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婆走進重症監護事,盯著無菌室裏鄭語冰看了許久,臉色大變,語氣低沉的說道,“這似乎是瘴術,還是瘴術中最高級的‘千眼瘴’,太不可思議了。”


    夏臣急道,“什麽是瘴術?我怎麽從沒聽說過。”


    夢婆繞著無菌室走了一圈,“瘴術同降術一樣起源於宋末,是一種利用陰陽五行的特殊力量,殘害觸發了某種必要條件的生靈的法術。相傳最早的瘴術是從道家茅山術演變而來的。一個叫洛有昌的人曾經是茅山教的門人,後來因擅自以茅山術中的法術牟取私利或報複恩怨,被當時的茅山教掌教打斷雙腿後逐出師門。洛有昌被逐出師門之後,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滿腹怨恨,續而又將這種怨恨轉嫁於所有人,幹脆放棄了對茅山術的鑽研,開始專心將茅山術的某些法術研易為害人之術,並廣納心術不正之徒,時至元初,洛有昌自立‘降教’,降術之名由此得傳。此時瘴術還是降術中的一種,威力比降術小的多,修習的人很少。到了元朝中期,洛教中出了一個叫洛可夏的人,遊曆到湘西,見這裏多崇山峻嶺,山穀中多有自然形成的瘴氣。潛心鑽研多年,結合當地巫術,完善了瘴術體係,創造出了威力比降術更強的瘴術。瘴術與降術相比,有反噬小,難破解,不易察覺等優點,但是修習時間長,過程艱辛,很少有人習成。洛可夏亦感到瘴術太過陰毒,隻收了五個弟子,瘴術在湘西流傳了不到百年的時間就銷聲匿跡了。我隻在秘傳的典籍中看到過相關的介紹。因為曆代前輩對瘴術的評價非常的高,所以我看的印象特別的深。這個女孩中的‘千眼瘴’是瘴術中極高的一種,在典籍中隻出現了一次,佛、道、巫三門高手齊聚一堂也沒能破解的了,據說修習千眼瘴除了極高的聰明才智之外,還需要天賦秉異,具體指的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除了施術人散去瘴術之外,唯一的一種破解方法就是殺掉施術人。”


    夢婆的一番給眾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施術人要肯撒手,他們也不用在這著急了,殺人是很容易,洛邪殺過多少人估計他自己都數不過來,問題是要找到人才能殺。隻有神經粗大的洛詩敏說道,“原來我們洛家出過這麽多厲害的人物,老哥你還差的遠了,你要努力啊。你說我們會不會是洛有昌或者是洛可夏的後人?”洛邪看著她的妹妹很無語。


    夏臣說道,“你不是擁有讓人進入別人夢境的能力嗎?你讓我進入到她的夢境之中,說不定我能找出施術的人。”


    夢婆嚴肅的說道,“我是可以讓你進入到她的夢境之中,小帥哥你可想好了,這個女孩中的是瘴術,瘴術的施術手段極其詭異,進入到她的夢境之中你也有可能會中瘴術,你要想好了,這可關係到你的性命。你要是出了事小小洛會很傷心的。”


    夏臣堅定的說道,“這是唯一的方法,隻有找出施術的人是誰鄭語冰才有活命的機會。我的運氣向來很好,我不會出事的。”


    洛詩敏咬著牙說道,“我要和一起入夢。”


    洛邪拉住了妹妹,“還是讓我和夏臣一起去吧,有我在,夏小子不會有事的。夢婆,我相信你的能力,要是你察覺到了危險,你立刻把我們兩個從她的夢境中拉出來。”


    夢姑整個人的氣質忽然變了,變的認真起來,“好的,我夢婆也很想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瘴術究竟有何與眾不同之處。”


    第9章 夢入神機


    “我們該怎麽配合你?”夏臣有點緊張,畢竟是第一進到別人的夢裏,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進入到別人的腦子,這將會是一次畢生難忘的經曆。


    夢婆的手裏多了很多樣式好看的透明玻璃瓶,隻有拇指大小,裏麵裝著五顏六色的液體,“你什麽也不用做,你隻要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全身放鬆就行了。”夢婆的手裏又多了一個小碟子,她倒了幾種液體在碟子裏攪拌均勻。


