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道痕跡十分好奇,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於是問:“除了這些,還有什麽發現沒有?”


    張所長說:“在我昏過去的最後時刻,我看到一雙穿著紅色繡花鞋的腳,還有就是一句話,那個女人歎了口氣說:‘這件衣服又飄走了。’”


    我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也不管是不是有禮貌,飛快的將張所長的衣服掀了上去,想起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我終於知道為什麽這道痕跡我會覺得那麽眼熟了。


    不久前我聽過那個人自言自語說的一句話,她說:“唉,老了,沒力氣了,洗衣服都會讓水把衣服給衝走,真沒用了。”


    那道痕跡,和老婦人手中的槌子一模一樣。


    第二十八章 一個傻子


    張所長發現了我臉色的變化,問:“你有什麽發現?”他說話的語氣很急,顯然這麽多年來這件事困惑得他十分難受,一旦發現可能有用的線索就不肯放棄。我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張所長沉著一張臉響了半天,也沒發現能從這件事裏找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更關鍵的是我們都不明白,為什麽此後他返回去尋訪時沒能再次看到那個村子,這簡直和傳說中的桃花源一樣了,而為什麽我和姍姍又能輕易看到且在裏麵發生一些詭異的事,這一切都讓張所長看起來顯得有些頭大。


    似乎一切到此就沒了繼續探尋下去的可能,我們都有些沮喪,姍姍又開始提成讓張所長幫忙尋找冷月,這次他倒是沒有推辭,因為我們沒有冷月的照片,所以張所長找了個模擬畫像的專業人士,讓我們將冷月的樣子描述出來,然後將圖片用軟件合成之後打印出來分發下去。


    看著姍姍在和負責模擬畫像的公安描述冷月的樣子,我突然心中一動,急忙找到張所長,問是不是能幫忙找找看有關失蹤人口的記錄,如果可行,我想看看是不是能尋找到照片上那些失蹤者裏的其中幾位,或許對我會有很大幫助。至於風門村那裏我目前倒是沒想和他說,一來那裏太過詭異,在沒有把握之前我不敢冒然進入,不然誰也說不好會發生什麽事情;再一個則是我始終覺得,那裏的秘密應該和我有關,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讓別人知道。


    張所長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說:“你知不知道全國一年有多少人失蹤,起碼有好幾百萬,除去女性、小孩、老人,怎麽說也有幾十萬人符合你的要求,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你有照片我還可以看看是不是能有機會把他找出來。”


    我二話不說,急忙去姍姍那裏拿了那張十一個人在風門村的照片,然後指了指王子華、楊子江、二良還有我自己的照片,說:“除了這幾個,其他的都找找看吧。”


    本來在我心裏最想找的是屬於我自己的資料,但我既然已經冒充是上麵那個人的弟弟,這時候反而不好再提出來這個要求,至於王子華,我將自己查得的信息偷空減料的告訴了張所長,他也不怎麽在意,立刻托人幫忙從電腦上調查,不過告訴我說恐怕這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畢竟這是個很大的工程,我反正也不急在這幾天,所以和姍姍就留在了這個地方,一邊等著張所長的消息,一邊到處尋找冷月,可是冷月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任何人看到過她的存在,我有時候甚至想,她是不是被那個老婦人給害了。


    想到那個老婦人,我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張所長所說事來,在張所長醒來後四處尋找也沒找到有掩埋屍體的痕跡,更不用說發現其他的人了,無奈之下隻好下了山然後拜托同學去看看楊子江家裏的情況,幾天後對方反饋過來,說楊子江出了趟門,現在已經在家,什麽異常情況也沒有。


    這讓張所長大衛困惑,他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一個人是不是死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也確信自己不會看錯人,而且從反饋回來的他前幾天出過門可以證明自己並沒有看錯,隻是明明對方已經死了,為什麽還會活著出現在家裏?


