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小望遠鏡重新搭在眼睛上,再往河岸一瞅,差點嚇得我將望遠鏡扔出去,那是啥東西啊,一群群地從水裏爬出來。


    我見老道雙眼綠光大盛,額頭青筋暴起,就好像要獸化一樣,而小參則緊緊抱住小小,她們看起來也很緊張。


    突然老道自言自語道,自西晉八王之亂到東晉永嘉之亂一百年間,中華子孫十之損九,幾近被滅族,其中作為國都的洛陽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毀滅,伊河沉屍無數,河水赤紅千裏,其中水鬼水屍一旦被釋放出來,足以毀滅大半個中國!


    我一聽差點驚了,不會吧,她一個人能把伊河水鬼水屍全部放出來?


    我的問題無人回答。


    我趕緊將小望遠鏡搭在眼睛上向伊河看去,那師婆已經不在跳舞了,而是往那輛寶馬車上走去,我看見光頭司機從車裏下來,將師婆迎上了車,但是車沒有開動,還在那停著,是不是在等那個長發男呢。


    師婆不跳舞了,伊河也恢複了平靜,我再沒看見有什麽怪東西從水裏爬出,我慢慢調整視角,向奉先寺看去,要不是小小及時捂著我的嘴,我絕對叫出聲了,因為從水裏爬出來的水鬼水屍竟然順著台階爬上了廣場,此時已經爬上了盧舍那大佛。


    我渾身出了一層冷汗,額頭的汗水嘩嘩往下流,竟將我眼睛糊住了,我用手抹了抹眼睛,再去看時,大佛從頭到腳已經爬滿了水鬼水屍!


    因為月亮還有點光亮,我能看到那些水鬼水屍像一條條蛆蟲一樣,密密麻麻粘在大佛表麵,人多多少少有點密集型恐慌症,而我比較嚴重,再加上第一次碰見如此玄靈的事情,我感覺我快要虛脫了,恨不能騎著黑爺逃離這裏。


    而早先的那些人則全部聚集在集裝箱附近,他們將手裏的強光探照燈全部關閉,我找了半天也沒看見那個長發男,估計是紮在人堆裏吧。


    我脖子僵硬地看了看老道和小小,他們一言不發,隻是雙眼一直盯著盧舍那大佛,就在我準備問咱們怎麽辦的時候,盧舍那大佛那邊發出了哢嚓哢擦的聲音,還能聽到有東西從山壁上掉落到廣場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老道終於動了,他看著我,那眼神雖然閃爍著綠光,但是很堅毅,很決絕。


    老道對我說,將僵屍王借我用用,你們在這裏不要動,如果有異變,讓蘇小小護著你離開。


    我還沒來及說話,老道將自己的手指咬破,然後點在黑爺額頭,嘴裏念叨了些什麽我沒聽清,隻聽最後一句是類似唵吽敕攝這類發音。


    然後黑爺竟然嗚咽一聲向欄杆外飄去,老道雙足一點,如老鷹展翅輕巧地落在黑爺脊背上,迅速向盧舍那大佛飛去。


    這一係列動作流暢自然一氣嗬成,我反應過來,黑夜馱著老道已經飛遠了。


    我急忙問小小,剛才怎麽回事,老道去幹嗎啊?


    可能因為緊張,小小拉著我的胳膊,沒有說話,倒是小參轉過腦袋告訴我,那些水鬼水屍正在鑿山,用不了一個時辰便會將佛頭鑿下來,李道長準備去降妖除魔!


    可是,可是他就一個人,人家那麽多人,怎麽打得過啊,其實我更擔心的是黑爺,也不知道老道使了什麽法術,竟然將黑爺給控製了,草,這事弄的,萬一老道打不過,黑爺也不跟著遭殃啊。


    這個時候我才不管什麽大災大難,隻要我們一家子別出事就行了,大不了我不要蠱雕角了,直接飛回去當啥都不知道也比在這險地要強的多。


    我將小望遠鏡搭在眼睛上,直接將老道鎖定,因為夜色深沉,黑爺又黑,老道有黑爺掩護竟然沒有被廣場那些人發現,倒是盧舍那大佛上麵那些水鬼水屍有些騷動。


    老道讓黑爺懸在盧舍那大佛的頭頂,然後從懷裏摸出了啥東西,用手掌夾住,然後低眉垂眼,嘴裏一個勁地念叨著啥。


    我看著看著,腸胃一攪動,又犯了惡心,老道好好地突然從嘴裏噴出一大口血,血全部噴在自己手掌上。


    我硬著頭皮繼續看,卻突然發現手臂一緊,小小不知道啥時候竟然靠在我身上,我感覺到小小渾身在顫抖,我又看了看,小參,小參也不好過,將頭埋在小小胸脯裏,渾身一個勁的抖,好吧看你抖得這麽厲害,我就原諒你吃小小豆腐了。


    我側頭問小小怎麽了,小小聲音有點虛弱,說了啥我也沒聽清。


    就在我將頭轉過去再看老道的時候,突然望遠鏡裏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將我眼睛都刺疼了,那金光是老道手掌裏發出來的,準確說應該是手掌裏夾的那個神秘東西。