    沒看到她帶包啊,衣服上也不見有裝東西的口袋,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夏臣細細的打量夢婆的一舉一動。夢婆注意到夏臣在看她,故意轉過身來,放慢了動作,她將手指伸進胸前的溝中,慢慢的拿出一個打火機。夏臣的鼻血差點噴了出來,轉眼就看到洛詩敏的臉冷若冰霜,手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夏臣趕快低頭看著地麵,心情十分複雜。夢婆笑的很曖昧,又從乳溝中拿出了兩個白色小紙包,裏麵有一些黃色的粉末,倒在杯子裏,攪拌均勻放在了夏臣和洛邪的麵前。


    夢婆拿著小碟子走到兩人麵前,用打火機烘烤碟子的底部,夏臣問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大腦反而更清醒了,精力更充沛了,昨晚未眠的疲勞感一掃而光,一點睡意也沒有。夏臣疑惑的看著洛邪,他也沒有絲毫的睡意。這是要入夢嗎?不睡覺怎麽入夢?難道是哪裏弄錯了?


    夢婆看小碟子裏的液體蒸發沒了,對兩人說道,“把被子裏的水喝了。”


    洛邪拿起來一飲而盡,不見絲毫的猶豫。夏臣拿過杯子先是聞了一下,刺鼻的味道直衝大腦,眼淚被熏出來了,這東西能喝嗎?在夏臣的記憶中他都想不到一種能與之相比的味道。夢婆催促道,“快點喝下去。”夏臣看洛邪似乎已經睡著了,捏著鼻子大口的將杯中的黃色液體喝的幹淨。


    心中頓時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他是在做夢,一個荒誕怪異的夢。周圍的景物逐漸模糊,一層霧氣罩住了他的眼睛。眼皮越來越重,合在了一起。在一片黑暗之中,身體迅速的下墜。他拚命的揮舞手腳,想要抓住什麽,結果是徒勞的。他有大喊,“洛邪,你在哪?”聲音漸傳漸遠,卻沒有人回答。夏臣閉上了眼,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再睜開眼睛,眼前有了景象。


    他的麵前有一條不寬的街道,街上的行人不多,但是衣著很怪異,男的有的穿著老式西裝,還有的穿的灰布長袍,女的全穿著旗袍。路的兩邊多是些平房,二層的小樓隻有一兩座,偶爾還會從身邊跑過一輛馬車。夏臣很快明白了,這是百年前上京市的街道,他很奇怪鄭語冰怎麽會夢到這些,周圍的一切很真實,隻有親身經曆過才能有這種感覺。鄭語冰年齡剛二十出頭,她哪來的這種經曆?


    哇……突然傳出的小孩哭聲嚇了夏臣一跳,他左右尋找,周圍不見一個小孩子。哭聲似乎就是從他身邊發出來的。


    “小田紫,乖,不哭!媽媽抱。”一個看起來很慈祥的女人把夏臣抱了起來。夏臣驚呆了,不是因為他變成了一個女嬰,而是小女孩的名字,田紫!一個傳說中的名字,一個百年前在伊石學院的校園裏神秘消失的女人。鄭語冰跟田紫是不會有絲毫的聯係的?她怎麽會夢到田紫,難道說蠅眼和千瞳瘴與田紫有關係?夏臣急於知道答案,但是夢境不受他的控製,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下麵的事不能說有點無聊,是十分的無聊。看著小田紫吃飯睡覺,一天天的長大。當中也有一點發現,小田紫體弱多病,經常發燒,還會無緣無故的突然大哭,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但是在夏臣的視角裏他什麽也沒看到。田紫的父母帶她看了很多的醫生,中醫西醫,錢花了不少,病是沒有絲毫的好轉。


    有一天,小田紫又病了,突然大哭了一頓之後發起了低燒。田紫的父親還沒發工資,家裏也沒錢了,田紫的母親抱著田紫在家門口曬太陽。


    一個白胡子老道出現了!


    老道士穿了一身灰布道袍,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頭發和胡子俱是白的,但是臉上沒有一道皺紋,比田紫的肌膚還稚嫩,手裏還拿著一把寶劍,看上去就知不是凡品。老道盯著小田紫看了半天,看的小田紫的母親以為老道有不良企圖,抱著小田紫就要離開。


    “施主,請等一下。”老道叫住了田紫的母親,“請問您的孩子是不是經常無故哭泣,還體弱多病,怎麽治也治不好。”


    田紫的母親停下了腳步,看老道不像是壞人,遲疑了一下問道,“您是怎麽知道的?”


