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說話,開著車緩緩地朝青年指出的岔路開去,我隻能夠透過後視鏡打量那個奇怪的男人了。


    “他的眼神好像一波湖水,隻是裏麵藏了很多東西,一看就是個危險份子,我們還是要離他遠一點的號。”


    呂布韋仿佛沒有聽見我說的話,隻是悶著頭開車,隔了半天才回到:“就像是,一片死海呢。”


    我透過後視鏡,最後打量了一下那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消瘦少年,發現他竟然和我們走上了相同的路線,遠遠地跟在了我們身後。


    “他好像跟我們的目的地差不多啊,為什麽沒有接受你的邀請?”我覺得有些奇怪,外麵這麽冷的天,他既然剛好順路,接受下邀請可以少在外麵凍上半天了。


    “他怕我們問道他身上的味道,老實說,我們剛才的行為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了。”呂布韋似乎還沒從那種狀態中回過神來,他的手似乎有些顫抖,我這才注意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發顫。


    “你怎麽了?”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我剛一靠近他,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呂布韋甩了甩一隻手,想讓那該死的顫抖停下來。


    “嗯,什麽味道?”我疑惑道。


    “腐爛的味道。”呂布韋扶了扶眼鏡:“很濃烈的腐爛的味道,像是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一樣!”


    “什麽!”我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這個男人!!!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鄧龍。”呂布韋側過頭看了我一眼:“那個男人,好像已經死了!”


    第十九章 吃人


    呂布韋的話讓原本就因為天氣關係顯得有些冷清的車內又添上了一層厚的化不開的疑雲,我也不知道此刻應不應該相信呂布韋說的這些預感,那個在風中顯得無比消瘦的青年,怎麽在他的嘴裏就突然成了一個死人?


    他自己都有些沒有回過神來,又看了看車窗後視鏡上逐漸遠去的男人,說道:“你沒注意到麽?他除了把臉露出來一截以外,其他地方都被他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就連手上都帶上了皮手套。”


    聽到呂布韋這樣的提醒,我的腦中瞬間浮現出剛剛那個青年的樣子,戴著帽子,長長的衝鋒衣包裹著他,還有手上的皮手套,還真是呂布韋所說的那樣,我隻能夠看到他臉的一部分而已。


    “算了,我現在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管這個人,等我們趕緊調查完養殖場的情況以後,再向上麵匯報這個人的情況吧,現在實在是分身乏術啊。”呂布韋打開了車內的暖氣,重重的說道:“這個男人的目的地,似乎也是紅雷村,說不定,我們能夠在那裏碰見他。”


    我點點頭,沒有作聲,心裏卻已經忍不住翻起了各種不靠譜的猜想。


    行屍走肉?


    我搖搖頭,想將自己的這種猜想甩掉,我曾經在金華見到過這種恐怖的東西,這輩子卻是不想再見到第二次,更何況剛剛的那個男人明顯是有思想的,他還能夠回答我們的問題,也沒有直接對我們發起攻擊。


    “別想了,馬上就到了,記住我說的話,小心點。”呂布韋看起來是有些焦頭爛額,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那邊又冒出來這樣一個奇怪的男人。這些事情恐怕得讓他有一陣忙了,我替他從心裏默哀了一下。


    養殖場坐落在離村子較遠的一處水邊,那裏的水流較緩,適合養殖蝦蟹這種食物,我們早在村子裏找到了當地的村民打聽清楚了養殖場的位置,然後就看到了那個略顯豪華的養殖場。


    高約三米的鐵門直直的攔在了我們麵前,阻絕了所有想要進去或者想要出去的東西。或許是這裏的利潤讓人眼紅,不得不修建了這麽高的一座鐵皮城堡,此刻,它正反射著最後的日光,散發出幽幽的感覺。


    我和呂布韋對視一眼,前後下了車,我看見呂布韋的手又伸進了衣服口袋,樣子已經是緊張之極。我覺得這樣的呂布韋有些好笑,就好像一位辦公室文員硬拉去上戰場般的不知所措的姿態。


