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子華一路上探討過他頭上的圖案,一致認定和崔達野有很大的關係,至於這個圖案和幾十年前的格細寨是不是有什麽聯係,那就不得而知了,這時王子華怒氣衝天,忍不住對崔達野破口大罵,他傷心我的遭遇,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一拳一腳的隻不斷往石壁上打去,以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我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王子華抱著我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和王子華認識的時間其實並不算長,但看得出來他是真把我當成了自己人,甚至我覺得這份感情比普通的朋友更要來得深厚,盡管我覺得這份感情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裏卻還是很感動。他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也沒見他掉過一點眼淚,這時聽說我的精神出了問題了就忍不住緊張,因為我和他都清楚,在這樣一個陌生、寂靜得可怕的環境裏呆的時間長了,人是最容易發瘋的,更何況我和他的精神都有一些問題,偏偏這個時候身邊什麽都沒有,他滿腦袋的記憶卻完全想不起來,但對現在我的處境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我發瘋而自己卻幫不上什麽忙,這才是他最難以接受的。我完全了解他心中的想法,心裏也是又傷心又氣憤,忍不住也是一拳打在了石壁上。


    這一拳打得太用力,我忍不住“哎呦”了一聲,王子華急忙問:“怎麽了?”


    我怕他擔心,笑了笑說:“沒事,看你打牆打得過癮,我也想練練鐵拳功。”說完又是一掌,這次是不敢用拳麵去接觸石壁了,隻用掌根用力一敲,王子華哈哈笑了兩聲,突然笑聲停了下來,一臉的緊張,好像發現了什麽,我連忙問:“怎麽了?”


    王子華卻不理我,抬起腳用力的往石壁上踢去,這次連我也聽出來了,石壁敲打上去是空空作響,也就是說後麵還有一個石室,剛才兩人心情激動,都沒去注意聽聲音,這時發現了這個秘密,心中忍不住一陣狂喜。


    石壁相當的堅固,看來和外麵山洞布置的掩飾不同,不是用腳就能輕易踢開的,不然剛才那麽用力的敲打,早就已經被我們敲出了一個洞。王子華用手慢慢的在石壁上摸索,一邊摸一邊說:“反正已經沒辦法了,不管會不會碰到什麽機關都要賭上一把,當年李莫愁在古墓裏也這樣,結果什麽事都沒有,我們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事。”


    我沒興趣聽他胡言亂語,也用手上上下下的在石壁上摸索著,突然隻聽王子華一聲大叫:有了。接著就聽到一陣石頭移動的聲音,隨後兩人隻覺得眼前一亮,麵前的石壁緩緩往左邊移去,眼前出現了一個小門,一道刺眼的亮光從裏麵透了過來。


    在黑暗之中待久了,這時突然看到光亮,除了眼睛暫時睜不開來以外,兩人心中都是一陣狂喜,等眼睛稍稍適應了光線,兩人一起彎腰走進了那道小門,一走進去,突然之間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王子華更是張大了嘴巴,合也合不上。


    第二十三章 壁畫(一)


    在我們麵前的是一間更大的石室,和外麵不同的是裏麵光線極好,石室頂上鑲了不少的珠子,發出淡淡的光線,在石室的四角點著幾盞長明燈,映著室頂的珠子,整個石室的光線異常明亮。但這一切都不是真正吸引我們眼光的原因,真正讓我們感到震驚的,是這個石室四周石壁上所畫著的壁畫。


    這個石室異常的大,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足球場,石室四周石壁上所畫的壁畫人物十分高大,幾乎和真人差不多大小,所用的顏色也很單一,從石壁的保存狀況以及作畫的風格來看,應該已經有很多年的曆史,雖然如此,但畫的人物卻十分逼真傳神,有時雖然隻是寥寥幾筆卻也並不讓人覺得簡陋。


    這麽多如真人大小的壁畫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對心靈的震撼是在太大了,好一陣子才聽王子華說話:“乖乖,是不是走到哪個皇帝的陵墓裏來了,這次可真發達了,快找找,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沒,都裝你那箱子裏去。這壁畫可小心點,別弄壞了,指不定值多少錢呢!”