    老道行了一個禮,自我介紹道,“貧道段幹元誌,道號雲成子,茅山派弟子,路過寶地,旅途勞頓,可否借寶地歇息片刻。”


    “道長請便。”茅山派的大名如雷貫耳,三歲小童也聽過茅山道士伏魔的故事。


    老道在田紫母親身旁坐下,伸出手逗了田紫兩下,“不知施主家是否還有其他孩子,男孩有嗎?”


    田紫不知老道有何企圖,但是實話實說了,“沒有別的孩子了,隻有這一個女孩,世道太亂了,孩子多了也養不活。能把小田紫養大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老道惋惜的說道,“這個小女孩天生異瞳,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眼睛瞳孔的周圍還有一個淡淡的黑圈,這眼的名堂可大了,喚作‘千輪眼’,擁有這雙眼睛的人可以俯視三界六道眾生,修習起術法來會事半功倍。小姑娘之所以會突然哭泣,是因為他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受到了驚嚇。我們段幹家的老祖宗就擁有一雙這樣的眼睛,可惜你的孩子是一個女孩,女孩陰氣重,容易受妖邪入侵,壽命還會受到影響,我的門派也不許收女弟子,要是男孩我肯定會收他為徒弟的,前途不可限量。”


    田紫的母親仔細的看小田紫的眼睛,在瞳孔的周圍果然有一個若有若無的黑圈。一下明白老道是個高人,一下子跪在老道的麵前,“活神仙,您這麽有本事,您想辦法救救小田紫吧,我們就這一個孩子,她不能有事啊。”


    “你快起來。”老道把田紫的母親扶了起來,“相遇就是緣分,我不會不管的。孩子目前的年齡太小,她還無法控製‘千輪眼’,我能暫時封住‘千輪眼’,等到她年齡大了,力量足夠強大了,也許會衝開封印,也許不會。就算封印消失了,她也不會有事了,妖邪不敢靠近她。”


    “那謝謝道長了!”田紫的母親要給道長磕頭,被道長扶了起來。老道用手指在田紫的額頭上畫了些什麽,之後一點,夏臣看到一道金光進入了田紫的額頭。老道像是幹了一件很費體力的事,大口的喘著粗氣。田紫的母親摸了一下田紫的額頭,燒退了,體溫正常。老道站起來隻走了幾步,就在視線之中消失了。


    接下的更加無聊,夏臣想睡覺,怎麽也睡不著,即使田紫睡著了,他還醒著。他睜著眼睛看著田紫一點點的長大。在渡過了無數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夜晚之後,夏臣終於等到了一個不平凡的夜晚,田紫明天就要到護士學院上學了!但就是在這晚,夏臣睡著了,等他睡醒的時候,護士學院變成了一個他從未看到的樣子。


    校園裏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建築物上的窗戶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雪白的牆壁被煙火熏成了黑色,門口的柱子上布滿了彈孔,台階上有黑紅色的液體,像是幹枯的血跡。貌似這裏剛遭到戰火的洗禮。與其說是學校,更像是一座鬼城。夏臣咒罵道。該死的,這一覺錯過了很多的精彩內容,希望洛邪沒有睡過去,他看到了在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在學院的某一間房子裏,田紫、宣小彤、阿德、啞娘和兩個嬰孩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田紫漫無目的在學校裏走著,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她穿著一件肮髒不堪的護士服,散發著血腥味和屍臭,像是剛從地獄或者是死人堆裏爬出來。夏臣無法想象田紫經曆了什麽,戰爭的恐怖隻有親身經曆了才知道。


    從老建築裏傳出一個女人淒冷的慘叫聲,田紫停下了腳步,向老建築望去。夏臣能感覺到田紫的滿腔的怒火就要爆發了。老建築物裏持續的傳出女人的哀嚎聲,田紫走到門口,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從裏麵跑了出來,臉上還帶著血痕,很明顯剛遭到毒打。女人腳下一滑,摔倒在田紫腳下。田紫沒有去扶她,三個日本兵從老建築裏衝了出來,看到田紫,淫笑著說道,“幺西,花姑娘的幹活。”