    這個問題誰也解答不了,隻不過我知道在那之後不久,楊子江就出了門,而且去的地方就是風門村,並且一失蹤就是十一年,直到十一年後,我和他因為相同的原因在風門村相遇,並且在我親手打死了他之後,看見他再次複活。


    想著這一切我所不能理解的事,我突然心中一動:我和楊子江、二良都有過相同的經曆,那會不會在失蹤之前我們也經曆過同樣的事,比如說,我也曾經死過一次?


    就在我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的時候,我接到了張所長打來的電話,說找到了照片上的人,雖然隻找到一個,但從相關資料來看,這個人失蹤的時間並不長,隨後就又重新回到了家,現在應該還能找到,讓我馬上過去看看。


    我一聽欣喜萬分,急忙拉上姍姍衝到了派出所,一邊走一邊慶幸自己認識了張所長,有很多事我們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完成。等我們趕到時,張所長早就打印好了相關資料在等著我們,見我們來了,立刻將手中的資料遞了過來,說:“隻能找到這一個人的資料,你看看是不是對你有幫助。”


    我連聲說謝謝,能找到一個是一個,隻要能從他口中知道十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我離真相就會更近一步。


    接過資料,在低頭看清楚上麵的照片時,我忍不住發出了“啊”的一聲,張所長和姍姍也緊張了起來,說:“這個人很重要?”


    我抑製住自己的激動,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了過去,至於他們信不信就不管了,至少我現在內心裏是無法形容的激動,因為這個人確實很重要,他就是那個催眠了我的年輕人。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他了,但現在他的資料清清楚楚的出現在我麵前,我終於有機會去解開我心中的謎團了。


    我看見資料上他的名字叫蕭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在封門村從那個老婦人口中聽到的那句話:“蕭羊,小心!”或許說的就是這個蕭陽把,這更讓我對這次的發現充滿了希望,迫不及待的想過去找他,明知道這個樣子會讓他們對我更加懷疑,但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了,反正地址我已經記了下來,如果他們因為對我的不信任而不願意和我一起去,那我就自己一個人上路。


    張所長和姍姍看我的眼神明顯的有些不對勁,不過他們都沒說出口,張所長因為工作關係不能陪我一起去,姍姍倒是沒什麽,雖然眼神有些不對,但還是答應和我一起去尋找那個催眠師。我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車站,張所長親自開車將我們送了過去,然後叮囑我們有什麽發現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至於冷月的事,他在這邊會盡量尋找的,讓我們不用擔心。


    姍姍自然是千叮萬囑千恩萬謝,我有些不耐煩起來,在這一刻我甚至覺得我實在不是個好人,太過自私,為了自己的事就不管別人的死活,盡管就算我們守在這裏對尋找冷月也不能起到什麽作用。


    終於上了車,終於在轉乘了三次車以後,我們找到了資料上所說的地址,浙西一個叫江山的小城市裏的一個小鄉鎮。


    我拿著資料上蕭陽的照片和地址,找了個路人,對方倒是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我可不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麽好,隻能說這個人在當地很有些名氣,畢竟他說他曾經是個醫生,隻是我覺得為我指路的人臉上帶著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了我很久,好像有什麽話要對我說,但終究也沒說出來。


    那蕭陽住的地方似乎比較遠,這麽一路走著也不是辦法,最後我和姍姍決定坐三輪車過去,也沒和師傅還價,上了車我主動與他聊了起來,目的是想多了解一下這個叫蕭陽的人。


    師傅一邊踩著車,一邊回答我:“你說這個蕭陽啊,在我們這裏很出名,誰都認識,因為他是個大傻子嘛。”一邊說一邊自己就哈哈笑了起來。


    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急忙問:“他不是醫生?”


