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麽肯定?”我皺眉道。


    “你看,一個農村的大男人,怎麽會在房間窗戶上沾一麵破鏡子。”孟潔指了指窗戶上的一塊隻有巴掌大小的破鏡子:“你找找看,隻要那個女人不是太謹慎的人,一定會在房間或者床上留下長頭發的。”孟潔說完就開始翻箱倒櫃到處找了起來。


    然而,我們找了好半天,卻連一根長頭發都沒找到。


    就在這時,孟潔突然對我說了一句:“別找了,這個女人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不過再謹慎,姨媽巾她總不至於用完後就把吃了吧!你去茅坑找找有沒有姨媽巾就知道了。”


    聽見孟潔那麽一說,我覺得也很有道理,於是我便趕緊找來一根長竹竿去房子東側幾十米開外的茅房去撈了起來。其實,不用我撈,我一走過去,就看見茅坑裏丟著幾塊姨媽巾,看見其中幾塊還比較新鮮,明顯是剛用過不久的,我一下激動起來。


    幹我們這行的就是這樣,如果怕髒怕累就不用考警察了。我想都沒想,趕緊把那幾塊姨媽巾撈了出來。


    這東西看著惡心,可拿回去化驗一下絕對是很重要的證據。並且單從姨媽巾也能查出不少線索。


    撈出來後,我找來幾個塑料袋包了又包,然後把它放在屋子外麵的一個角落處。緊接著,我就去房子裏問那個中年大叔:“田大叔,田水牛有女朋友嗎?”


    那個中年大叔也姓田,聽他說,他的爺爺和田水牛的太爺爺是兄弟,中間隔了很多代,不過也算是同族的人。


    田大叔看了看我,又低頭抽煙。我能看出來,他好像知道些什麽。


    就在我正打算繼續問他的時候,他主動說了一句:“我就說了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那大傻子就是不聽……”


    “田大叔,真有個女人?”我一聲驚呼,一臉激動地蹲到田大叔身邊:“田大叔,你給我說說那個女人的事唄!”


    “其實我對那個女人也不熟,聽大傻子說她是他以前的同學,可我從沒見過她……”


    “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我忍不住打斷了田大叔的話。


    第605章 離奇的綁架案(下)


    當我問到田大叔他知不知道田水牛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的時候,田大叔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


    又搖頭又點頭,這可把我搞蒙了,我有些捉急地問道:“田大叔,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對了,你還說那個女人是田水牛的同學,這又是怎麽回事?我記得你不是說田水牛兩兄弟還很小的時候就父母就去世了嗎?又是誰送他們讀書的?”


    我們警察辦案,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這是基本常識。因為我們這行的人都知道,很多案子,往往就是借助某個非常小的細節來偵破的。同時,在詢問相關人員口供的時候,問的越細,就越能從他口中看出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比如現在我問田大叔這個問題的時候,如果他回答不上來,那他之前說的和後麵說的話就明顯前後矛盾,也就可以間接表示他心裏有鬼。


    然而,田大叔並沒讓我失望,隻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草煙,然後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大牛比水牛小差不多七歲,水牛不到兩歲的時候,他爸就走了,大牛他媽走的那年,水牛好像才十三歲吧。水牛出生的那天,他家的水牛正好下崽,所以水牛他爹就給他取了個田水牛。


    他爹娘都沒讀過書,所以他爹死之前特別交代一定要把兩個孩子好好送去讀書,就算砸鍋賣鐵也要送他們去讀書。結果大牛一直在讀書,正好在水牛也準備進學校的時候,他娘也走了。


    大牛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要想完成他爹的遺願,兩兄弟就隻能有一個去讀書了。所有他就賣了和水牛同樣年紀的那頭水牛,然後出去和別人打工……”


    “十三歲就出去和別人打工?”孟潔忍不住打斷了田大叔的話。


    “嗯!”田大叔愁容滿麵地點了點頭:“是村裏的人帶他出去的,他每個月寄錢給我,水牛就放在我家裏我幫他照看著。一直把水牛送到初中畢業,大牛才回來。別看水牛不愛說話,別人都說他傻乎乎的,可他很爭氣,從小學到初中,成績一直不錯。後來還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可眼看著就要讀高中了,大牛在工地上腳被水泥板壓斷了,雖然工地上賠了一些錢,可水牛再也不願意去讀書了。後來就是水牛出去打工,照顧大牛。


    這兩兄弟的感情好啊!水牛又聰明,又能幹,就是人實誠了點。幾年時間賺了十多萬塊錢,給村裏人借出去不少,後來他把剩下的錢硬是找了一家大醫院把大牛的腿給治好了。大牛死活不去的,可坳不過水牛。”


