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對我這麽說,不難看出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像表麵上那麽激動,這令我心裏又多少安心了一點。


    我沒理趙曉天的話,徑直走到趙曉天跟前一米開外站好:“趙哥,收手吧,你想出口氣,現在氣也應該出的差不多了……你這麽做,隻會令事情越來越糟,不僅救不出融哥,還會把你自己也搭進去。”


    現在有那麽多督察處的人在場,我也不好說薛副廳長給我說的事情。我相信事情如果真像薛副廳長說的那樣,隻要他肯幫忙打點,趙曉天問題應該不會很大。可這些話當然不能當著督察處的人說。


    他和周融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兩個兄弟,可這兩人的脾氣我也是真的蛋疼無比。


    一個敢把人從47樓丟下去讓別人玩“蹦極”,絲毫不顧他是什麽身份,什麽背景。


    一個敢在督察處裏放倒兩個督查,還敢拿著槍和別人死磕。


    想想這兩件事情幹的,真有點不像他們以前的風格。以前他們做事至少會建立在能保住自己的前提下,可這次兩人都有些衝動了。


    之後,我和張怡寒一起站在趙曉天跟前勸了他四五分鍾,可他始終不舍得鬆手。


    眼看著那個督查要被他活活勒死了,我和張怡寒才一起衝上去把他的槍搶了。


    本來那十多個督察處的人看見我們把趙曉天繳械了,都準備衝上來圍毆趙曉天的,卻被薛副廳長攔住了。


    本來我還想著薛副廳長應該會給我們幫忙把趙曉天這事掩蓋過去的,卻沒想到,就在薛副廳長正和督察處的一個領導說這事的時候,督察處的處長和公安廳廳長親自到場了。


    趙曉天被無情地留在了督察處,我和張怡寒一直在樓下等著處理結果,卻沒想到,趙曉天當晚就被送去了看守所。


    周融的一時衝動,不僅沒為趙銘竹報到仇,反而把趙曉天也害進去了。


    當然,這隻是他的軍人體內的那股熱血犯的錯,我一點都不怪他。


    我隻是有些擔心他們兩個以後到底會有一個什麽樣的結局。


    然而,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他們的災難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聽見了一個令我差點暈厥的消息。


    周融和趙曉天在看守所殺了人。


    因為他們兩個被送進看守所後,被裏麵的獄警直接關進了前幾天剛被我們抓進去的那幫雨衣殺手的號子裏麵。


    第315章 判決書(上)


    我一聽見他們被關進那裏麵了,我也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不用想都知道他們被和那些人關在一起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後果。


    對於我們警察來說,本來最怕的就是犯罪。尤其是怕犯罪之後被關進監獄裏麵,那絕對是生不如死。


    除非是遇到以前都是幹警察的同行,否則你別指望會有一個朋友幫你。你一進去,要是被人知道你是警察,那真的就叫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再能打總得睡覺吧,一個監倉幾十號人都等著你睡覺再弄你,你還敢睡嗎?


    好吧,就算你不睡,一天不睡你可能扛得住,兩天不睡,精神好的人也能扛得住,可三天,四天,五天呢……


    最令人氣氛的是,當我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得知周融他們被關進後,還都戴上了腳鐐。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聽說他們兩個都沒什麽事,不過趙曉天監倉裏死了一個,殘了五個,另外還有一群重傷的。


    周融這邊就更狠了,死了三個,據說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大殘和重傷。


    我稍微弄清楚了一點情況之後,便馬上衝過去找薛副廳長了。


    我一衝進薛副廳長辦公室,馬上就憤憤不平地叫道:“薛副廳長,這世道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國家的法律法規,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媽的,這明顯是有人把他們在往死裏整。”


    薛副廳長一拍桌子,從大班台後麵一下就站起來了:“你在這裏嚷嚷什麽,嚷嚷什麽!”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我發那麽大的脾氣。


    “我氣不過!”我咬牙切齒地道:“雖然我沒在看守所幹過,但我也聽說過同案犯是不能關在同一監倉裏麵的,為什麽那幫雨夜殺手會剛好關在兩個相同的監倉。這也就算了,他們還把趙曉天和周融剛好關進這兩個監倉裏麵,這是為什麽,難道就沒人管這事嗎?這事如果不給一個合理的說法,我一定不會罷休的!”


    我的態度也很堅決,盡管明明薛副廳長已經發火了,可我嘴巴還是很硬。


    我實在太生氣了,長這麽大還沒為什麽事情這麽生氣過。


    以前遇到什麽不公的事情我總是盡量忍氣吞聲,能過且過。


    可這回我再也無法容忍了,不單單是為了周融,也是為了和那些在背後試圖翻雲覆雨的人死磕到底。


    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滿了黑暗,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可我始終相信人間自有正義在,國有國法,邦有邦規。那些試圖唯我獨尊,自認為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一定隻是少數的老鼠屎,隻要上麵知道了,他們照樣玩兒完!這就是我的底氣。


    尤其是一下到自從去年我們習大大上台後發布的一係列防腐措施,整下來不少貪官,這令我的底氣就更加足了。


    然而,理想和現實終究是有一定差距的。當災難來臨的時候,很多人往往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種感覺真的很無助。


    因為,接下來薛副廳長的一番話瞬間就讓我如墜冰窖。


    他聽完我說的那麽一番話後,似乎突然冷靜了不少,緊接著,他就緩緩開口了:“把那些犯人關在同一個監倉的確是看守所方麵的失職,不過現在看守所那邊已經有個副所長站出來認罪了,你還想怎麽樣?”


    薛副廳長的話令我瞬間癱軟在沙發上,這一刻,我突然有種渾身都是力氣卻不知道該怎麽用的感覺。


    原本自以為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把柄,會令他們怕我一根筋的死磕到底,或許周融和趙曉天還有那麽一絲希望。


    可是,很明顯別人早就想到了下一步棋,甚至後麵的第三步,第四步,乃至五步六步他們都早想好了,我還拿什麽和他們玩。


    這就好像下象棋一樣,我隻看到一步棋,而別人卻看了五六步,我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我又怎麽鬥得過別人。


    我突然有種很濃的挫敗感,很無助也很無奈。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根本想不到任何辦法去救周融和趙曉天。


    之前還隻是嚇唬一下吳鵬飛和督察處的人,現在卻變成了正兒八經的殺人犯。


    即便他們說自己是正當防衛,可殺人了就是殺人了,不會再有人去管他們以前是什麽身份,他們在殺人的時候,和那些雨夜殺手一樣,都是看守所的嫌疑犯。並且看守所死了那麽多人,總得有人來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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