    三輪車師傅說:“不是,我們鎮上的人都知道他,從小就是個傻子。”


    我的心如同墜入了冰窟,我相信三輪車師傅沒有必要騙我,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蕭陽就不可能對我實施催眠,我催眠世界裏那段關於他的記憶,也隻不過是某個我所不知道的人強行注入在我的腦海中的一段程序,是的,就像是程序,我完全無法自由的掌控一切。


    在那一瞬間我幾乎灰心到了極點,姍姍可能看我臉色實在太過難看,安慰了我幾句,說:“別太傷心,或許他也隻不過是和你要找的人長得比較像而已,你想啊,我哥哥他們肯定也不會找一個傻子一起去探險。”


    姍姍最後這句話給了我極大的信心,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但既然已經來了,不妨也順便過去看看,這時三輪車師傅說:“我在這踩了二十多年三輪車,沒什麽是我不知道的,蕭傻子父母雙亡,也沒什麽親戚,鎮裏也管不了那麽多,幸好家裏有父母留下的店麵,大家也不欺負他,日子倒也還過得去。說來也奇怪,除了十幾年前有人來找過他以外,就再也沒人來找他了,現在倒好,找他的人突然多了起來,昨天還有個女的來問他的住址。”


    我起了好奇心,因為姍姍的話心情也好了起來,開玩笑說:“有女的找他,說不定還能湊成一對呢。”


    三輪車師傅哈哈大笑,說:“還真有可能,那個女的長得挺漂亮,就是看上去有點傻,還動不動就罵人,說什麽‘別以為我長得淑女就好欺負’,我看她就是個母老虎。”


    三輪車師傅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著那個女人,但我和姍姍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麽了,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判斷,那個女人,一定就是冷月。


    失蹤了好幾天的冷月,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個小鎮,尋找一個傻子?


    我原本放鬆下來的心突然變得沉重起來,這個蕭陽,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第二十九章 照片上的新娘


    因為聽到冷月也來這裏尋找蕭陽,我又開始懷疑這個蕭陽到底是不是我那天碰到的催眠師,我問三輪車師傅:“這個蕭陽,有沒有一個妹妹?”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一顆心不住的砰砰直跳,生怕從他口中聽到我不願聽到的答案,三輪車師傅很快的回答我,說:“沒有。”頓了頓,又聽他說道:“不過在十幾年前那個人來找過他之後,倒確實經常聽他說自己有個妹妹,估計是腦子裏的病更重了,大家鄉裏鄉親的,都知根知底,他哪有什麽妹妹。”


    這是我從他口中第二次聽到十幾年前有人找過蕭陽,看來這個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我也起了好奇心,問:“十幾年前的人找他你還記得這麽清楚,他很奇怪麽?”


    三輪車師傅說:“人倒是不奇怪,就是名字有些奇怪。那次也是坐我的車,我聽他在車上自言自語,說真巧,我們這個地名和他的名字剛好一樣,所以我就記住了。”


    我身子一震,身子往前一傾,提高了嗓門,問:“你說這個人的名字和這裏的地名一樣?”


    師傅說:“是啊,我還特意問了他的名字,他說他姓楚。”


    這個地方叫江山市,那個人姓楚,他的名字和這裏的地名一樣。


    在我的催眠世界裏,楚江山已經死了,可是在現實世界中,處處都有他的影子存在,我看不見他,但他一直存在,在我看不見的角落,左右著我的一舉一動。


    姍姍不知道我的那段經曆,她所能聯想到的大概就隻有手裏的那幾篇手稿,所以雖然知道哥哥的失蹤和楚江山有關,但對於這個名字並沒有特別大的反應,隻是表情微微的有些吃驚,看了看我的樣子,有些擔心的說:“阿瑞,你怎麽了?”


    我擺擺手,說:“沒事”,然後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楚江山在十多年前來過這裏帶走了蕭陽,在大家以為蕭陽已經失蹤並報了案之後,蕭陽又回到了家裏,並且開始說自己有一個妹妹,十多年前,會不會是十一年前?楚江山帶蕭陽去了哪裏?


    在催眠世界裏,蕭陽告訴我,我帶著他的妹妹去了風門村,然後殺死了她,一直以來我對於這些話都深信不疑,但當我發現蕭陽也隻不過是別人留在我腦海中的一個影子一道程序時,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塌了,我再也找不到任何探尋下去的希望,除非找到那個傳說中的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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