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一直出現在我家信箱中的神秘圖形!


    世事往往總是如此,當你曆經千辛萬苦,輾轉麵對事態的發展,兜了一個大圈卻發現又回到了起始點,通常這種情況會被稱為“造化弄人”,但此時我的心情相對還算平靜,至少現在的我已掌握了《聞風拾水錄》的三大篇章,至少現在知道那圖形是來自司南鬥盤上的河圖洛書組合,至少我有一群值得信賴的傑出夥伴。


    但即便有那麽多“至少”,眼前這個謎題還是沒能解開,作為被神秘勢力看重的物件來說,司南鬥盤的背後絕不僅僅是隱藏了一個算式圖形而已。


    言大當初含糊其辭的交待誤導了我的判斷,言家五虎應該是在一年多以前把司南鬥盤交給那些人的。事實上他們已在這塊司南鬥盤上得出了相同的算式圖形,隻是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如果那些神秘信件中的圖形是用以試探我的話,那麽聽風能力的甦醒,《聞風拾水錄》書稿的出現以及那塊神秘的銅鏡就完全不是巧合了。


    甚至可以斷定,迄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對方處心積慮布下的一個“大局”,我們這些涉及此事的人都是局中的一顆棋子。


    而我,則可能就是盤活這個局的“活子”。


    “說起這個,倒的確有些奇怪。四派人中,你們聽風一派是最少和其他派別來往的。”耿婆在聽完我的分析之後,若有所悟道,“早些年間聽派裏的長輩說起過,這一派在古時曾犯過大忌,被一個強大的勢力懲治了一番,再後來就銷聲匿跡了。”


    “犯忌?強大的勢力?”我不由得驚異道,“難道就是莫曹背後的那股神秘勢力?”


    “這就不清楚了,關於你們這一派的消息本來就不多。”耿婆搖頭道,“如果不是見到你,我還以為聽風一派早已滅跡了。”


    “對了,老凡,你爸媽就從來沒和你提起過啥?”林嶽好奇道,“或者有啥和平常人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他們所做的和其他正常的父母一樣。”我歎道,“除了在我高中那年莫名其妙地移居海外,把我一個人丟下。”


    “咦?對啊,老凡,你爸媽走的那年好像就是我爸出事的時候。”林嶽眼睛一亮,“難道說,他倆去國外是為了……”


    “也許是為了保護你。”暉兒柔聲道,“所以他們二老才那麽匆忙地移居海外。”


    說到父母親,我心中隱隱泛起了一陣酸楚,自從那年移居海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二老,除去常規節日會寄來祝福卡片之外,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不對,按那股神秘勢力的手段,如果我父母是想保護我才被迫移居海外的話,那他們和我保持聯絡就一定會暴露我的所在,如此低級的錯誤斷不可能出現在他們的身上,除非……


    “傻小子,別多想了,眼下隻要找出背後那人,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耿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世間萬物冥冥中自有定數,多想無益啊。”


    接下來的兩天內,我們窮盡了所有的智慧和知識,卻始終無法破解出司南鬥盤中的奧秘,那些奧妙的圖形和複雜的數列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絲毫不肯露出它埋藏在洞底的秘密。


    至於韓笑,則一直是微笑著保持沉默。不過,他倒是沒有效法三國時的徐庶,進了“曹營”就一言不發,時常還會和林嶽鬥鬥嘴解解悶,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倒也趣味紛陳。


    每每遇到這種場麵,s便會一聲不吭地避開,這個爽朗的姑娘似乎變得心事重重了起來。也許,在s的心目中,韓笑已悄然占據了一席之地,隻不過連她自己都無法確定對這個敵人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男女之間的感覺往往就是那麽奇妙,如果可以那麽簡單就窺出所以然來,世間又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女呢?


