏邊卻發現,放映廳中間稍靠後的位置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那個男的就是我們的放映員,屏幕的燈光還開著,隻是電影播放完了而已,邊上圍了好幾個我們另外的同事。而這個時候我們那個放映員和他的女朋友就張著嘴巴翻著白眼,仰著頭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我問李先生,所以人是死掉了對嗎?李先生搖搖頭說,人是好好的,沒有死,隻是好像是抽風了一樣,類似於昏迷吧。


    他告訴我們,在場的所有人裏,就隻有自己知道這大概是因為什麽,但是當下還是救人要緊,於是就立刻跟同事一起打了120把兩個人送到了醫院,經過急救以後,兩人都蘇醒了過來,隻不過我們那個放映員好像精神有點恍惚了,而他的那個女朋友,更是有些崩潰,胡言亂語,但又不像是精神病。


    胡宗仁說,那大概是被嚇到了,如果精神沒有問題的話,過段日子就自然會好的。李先生點點頭說,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那個男的畢竟是我們的工作人員,而且他這種半夜回去電影院因為私事的關係占用公家的器材,這個我們還是需要調查清楚的,加上我本來也知道他會變成那個樣子根本就是被嚇的。於是那天我去醫院探望他,他起初見到我的時候還有點尷尬,知道畢竟是自己自找的這一切。而我也並沒有一開始就直接跟他說那放映廳鬧鬼之類的,而是很關心的問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他們倆會變成那個樣子。


    最早的時候這個放映員還有點支支吾吾,好像記憶斷層一樣,說不清楚,大概是因為那一晚發生的一切連自己都感到很吃驚,不可思議吧。後來我才再三勸慰他,並且答應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追究他的時候,他才慢慢把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講給了我聽。


    他說他當時放好電影以後就坐到了女朋友身邊,倆人本來甜甜蜜蜜的看電影的時候,卻在電影裏一個比較感人的橋段出現時候,自己身後左側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女人好似嗚咽的哭聲。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電影裏的聲音,因為電影院本身音量比較大,通常這種聲音是不會被聽到的,所以也沒在意,但沒過多久,他就又聽到了一陣類似小孩子的哭聲,他說並不是那種嬰兒般的啼哭聲,而是好像一兩歲左右的小孩,比較清晰的哭聲。那種聲音一開始的時候非常小,但是越來越大,卻也並沒有大到超過影院音響的地步,隻是這個時候,他和自己的女朋友都察覺到那個聲音和劇情嚴重錯位,根本就不是電影裏的聲音。


    那個放映員說,當時他還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半夜偷偷他回來看電影的事情被同事或領導給知道了,但是他很快也想到現在已經是淩晨兩三點鍾了,就算是有人來,怎麽會把孩子也帶來?而且自己在進入放映廳以後,明明就是關好了門的,如果門被人打開的話,自己坐的位置是能夠看到打開門後外邊透進來的光線才對。想到這裏的時候,他開始覺得有些害怕了,因為聲音傳來的位置是在自己的後側,而那個地方是並沒有通道的,也就是說如果若非發出那個聲音的人一早就在那裏的話,根本不可能在自己毫不察覺的情況下去到那個地方。想到這裏的時候,他開始轉頭過去看,卻發現身後的範圍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電影在銀幕上的光線反射到觀影區,其實就算依舊是黑漆漆的也能夠看清四周的輪廓,但是他卻什麽都沒發現。


    他正在覺得奇怪,於是問自己的女朋友,剛才是自己幻聽嗎,怎麽會聽見一個小孩子在哭喊的聲音。結果女朋友的回答更是讓他覺得害怕,她說是有哭喊的聲音啊,我還以為是電影裏的聲音呢。於是他開始恐懼起來了,站起身來再次看向自己的身後,這回他卻看到一個女人,正麵無表情地坐在他們倆身後的那個位置上,手裏抱著一個小孩兒,大概兩歲左右,頭發淩亂,正在看電影。


    這一下就把他給嚇壞了,他直覺判斷出這個女人和小孩根本就不是人,於是大叫一聲拉起自己的女朋友就打算跑,但是卻無論朝著哪個方向,那個女鬼就牽著那個小孩出現在他的麵前,女朋友也看到那個女鬼了,嚇得尖叫起來,而幾次都沒辦法逃走後,他就被那個女鬼給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個勁的念著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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