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慫了吧,敢隨便往瘟癀宮闖,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也不撒潑尿照照,嘖嘖,哥兒幾個,你們看他那熊樣兒,剛才那裝逼勁兒哪兒去了,縮回卵蛋裏了?”一個守衛朝著李皓峰大笑,楊辰覺得這貨待會兒肯定會死得很慘。


    “喂,把那個妞兒送過來讓大爺爽一下,要是大爺舒坦了就放你們走。”另外一個一臉猥瑣的守衛用手裏的劍指著貓瞳。


    貓瞳原本就躲在楊辰背後抓著楊辰的衣角,聽到那鬼的話,立刻又往他身後縮了縮,接著她立刻發覺楊辰身邊的空氣降了好幾度,而楊辰整個人的氣勢也與之前完全不同。盡管看不到楊辰的臉,但貓瞳覺得楊辰這時候的臉色一定不太好看。


    楊辰向前踏上一步,地上揚起的塵土似乎都被他的殺意所感染,在他腳邊不安地隨著空氣的震顫飄動。


    李皓峰伸出右臂,將楊辰攔了下來,扭頭說出五個字:“他們是我的。”


    “那個對貓瞳嘴裏不幹不淨的雜碎留給我。”楊辰說道。


    李皓峰點頭。


    楊辰身上的氣勢又暴漲幾分,但卻沒有再繼續向前,而是對李皓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李皓峰放下右手,隻身一人朝那群厲鬼衝去。


    雖然這些守門的鬼一個個看上去鬆鬆垮垮毫無素質可言,但到了關鍵時刻依然能夠良好地執行自己的本職工作。一隻鬼轉身朝地宮內奔去,不用想也知道是通風報信,而其餘的鬼則朝著李皓峰一擁而上。


    “這麽大一座鬼殿,連個預警的法陣都沒有,還要用這麽原始的方法來傳達信息麽。”馬麟臉上滿是不屑。他倒是小看了瘟癀宮,作為瘟癀宮的重要出入口之一,這裏當然有能夠直接向瘟癀宮發起警報的傳訊陣,隻是大概因為平靜得太久了,讓這裏的衛兵失去了緊張感,這才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這種懈怠一旦形成,便像已經垮掉的橡皮筋,再難恢複當初的緊繃。而在陣法前駐守是一件非常枯燥的差事,於是那些整日對著一堆陣圖和晶石的守衛便時不時地開小差溜到外麵與其他的衛兵聊天扯淡。很不巧,剛剛逃回去的那隻鬼就是這些玩忽職守的家夥中的一個。


    不過這隻鬼現在才想著往回跑,卻已經太遲了。他隻要再走不到五米的距離就能夠來到那座傳訊陣法的旁邊,而依照他平時的速度,激活法陣連五秒鍾都用不到。隻是現在,無論五米還是五秒鍾,在他眼中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一張輕飄飄的符紙從李皓峰手中激射而出,輕巧地貼在這鬼的後心,接著那符紙燃起的火光就像一個明亮的靶子,為李皓峰的弩箭指明了方向和目標。第一箭,那鬼被射了個對穿,緊隨而來的第二箭從他的後腦射入,從額頭穿出,將頭骨開了一個大洞,然後轟然炸開,半個腦袋被炸得粉碎,腦漿、血液和骨骼的混合物飛濺開來,看起來異常慘烈。


    而這時那守衛背後的凝魂符才燃燒殆盡,符紙燒光後灰白色的粉末在空氣中飄散,在不經意間輕描淡寫地融入其他幾隻鬼的身體。於是,那被爆掉了腦袋的鬼便隻是這血腥盛宴的一個開端。


    李皓峰手一揚,符紙紛揚灑落,這次他使用的符咒隻有兩個屬性——水和雷。周圍的濕度瞬間升高,細密的水珠懸浮在空中,像是結成了淡淡的霧氣。電芒借著這樣的環境漫無目的地穿梭著,隻是一瞬間就將大半的厲鬼籠罩在一片電網之中。


    若是馬麟用自己的魔氣引發的純陽雷火,或許這一下就能把這些鬼都電成灰燼,可符咒的威力畢竟還是有限,隻是能讓這些鬼稍稍麻痹一下而已。不過這種情況正是李皓峰想要的效果,他可不希望隻是一擊就讓這些鬼一起湮滅。


