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晚的天氣很不好,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所以如果單純用這種白光瞄準鏡根本就是個雞肋。但周融卻把我的步槍和頭戴的單兵夜視儀對接了一下,因此,我現在隻要帶著夜視儀去據槍瞄準,不僅可以通過九五步槍上的白光瞄準鏡看很遠,還照樣有夜視的效果。這可謂是一舉兩得了。


    因為夜視儀和望遠鏡其實完全是兩碼事,望遠鏡和夜視儀的原理本身就是不一樣的,一個是白天觀看一個是晚上觀測。望遠鏡沒有夜視功能,夜視儀也沒有望遠功能,兩種東西用的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光學原理。


    不過白光瞄準鏡和單兵夜視儀對接上之後,卻可以令白光瞄準鏡增加一部分夜視的功能,同時也能令夜視儀的望遠距離增加不少。這算得上是各取所長,融匯貫通。


    但在我看來,效果還是與我的預期有很大的差距。周融說今晚天氣太差,山穀太黑了,我們國家生產的這種夜視儀比美軍的要差很多,在全黑的自然條件下,夜視儀隻能看到一百米左右,加上白光瞄準鏡的附加效果,也隻能看到一百五十米。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據槍瞄準的情況下,隻能確定一百五十米開外是安全的。超過這個距離,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我很慶幸,也很鬱悶的是,我們走了好一會兒,直到我們來到那天我下水的位置,還是沒看見一個人影。慶幸的是,我們到現在都還沒遭到伏擊,鬱悶的是,前麵到底是有人埋伏我們,還是我們被坑了,我甚至懷疑我媽他們根本就不在這裏。


    山穀非常安靜,連一聲鳥叫都聽不見,靜得有些可怕。


    望著眼前的一汪沒有絲毫波瀾的潭水,我低聲問道:“融哥,你說蕭靖國真的在裏麵嗎?”


    “不知道……”周融搖了搖頭。


    “萬一不在,我們該怎麽辦?”我道。


    “不管他在不在,既然他把我們叫來這裏,前麵就一定會有埋伏,你們先在這裏等著,我一個人先過去看看再說!”周融說完拔槍朝肩膀上一背,就準備下水。下水之前,他低聲說了一句:“一會兒看見我打兩長兩短的紅外線信號你們就過來。”


    “融哥,雪兒也帶過來嗎?”我有些擔憂地道。


    “蕭靖國這次的目的是把我們趕盡殺絕,少了一個人他都不會出現。”周融說完,摸了摸雪兒的腦袋:“小妹,不管出了什麽事,你都別埋怨哥,哥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能原諒哥的自私,以前做事我一直很有把握,可這次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如果把你放在家裏,我更不放心!”


    “哥,我不怕,就算你不帶我過來,你出什麽事了,我也不會一個人苟且偷生,我會馬上下來陪你和我們爸媽,我們一家人在下麵團聚!”


    “呸呸呸……”我一臉呸了三下:“你們兩兄妹說點吉利的好不好,別搞得和生離死別似的。”


    周融橫了我一眼:“這是事實,我們應該直麵事實,逃避是最不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周融說完又摸了摸雪兒的腦袋:“萬一我過去五分鍾都還沒給你們回信號,你們就馬上離開這裏,以後你大逵哥和林哥會好好照顧你的。”周融說到這裏,看了我和李大逵一眼:“這個水潭易守難攻,如果我五分鍾沒給你們信號你們也沒必要過去送死了,趕緊扯吧,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找蕭靖國報仇。”


    “融哥……”我被周融說的心裏酸酸的,這下真的有點生離死別的感覺了。


    “俺會照顧好咱小妹滴!”李大逵憨笑了一句。雖然這話簡單直白,甚至好像已經做好了周融會犧牲的打算,可此時此刻,這話對於周融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定心丸。


    周融用拳頭錘了李大逵胸口一下,然後又錘了我胸口一下,這一拳錘的挺重的,李大逵是沒啥反應,我被他錘得朝後推了一步,摸了摸胸口,有點疼。


    周融衝我搖了搖頭:“萬一我出事了,你們就馬上遠走高飛,找個地方躲幾年再出來,千萬別去想救幹媽的事了。現在開始計時,記住,五分鍾!”


