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在我遊近那個黑色小點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的想法已經完全多餘了。因為那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動彈的意思,隻是隨著海流不停地浮浮沉沉著。


    這個時候才是最怪異的事情的開始,在我看到這個溺水的人的第一眼開始,一種不安的感覺就開始在我的全身湧動。別的暫且不說,光是他身上的穿著就讓我頗為吃驚。要知道雖然惠靈頓島現在並沒有到夏季,但是溫度也是不低,在這陽光明媚的天氣裏穿上一件外套都會嫌熱,可是這位溺水者竟然身著一件黑色的厚實外套,這讓我立即反應過來——這根本就不是旅行團的遊客!


    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有義務將他搭救上岸。不過看他的樣子,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應,恐怕人已經——我咬了咬牙,放棄了這不安的想法,奮力幾個擺臂,最終靠近了那個人的身邊。


    “嘿,你沒事吧?”我一把先抓住了他的脖子,想要將他的頭部帶出水麵,不管他有沒有死去,我都得當成活人來就,有什麽廢話等到拖到岸邊再說吧。


    對麵沒有聲息,我卻更是連看上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停留,直接拖著他的脖子往岸邊遊去,幾個前來接應的人看到我這邊的情況,明顯沒有了什麽大的問題,立即給我讓開了道路。


    直到將手裏的人拖到岸邊,我這才渾身脫力的倒在了地上。救人是一個不容易完成的工作,尤其是還需要在水裏拚命。我一向不太相信自己的遊水本領,但是今天在情急之下的情況卻是已經遠遠的超出了我的預料,看來人的潛力真的會在危機的情況下有所提升的。


    我癱倒在地歇了不到十秒,立即呼哧呼哧的張著大嘴問道:“他怎麽樣了,還有呼吸麽?”


    早在我帶他上岸的那一刻,立即有幾個人跑了過來,將溺水者抬到一邊搶救去了,我此刻正是在詢問那邊的情況。


    “這個——”陳剛就站在我的身邊,他剛剛看到了一切的發生,此刻不知道為何突然言語間如此的猶豫起來。


    “死了麽?”我心中一涼,果然這個人怕是早就溺死在水中了,我救起來的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也難怪我拖動他的時候覺得那麽沉重。


    陳剛的臉上表情有些奇怪,他低著頭望了圍成一圈的那邊的救援隊,苦澀的搖了搖頭:“不是,那個人——”


    “你連死了沒都確定不了?”我無奈的朝他翻了翻白眼,決心自己去看看情況。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將圍成一團的人擠開,我一步跨了進去,裏麵的人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路,而我也終於看到了那個被我救上來的“溺水者”!


    我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整個臉部被血液充斥,手也開始輕微的顫抖,我的內心已經憤怒到無以複加了!


    “誰他媽的惡作劇!”我大聲怒吼道,周圍的人更是逃也似的離我遠遠的了。


    原來我辛辛苦苦救上來的那個所謂的“溺水者”,不過是一個裹在衣服裏的冰雕罷了!那個人形的冰雕雕刻的手藝倒是不錯,栩栩如生,整個人的形狀雕刻的十分出彩,大小形狀跟真人無異。而這樣的一件冰雕,在被塞入厚厚的黑色外頭投入海裏以後,在遠處看來就跟溺水的人一模一樣,也難怪他在水中浮浮沉沉這麽半天都沒有動作,因為這溺水者根本就是一個死人啊!


    “是誰扔進水裏的!”我再一次怒吼道,原諒我此刻的無理,但是我真的很難接受竟然有人拿人命在開玩笑,如果有人因為救援這位所謂的溺水者丟掉了性命,那搞出這個惡作劇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有幾位遊客在一邊小聲的議論道,他們看向我的臉色有些戲謔,我也明白我剛剛所做的事情是如何的可笑,我竟然為了一位無聊人士的惡作劇差點送了性命!


    “算了,算了。”陳剛弱不可聞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到。我轉過頭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瞪得他渾身發毛。我知道這件事情自然不會是他做的,就他的那害羞的性格,絕對不會是會開這種惡趣味的惡作劇的人。


    沒有屍體,沒有溺水者,有的隻是一頭暴怒了的獅子。遊客們三三兩兩的散了,隻留下了我和陳剛望著地麵上躺著的這座冰雕發呆。我狠狠的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然非得揍他一頓。”


    陳剛對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重新打量了下躺在地上的冰雕:“哎,你別說,這冰雕的樣子還挺真實的,大師工藝啊。”


    我點點頭,倒是沒有否認這點。冰雕的細節處雕刻的十分細致,我甚至能夠看見眉毛有序的分段,看得出作者對這冰雕下了不少的功夫,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成了惡作劇的道具。


    “哎,這冰雕,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啊!”陳剛俯下身子,用手捏了捏冰雕的手臂,突然開口驚呼道。


    第五章 不會融化的冰雕


    我幾乎是豁出性命救回來的“溺水者”竟然隻是一塊栩栩如生的冰雕,這實在是讓我大為惱火。沒有人肯主動站出來承認這一次的惡作劇,在我怒目而視的將他們全部嚇走以後,陳剛卻是好像發現了這冰雕上的一些奇怪之處。


