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既然人間未給溫暖,我又何必溫暖人間?


    望著冷三爺略顯期待的眼神,其中又有幾分真誠呢?我不禁冷笑了兩聲,說道:“冷三爺,我可沒有留下來任人冤枉的義務。”


    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的掌門人們,卻也並非是明辨是非之輩。


    而冷三爺竟是仍繼續誠懇地對我說道:“為了武林的道義,也是為了武林的安危,白姑娘,請你暫且委屈這一回,日後老夫定將還你一個公道的。”


    “這可真是笑話,難道這武林的安危,還要靠關押起我這個弱質女流嗎?”


    我話中的諷刺,不禁令冷三爺也生出了幾分惱怒,冷冷的說道:“即是如此,那老夫隻能把你當成幽靈宮的餘孽了!”說著其眼神中已生出了肅殺之氣。


    早知道他剛剛所言,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我同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一點也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中,回敬道:“那我也隻能把你當做是仁義山莊的虛偽之輩了。”


    說罷我狀作又不經意地望了眼身旁的冷雲,再衝他冷冷一笑,竟引得久經江湖的冷三爺也是一陣神慌,麵上有些赧然。畢竟他對自己親子所做的一切,不管原因為何都算是心狠手辣了。


    “你這妖女,簡直是不知好歹!”說著冷三爺竟是惱羞成怒,出拳便擊,用足了十分得力道,早已顧不得自己的武林前輩的風度。


    隻是拳還未至我的近前,他的臉上便出現了一絲絕望的恐懼,然後便頹然倒地,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毫無停頓,隻有其臉上仍殘留著剛剛一瞬間的慌亂。


    這樣的場景,絕對似曾相識。


    “是你?”我微微側頭問向身後的冷雲,雖是問話,但是心中早已篤定。


    “迷藥而已。”說著冷雲已經上前在冷三爺的周身,撒上一圈藥粉,又回頭說道:“走吧,天亮的時候他自己就會醒來的。”


    “你……”看著冷雲對著自己父親淡漠的表情,竟湧起了我心中的一絲牽動和共鳴,或者說是飛飛的。


    可是,話出口後竟又不知要對他說些什麽,隻得輕笑一聲,問道:“你要去哪裏呢?”


    “我想這仁義山莊還是不要再待下去的好。”冷雲的臉上又一次出現了那種淺淺的淡漠神情,然後才道:“這次該辦的事已經辦好了,我也應該回家了。”


    提到家時,他的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暖笑意。回家?那座依山旁水的小木屋,那裏是他的家,如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暖。


    卻在此時,身後竟又隱隱約約傳來車馬人聲,似乎是仁義山莊的那些人已經尋了過來,好快的速度,我也不禁暗暗皺起眉來。


    “我還是和你們一起走吧,先把你們送離開封府。”冷雲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瞬間的驚訝,然後溫文的說道。


    於是便帶我們朝樹林深處走去,茂密的樹林,遮蔽了月光,夜色如墨,山路難認,冷雲卻是輕車熟路的帶我們下了山。


    天亮後,開封鎮城門緊閉,百姓們均不知發生了何事,隻知出入城門都要接受嚴格的盤查,城門官的手上拿著的是一幅畫像,挨個的對比著出城的女子。


    與此同時,武林令下,整個武林全力緝拿幽靈宮宮主白飛飛。


    而在開封府外的官道上,六匹快馬急速前行,馬上各人都是少年裝扮,衣角翻飛,望去無不俊逸。


    隻是當前一人卻是戴了頂輕紗鬥笠,白衣素雅,飄逸如斯,看不清其容顏,卻更是讓人浮想聯翩,麵紗之下該是何等清俊的翩翩少年郎。


    “幽靈密境,擅入者死。”


    曾經這座石碑透出懾人的恐怖,使人望而卻步。可是如今自己早已變得斑駁,碑身都是燒焦的痕跡,顯得悲涼而落寞。


    而我們現在需要在足夠安全的地方落腳,所以如今這裏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試問有誰會到這裏來這曾經的幽靈宮尋我的蹤跡呢?


    “咱們就先在這裏落腳吧。”我回轉馬身下令道,東棋等人齊聲應是,冷雲卻是向我投來幽幽的目光,掩含著絲絲的擔憂。


    少時,東棋等四人收拾好了房間,我又回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間,一年了,沒有再回過這裏。再踏入那熟悉的地方,物事早已人非。昔日畫棟雕梁,珠簾綺戶,如今早已一片荒蕪。


    “白姑娘。”門外響起冷雲清亮的聲音。


    “請進。”


    “白姑娘,這是我這些日子來做的,剛剛製成,你試試看吧。”說著冷雲遞上了一個巴掌大的玉瓶給我。


    “這是?”結果那精致的小瓶,我不禁問道。


    “呃……這個可以塗在臉上的,總之你試試看吧,會有幫助的。”說罷他有幾分小心翼翼地望著我,似是怕他的話會刺傷了我,緊張得失了一貫的笑容。


    臉上?他是指我和他說過自己麵容盡毀一事?我微微一笑,未置可否,隻含糊地說:“我會用的。”