    手腕一轉,李皓峰手中的勁弩已經抵住了一隻鬼的咽喉,那鬼的身體被電得麻木,根本沒辦法躲避,於是在其驚恐的眼神之中,閃著寒芒的弩箭又上移幾分。手指扣動扳機,被符咒加持過的利箭打著轉地刺入這鬼的口中,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他的腦袋撕成了兩半。


    一張符紙在李皓峰下殺手之前就已經在空中燃燒起來,待血液從那鬼少了半個腦袋的身體中噴出的時候,一道水幕從原本符紙所在的位置升起,將那淡綠色的血與李皓峰完全隔絕開來——李皓峰絕不會讓這些鬼肮髒的血碰到自己一絲一毫。


    李皓峰身體一扭,未沾染上一滴血的身體從兩隻鬼中間穿過,左手捏著兩張靈符飛快地貼上那兩隻鬼的額頭。當電網燃起的雷光完全消失之時,那兩隻鬼已經同符紙一同燒成了焦炭。


    恐懼在剩餘的厲鬼之間蔓延開來,這些守門的鬼雖然不是烏合之眾,以前也是殺人放火的一把好手,但是在這瘟癀宮威名的庇護之下已經失去了身上的殺氣和野性。就算是凶猛的鬣狗,在被圈養久了之後,牙齒和爪子都會慢慢退化,最後成為隻會吠叫的看家狗而已。


    眾鬼早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念頭,他們現在最大的期望就是瘟癀宮內部能夠發現這裏的異狀,趕快派出鬼殿內的高手來將這幾個敢來生事的煞星一舉拿下。


    那些鬼中頭腦稍靈活一點兒的立刻轉身朝入口內退去,反應稍慢一些的發現勢頭不對也卯足了勁兒逃竄,隻有幾個一根筋的厲鬼抄著手中的兵刃嗷嗷叫著衝向李皓峰。李皓峰不疾不徐將自己的靈氣聚集在右手勁弩之上,弩箭如同漫天花雨將那幾隻鬼射成了篩子。


    聽見身後的慘呼聲之後,前麵的鬼逃得更快,可是他們已經被先前的凝魂符波及到,隻能依靠雙腿奔逃,而僅僅依靠兩條腿,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破空的弩箭的,於是這些鬼便一個個被李皓峰從背後點名,所有的厲鬼都是一箭斃命。


    待李皓峰清理幹淨這裏,甩出兩張符紙燒光地上的殘屍時,楊辰幾人才不緊不慢地從遠處慢慢走來。逃得最遠的一隻鬼已經距離那傳音陣不到半米,但他終究沒能觸發那陣法,而依照塵凡從那個潛伏在瘟癀宮內的娃娃那裏得來的反饋來看,瘟癀宮也確實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些什麽。


    二十幾隻鬼轉眼就被李皓峰屠戮一空,李皓峰就像一頭撲入羊群的猛虎,將獵物一隻隻撕成了碎片。還有一隻鬼被他刻意留了下來,一張珍貴的鎮魂符貼在那鬼的額頭,令其動彈不得。那鬼的眼珠來回轉著,隻看到一臉鐵青的楊辰正向他一步步逼近。


    身體受到鎮魂符的禁錮,但腦筋卻還能轉動,從貓瞳躲在楊辰背後這一點來看,這隻鬼不難猜出為什麽唯獨自己還活著,而楊辰身上那毫不弱於李皓峰的氣勢,令他的脊背一陣陣發寒。三個鬼王將楊辰護在其中,讓這鬼根本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念頭。


    這隻鬼打定主意,如果有機會開口,那便在第一時間求饒,這幾人看來是來找瘟癀宮尋仇的,而他哪怕將瘟癀鬼王賣個幹淨,也要先把小命保住再說。


    隻是楊辰為了防止這鬼再對貓瞳說什麽難聽的話,是絕對不會再讓這隻鬼有出聲的機會的。楊辰一拳狠狠砸在厲鬼的小腹,脊柱斷裂的“哢嚓”聲傳來,這一拳差點直接擊穿了對方的鬼體,令其上半身條件反射地彎下,像一隻蝦米一樣佝僂著。


    這隻鬼此刻才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才有些後悔剛才沒有管住自己的嘴。


    楊辰絲毫不見憐憫,又抬腿一腳將眼前的厲鬼踢得高高飛起,接著他從貓瞳手裏奪過那把碧綠的匕首,屈膝騰躍而起,在空中用匕首將那鬼的手腳經脈盡數挑斷,又用匕首的尖端連刺其周身十三處要穴。