    我放下手中的箱子,呆呆的望著石壁上的畫像,一直到王子華喊了我好多次才醒過來,王子華說:“你怎麽了,你看得懂這些東西?”


    我點了點頭,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東西,這樣風格的壁畫我又不是第一次見過,早在封門村時,那個蕭陽曾經帶我去地下看過一個類似的石室,而在這之前,我更是在一口井底的地下室裏看到了同樣風格的人物畫像,上麵沒有五官,隻有一張麵具,這張麵具我一直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沒有隨身攜帶,我仔細看了看那些壁畫,說:“如果我沒猜錯,這些壁畫應該是傳說中的夜郎古國留下的。”


    夜郎古國在我國的曆史上一直是一個謎一樣的存在,大致起於戰國,至西漢成帝和平年間,前後約300年。之後古夜郎國神秘消失。據《史記》記載,“夜郎者臨牂牁江,江廣百餘步足以行船”。專家指出,夜郎沒有一個固定地點,是不斷變化的。一段時間以來,湖南、雲南、貴州、四川等地都在搶“夜郎”。一直到赫章可樂“西南夷”墓葬群的考古發掘,才為神秘的夜郎文化揭開了輝煌的一角。我寫小說的那段期間,對神秘文化產生過極大的興趣,曾經特意看了幾本關於夜郎古國的書,因此知道一點夜郎的知識。


    王子華瞪大了眼睛,說:“阿瑞,你說什麽,這是夜郎古國留下的?你學的又不是學曆史,可別夜郎自大的以為自己真是什麽都懂。”


    我懶得和他廢話,眼前的發現實在是太令我興奮了,至少和前麵看到的那些相比,我還能看出點名堂來,因為興奮,以致都忘記了疲勞和饑餓。我放下手中的箱子,指著麵前的一幅壁畫,說:“你來看看。”


    王子華看了看,說:“就靠這個木頭你就這樣下結論了?”


    那幅壁畫畫的是一個女子立在江邊,在江的上遊飄下來一節好像是木頭一樣的東西,在木頭的中間有兩道橫線,王子華剛才說的就是這節東西,我說:“這不是木頭,是竹子,中間的這兩道橫線表示的就是竹節。”我指了指下一幅畫,說:“你再看這裏。”


    這一幅畫畫的是女子拿刀將竹子破開,裏麵出來一個小孩,畫像畫的極為傳神,畫像邊上有幾個符號,以曲線和圓圈組成,筆畫都像篆刻似的被曲折起來,粗細不一疏落有致,我認得這和在貴州赫章彝族地區發現的被稱為《夜郎天書》古籍上的文字一模一樣,隻是我雖能認得這屬於什麽字,卻看不懂它想要表達的意思。


    王子華問:“這幅畫怎麽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知道王子華對曆史的了解,除了最基本的知識之外真的就不知道什麽了,或許以前他懂得很多,但這段記憶卻沒有恢複,因此我耐著性子向他解釋:“《華陽國誌》與《後漢書》都記載了一個很美麗的傳說,說古代有一女子浣於江邊,‘有三節大竹流入足間,聞其中有號聲,剖竹視之,得一男兒。歸而養之,及長有才武。自立為夜郎侯,以竹為姓’,你看這幅畫講述的就是這一個故事,因此我才認定這是夜郎古國留下的遺跡。”


    王子華被我說的好奇心大起,跑過去看第三幅畫,果然是一個男人高高的站著,在他下麵是一群人跪拜在地上,他的身邊,畫著一株竹子。王子華哈哈大笑,說:“這下可真的發達了,回去一定上報國家,這次獎勵肯定少不了。”


    我心想那也得有命走出去才行,但看他興致這麽高,也沒有打斷他的話,慢慢的一幅一幅畫的看下去,這種原生態的曆史遺跡,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看到的,一時間我覺得老天對我也真不薄,雖然沒能最終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但臨死前還讓我看到這些國寶級的遺跡也算不錯了。


    王子華非沒我這個耐心,走馬觀花的就看了下去,突然“咦”了一聲,說:“阿瑞你快過來看!”


