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知道邦楚的為人,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對自己的事能忍就忍了,但是對兄弟的事情從來不含糊,記得上高中那會兒,邦楚剛從部隊回來,也是因為女娃的事,李劍被學校裏的混混堵在校門口打了一頓,李劍性格軟不想惹事就誰也沒說,我和李劍一個學校但沒在一個班,我同桌卻看見了把事情告訴了我,我無意中說漏嘴讓邦楚知道這事了,我記得很清楚,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邦楚手裏提著鋼管站在學校門口,當時已經是12月,天上下著鵝毛大雪,邦楚渾身都是雪,不細看還以為是誰堆了個雪人。當我和李劍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邦楚已經走了,隻是學校門口圍了一大群人,我和李劍擠進去一看,渾身都一哆嗦,隻見三個男的抱著頭倒在血泊中一個勁的哭,從此以後我和李劍的高中生活是風平浪靜,再沒有人找過我們事。


    我皺著眉頭看著邦楚,這家夥該不會正想著如何收拾趙焰吧,現在不同以前上學那會兒,單槍匹馬是弄不成的,我和邦楚各懷心事,車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有小參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你倆說的是開發區的趙焰嗎?我正看著窗外陰暗的天空,司機突然冒出一句。


    邦楚盯著司機看了會,才緩緩說,難道開發區還有第二個趙焰?


    司機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向車內的後視鏡,亂糟糟的頭發,土黃色的臉膛,一雙八字眼,塌塌鼻子,嘴唇一圈灰色的胡須,額頭和眼角都有皺紋,看著是個很普通的中年大叔。


    叔叔,你認識趙焰那家夥嗎?小參吃完薯條,將手往我褲子上一蹭,又從紅肚兜裏掏出一包純奶喝了起來。


    前麵路口是個紅燈,司機慢慢將車停穩,然後從兜裏摸出一包猴王,給我倆一人散了一根,自己點了一根,我和邦楚一直等著他說話,但是他隻是靜靜吸著煙,直到紅燈變綠燈,他迅速將煙頭摁滅在車內煙灰盒裏,熟練地掛檔加速,車平穩地繼續向前行進著,天色越來越陰沉了,讓人感覺很壓抑。


    我兄弟去年在趙焰的工地上幹活,拖欠了三萬多工錢,我兄弟要錢去了結果被趙焰打斷雙腿,司機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我看到他雙肩在微微顫抖,司機呼出口氣,繼續說,但聲音已經變得沙啞,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我兄弟倒在血泊中,雙手顫抖地捧著三萬塊錢,見了我第一句話竟然是,哥,我把錢要回來了……說到這裏司機再也說不下去了。


    叔叔不哭,我們去找他算賬,小參安慰著司機。


    趙焰他爹有的是錢,而且黑白兩道通吃,我兄弟出事後我去派出所報案,等我回到病房的時候卻看到幾個混混拿刀架在我兄弟脖子上,我們勢單力薄根本沒辦法,司機說到這裏轉頭看了看我和邦楚,我隻是想提醒你倆,無論如何不要衝動,他們心狠手辣啥都幹得出來。


    車已經開到了地區醫院門口,我抱著小參下了車,邦楚將錢給司機,趴在車窗上,對司機說,你兄弟的債我替你討回來,錢不用找了。


    醫院什麽時候來都是人滿為患,我和邦楚穿過人群直奔醫療大樓而去。


    李伯和李姨知道不?我眼睛緊緊盯著手術室上方的搶救燈,猩紅的燈光刺得我心髒一陣陣發疼。


    還不知道,我沒敢說,邦楚坐在椅子上,用手掌搓著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等待讓得我快要窒息,走廊裏一會人來人往,一會又悄寂無聲,讓我恍然若夢。


    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們誰是傷者親屬?


    我猛抬頭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婦女,手裏拿著藍色的文件夾,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和邦楚。


    我讓邦楚在這裏守著,我和小參跟著醫生進了前麵的一間辦公室,醫生進來後將門一關,直截了當說,傷者兩側大腿、腰背部有10多處刀捅傷口,腦袋前額遭受鈍器重擊,由於失血過多血壓已經已測不到,處於休克昏迷狀態,目前正處於緊急搶救中,這是手術知情同意書,你可以看一下,如果沒問題就簽字吧。


    醫生說完就遞給我一本藍皮冊子,我大概翻了一下,裏麵有外科手術通知書,骨科手術通知書,麻醉通知書,輸血通知書等等一大堆文件,我心情沉重地簽了字,將冊子放在桌子上,醫生我問一下,我兄弟現在咋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手術結果沒出來,誰也不能確定,這是醫療單,去一樓交費吧。醫生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我將醫療單拿在手裏一看,亂七八糟加下來3萬8,我沒敢耽擱趕緊跑到一樓交了錢,然後抱著小參往樓上走。


    小參見我心情低落,便揪著我耳朵說,哥哥,不用擔心,隻是金創之傷而已,隻要未傷髒器還是很好醫治的。


    李劍進入手術室已經三四個小時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能不叫人擔心嗎?我現在腦子亂很,也不知道小小找到小倩沒。