    “大叔,照你這麽說,他們兩兄弟應該不至於過的這麽苦吧?”孟潔又問了一句我也很想問的問題。


    “哎……”田大叔搖了搖頭:“別提了,水牛從外麵打工回來帶了一個很好看的媳婦兒,是我們全村最好看的一個。本來水牛存著一筆錢準備結完婚馬上起房子的,可在和那個女人結婚前一天晚上,那個女人把錢全部卷跑了……”


    “媽的……”我忍不住生氣地罵了一句。


    說真的,我對這兩兄弟從小的遭遇真的很同情。我能理解到他們小時候過的是什麽日子,因為我的遭遇幾乎和他們差不多。我比他們唯一幸運的是我還有一個有文化的媽,我讀書成績好,從小那麽有上進心,那是我媽教導有方。如果我要是成了孤兒,估計混的還不如他們兩兄弟。


    此時此刻,我對他們兩兄弟的情況已經了解了不少。再多問別的也沒什麽好問的了,估計他們兩兄弟的故事還有不少,我也不想聽了,聽多了隻會令我想起我的傷心往事。所以我很快就把話題扯到了範秀秀身上:“田大叔,你知不知道水牛那個女同學叫什麽名字?”


    水牛讀完了初中,會有幾個女同學我當然不會再感覺到有什麽奇怪的。


    “我隻聽說水牛他們兩兄弟都叫他秀兒,至於全名,我可不知道。”田大叔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可不一般啊,雖然看她的樣子穿得和鄉裏人家差不多,可我一看就知道她絕對不是鄉裏人家,那雪白的小手一看就知道是沒幹過農活的,怎麽會是鄉裏人家。再說了,水牛家現在這個情況你們也看見了,估計一般正常人都不會給他們兩兄弟做媳婦兒,可這個女人一來沒幾天,就和水牛睡在一起了。


    還有就是,這丫頭雖然長得挺好看,可她整天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躲在家裏就好像很怕見人似的。你說她圖水牛個啥,好好的城裏人,幹嘛要跟著水牛在這裏受苦?農村有些傻丫頭我還相信,可城裏也有這種傻丫頭我可不信。城裏人都是讀過書的,讀書人都很聰明,就水牛那大傻子隻會讀書,書全都被他讀到牛屁股後麵去了。”


    此時我心裏還是已經有點書數了:“田大叔,這個女人是不是三四個月前來的?”


    “咦,你怎麽知道?”田大叔一臉驚訝地望著我。


    “喔,我也是瞎猜的!”我隨便敷衍了一句。我當然不會對他說,最近幾個月死的人,瘋的人全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我之所以會一下就猜到田水牛這個女同學就是三四個月前來的,那是因為回籠鄉最近幾個月死的那幾個人和瘋掉的那幾個都是上最近三四個月發生的事情。而且都是從那個老太太被火車撞死之後才發生的……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對了,難道範秀秀和那個老太太有什麽關係?


    “田大叔,你說的那個秀兒就是你們本村的啊?”我突然問了一句。其實這句話我是想詐一下田大叔,看他會怎麽回答我。


    “怎麽可能是我們本村的?她是城裏人!”田大叔看樣子是不知道那個秀兒到底是什麽來頭。


    “田大叔,你知道幾個月前被火車撞死的那個老太太家住在哪裏嗎?”我很想馬上過去老太太家裏看看。


    因為我現在已經隱約把這個綁架案的脈絡理順了。


    假設田大叔口中的秀兒就是我們要找的範秀秀,她正好和那個老太太有什麽非常特殊的關係。得知老太太死了之後,她就馬上回來報仇。而回來之後,她就一直躲在田水牛家裏。當張怡寒找到這裏的時候,很可能是問過田水牛兩兄弟認不認識一個叫範秀秀的人。如果這話正好被躲在田水牛房間裏的範秀秀聽見了,她很可能會指示田水牛對張怡寒幾人下手。


    當我想到這裏之後,已經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因為如果真是這樣,張怡寒他們幾個人可就危險了。


    就在這時,田大叔突然一臉茫然地問道:“小林,你要找那個彭老太太家幹嘛?”


    “喔,我想去她家看看,你能帶我去嗎?”我當然知道那個彭老太太就是隔壁村的一個五保戶,鄉裏鄉親的,他沒理由不認識。


    “行吧,你想去我就帶你去看看吧!”田大叔說完把火坑裏的火退了插在火坑的土灰裏麵,然後才轉身走出房子。


    緊接著,我們就朝那個被火車撞死的彭老太太家趕去。


    過去之後,我們才發現,彭老太太的家隻是一棟爛得不像樣子的小木屋。房子裏隻有一張床,一個碗櫃,吃飯睡覺都在同一房間裏麵。


    在家裏轉了好一會兒,又在房前屋後轉了一下,我很快就在房子東頭的草叢裏看見了幾個嶄新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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