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堅強鬆了口氣,說:“我當是什麽大事,這個處理起來最是簡單不過,隻要在網上隨便發個帖子說這裏有一座荒廢的百年老宅,肯定會有很多人過來探秘。即便不用這樣的方法,我也可以將玉佩帶到外麵去,想讓更多人接觸到玉佩,實在是簡單得很。”


    我知道何小堅強多的都是實話,但卻又不知應該用什麽理由勸阻,隻聽到他滿嘴的“玉佩”“玉佩”,突然心中一動,終於想到了一個好的借口,我故意壓低了嗓子,說:“你有沒有覺得,這三塊玉佩很古怪?”


    何小堅強果然被我說的話吸引住了,說:“什麽古怪?”


    我一邊整理著腦子裏的思路,一邊回答道:“你和我說過,九重天的機關是每一層都有不同的設計,既然如此,為什麽要把破解第二層機關的關鍵物品玉佩放在這裏?這就好像把家裏的鑰匙直接送給小偷一樣,你不覺得這很反常?”


    何小堅強一愣,接著臉上露出沉思之色,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說道:“如果隻是為了提示你破解第二層機關的關鍵是玉佩,隻需要放一塊就足夠了,何須放三塊?甚至隻需要畫一個圖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何小堅強的臉色開始沉重起來,我本來隻是為了拖延時間阻攔他的行動,但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我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其實並不一定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於是繼續說道:“所以,按照我的分析,這隻有一種可能。”


    何小堅強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已經猜出了我想要說的話,但還是堅持把它給說了出來:“我懷疑,這些玉佩根本就是一個陷阱,或許設計這個陷阱的人就是想要借著你的手把其他的玉佩一起收集全了然後再由你出麵使這些玉佩全部變成紅色,最後他再出麵將這些玉佩收集齊全了來打開這第二層的機關,如果你在實施計劃的過程中因為出了人命而被通緝,那麽被查的人也是你而不是他,這件事對他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何小堅強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像是天上的烏雲,顯然我的這些話對他的刺激不小,他自己也開始覺察出我的這些話並不是胡說八道,我心中暗喜,心想看來這次你不會再去想著把那些玉佩拿出去害人了,心裏很想把屬於我自己的那些玉佩拿回來,但怕現在開口要的話他會起疑心,隻好靜靜的等著他說話,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我已經在心底打定主意不準備和他繼續合作下去了,等離開老宅就分道揚鑣,他想去封門村就自己去,反正關於碎片的事我也沒向他提及,就算他日後真的掏錢看了我的小說,我也可以說是自己瞎編的,推卸個一幹二淨,和這樣的人接觸多了,說不好什麽時候就會丟掉一條性命。


    何小堅強沒有發現我的變化,應該說他壓根就沒看我一眼,隻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他才抬起頭和我說話,他一開口我不由自主的被嚇了一跳,才這麽一會時間,何小堅強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許多,可見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對他打擊之大,但似乎還不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他接下來就問我:“你覺得,會是誰給我設了這個局?”


    我心中一動,何小堅強思索了這麽長時間,開口就是問我這個問題,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心中應該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剛才這一問隻不過是想聽聽我的意見,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或許是幾百年前設計這個機關的人安排的。”


    何小堅強有些神經質的笑了幾下,然後看著我,說:“幾百年前的人等著今天的我來到這裏的目的隻是為了讓我想出這樣一個計劃以便讓更多的人接觸到玉佩?你說這樣的話,是覺得他白癡還是我白癡?他怎麽可能知道幾百年後我會來到這裏,又剛好能解開九重天機關?萬一機關的破解方法失傳了呢?你真覺得讓更多人接觸這些玉佩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


    我有些不知接他的話,何小堅強說的這些確實有道理,但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更加的不知說什麽好,何小堅強說了一會,突然歎了口氣,說:“你一定猜出來是誰了,隻是不肯說,對不對?”


    我張了張嘴,心想我猜出了個鬼,但看何小堅強的樣子,就算我說不知道他也不會相信,他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我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遠,隻好應付著他嘿嘿了兩聲,說:“或許他也不一定就是想害你,畢竟那些都是我瞎猜的。”


    何小堅強又是幾下古裏古怪的笑,說:“我真心真意的拿他當師傅,對他比對我父親更要尊敬,為什麽他要這樣設計我?隻要他說一聲,我肯定會帶著他一起來的。”


    我心想原來你說的人就是你的師傅,那個喜歡拍無碼片的神秘高手,不過想想也對,既然這個九重天的機關已經快要失傳,那麽能破解這些機關的人肯定也不是路邊的大白菜,何小堅強能破解,他的師傅當然也能破解,我一開始因為欣喜於何小堅強不再去實施他那個害人的計劃,所以居然沒有想到是他。


    何小堅強還在自言自語,看來被師傅給利用對他的打擊真的是很大,我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可憐,想要安慰兩句,剛要開口,突然腦中一閃,想到了一件事,急忙停下自己的動作,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抓住何小堅強的手,急切的問:“你有沒有告訴過他我和你之間的事?”