    我抱著小參又回到了手術室前,雙眼怔怔地盯著那猩紅的搶救燈,過了良久我才發現邦楚不見了。


    我問小參剛才見過邦楚沒,小參茫然地搖了搖頭,忘了,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


    你說了跟沒說一樣,你不是會感應嗎,感應一下試試,我對小參說。


    小參搖了搖頭,我感應不到他的氣。


    你不是說草木精靈的感應力很牛逼嗎?這貨又騙我。


    我忘了告訴你了,我一開始就感應不到他的氣,他身上有法器,將他的氣息隱遁起來,我已經習慣用感應力去記憶,很少用眼睛去記人的,所以我也沒注意剛才他在不在這裏。


    什麽法器?我咦了一聲,我們一起玩到大的,沒見過他有特異啊?


    我都感應不到我怎麽知道?小參理所當然地說。


    說到特異我記著我們仨初中的時候去爬山,被一頭一米多高的大貓頭鷹追進了山洞裏,我們當時不敢出去,因為那貓頭鷹一直守在洞口,我們就撿起石頭砸它,但怎麽砸它都無動於衷,直到邦楚撿起了一顆石子砸了過去,那貓頭鷹才一聲慘叫飛走了,那顆石子就是邦楚脖子上掛的黑石,我們小時候一共遇到共三次靈異事件,這就是最驚險的一次,小參說的法器會不會那顆黑石有關吧。


    我站在走廊裏又等了好一會兒,就算去拉屎也夠拉一盆了,這貨怎麽還不見回來,想著想著我心裏猛一沉,邦楚該不會去找趙焰了吧!


    第八十章前往廢樓(中)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我扭頭看去見三五個男的從樓梯口上來,向我這邊走來,為首的那男的瘦瘦高高,留著背頭,穿著花格子襯衫,嘴裏斜叼著煙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看到我先是一怔,然後加快步伐走到我麵前,拍著我肩膀大笑,這不是老張麽,我前幾天就聽邦楚說你回來咧,一直抽不出時間去看你,回來了好回來了好。


    哎呀,好幾年不見了啊,王偉,聽邦楚說你混得越來越好了,我也笑著說。


    沒錯,顛著腿站在我麵前這家夥就是王偉,王偉打從娘胎裏出來就一身痞子氣,任誰見了都要誇一句,天生的混把式,王偉和邦楚是哥們,上學那會我們經常在一起玩,關係也算不錯,算是普通朋友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這行當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挖苦我,王偉打著哈哈,突然咦了一聲,這是誰家娃娃?


    哥哥你好啊,我叫小參,這是我爸爸。小參站在長條椅上,對王偉打著招呼。


    我見王偉露出震驚的表情,忙解釋這是我在山東領養的孩子,我才25啊,要是真有小參這麽大的娃,要麽不到20歲就結婚了,要麽就是和有孩子的女人結婚了,第一種情況不可能,王偉肯定以為我被單親富婆包養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王偉將嘴裏的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狠狠踩滅,然後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地看著我,李劍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剛才邦楚給我打了個電話問趙焰的事情,我當時沒想呢麽多就說了,掛了電話我才反應過來要出事,這不就趕來醫院了,說著王偉歎了口氣,一看到你我就知道邦楚已經走了。


    我這才明白邦楚著急過來找我是叫我守在醫院,他好安心去找趙焰算賬,一想到這裏我不由暗罵起來,這個節骨眼上明顯不是算賬的時候啊,先不說李劍還未脫離危險,就說趙焰人多勢眾也不是一兩個人能對付得了的,我暗自悔恨,邦楚為人的衝動,我當時就應該多長個心眼。


    我讓我兩個手下留著,有啥事好照應,咱們得趕緊走,邦楚那家夥強脾氣,就你的話還能聽,其他人攔不住他,王偉見我低頭不語,一個勁催促我。


    我看了看王偉身後那四個人,都是滿臉橫肉的惡漢形象,留他們在醫院還真有點不靠譜,但現在隻能這麽辦了。


    安排好醫院這邊,我和王偉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醫院,王偉混的確實不錯,有幾個像樣的手下跟著,還有自己的專職司機。


    我抱著小參坐在後座上,一路上王偉都在打電話,也不知道給誰打呢,唔裏呱啦說了一大堆一句也沒聽明白。


    小參坐在我腿上,扭著屁股對我一個勁嚷嚷,小參要尿尿,小參要尿尿,我沒好氣罵道,就剛一會兒你就喝了五包純奶,不上車你不尿,剛上車你就關不住閘了,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我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王偉將手機磕在窗玻璃上,邦楚把手機關機了,我打不通。


    看來邦楚是鐵了心要跟趙焰幹啊,這貨太衝動了都不想想自己還有父母要養,而我無牽無掛的,就算去死磕也該我去才對。


    你當時給邦楚咋說著呢,咱們現在去哪?聯係不上邦楚我心裏一下著急了。


    邦楚問我趙焰在沒在渭南,我說就在開發區啊,咋了,然後邦楚就把手機掛了,王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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