    事情發展的很快,快到夏臣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麽,隻是一眨眼的時間,三個日本兵死了,死的很慘,他們把手插進了對方的肚子裏,鮮血帶著體溫噴到了田紫的臉上,有一滴血就落在田紫的嘴邊,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味道似乎不錯,她很喜歡。被救的女人對救她一命的田紫沒有絲毫感激,又是一聲高亢的尖叫,跑出了學院的大門。


    田紫推開樓門,走進了老建築,在樓梯前停下了腳步。一動不動的盯著台階。夏臣有點激動,台階的秘密似乎就要被揭開了。不幸的事件再次發生了,夏臣的視線變的有些模糊,光線逐漸轉暗,最後被黑暗完全取代。夏臣破口大罵,真是見鬼了!


    黑暗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夏臣最後一個罵詞還沒出口,眼前出現了新的景象,還是在學院裏,隻是不在樓梯前。而是在一間教室裏,夏臣環顧一周,這似乎是蘇幼卿的學生柳焉婷被害死的那間畫室。


    田紫就站在下水道的出口上,她還穿著那件又髒又破的白色護士服,已經看不出絲毫的白色了,衣服的正麵早已被鮮血浸透,幹了的血跡在上麵結成了一層硬硬的殼,像是穿了一件盔甲,天知道她又殺了多少人。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屍臭味更加的濃鬱了,夏臣懷疑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變成了傳說中僵屍一類的嗜血又恐怖的東西。


    在田紫的麵前有一個畫架,田紫在畫畫,夏臣看了一眼,他不得不承認田紫很有天賦,在她認識的人裏能和她相比的隻有專業的美術教師蘇幼卿。田紫挪動了一下腳步,夏臣感到腳下有些粘,低頭一看,差點吐了出來,在田紫的腳下有一攤半幹的血跡,她光著腳踩在血跡上,沒有任何不適感,甚至還悠閑的哼著小曲。在牆角倒著五六個日本兵,夏臣望去時正好看到一隻肥大的蛆蟲從一個人的眼睛裏鑽了出來,他找到了地上血跡的主人。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滿含悲憤的說道,“想不到我段幹家竟然出了這樣的敗類,逆子,我一定要殺了他。”夏臣吃了一驚,在田紫的身後竟然有人,慢著,說話聲音有點耳熟,似乎是在哪裏聽過。


    田紫背後的人又說道,“田姑娘,請你告之我那些人的下落,我不能再讓那個叫什麽‘女媧’的邪惡計劃再進行下去了。還有我的孫兒一家的下落,畢竟他們是我段幹家的血脈,他們什麽也不知道,隻不過是被段幹飛光這個忤逆子給利用了。”


    田紫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你孫子段幹祥真我找到他的時候也死了,他媳婦被我救醒後就成了啞巴,在那一夜,也被人殺了。兩個孩子段幹炫邦已被開腦取出了血核,不知死活,段幹小晟還在他們的手中,在什麽地方我不知道。”


    “段幹飛光這個畜牲,自己的家人也下的了手,我不該把家族的秘密告訴他,真該早點殺了他。”說的動情處,說話的人哭了起來。


    田紫輕輕的放下畫筆,慢慢的轉過身去,用輕柔的語氣說道,“雲成子,教我瘴術吧,隻有我練成了‘千瞳瘴’,我們就可以對付他們了,你有恩於我,我幫你殺了段幹飛光,搶回重孫子。”


    夏臣終於看到身後人是誰了,就是出現在小田紫家門口,封住她‘千輪眼’的老道士,二十多年過去了,老道士沒有丁點的變化。夏臣從兩人之間的對話推測出老道士至少有一百歲了,看起來最多五十歲的樣子。難道修真一說真的存在?要不是老者傷心的哭的眼淚鼻涕齊出,有點損壞形象,夏臣真的會認為老道士是一個神仙。


    老道士毫無風度的用袖子在臉上一擦,鼻涕眼淚全擦在袖子上了,老道又抽了兩下才說道,“田姑娘,你可想好了,一旦開始修習瘴術,你就不能回頭了。你的人生可能就會發生重大的改變。千輪眼加上千眼瘴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也無法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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