    何小堅強先人沒明白過來我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搖了搖頭說:“沒有”,但很快的就醒悟了過來,張大了嘴巴看著我,我迎著他的眼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我沒有見過他。”


    是的,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想到的事情就是:既然我和何小堅強都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們要來這裏,那麽他的師傅,那個神秘的高人又是怎麽知道我們會出現在這座老宅並給我們安排好一切的?甚至說遠一點,他又是如何知道這個地方所在的?


    何小堅強此後的反應證明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以他看我的眼神是在詢問我是否曾經對別人提及過此事,得到我否定的回答之後,想了想,說:“會不會是你的小說?”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的師傅會不會因為看了我的小說才知道這個地方的,我搖了搖頭,我的小說裏並沒有寫到具體的地點,我不相信有人能憑借小說就找到這裏。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何小堅強的師傅本來就知道老宅的所在,而他之所以教何小堅強學會這麽多已經幾乎失傳的絕學,隻能說在很多年前他就開始布這個局了,而在這個局之後,則是一個我們尚且不知是什麽後果的陷阱。


    想通此節,我不由得一聲苦笑,說:“這個人好深的心機,不知道這一個陷阱,會不會才是真正的第九口井。”


    何小堅強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一定要選我,不過我想總有辦法知道的。”


    我問:“什麽辦法?”


    何小堅強微微一笑:“他想我怎麽做,那我就去做好了,等我做好了,自然什麽就知道了。”


    第十三章 發現


    我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次越搞越糟,何小堅強不但對別人自私,對自己也狠,為了尋找答案,也不管踏入他那個師傅布下的局後會有什麽卡帕的後果,這時候我知道自己再也攔不住他,我的那些玉佩也在他手上,想要拿回來的希望估計不大,但我還是在他背後喊了一聲:“至少你得把那塊變了顏色的玉佩給我,這可關係到我的生死。”


    何小堅強停下邁向後院的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隻要一出了這裏,你就不會再想和我合作,但是不行,我還得讓你帶我去封門村,而且我也需要這些玉佩來解開第二道機關,所以,你得跟著我。”


    我在心裏罵了一句,心想你說跟就跟,憑什麽?但罵歸罵,就目前來說,我也確實隻能跟在他後麵,誰讓我打不過人家呢,要是不聽話,他隨便怎麽修理我都是我吃虧。


    心裏不服歸不服,但還是得乖乖的跟在何小堅強的後麵,一邊走狠狠的對他豎了個中指,大力金剛指我是沒有的,豎豎中指還行,反正他也看不到。


    穿過弄堂即將走進後院時,何小堅強又開始用那種很奇怪的方式走路,這次我沒有忍住,問:“你走的是什麽步法,有什麽名堂?”怕他不回答我,馬上又加了一句:“怎麽說你也要讓我跟著你,好歹得告訴我點什麽,免得被我一不小心給破壞了。”


    不知道何小堅強是真的沒打算隱瞞我還是被我話裏隱藏著的這小小威脅給嚇住了,他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這是道家裏做法時走的一種步法,也沒什麽特別的名字,你要真想叫可以叫它驅鬼步,這屋子的布局那個人曾經教過我,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見到這樣的屋子,一定要在這個地方用這種步法來走路,我想他說的話總有些道理,盡管我也不知道這個步子到底有什麽用。”


    何小堅強說的那個他自然就是教他一身本身的那個神秘高人,頓了頓,又聽他繼續說道:“我倒是寧願這不是驅鬼步,而是招魂步。”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能早點見到譚蕾,好把心裏的一些疑惑解開,隻不過這座在我以前看來很是稀鬆平常的老宅,裏麵卻藏著太多的機關和秘密,就算以何小堅強的本事,似乎也一下子不知從哪裏下手,更不用說我了,隻能一步步的跟在他身後,看他接下來要做些什麽。


    何小堅強漸漸的走進後院內部,慢慢的放緩了腳步四處看了看,接著從那個原來屬於我的袋子裏摸出一塊玉佩,放在手心裏掂了掂,然後隨手往左邊一扔。我情不自禁的怒吼了一聲:“你幹什麽?”