    我聽他的語氣不對勁,連忙走了過去,王子華指著一幅畫,說:“你看這裏。”


    這幅畫也和前麵一樣,畫得極為簡約但傳神,上麵畫的是一個站著的人,手上拿了一把刀一樣的東西,在他前麵是一個躺著的人,看樣子到有點像是現在醫院裏要給人動手術的架勢,但這一切都沒讓我們吃驚,真正讓我們驚訝的,是在那個躺著的人的頭上,有著一個巴掌大的,外形如山的圖案,就和王子華頭上的一模一樣。


    我們完全被眼前壁畫上的圖像驚呆了,過了好一陣子,王子華才摸了摸自己的頭說:“沒想到我的腦袋居然還和幾千年前的夜郎國扯上了關係,阿瑞,你說這事怎麽解釋?”


    我也想不明白裏麵的關係,雖然邊上寫著幾個文字,但對我而言有和沒有都沒什麽區別,反正也看不懂,我說:“再看下去吧。”


    接下來的壁畫上,那個躺著的人頭部好像被打了開來,原先站著的那個人聚精會神的盯著他的頭部,我們繼續看了下去,下一張壁畫上,一個人高高的站著,從他頭上的那個圖案來看,應該就是剛才躺著的那個人,在他的腳下是一堆俯身跪拜的人群,他的身邊有一條高高豎直身子的蛇,這個我和王子華倒是都能認得,就是傳說中的曼巴神蛇。從這幅畫還是看不出什麽,兩人一路看了下去,此後都是一些歌功頌德宣揚夜郎如何強大繁榮的畫麵,隻是每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頭上都有一個類似的圖案。


    兩人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個圖案到底是什麽意思,王子華突然說:“阿瑞,你說前麵那個拿刀的人會不會是古代的外星人在給夜郎王做手術?你看他手上拿著的刀像不像是手術刀?你說這個圖案會不會是夜郎王的標誌?”


    我的心裏突然一動,從這些畫麵來看確實像是在給人的頭部做手術,而且從阿西莫口中所描述的情景來看,每個失蹤後又回來的人都被剃了一個大光頭,這和動手術何其相似。但對於王子華異想天開的推測我是頗不以為然,一下子就堵上了他的嘴巴:“你頭上也有一個圖案,難道你就是夜郎王了?格細寨那麽多人頭上有圖案,都是夜郎王了?”


    王子華想了想,顯然也覺得自己的話不靠譜,嘿嘿幹笑了幾聲,說:“我也就這麽隨便說說,繼續看下去吧。”


    對於夜郎古文明,我一直懷著極大的興趣,麵前的壁畫,猶如夜郎國的史書一般,每一幅壁畫都顯示著夜郎國曾經的輝煌,我幾乎是以虔誠的心去看這些壁畫,渾然忘記了自己現在身處險境之中。


    我正看得入迷,突然王子華又是一聲大叫,這一聲大叫突如其來,把我嚇得著實不輕,我怒喝一聲:“你活見鬼了!”


    轉頭看去,王子華一隻手指著壁畫,整個臉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看到我轉過身來,拚命的叫:“阿瑞,快過來,你快過來!”


    對於王子華的大驚小怪,我實在是深惡痛絕,看他不停的叫我過去,我終於還是忍耐了一下走了過去。肖劍飛一路走馬觀花,已經跑得老遠,我看著那些壁畫,心想:從我的位置到他那裏,中間這段距離,不知道跨越了多少的曆史發生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在我,卻隻是短短的十幾米的路程,一時間,大有浮生若夢的感覺。


    剛走到王子華麵前,他一把將我扯了過去,說:“你看,你快看!”


