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火反應,地陰十足。”林嶽沉聲道,“莫曹來過這裏,是他下的手。”


    “你確定是莫曹?!”s莫名地反問道,似乎在顧慮著什麽。


    “從能力程度看,應該是莫曹本人下的手……”林嶽臉色沉了下,但還是如實答道。


    “神算口訣曆代口授,不立文字。”薑老看著地下的屍身道,“這個保密的法子竟然讓他們如此慘死,這些人……”


    哽咽聲中,薑老的身體不由微微顫抖起來,那並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出離的憤怒。


    “這個莫曹難道學會了三屍神煉?”耿婆沉吟道。


    這古怪的名字聞所未聞,但似乎與這四具屍體的奇怪死狀有關,難道耿婆口中的“三屍神煉”又是一門禁術?


    “真是這樣的話,莫曹的能力可就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高了。”耿婆幽然道,“因為,他的能力進步,完全不需要時間的磨煉。”


    十五、沙場戰魂


    古語有雲:“屍者,神主之意。”所謂“三屍”便是古人常說的三屍神。在我國道教玄學中普遍認為,人體有上中下三個丹田,各有一神駐蹕其內,統稱“三屍”。據說,三屍姓“彭”,上屍名“踞”,中屍名“躓”,下屍名“躋”,是人體內主管欲望私念的魂靈之物。也有說法稱其為監督之神,每月“六甲窮日”便上至天庭述職,報告人們的惡行不良之事,所以古人對三屍神可謂是又敬又怕。


    隱隱的擔心並非是空穴來風,耿婆口中所說的“三屍神煉”的確是一門禁術,它的原理與趙普的“人體風水”有些類似。


    曾幾何時,上古風水派係中出現了這麽一類人,他們對人體改觀十分樂衷,竭盡心智幾近瘋狂地鑽研著奇門遁甲、風水五行理論在人體上的應用實施。這些人認為,人於五行屬土,可視作自然格局中的大地,神經血管便是地氣龍脈,七竅及生理孔道則為龍脈結穴,以此類推即可以將原本用於自然格局的理論方法施加到人體上,並獲得改局換貌風生水起之功效。


    隻可惜,人比自然萬物多出了七情六欲,有著自主自私的思想,這些人的理論徹徹底底地失敗了。


    但他們並不是一無所獲,“三屍煉神”便是其中的一項成果,他們以新鮮人腦為實驗體,用派係內的能力引導出人腦內的思維記憶殘片,並以奇門遁甲中的八門流轉原理導入活體大腦內,從而使得死者的思維記憶甚至能力得以傳承下去。


    不過,這種方法對死者大為不敬,而且如果被導入者的意誌力不夠強大,便很可能控製不住多種思維記憶的衝突混亂,從而造成精神崩潰。於是,“三屍煉神”便被列為了禁術,與這些人一起消失在了曆史長河的洪流中。


    如果真如耿婆所說的那樣,莫曹獲得並學會了這種禁術,那麽茶馬古道血案中,他對父母及派內眾人開顱取腦的古怪行為便有了合理的解釋。當然,莫曹的能力之所以能夠淩駕於我們幾人之上,也正是由於這個禁術給他帶來的恩澤。


    眼前諸葛武侯的嫡係傳人被殺,顱腦不翼而飛,莫曹的目的昭然若揭,如果讓他從中得到了神算口訣,斷然不會是拿來造福百姓蒼生,可這種傳自武侯的心理推算法又能對他或他身後的神秘勢力起到什麽樣的幫助呢?我始終沒有明白,耿婆他們也是毫無頭緒。


    從現場的情況推斷莫曹下手的時間並不久,人腦脫離顱腔後,若不及時處理很快便會死亡。如果莫曹是想用“三屍煉神”取得口訣的話,他一定不會走遠,而且很可能就潛伏在附近的某處。


    商議之下,眾人分兩路進行,耿婆帶著暉兒和s隨薑老返回墓園,從網絡和周圍人脈打聽線索。我和林嶽喬裝改扮,留在城內,通過書店附近的居民打探消息。


    ……


    “呃~~老凡……那啥……有消息沒?”林嶽美滋滋地灌下了一碗羊肉泡饃,打著飽嗝道。


    “沒消息……哎,我說你到底問什麽呢?”我沒好氣道,“那啥是什麽意思?”