    井字樓的改造工程終於完工了,避開了那些繁文縟節的俗套應酬之後,我們各自準備好丹砂器具,隻等當晚子時給那十二個尖頂“定陽”。


    子時為一天中的陰盛之時,但自這個時間起,自然環境中的陰氣便逐漸衰退,因此子時也是由陰轉陽的一個關鍵時段。


    定陽的原理便是利用這個恰好的時機,以純陽的丹砂配合奇門遁甲中的陽卦順序,逐一布設在那代表十二地支的火形尖頂上。這種做法就像是中醫藥理中藥引的作用,而它所引發的便是地支亢陽局這帖良藥。


    為了便於行動,莫炎弄來了四部帶有免提耳機的步話機,分發給耿婆、林嶽和我各一部,他自己也留用一部。當晚將由耿婆通過這些步話機,一一指導定陽的步驟順序。


    暉兒和s則留在了旅店的房間內,由狴犴陪同一起監視著韓笑。在失蹤了近七十二小時後,莫曹一定會覺察到其中的異狀,以他的能力斷不會找不到韓笑的所在。不過,我們離開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左右,即便莫曹親臨營救,在狴犴的保護下,暉兒和s還是可以全身而退。


    “一旦有事就立即通知我們。”我讓暉兒和s各設置了一個手機緊急呼叫,把我和林嶽的號碼存入快捷鍵中。


    “放心去吧,這裏不會有事的。”暉兒柔聲笑道,“數字陣列方麵我已經設計了一個程序,回來時說不定會給你個驚喜。”


    “沒必要這麽嚴加防範的,如果我想跑,也不會等到現在。”韓笑懶懶地笑著道,“能給口水喝嗎?我有些口渴。”


    s看了看韓笑,悄無聲息地遞過一杯水,後者接過水杯毫不客氣地大口喝了起來,那樣子看來的確很渴。在九炎靈鎖的作用下,他的能力已完全被禁錮了起來,但手腳還能活動,隻是有些無力而已,現在韓笑的力量程度等同於一個三歲的小孩。


    “你……喝慢點……”s有些不忍,出言提醒之下卻又有些猶豫。


    暉兒正在電腦邊編寫著程序,瞥見他倆的樣子便戴上一副耳塞,隨手打開了音樂播放器。


    “謝謝,長這麽大,除了師父,你是唯一一個會來關心我的人。”伸手抹去嘴角的水漬,韓笑直直地看著s,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你那個冷血的師父會關心人?”s臉色變了變,聲音有些僵硬了起來,“他除了讓你幫他到處害人之外,還會做什麽。”


    “我是個孤兒,是師父把我從垃圾堆裏撿回來養大的,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我。”韓笑幽然道,“師父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不管他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


    “荒謬,你就沒有自己的是非觀念嗎?!”s不禁有些怒意,“就算他救了你,養大了你,教會了你,這些就可以成為你替他作惡的借口嗎?!”


    “在你們看來,師父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但對我而言,他隻是在做他要做的事情。”韓笑臉色凝重了起來,“我認為對的就是好,我認為錯的就是壞,這就是我的是非觀念。”


    s不禁語塞,對於韓笑的這種論調,她找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莫曹的是非功過韓笑有著自己的判斷標準,所謂的好與壞又何嚐不是世人依據自己的好惡而訂立出來的標準呢?在這些標準之間,所存在的不同也隻是擁護者的數量多少而已。


    “bingo!”暉兒興奮地拍了一下手掌,電腦屏幕上一個信息窗口顯示:“程序調試成功。”


    “程序完成了?!”s聞聲走了過去。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韓笑嘴角露出了調皮的笑容,一個折紙小人落在了地上。


    伏在一旁的狴犴立刻機警地站起了身子,但很快卻像被電擊一般縮了回去。


    讓狴犴害怕的是一根烏黑短小的木杖,杖頭上雕刻著一個詭異的狐狸頭,那正是當初韓笑用來克製它的風狸杖。


    而此刻,這把風狸杖再次出現在了韓笑手中。


    “折紙化虛。”莫炎看著手中的紙人恨聲道,“他是故意被我抓住的。”


    在井字樓完成定陽之後,我們很快便回到了旅館,可一進門便發現了蜷縮在一邊的狴犴,被禁錮的韓笑已不見蹤影,而暉兒和s同樣失了蹤。


    從韓笑留下的折紙小人來看,他是用了替身術,莫炎的九炎鎖靈根本沒有對他起到作用。在這近三天的時間裏他一直在演戲,為的就是等待今天這個時機。


    “靠!當時我就該滅了這小子!”林嶽顯得格外暴躁起來。


    井字樓的順利改建,韓笑故意被擒,司南鬥盤落入我們手中,暉兒和s被綁架,這一連串的事件在我腦中不斷拚接成形。很顯然,我們又再次落入了一個精心布設的局,可對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嗚……”桌上暉兒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為“無法識別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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