    看我欣然接受,冷雲的臉上頓時又浮現出了笑容,與平日裏溫潤的笑意不同,這次的笑容中含著了幾分孩子氣的純然的喜悅,讓我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翹。


    待冷雲離開後,我打開那個精致的瓷瓶,氣味幽香,淡淡的香氣雲繞心頭,讓我失神片刻。


    心中漸漸滋生的這種感覺卻讓我有些害怕,對,是害怕,這樣的感覺莫名的有些熟悉,飛飛的一生癡情換回的是什麽?沒有人比我再清楚了。


    思及此,我立時拋卻了自己心中的那絲朦朧的情思,將手中的玉瓶放到了一旁,未再投去絲毫的關注。


    月上柳梢,夜,沉靜如水,一場武林浩劫卻已即將上演。


    轉日,在我的要求下,冷雲和我們分路而行,他依舊溫潤的對我微笑著,沒有問我原因,隻是向我道了聲珍重,便翩然遠去,一襲白衣,卻不曾染塵。


    從清晨到日暮,身下的快馬仍在快速的前行著,身後的東棋有絲擔憂的喊道:“宮主,您休息下吧。”


    “不必了。”


    此時,數十道的黑影卻突然自道路兩旁閃出,都是一身勁裝打扮。我趕緊勒緊馬腹,估量著眼前這些黑衣人的實力,暗自計較著自己的勝算。


    就在這個當口,又自樹上翩然落下了一道緋紅的身影。再觀其人,冰雪如肌明眸似水,肌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如明珠寶玉,透過殘留的陽光還可以看出他的眸色透出淡淡的琥珀色,平添了一絲神秘氣息。


    一身紅衣,端的華美無雙。紅衣飄揚,風華絕代,似乎那抹豔麗之色隻有眼前的人可以穿得如此出色。


    隻見他衝我邪魅一笑,緩緩問道:“你,就是白飛飛?”而他的聲音也是一如酒般帶著股醇厚的魅惑,令人不禁著迷。


    我微一點頭算是回答,然後便將目光鎖住那名紅衣男子。隻見他又繼續說道:“那就請白姑娘隨在下走一趟吧。”


    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


    他話音一落,我沒有絲毫的停頓便解下纏在腰間的皮鞭,狠狠的出鞭,向前掄掃一周。見勢東棋等人也立刻加入戰局,一時間與那十數名黑衣人纏鬥在一處,難分難解。


    我手中的皮鞭上下翻飛,纏繞、撩掛,揮出各種鞭花,皮鞭在我的手中如同一條靈活多變的白蛇,可收可放,攻勢迅猛,惟有快,隻有快了,鞭的威懾力才能得以淋漓盡致的發揮。


    目前雖是以少戰多,倒也是遊刃有餘,我現在心中唯一的擔憂便是那名緋衣男子,一時間竟是估量不出他武功的深淺,隻是從其剛剛自樹上躍下的那高超輕功,也應是個難纏的對手。


    所以隻要他仍不出手,勝負便難以預料。而他此刻,竟就隻是那樣優雅的旁觀著,嘴角噙笑,迷離的眼神中透出的是濃濃的興味。


    我心念一橫,橫鞭掃開前方兩名黑衣人的阻礙,又回手反接住鞭尾,一個鷂子翻身,便來到那緋衣男子的近前,灌力甩出鞭尾,狠狠朝那人的臉上打去,我就是想擊潰他此時臉上的閑散,和他嘴角那抹詭異的弧度。


    “啪”的一聲,他卻是輕而易舉的接住了鞭尾,又用手纏繞了幾圈,任我如何抽甩也奪不回鞭子。霎時,我心念又是一動,作勢猛然抽鞭的同時,卻是取出了三枚銀針向他麵門射去,針針都泛著詭異的幽光。


    而他卻是從容的回拉鞭身,接住了那三根銀針的同時,又引得我不住上前微一趔趄,失掉了重心險些摔倒。


    他望著刺入鞭身的銀針,臉上的笑容更勝,悠悠的說道:“這針上淬的是……雨花青毒。”


    “正是!”我大喝一聲,便棄掉手上的鞭頭,氣聚掌心,使出幽靈秘籍中的絕學――陰陽煞,直衝他的胸口擊出。


    他見狀神色稍斂,卻是出掌相迎,竟是要生生接下這招陰陽煞,隻見兩掌相擊,氣流的波動驟然匯集,我隻感到手臂一麻,竟是被震出數米遠,一個燕子翻身,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待望向那道緋色身影,其已是閃身間便又到了我的身側,含著幾分輕笑,說道:“幽靈宮主果真明不虛傳。”


    “你剛剛使的是雪山火焰刀?”我微微震驚的問道,雪山火焰刀,以掌為刀,是一種無形掌力,出掌時有如刀般鋒利。這是西域失傳已久至高武學,我也隻是在幽靈秘籍中提及過此種武功,而且此掌法恰好可以克製陰陽煞。


    “你倒是要比那沈浪有些見識。”說著就已近身擒住了我,然後笑盈盈的對我說道:“記住,我叫拓跋楚奕。”


    風,輕柔的吹著,衣袂翩飛,落日下的倒影,兩個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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