    “又怎麽了?”我並沒有對他的發現引以為然,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問道,剛才憋了一肚子的火還沒有散去,我的心情實在不怎麽好。縱然這塊冰雕的水準已經到了一種讓我歎為觀止的程度,但是這些依舊不能夠讓我的興趣維持三分鍾以上的時間。


    冰雕?我曾經在東北看到過連綿成一片的巨龍冰雕,足足有十多米長,這一塊小小的人形冰雕實在稱不上稀奇。


    “可是這個冰雕,有些古怪啊。”陳剛用手觸了觸冰雕的手臂,然後小力的敲了敲。


    “怎麽不一樣法,他還能動起來不成。”我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也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句冰雕的身上。從臉型來看,這座冰雕明顯是一個男人,我能夠清晰的分辨出雕刻師所留下的種種性別特征,臉龐很寬,這是一個典型的歐美人種的臉型。而在那寬大的臉上,竟然還有著不平整的小刻度,看上去就如同這個冰雕長出的小胡子一般。


    不得不說的是,這具冰雕的水準真的很不錯,細節方麵都處理的如此完美。


    “你用手摸摸。”陳剛悶聲道,他的手掌已經整個貼在了冰雕的手臂上:“感覺溫度有些不對勁。”


    我好奇的蹲下身子,拿食指輕觸了一下冰雕,我可不想這冷兮兮的東西刺激我的神經。但是就在我的拇指肚貼上這座冰雕臉上的時候,一種不自然的感覺卻是瞬間從指間傳來了。


    “這真的是冰雕麽?”我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冰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常見的一種物質了,水在溫度降到了零攝氏度的時候就會凝固成固體的冰塊,而即使變成了冰塊,水的很多特征還是會保留下來。比如半透明的顏色,比如那種絲滑的觸覺。


    但是我麵前的這具冰雕接觸人體皮膚的時候的感覺卻是有些不像是尋常的冰塊,手指放在上麵輕輕摩擦,感覺受到的阻力跟冰塊似乎完全不同。與其說這是一塊冰塊,倒更像是一塊石頭一般了,如果不是它晶瑩的顏色和冒著緩緩寒氣的表麵,我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塊未經過打磨的粗糙大理石。


    “這溫度也有些——”我不知道應該怎麽來說出自己的感覺了,冰雕的溫度肯定都是出於零攝氏度以下的,不然它們會直接化成一灘水漬,但是我的感覺告訴我,這塊冰雕的溫度並沒有我想象當中那麽低,它雖然散發著寒氣,可是也隻是比周圍的環境低出一些罷了,絕對不會是我現在感覺的這個溫度。


    “是不是有些不對勁?”陳剛聽到我的肯定來了精神,輕輕的將冰雕的衣服給脫了下來,將它整個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連那玩意也雕出來了,那個雕刻師一定是個變態!”陳剛壞笑著將外套和褲子扔到了一邊,然後將冰雕整個扶了起來。而那冰雕的姿勢似乎也正好足以不借助外力在地麵上站穩,陳剛正好將他擺正了細細打量一番。


    “等一下,別動。”我本來還望著這具奇怪的冰雕出神,此刻確實是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腦後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怎麽了,怎麽了?”陳剛被我突然一聲嚇得往後跳了兩步,差點絆倒在沙灘上。


    我走上前,用手撫摸了一把冰雕的手臂,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入手的感覺有些濕潤,果然跟我想象的情況是一樣的,隻是這樣一來的話,這具冰雕——


    “到底怎麽了嘛,鄧大作家,你又開始發揮你的想象力了?”陳剛也學著我對著冰雕上下其手,整個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你也是個變態。”


    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悶聲說道:“你把這冰雕晾在這麽久了,就沒發現點他身上的特殊之處,一點常識都沒有啊。”


    陳剛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後整個將冰雕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眼睛裏滿是不解的神情:“我是真沒發現什麽特殊之處,不缺胳膊不少眼睛的,人家的雕刻水平高著呢,難道你是說他下麵出了問題?也沒有啊。”看他這架勢,竟然好像要給冰雕來個全身檢查一樣。


    我趕緊打住了他的發言,直接把問題點了出來:“誰跟你說雕刻上的問題了,我是說這座冰雕本身的問題,它是由什麽雕刻出來的?”


    陳剛翻了翻白眼,看我的神情儼然是看一個白癡:“冰雕冰雕,當然是冰雕出來的了,你沒看見這寒氣冒得撲騰撲騰的麽?”


    我無奈的看著他,想著一會該怎麽打擊下這位年輕人的智商:“那冰又是什麽做的,你總知道的吧?”


    “我靠——你到底要說什麽啊!”陳剛也差點哭了,他以為我估計逗他樂呢。


    “你看這冰雕,它放在這被太陽曬了這麽久,按道理說,是不是應該已經開始融化了。”我終於說到了重點,而陳剛也好像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是當然的啊,你沒看這冰雕身上已經全是水漬了麽?”他用手一摸,手裏就是一灘水漬,還示威性的甩在了我身上。


    我搖了搖頭,表示他的說法不對:“這些水漬不是冰雕融化形成的,除了剛剛從水裏撈上來帶著的水漬以外,還有就是因為它的溫度原因而液化了空氣當中的水蒸氣形成的水漬,跟冰雕本身的融化沒有絲毫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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