    我被這詭異的夜壓抑的快要崩潰,突然看到當空金光閃爍,如小太陽一般將奉先寺映照得猶如白晝,秋毫畢現,著實讓我完全釋放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勁的射精,一個勁的高潮。


    雖然比喻的有些粗鄙,但是真實的體驗確實如此,金光閃爍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時間都靜止了,接著老道雙手在胸前轉了三圈,然後手掌在頭頂打開,金光如同爆炸了一樣,突然消失,化作漫天金葉,飄飄灑灑,淋淋漓漓,從奉先寺上空向下散落。


    我被這玄靈異象震驚了,就算是在電影裏,我也沒見過如此浩然充沛的神威,仿佛天地間的正聖之氣全部匯聚於此。


    如此神威也因影響到了小小和小參,我感覺小小的魂魄被擠壓在一起,我不得不攔腰抱著小小,因為她雙手和雙腳已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了,小參則能好點,至少能緊緊抓住小小的衣服。


    大部分金葉朝著盧舍那佛落下,但也有不少金葉被夜風一帶飄到了遠處。


    我見有一片金葉飄到了我麵前,出於好奇我用手接住,金葉是發著金光的紙,我還能看到紙上用毛筆寫的字:古神不死,是為玄牝。玄牝門,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看不懂?我正要將金紙丟掉,卻聽到小小虛弱的聲音,張郎,這是隱仙派的至寶,金頁道德經,可誅萬邪,鎮萬鬼,你拿在手裏就不怕那些水鬼水屍了。


    我一聽趕緊將金紙早早攥在手心,生怕飛走了。但我轉念一想,不對啊,小小不就是鬼嗎,我拿著這玩意兒,不是把小小都鎮住了。


    小參看到我的疑慮,對我說,我們身上有天師印,可免疫道法,你不用擔心。


    現在也沒辦法,她倆估計是受到道法的衝擊,已經不能自保,我又沒有修為,萬一爬上來個水鬼水屍什麽的,還不嚇尿了,想到這我將金紙裝進褲兜裏。


    就在我忙著撈金紙的時候,遠處傳來鬼哭狼嚎之聲,那聲音淒慘悲切,猶如嬰兒夜哭,聽的我頭破發麻,腦袋快要炸了一樣,我趕緊將小望遠鏡搭在眼睛上,往盧舍那佛那邊看去情況有逆轉!


    那些金紙好像有生命似的,或者說好像被盧舍那大佛吸引似的,先是佛頭被金紙貼滿,那些水鬼水屍一碰到金紙就發出鬼叫,然後爆體而亡,有的化成青煙消散在夜空,有的化成肉泥灑落地下。


    太牛了,這金紙太牛了,沒想到道德經還可以這樣用。


    魔消道長,盧舍那大佛半個身子都貼滿了金紙,那些水鬼水屍被逼的退了下去,而站在廣場上的人也騷動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好像發現了老道,將強光探照燈全部對打在老道身上,當然黑爺也暴露在強光之下。


    老道手掌裏似乎還夾著金紙,可能受到探照燈強光的刺激,老道手心金光大盛,竟然將探照燈光給壓製了下去,老道整個人都被猶如實質的金光包裹,如神跡一樣懸在空中,當然金光也包裹了黑爺,我很擔心黑爺被金光傷害了,畢竟他也屬於邪物一類。


    我可是知道那種手提式防暴探照燈發出的光有多強,如果近距離直照人眼的話,可以讓人瞬間致盲,甚至刺瞎雙目!


    老道果然不是普通人啊,這甫以出手就震懾全場,化解了危機。


    站在集裝箱旁邊的那些人完全亂了陣腳,他們現在麵臨的危機不在老道,而是那些被逼退下來的水鬼水屍,我透過小望遠鏡能夠清晰看到,已經有人受到水鬼水屍的攻擊,很血腥,直接被撲到,三五一群跟野獸一樣,直接就撕扯成肉片了。


    水鬼水屍受到金紙影響,已經開始反撲了,我日,我看的心髒砰砰狂跳,右臂將小小緊緊勾住。


    水鬼水屍的反撲是他們所料不及的,他們已經顧不上老道了,我看見奉先寺的廣場上火光迸射,聽到此起彼伏的槍聲。


    我沒有想到這些家夥竟然會有槍,聽聲音全是點射手槍,沒有那種突突突突的機關槍發出的聲音,但這樣還是不太靠譜了吧,國家槍支管理可是很嚴格的,我活這麽大隻見過李劍他爸的手槍,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早不給配槍了,連國家執行者的槍支都如此嚴管,這幫人看來絕不是一般團夥啊。


    我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就好像跌入了一個黑洞一樣,那種對未知的恐慌,完全身不由己的壓抑,怎麽會被卷入如此離譜的事情裏呢?


    廣場上那些人雖然有槍,但明顯不是水鬼水屍的對手,死傷過半,且戰且退,已經從台階上退到岸邊了,再退估計就該跳河了。


    這是我看到一道黑影一絕快的速度從亂戰中飛掠出來,他的目標是那輛寶馬x5,我突然想起來這些鬼東西都是那師婆召喚的,發生了如此烏龍之事,她好像一直都沒有出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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