    呂布韋先是敲了敲唯一進出這裏的通道——那扇朱紅色的鐵門,鐵門有些掉漆,隻剩下斑駁的鐵皮露在外麵,呂布韋敲了半天,可是沒有任何人回應,仿佛裏麵根本沒人。


    “好像沒人?”我透過門縫往裏看了兩眼,可是卻空蕩蕩的什麽都沒看到。


    “又或者,他們已經出事了!”呂布韋的想法比我更加悲觀,他卻是已經擺出了一副要暴力破門的樣子。


    “你要幹嘛,私闖民宅可是違法的!”我打趣道。


    呂布韋白了我一眼:“你電影看多了嗎,我可是特殊政府工作部門的,這點也約束不到我。”


    我嘀嘀咕咕道:“濫用職權的就是你這樣的。”


    “可是很有效不是麽?”呂布韋懷裏的東西終於掏了出來,是一把零六式微聲手槍,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真家夥,並不是他以前一直拿著的那把特殊研製的麻醉槍,我依稀記得這是我第三次看見他用槍。


    他手裏的這把手槍是最新研製出的qsw06式手槍,好像在我國並沒有廣泛在武警中配備,不過以他的身份弄到倒是還不奇怪,我之前看到他手裏這把造型略顯古怪的手槍的時候注意過,後來專門去查過這把手槍的資料,才知道呂布韋的槍就能夠代表了他身份的特殊性。


    “擋住我,我需要兩槍打開這把鎖。”呂布韋擔心引發路過村民的注意,所以讓我替他把風,倒像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我撇了撇外麵,連個鬼影都沒有,快天黑的時間了,村子裏的人都回家了,出了這家人回來以外恐怕都不會有人出現了。


    “噌,噌。”


    呂布韋的開槍速度很快,這一點我很早前就提到過,據他自己說是收到過一段時間的嚴格訓練,應付突發情況,雖然我不大相信他的解釋,但是我還是比較畏懼他手裏的那把黑色的小東西,所以我裝作吹口哨想隱藏這兩聲輕微的槍響。


    門上的門鎖應聲而斷,直接被從門上打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而在此刻,門也吱呀的一聲打開了,迎麵飄來一股讓我異常難受的味道。


    “警察,裏麵有人嗎?”呂布韋為了避免產生誤會,先做了提醒,這樣再有人逃跑或者反抗他就可以順利成長的開槍了。


    可是我想象當中的有人猛地從樓上竄下來飛奔而逃的局麵並沒有出現,裏麵空蕩蕩的,什麽聲音都沒有,有一條通向房子後方的通道,似乎就是通向養殖場的小路。


    呂布韋小心的端著槍走了進去,示意我跟在他的後麵,我這才意識到這似乎也是我第一次跟著他執槍執行任務,心中還是忍不住砰砰亂跳起來。


    他兩步跨了進去,一轉身臉色就猛然間變了,他似乎看到了些不太好的東西,麵色有些發苦。


    “嗯?”我注意到他似乎在看我們剛剛推開的門口,也快走兩步去看門後的東西。


    那是一具屍體,一具女性的屍體。


    紅色的毛衣,褐色的長褲,花白的頭發。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和傷口,還有不停從傷口和衣服袖套裏爬出來的小東西。


    那些東西有些近乎透明,顏色呈白色,大小不到一個手指甲蓋大,但是數量越是異常的多,不停地在死者的身上爬來爬去,一會又順著死者的傷口或者衣服領子袖口爬了進去。


    它們的數量至少在上百隻以上,密密麻麻的堆積在一起,相互交錯著,看得我一陣眼花。


    “這些東西是什麽!”我有些惡心,一陣反胃,捂著嘴蹲了下來,我也終於明白了一進門的那股惡臭從哪而來了,這具屍體似乎一直都躺在門邊,此刻被我們打開的門擠到了一邊,一些膿水從她的身上留了出來。


    她的臉早已腐爛,又或者說,被那些惡心的小東西吃掉了,我根本沒有辦法辨識出她到底是養殖場裏的哪個人,但是我很確信一點,呂布韋的想法真的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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