    我聽他連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也就沒顧得上繼續思考我的人生,抬頭往壁畫上看去,突然之間,我全身仿佛被電電了一下,畫麵上的人太熟悉了,隻要是讀過世界現代史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人。


    這個曾經夢想成為一名畫家的德國人,他標誌性的小胡子和他的作為一樣讓人難忘。長久以來,人們隻記得他是一個集人類所有野心、自私、惡毒和智慧於一身的魔鬼,事實上,拋開他日後發動的戰爭不言,他是德國曆史上最年輕的、也是第一個沒有貴族背景的國家領袖,他閃電般地崛起,在最短的時間內造就了世界曆史上最非凡的經濟奇跡,做到了史上最不可思議的外交成就,變魔術般地白手建立了當時最龐大的空軍和重建了陸軍,實行了當時最可超前的社會保障、環保、建軍思想(準軍製和職業軍製)以及物價工資農業製度,在他的治理下,風雷迅變,一個強大的德國拔地而起,他本人也取得了人類曆史空前也很可能是絕後的民選領袖的威望,但這一切,都無法解釋為什麽他現在會出現在夜郎古國的壁畫史書上,雖然他飽覽群冊、舉止高雅、精通六國語言,但可從來沒聽說過他和幾千年前的夜郎國有什麽聯係。


    我忍不住拍了下石壁,自言自語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希特勒也是夜郎後裔?怎麽看他怎麽都不像是一個中國人。”


    王子華沒有理我的話,說:“你再看下去,千萬不要驚訝!”


    看到希特勒的圖像在石壁上出現,我本來已經很驚訝了,但接下來的畫麵,已經不是用驚訝就能形容的,簡直就是震驚,一個曾經同樣震驚了世界的曆史場麵現在就出現在我麵前的壁畫上。


    這幅畫麵上的這個人,知名度絕對不在前麵的希特勒之下,他身材高大,臉如滿月,天庭飽滿,下巴上留著一顆痣,對於這位偉人,我幾乎從小就聽著他的故事長大,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之一,畫畫之人的功底極為高超,將這位偉人的豪放和霸氣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這位偉人的腳下,是一群手臂上帶著紅袖章的人在砸燒各種建築,還有一排人兩腿伸得筆直,腰幾乎往前灣成了九十度,在他們的脖子上掛了一塊塊的牌子,上麵寫著種種我熟悉之極的標語,這個場麵我太熟悉了,盡管沒有親曆過,但是這種折磨靈魂與肉體的批鬥,所有中國人都知道那是來自一場席卷全國史無前例的政治運動。這場運動的起因,到現在還是各有各的說法,但它對當時整個中國各方麵所造成的破壞卻是極為巨大的,盡管如此,這一切仍然無法否定這位偉人的豐功偉績。


    我呆呆的看著這幅壁畫,這位偉人的老家在湖南,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最近據專家考證出他的祖籍是在浙西的一個小鎮裏,他的後人曾經去參觀過這個小鎮,當時很多新聞報紙都報導了這一消息,難道他也和夜郎古國有著什麽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的腦中一片混亂,要知道在不久之前我甚至還曾經懷疑曆史上我們見到的那個偉人會不會就是一具分身,現在居然就看到了關於他的壁畫,眼前的一切太讓我震驚了,我完全理不出頭緒,隻能繼續和王子華一起看下去。


    下麵的畫麵顯得有些雜亂無章,有些人躺在地上,身體扭成奇怪的姿勢,臉上的表情愉悅之極,有的人躺在一堆火中,臉上的表情卻極為痛苦猙獰,邊上卻圍著一圈觀看的人,越看下去各種奇形怪狀的畫麵就越多,從他們身上的特征來看,不完全是東方人,我們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王子華罵道:“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些人的行為舉止怎麽和神經病差不多?”


    這個時候我的眼睛剛巧看到壁畫上的一個人像,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驚,剛巧聽到王子華說的話,馬上接口道:“不錯,這些人也許真的是神經病!”


    王子華問:“你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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