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多年與惡魔交戰的本能作祟,乍然見到這由魔物組成的大軍朝這邊襲來,伊諾拉不由自主的就緊繃了身體,她瞬間召喚出了突劍咒印,手中握著暗藍色的細劍,伊諾拉下意識的就想回頭對喬裏囑咐一句小心。


    可突然的伊諾拉覺得不太對勁,喬裏臉上的笑容,還有那些怪物每個都攜帶的相同的一件東西……


    有生以來,伊諾拉第一次見到魔物居然也會這麽整齊的攜帶著同一個非戰鬥物品,老天!伊諾拉竟然看到一張會飛的沙發,插著一束嬌滴滴的白色花束飛在半空。


    等伊諾拉仔細看去她才發現,那些怪物每個都攜帶著一束花,有的是握在爪子裏,有些沒有手的就插在頭上,像會飛的魔劍、魔家具,或多或少都會別著一朵白花。看著喬裏滿麵笑容的臉,盡管伊諾拉很想相信那些怪物都是喬裏安排好的歡迎儀式,但怪物們凶惡的外形、發出的嗜血嘶吼,怎麽看都像是要撲過來把他們二人撕成碎片。


    甚至在接近之後,伊諾拉竟然看到一把飛射的斧頭,飛斧長柄上別著的白花不小心被風吹掉了,結果它好像嚇壞了一樣在空中猛地刹車,轉回去不停地找。


    排山倒海攜帶著巨大聲勢逼近的魔物大軍,臨近馬車將盡百米之外即刻停了下來,這些瞪著血色眼眸的怪物,還有些沒有眼睛的怪物,它們都是沉默了下來。直到喬裏牽著伊諾拉走了過去,這些怪物整齊劃一的分出了一條路。


    有手的魔物都是將花束舉到身前,每當喬裏牽著伊諾拉經過麵前時,它們就會剝下幾片花瓣,向兩人撒去,撒完了花瓣的魔物很快就被後麵的魔物替代,再次往中間分出的道路撒花。


    沐浴著繽紛與清香的花瓣之雨,伊諾拉牽著喬裏的胳膊,她很用力的抿住了嘴,但仍然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是伊諾拉向來內向、沉默的矜持被敞開,由快樂與幸福融化而露出來的笑容。


    其實,魔物也並不是很討厭。


    人類也是一樣,有的人心地善良受人喜歡,但還有些人類,比惡魔還要喪心病狂,與惡魔唯一的區別就是有張人皮。


    而在伊諾拉像妻子一樣的挽著喬裏,走在花瓣雨的過程中,她忽然見到自己的身體散發出了淡淡的熒光,喬裏同樣如此,緊接著伊諾拉就親眼看到,他們身上的衣服突然性的改變了。伊諾拉樸素的長裙變成了潔白的婚紗,喬裏穿著的黑色背心,在一閃而逝的熒光中變成了紅色禮服。


    天空中排著隊形掠過的飛天骷髏,今天它們都把長矛留在了城堡,這批特別挑選出來的飛天骷髏,它們手捧著豎琴盤旋在兩人的上空,頭骨內的血色靈魂之火一閃一閃,按照事先排練好的順序,飛天骷髏在半空整齊的奏起了豎琴,悠揚清脆的琴音散播了出來,被這動聽的樂器吸引,點點從伊諾拉的頭發探出了腦袋。


    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點點的臉蛋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它張開翅膀朝那些奏樂的骷髏飛了過去,看看這個,摸摸那個,最後忍不住歌意的上湧,點點難得的獻了一曲。


    突然聽到上麵沒有歌詞的歌聲,喬裏差點都忘了,那個小不點可是音樂的精靈啊,雖說最擅長唱的都是怎麽把人弄死的歌。


    但是它高興起來唱的歌謠,聽的時候還是很安全,而且真的很好聽。純淨、優美,幹淨的歌聲不染一絲塵埃,沒有雜音,仿佛來自大自然的渾然天成之聲。


    “喜歡嗎?”身穿禮服的喬裏,微笑著望向了伊諾拉。


    伊諾拉忍住嘴角的笑容,她抿住嘴小聲說道:“我從不知道骷髏會彈琴,你看,那兩把會動的劍,還能互相撞擊著打節拍呢。”


    “你看錯了,它們是為了爭搶禮花,打了起來。”


    “說的好像真的一樣。”這下子伊諾拉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過了許久,她挽著喬裏終於是走到了主城門之前,伊諾拉忘情的道:“喬裏,我們會永遠嗎?”


    “會的,從今以後,你就是城堡的女主人。”喬裏握著伊諾拉的手剛說完,點點似乎是玩累了,它飛下來降落到了伊諾拉的肩膀上。將小不點取下來,喬裏笑著說道:“還有這小不點呢,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難過的事已經過去,一切都好起來了。”


    “沒有人能分開我們,我是不死不滅的吸血鬼,你也會在未來成為亙古長存的神靈,我們的愛,即永恒。”


    第三百二十八章 婚夜


    (和昨天一樣喪心病狂的二合一,略過標題)


    光憑體積就堪比一個人類城池的黑色城堡,它敞開了宏偉的城門。外表深藍色的四五十米巨高的鋼鐵巨人,於今日出現在了它以往的崗位上,一切仿佛回到了從前,惡魔城的守門者今日再次履行起了自己的職責,鋼鐵巨人托起了城門,在它的腳下,排列整齊的魔物迎接著他們的國王,與國王迎娶的王妃。