    “嗐,咱倆就別扯淡了,我知道你急。”林嶽抹了抹油嘴道,“還能有啥?那個大的笑麵虎唄,你我都在城裏轉悠兩天了,連影子都沒逮著。”


    我和林嶽在縣城轉了一天後,並沒有什麽收獲,於是便兩人分頭行事,希望可以增加些概率線索。但到今天為止,還是一無所獲,暉兒她們似乎也沒有什麽進展。


    按這個速度,隻怕莫曹已經悠哉遊哉地離開了勉縣。


    ……


    “不找了?!呃,行,行,我沒意見。”驚訝過後,林嶽無所謂地擺擺手,窩在一邊和薑老喝茶去了。


    回到墓園,我和耿婆商議了一下,決定放棄尋找莫曹的計劃,繼續沿原路追查。


    “按時間他們也該有結果了,耗下去不是辦法。”耿婆沉思道,“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早些上路。”


    “我總覺得這一路上有些奇怪,每到一個地方就有人搶先一步,但又留下不少的線索。”我索性將心中的疑惑和盤托出,“既不想我們找到關鍵,又生怕我們會跟丟,這種手法實在費解。”


    “知道怎麽釣魚嗎?”耿婆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笑著反問道。


    “釣魚要先在水麵上撒些食物,就是打窩子。”我一時有些納悶,腦中卻隱隱覺察到了什麽。“為的是把魚都引來,然後再是下餌垂釣,還要注意魚漂的三落一起……”


    “如果是黑魚呢?”耿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黑魚,是一種凶狠的淡水類魚種,通常水庫和魚塘中出現黑魚的話,魚苗就會遭殃,如果黑魚體積較大的話連成年魚也會被捕食,所以它又有個外號叫“狗魚”。


    不過,黑魚的生命力強,營養價值高,尤其是在中醫傷科複原的食療中更是廣為使用。由於黑魚並不僅僅生存於水庫、魚塘等處,為了滿足需要,人們也常常會在自然生態環境中進行捕捉,考慮到黑魚的特性和療效,一種特別的方法便應運而生。


    耿婆的家鄉便常用這種方法來捕黑魚,首先設法驅趕,將它們引入事先勘察好的水流河道裏,圍堵起來不急著捕殺。河道裏有不少的雜魚,足夠它們吃上一陣,在此期間逐漸地將圍堵部分縮小。等黑魚長到一定程度,圍堵的水域也越來越小,人們輕而易舉地就能將它們捕獲食用。


    “這樣抓來的黑魚特別肥美。”耿婆悠然笑道。


    “我們現在就是被圍堵的黑魚……”我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看來莫曹他們的陰謀絕不簡單,從誣陷我入獄那天起,就已經張開了一張漫無邊際的大網。


    “這法子好是好,但卻不夠周密。”耿婆呡了一口茶道,“黑魚越大,力量也就越大,最後有的黑魚就衝破圍堵逃了出去。”


    “您是說,我們將計就計,做那種逃出生天的黑魚?”我眼睛一亮,頓時明了了許多。


    “嗬嗬,你這個傻小子,真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罵你。”耿婆笑罵道,“還真把自己當黑魚了?我們這裏可是文武雙全人才濟濟啊!”


    照我的分析思路,完全將敵我認作了垂釣者和魚的角色,但一經耿婆的比喻,思路便豁然開朗。我慚愧地笑了笑,雙手舉起茶杯,對著耿婆恭敬地頷首欠身,仰頭一飲而盡。


    “哈,真準!”不遠處的s拍手叫道,“這東西還是你用起來順手。”


    暉兒手中拿著一根一尺左右的扁圓形木棍,兩頭用鑄有棱角的黃銅包裹,她麵前五米處立著一塊木製的立靶,紅心上整齊地插著數支八寸長短的箭矢。


    這是薑老根據諸葛武侯的連弩改造而成的“尺弩”,弩身采用堅硬的花梨木製成,一尺長短,借助鑄有棱角的銅頭也可作為短棍使用。邊側有一處設計巧妙的機簧,扳動時開口的一頭會射出弩箭。弩箭為中空的金屬箭矢,勁射有力,有效射程三十米,可連發二十支。箭匣內部加附磁石,金屬弩箭會被吸附在箭槽上,解決了尺弩向上仰射時弩身傾角大於九十度,箭匣裏的矢脫離箭槽倒向反方向,張弓向下俯射時箭支滑落的問題。


    參照左輪手槍的彈藥替換方法,薑老還製作了弩箭的替換工具,二十支一輪的弩箭緊緊裹在一個不足半寸的金屬支架上,替換時隻需沿後膛推入,擰轉支架便可完成替換。加上特製的弩箭袋,常人身上可以裝備近三百支輕巧的弩箭。


    對於暉兒和s來說,這無異於是憑添了一件製勝防身的有力武器。


    “這弩箭要是用完了可怎麽辦?”s看著弩箭袋中不足百支的弩箭道。


    “嗐,你急啥?”林嶽端著茶杯湊過身道,“那不還有咱老凡嚒?金屬加工廠廠長~~”


    我一陣絕倒,雖然這話有些道理,但實在損人不已,林嶽這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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