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了平時,我一定會反駁說你才不是人,但是看他這種表情,我心裏卻沉重了起來,問他:“什麽意思?我們不是人,那是什麽?”


    他想了想,雙手互相捏了捏,然後很糾結的對我說:“其實也不是,其實我不是說我們不是人,我是說我們正在變成不是人的東西。”


    我聽他都語無倫次了,就拍了拍他,說道:“慢慢講,別著急。”


    大雄指了指那個骷髏,艱難的說:“這家夥其實並沒有死。”


    一聽這話,我看向那具骷髏,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問他:“這怎麽說。”


    大雄擦了擦頭上的汗,對我說道:“首先,我要說的是,這收音機裏播放的內容竟然全是對我們倆說的,你想想,這屍體不知道在這裏多久了,不可能知道我們倆進來,為什麽裏麵的內容會是特地講給我們兩個聽的?”


    我想了想,說道:“是不是你小子弄錯了,說不定這錄音是播給每個進入這裏的人聽的?”


    大雄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狗日的,關鍵是,錄音的內容裏,清清楚楚的提到了我們兩個的名字。”


    聽到這話,我大吃了一驚,問道:“怎麽可能?”


    我想了想,又說道:“會不會是這個人生前的時候,剛好認識兩個和我們同名同姓的人?”


    大雄知道我這是在自己騙自己,於是隻是搖了搖頭。


    我心裏非常的亂,過了好一會兒,才皺眉問道:“好吧,告訴我它都講了些什麽?”


    大雄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其實也沒有太複雜,這家夥說隻要進入到鐵門之內的人,絕無可能出去,這裏有一種從地底散發出的毒氣,本來是封存好的,可是許多年前發生了泄漏事故,這種彌漫而出的氣體並不會馬上要人性命,但人若是浸泡在氣體中會逐漸失去意識,肉體將會發生改變,心靈也會腐蝕成為怪物。”


    “肉體被腐蝕?”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伸出手,在手電的燈光下照了照,竟然看見手背上長滿了綠色的毛發。


    看著如此滲人的場景,我頓時覺得呼吸也困難了起來,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不可能……”我使勁甩了甩頭,感覺這件事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又一直想不到。


    看著不遠處背對我們坐著的那具骷髏,然後看了看大雄慘白的臉,忽然有種不和諧感。


    這時候我忽然察覺到那種不和諧的原因出在哪裏了。


    現在的大雄,不管是臉色,還是性格,都與我認識的那個大雄有很大的不同,那種充滿著憂鬱、絕望與死氣的眼神絕對不會出現在大雄的臉上。


    我所認識的大雄,不管遇到什麽樣的絕境,都是一副笑嗬嗬,死就死的態度。


    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我旁邊你的這個大雄,竟然穿著和骷髏一樣的軍大衣!


    想到這裏,我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大雄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時候大雄隻是抬頭望著我,眼神呆滯,嘴角慢慢的彎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我嚇得倒退了好幾步,抓起身旁的一張椅子,就往那個大雄扔了過去……


    大雄用手臂擋開椅子,然後向我撲了過來,和我扭打在一起。


    “喂!聶川同誌!你要幹什麽?謀殺革命戰友?”一聲怒吼從我的麵門響起,然後臉蛋就被人使勁的拍了幾下。


    我急忙睜開眼睛,看著麵前一張大臉看著我,眼神裏盡是不解。


    而我的雙手正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頓時醒悟過來,我放開了大雄,揉了揉太陽穴,呢喃道:“原來是在做夢啊,看來是我太累了。”


    大雄依然皺著眉毛,說道:“我看你不是做夢吧?是夢遊,你看看你肩膀上是什麽東西?”


    我照他說的低頭一看,立刻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我竟然坐到了那具骷髏的身上,而它已經成為枯骨的兩隻手臂正搭在我的肩膀上。


    隨著我的掙脫,那本來就不堪一擊的枯手頓時被扯斷了,掉在地上發出幾聲脆響。


    而那個骷髏的身體也因此前傾了一些,一雙空洞的眼腔似乎正憤怒的看著我。


    大雄見我有些驚慌,急忙拍了拍我,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我的膽量畢竟比以前大了很多,緩了一下,已經回過神來,對他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大雄摸了摸下巴,說道:“不知道,可能是我在聽那個錄音機的內容的時候吧,不過我也挺納悶兒的,剛才我用餘光還看見你走了出去,還問你出去幹什麽,你沒有回答我,結果你什麽時候走回來睡下的,我竟然沒有察覺。”


    “走出去?”我用手電照了照門口的位置,驚訝的問道。


    我雖然有一部分記憶丟失了,但是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我根本沒有往門外走過,這就奇怪了。


    第60章第三個人


    我用手電打量了一下周圍,小聲對大雄說道:“我感覺這裏不隻我們倆。”


    大雄額頭頓時見汗,也小聲問道:“怎麽說?”


    我想了想,對他說:“直覺。”


    大雄鬆了口氣,說道:“別瞎猜了,說不定是我看錯了,這裏都鎖住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有別人。”


    我不置可否,又四處照了照,確定周圍沒有什麽異樣,才問大雄:“那錄音機裏到底記錄的是什麽?”


    大雄哦了一聲,說道:“哦,是這樣的,這是這個俄國人的自述。他曾是研究員,被派來研究鹽湖地底植物群種,他們的研究組在地麵上打了一個深洞,而且從洞中取出了大量的植物樣本,他們發現這些植物樣本非常不尋常,第一是這些植物之前他們從未見過,二是因為這些植物竟然有一些動物的特征,有些具有非常複雜的行為方式。


    長期與這些植物接觸,人開始變得有些失常,一開始是暴躁易怒,常常失眠,到了後來會變得恍惚,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控製的事情,比如彼此傷害。


    終於有一天,實驗室裏發生了血腥的大屠殺,這個死鬼和另外一名中國科學家王央神智還算比較清楚,他們趁亂逃跑,但是逃出去之前遇見了空前的沙暴,王央出去後在沙塵暴中失蹤了,這個俄國人艱難的回到了這裏,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不再逃生,將門鎖死以後,在這裏等死,並錄下了這段留言,以期望政府找到他們的時候能通過聲音找到被掩埋的位置。”


    聽完後我點了點頭,說道:“這裏所說的那個王央,應該就是你找到的那塊銅牌的主人,他和嵬王是在同一個組織,作為一名科學家,協助俄國人來到這裏調查,他的目的可能並不單純。”


    大雄也點頭,說道:“那麽這個人是怎麽死的呢?他死後又是怎麽被人鎖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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