    何小堅強扭轉頭斜著身子看了我一眼,臉上帶著古裏古怪的笑,說:“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為什麽要把玉佩扔在這裏,剛才的怒吼完全出於本能,這時見他冷眼看著我,隻好輕歎一聲不再開口,看著他剛才拋出的那塊玉佩,落點雖然沒荒草遮住,但我對於這座老宅外在的熟悉程度要遠遠超過何小堅強,知道那個地方恰巧是一口枯井,也不知道他剛才這一拋是純粹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或許是我剛才多看了那口枯井幾眼的原因,何小堅強不再繼續前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個地方,然後走了過去,在荒草中看了看,說:“這就是你說的枯井?”


    我點了點頭,何小堅強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說:“還有其它幾口在哪裏?”


    我心想莫非這些枯井也有古怪?看何小堅強的樣子這口枯井確實是有些問題,隻是我對這些一竅不通,但現在隻求他不要去想著害人,所以我還是很熱情的給他指出了另外七口井的位置,當然還有小黑屋裏的那口井我沒說,因為這個在之前的講述中已經對何小堅強說過,我就沒有再次重複了。


    何小堅強按照我指點的方位走了過去,將剩餘的那幾口井一一看過,等再回到我身邊的時候臉上的神色變得相當難看,但我也沒多想,我關注的是他手裏拿著的那個小袋子,看起來還是沉甸甸的,玉佩應該沒有被他再扔出去,這讓我先就放下了心,見何小堅強還是沉著一張臉,心裏也好奇起來,問:“怎麽,這些井有古怪?”


    何小堅強沒有馬上回答我,隻是看著那間小黑屋,過了好一會,問:“你說裏麵也有一口井?”


    我點點頭:“至少在我記憶中是這樣的,至於裏麵到底有沒有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是有的吧。”


    我本來以為何小堅強會過去看看那口被封起來的枯井,但他卻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居然沒有動步,反而轉身看著我:“你說你曾經在那裏找到一幅畫,上麵的人和你的朋友很像?”


    我回答道:“記憶裏應該就是這樣,隻是現實不知如何,那幅畫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你可以自己下去看看。”我一再的強調記憶和現實,是因為我也不清楚現在所見和我記憶中的是否完全相同,萬一有什麽不一樣,何小堅強如果非要說我是在騙他而將我一頓好打,那可真是冤枉到家了。


    何小堅強卻沒有移步,沉默了一會,說:“不用了,我相信你說的話。”


    我心想這家夥怎麽這次居然這麽好說話,但我還沒開口,何小堅強就已經向我作了解釋:“這八口枯井加上小黑屋裏的那一口,其實也是一個陣法,傳說中,這種陣法有個很奇怪的作用。”


    我看了小黑屋一眼,心想不就是九陰凝身陣麽,有什麽了不起,當然我也知道如果記憶中的一切屬實的話,這個陣法其實還是很了不起的,我之所以這樣說隻是因為看不慣何小堅強那種似乎無所不知的樣子。


    但何小堅強接下來的話就讓我知道我錯了,他看著那間黑色的小屋,說:“傳說中這個陣法的作用是轉嫁,可以把一個人心中所想腦中所思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要知道這種事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麽作用,你想要讓別人知道自己心裏想什麽,直接告訴他就是了,何必這樣麻煩?”


    何小堅強似乎有些感歎,我也不知道他的這個感歎是從哪裏來的,也沒時間去思考,因為在聽完他說的那些話時,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把一個人的思想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腦海中,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如果轉移的不是全部思想,而隻是其中一部分,比如說邪惡的那部分,這不就是一個人形成分身的先提條件麽?


    何小堅強似乎還在說著什麽,我卻完全沒有聽進去,我想的是在催眠世界的時候,我和二良曾經來到這個小黑屋,我在井底發現了那幅畫,但是當時不知什麽原因我沒有告訴他這一切,催眠世界裏的二良本來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來到老宅的,因為沒有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所以開始變得極度不正常起來,可以說在那個世界裏二良的死和我脫不開關係。我在這一刻想到的是:為什麽我當時會突然的就不願告訴二良我的發現?難道說那個時候的我腦海裏隱藏著的邪惡已經出現?難道說,我那個邪惡的分身就是在這裏形成的?如果一切確實如我剛才分析,那麽我的催眠世界還會是虛幻的嗎?難道那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可是此後我在封門村和格細寨的遭遇又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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