    楊辰與那鬼同時落地,他將匕首交還給貓瞳,一言不發地跟著李皓峰一同往瘟癀地宮走去。其餘的人也緊緊跟上,隻留下那隻鬼趴在地上抽搐著。貓瞳匕首上的毒已經襲遍他的全身,令他感到痛癢難當,隻恨不得能抓爛自己渾身的皮膚。而他至少還要被這痛苦折磨十幾分鍾才會由內而外化成膿水死去。


    “這兩個家夥真是如狼似虎啊。”塵凡望著楊辰和塵凡的背影,嘿嘿陰笑著說。


    “話說二哥也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吧,三十如狼,這話不假。”馬麟附和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四十如虎


    強勁的氣流吹得地宮甬道兩旁的鬼火忽明忽暗,幾個人的影子也在地麵和牆壁上不斷變換著各種詭異的形狀。在甬道深處隱隱有令人不安的嘈雜傳來,顯然瘟癀宮已經發現了楊辰這幾個外來者的闖入,而對方的應對方式也很明顯不是“強烈譴責嚴正抗議”這種毫無意義的手段。


    那龍頭形狀的地宮入口突然緩緩關閉,交錯的龍牙緊咬,被防禦陣法加持的堅固石料嚴絲合縫地閉合,連一絲月光都無法透進來,與此同時,瘟癀宮其他的入口也先後關閉,擺明了打算關門打狗。


    遠處突然傳來震耳的轟隆聲,整條甬道都震動起來。


    “瘟癀不是要把整個地宮搞塌,然後把我們活埋吧?”馬麟一邊往前走,一邊努力地穩住身體,好讓自己不至於在這劇烈的晃動之下摔倒。


    “埋也是埋我們哥仨,人家幾個都是鬼,埋了也能直接飄出去。”楊辰盯著正大踏步往前走的李皓峰的背影,對馬麟回道。


    “不隻我們,還有你後麵那個小姑娘呢,她要是和你埋在一起……算是殉情吧?”馬麟話音剛落,楊辰就覺得自己身後的衣角一緊,顯然是貓瞳拽著他衣服的小手用了幾分力道。楊辰就算不用回頭,也知道此時的貓瞳一定滿臉通紅,羞澀地低著腦袋。


    “嘖,二哥你帶沒帶打火機?”不待楊辰說話,馬麟突然開口繼續問。


    “沒帶,我又不抽煙,要是老頭子在的話大概會有吧,怎麽,有事兒?”楊辰覺得馬麟這問題有些突兀,一時也沒轉過來彎兒,不知道他何出此問。


    “我隻是忽然想起了《活埋》,二哥你看過這電影沒有?”馬麟回道。


    “嘖,那部死氣沉沉的片子不是咱倆一起看的麽,話說你這出了名的烏鴉嘴能不能說點吉利話?我總覺得這次會被坑在你這張嘴上。”楊辰白了馬麟一眼道。


    在瘟癀宮緊閉的入口外,被楊辰挑斷手筋腳筋的那隻鬼倒在地上,他的五髒六腑被毒素熔穿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洞,血液中也帶著微微的酸液,將血管壁都腐蝕掉一層。他現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體在凝魂符和鎮魂符的雙重作用下,根本沒有再度化為純能量鬼體的可能。


    這鬼的一雙眼睛望著天空,雙目的視線大部分都被貼在額頭上的符紙遮擋住,但卻依舊能看見那被厚重的雲層遮擋住的清冷月光。周身的痛苦讓他的身體不停滴顫抖,那是身體對這種痛苦所產生的本能反應。


    他的眼神中顯出無比的怨毒,似乎身上的痛苦和心中的怨恨能成為他力量的根源。


    突然之間,他的目光被一個影子遮擋住,月光灑在那身影之上,冷冽的月色似乎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


    “願不願意讓你的靈魂和身體都臣服於我的主人,以此換取你重生的機會?”一個空洞機械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他此刻有些恍惚,用了大概五秒鍾的時間,才分辨出這並非自己幻聽或是臆想。隻是他此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隻有讓瞳孔微微縮小一下,以此來證明他依然還有表達自己意願的能力。


    額頭上的鎮魂符被輕易撕去,待恢複了對身體的支配權之後,他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淒厲地哀嚎,渾身顫抖著,在地上打著滾,身體縮成一團,若不是對楊辰那種極大的怨憤作為他活著的理由,他說不定會立刻咬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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