    德古拉與瑪麗的故事結束在了數千年前的神聖羅馬,但在今天,前世的情願在今生得到了延續。


    牽著伊諾拉的手,喬裏就仿佛掌握了整個世界,最不願麵對的回憶,那傷害過摯愛的回憶,它如一個猙獰的魔鬼吞噬著喬裏的心,可到了今天,喬裏不再恐懼著那一天的噩夢,他的心靈注入了一道新的力量。


    那就是伊諾拉的手心,傳遞給他的溫度,這渺小而微不足道的溫暖,給了喬裏敢於麵對一切的勇氣。本以為消失的無畏神性,如今傳承給了伊諾拉,再由她手心的溫度,這早已失去的無畏神性,仿佛在此刻重回到了喬裏身上。


    三大最終咒印,寒霜之咬、煉獄之歌、魔王之力,前兩者分別能解放虛空與混沌神性的具象化武器,然而魔王之力卻如多餘出來的一樣……不,也許不是多餘,是喬裏在很久之前遺失了重要的東西,而今帶著無畏神性的伊諾拉回來了。


    虛空、混亂、無畏三大神性即日重現,是時候,讓魂器重歸完整了。


    由伊諾拉挽著胳膊,喬裏走入了荒廢的前庭花園。在他和伊諾拉踏入這雜草叢生、腐朽破敗的庭園時,每當二人的腳向前邁一步,他們腳下幹枯的地麵便會隨之煥發生機。


    枯黃色的雜草堅強的抬起了頭,褪去了破敗的枯黃色,就在喬裏和伊諾拉走過的後方地麵,翠綠的花草再現出生機勃勃的景象。


    摟住伊諾拉的腰。喬裏抬頭望向了漆黑的天空。他黑色的瞳仁漸漸變成了血紅色,皮膚由白皙變得灰暗了些許,上顎隱藏的兩根利齒褪去了偽裝,喬裏回歸了的真實自我。


    曾經的德古拉已經死去,今天惡魔城的城主回來了,吸血鬼喬裏莫泊桑,攜著他的妻子回到了城堡。


    那個藏頭露尾從不現身的膽小鬼。是他,喬裏曾經很愛戴他,甘願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他。忍受了傷痛、忍受了孤獨,堅定不移的為了他而戰,但最後換到的是什麽?


    前世喬裏被那女巫詛咒的時候,自己始終愛戴的天父。他出現了嗎?直至噩夢裏的魔鬼從夢境跨入現實來折磨自己,那位仁慈、博愛的天父有拯救過他嗎?妻子的慘死,天父有現身安慰過他哪怕一句嗎?不……從!來!沒!有!


    放任了前世的喬裏在黑暗中越走越深,眼睜睜看著德古拉大公爵,變成了自己過去最為憎惡的惡魔。


    混亂神性的記憶中,甚至到了最後一刻,德古拉揮著染滿鮮血的長鞭一人殺入神聖羅馬大教堂。他在耶穌聖像麵前,在最後時刻,他仍然對天父抱有一絲希冀,他質問天父之子的聖像,渴望得到答案或者少許的安慰也好,然而德古拉得到的回應,隻有聖像流下的兩行血淚。


    常人隻知道德古拉刺穿了聖像的胸膛,飲下了神之血才變為吸血鬼的。實際上在他麵對聖像時絕望的那一刻。德古拉就已經不再是人類了,不是神之血創造出了吸血鬼,而是耶穌聖像為吸血鬼的第一個獵物。


    從那天起,德古拉就明白了。


    上帝不是他愛戴的天父,是毀了他一生的敵人,是他必將一生與之為敵的死敵。


    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抬起頭的喬裏,他的目光轉移到了矗立高空的虛空界上層。虛空神性與另一半的記憶。就在那裏,就在虛空界的王座。


    現在,虛空王座被喬瑟爾霸占著,這個可憐的人族英雄。他根本想象不到,隻要喬裏願意那麽做,他會即刻死在王座上。喬瑟爾不是虛空神性的原主人,但能持續這麽就也撐著沒有被虛空神性吞噬自我人格,不是他強,更不是虛空神性選中了他。


    虛空神性的主人依然是喬裏,他可以隨時剝奪了喬瑟爾的生命,拿回虛空神性,可在真正親眼見到喬瑟爾的時候,喬裏心底竟然冒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竟然下不了手。


    “喬裏,有心事嗎?”


    見喬裏停下來仰望著上方久久不說話,伊諾拉順著他的視線往上麵看了一眼。


    搖搖頭,喬裏微笑道:“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一些必須要去做的事,我會去處理的,但不是今天。”


    就在喬裏與伊諾拉並行走入城堡建築內部之後,矗立在高空的惡魔城最上層,在鬼哭狼嚎的風聲中,軟軟癱坐在城主宮殿王座上的人影,他劇烈的喘息著,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了一樣的劇烈喘息,起伏的胸膛仿佛是個破敗的風箱。


    惡魔城最上層,與地麵的直接距離在一二百米上下,外麵雖然有呼嘯的風聲掩蓋,但喬瑟爾坐在虛空界王座依然能隱約聽到外麵的嘈雜聲……可他卻沒有力氣出去看看,就連走下王座的力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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