    周融說完看了看他手上那塊很舊的軍用手表,轉身輕腳輕手地下水了。盡管他身上還有很多武器裝備,可他下水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並且,就算在水裏遊動的時候,幾乎都是沒有一點聲響的。


    他用的是蛙泳,我早就聽說這是一種最安靜的遊泳方法,以前我一直沒感覺到,此刻從周融身上卻終於看出來了。


    他就好像一條潭水中的鱷魚,時而潛入水中,時而浮出水麵,隻是不大一會兒,就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之中。


    當我回過頭的時候,看見李大逵早已半跪在地上,端著槍,全神貫注地盯著湖對岸。看見如此一幕,我才想到,周融此時還在水裏,我們應該幫他掩護才對。於是我也學著李大逵的樣子端著槍朝對岸瞄了過去。


    隻可惜,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離對岸還很遠,根本看不見對岸的任何情況,瞄準鏡裏,我能看見的隻是一片漆黑。我端著槍到處望了一下,卻發現周融都不見了。剛剛都還能看得見他,他沒理由一下就遊出一百五十米開外了吧?想到這裏,我一下激動起來。


    我一臉緊張地對李大逵說道:“師父,融哥不見了,怎麽辦!”


    李大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裏的步槍,然後默默地幫我把白光瞄準鏡上的一個橡膠蓋子打開,他也沒說什麽,繼續端著槍朝遠處看去。


    我滿臉通紅地端起槍再朝水裏看去,眼前出現了一片紅光,並且正好看見周融從水裏冒出來。


    媽的,原來是我白光瞄準鏡的蓋子沒打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李大逵笑了笑:“嘿嘿……”


    李大逵放下槍,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端著槍朝觀察周融的動向。


    雪兒和周融差不多,也是那種話很少的人,此時雖然她已經看不見周融了,可她帶著夜視儀還在死死地盯著遠處的湖麵。


    我知道他們兩個此時都很擔心周融,其實我又何嚐不擔心周融,我也不再開小差,趕緊據槍繼續追蹤著周融,雖然看不到湖對岸的情況,可目送一下他過去還是可以的。


    就這樣,我們一直等到周融在遊出我們的視野,才放下槍。


    李大逵放下槍後,先是把水壺打開喝了一口水,然後才低聲說道:“現在開始計時!”李大逵說完,按了一下手上的一塊很久的軍用手表。


    他的這塊手表和周融那塊款式一模一樣,上麵功能挺多的,不過很多功能我看都看不懂,隻看懂一側表盤和表帶相交的位置上有個指北針,我覺得最實用的應該也就是這個了。當然,上麵還有個計秒功能也挺適用的,比如現在我們可以用來卡一下秒表。


    李大逵卡了一下秒表之後,我和雪兒便一直盯著他手上的秒表看。他的手表有夜光功能,看的很清楚。


    我們三個並排站在懸崖邊的小路上,背後是懸崖,身前雖然能看見很多泥土,可誰也不敢朝前邁出一步,所以我們隻能並排蹲在懸崖邊,一起盯著秒表看。


    我能看出,李大逵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是在盯著秒表看,其實他的目光主要是放在湖對岸的,我知道他是在等待著周融發過來的紅外信號。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五分鍾過去了,可周融的紅外信號卻一直沒有發過來。


    我的心裏開始怦怦直跳,其實,從周融下水那一刻開始算,現在早就已經過五分鍾了。李大逵之所以等看不見他了,才開始卡秒表,那是因為他想多給周融一些時間。不過,即便這樣,周融卻還是能在五分鍾發信號給我。


    之前雖然周融說的挺嚴肅的,搞得和生離死別一樣,不過我卻一直覺得他一定會給我們信號的。直到我盯著李大逵的秒表開始讀秒,我的心裏就已經開始不知自在了,直到我把五分鍾讀完之後,我感覺到天都好像要塌下來了。


    就在這時,李大逵一臉決然之色地道:“我們走吧!”


    “師父,再等等……”我急忙抓住李大逵的手。


    “俺們要服從周隊的命令!”李大逵很嚴肅地道。


    “師父,求你了,再給融哥一點時間吧!”我幾近哀求地道。


    “不行!俺答應周融要照顧好小妹的!”李大逵的態度從未如此嚴肅過,也從未如此堅決過,隻見他說完拉著雪兒就要往回走。


    就在這時,雪兒突然發狂一樣地掙紮起來,隻見她一邊掙紮一邊歇斯底裏地哭喊著:“哥,哥,哥……”


    “師父,再等一分鍾行嗎?”我幾乎已經透出了哭腔。


    “戰場瞬息萬變,一分鍾就能改寫很多曆史!”李大逵說完一掌砍在雪兒後背上,雪兒一下就倒在了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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