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有事說事,從來沒見過你受這麽大的打擊,失戀啦?”我自顧自的猜測著。


    “鄧龍。”他終於開口了。


    “嗯?”我對他的這種要說不說的態度十分不滿,搞什麽嘛,哪怕是有新任務要壓在我頭上你也要說出來啊。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呂布韋咬咬牙,似乎很難開口。


    “嗯?什麽,國安局的案子?”我漫不經心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自然不會輕易拒絕,為什麽他要如此為難。


    “不是,算是私人的事情吧。”他終於將頭發上的水漬擦幹,重新戴上眼鏡,恢複了平時的樣子。


    “那就說,私人的事情我一定幫,隻要不是殺人放火都好說。”聽到他說的是私事,那我就輕鬆多了,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才對吧。


    “你知道麽?”他抬起頭,眼睛裏全是血絲,讓我看得一陣默然。


    “嗯?”


    “黃興死了。”他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不再言語,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極度抑鬱的狀態。


    “哢嚓。”那是瓷碗跌落地麵摔碎的聲音,他說的這句話,剛好被走出來的鄭青芸聽見了。她手裏的那盛滿麵條的碗掉落在了地上,撒了一地,此刻正翻騰著滾滾的熱氣,我隻看見裏麵那被煮的通紅的雞蛋,炸裂開來,破成兩塊。


    “你再說一遍!”我抓住他的肩膀,想讓他重複一遍他嘴裏的話,我想讓他告訴我這都是假的。


    “我說,黃興死了。十七局的黃興,他昨天,死了。”呂布韋的話靜靜的綻放在潮濕的空氣裏,伴隨著窗外偶爾想起的雷聲,給了我平地驚雷的感覺。


    死了?


    對於黃興,我對他的印象更多的停留在那個彷佛會變臉的怪人一樣的小青年。他跟普通人有些不同,因為大腦皮層的異樣,導致他天生的腦子裏裝著完全不同的兩個感性思維,一個嚴肅認真,不苟言笑,屬於那種瘋狂地科學工作者;還有一個天真散漫,喜歡玩笑,更像是一個愛鬧騰的小痞子。這兩個性格在他身上同時存在,也導致了他有一個遠超出常人的能力,他的記憶力讓任何一個人都會直呼變態。


    我跟他在近一年前的鄭青芸的那件案子裏相識,之後更是一起深入過外星植物的腹地,經曆過生和死的較量。而現在,幾個月沒有見到他的人,呂布韋竟然會在這個時間跑來告訴我,黃興死掉了!


    “不可能的,上次你不是還說他們十七局得到了那個山洞裏的陣法然後拿去研究了麽,這才過了不到一個月,黃興怎麽可能就死了!”我一把提起呂布韋的衣領:“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幫幫我,鄧龍。”呂布韋沒有任何的反抗,他就好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沒有一絲抵抗的力氣,他隻是在對我說話:“幫幫我,我需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鄧龍!”


    我想到了之前被打碎的杯子,還有微微跳動的眼皮。


    我不知道此刻是該笑還是該哭,這種烏鴉嘴一般的預感。


    可是無論我怎麽看待我的這項能力,黃興,這個會笑的特別壞的那個小痞子,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站好了,呂布韋。”我放了呂布韋:“說吧,怎麽回事,我會負責到底的!”


    第二章 詭笑


    窗外的雨聲一直沒停,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閃電和雷聲倒是慢慢隱匿了蹤影,不再出現,隻是天空越發的陰沉,給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錯覺,我看著這漆黑的天空,突然覺得古人的詩句確實完美得不行。


    一邊的電視還開著,我沒有刻意將它關掉,上麵一直喋喋不止的發出著橙色預警,算是有些嚴重的糟糕天氣了,每一個電視台上方都閃爍著一個旋轉的橙色小台風,告訴我們即將到來的不可抗拒因素。


    鄭青芸泡了一杯熱茶,端給了呂布韋,讓他原本因為濕透而冰冷的身子有了輕微的熱度,隻是他的臉色仍然蒼白,似乎對某些事情耿耿於懷。我站在他的身邊不語,隻是看著窗外大片的雨花打落在這座城市,澆灌出一副渺無人煙的抽象畫。


    “什麽時候的事情了?”我想抽煙,可是卻反應過來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把煙戒掉了。


    “大概一個星期了。”呂布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的內心恐怕已經亂成了一團。


    “一個星期前,他被送進了看護病院。”呂布韋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溫水,臉色終於紅潤了一些:“他的精神上開始出現了一些問題。”


    我這才明白黃興的死亡並不是偶然,而是早就埋下了先兆。而導致他死去的最後元凶,恐怕就是我們上次在秦始皇陵裏發現的那個可以改變人存在頻率的未知陣法。


    “什麽問題?他的表現一向都像是個精神病人的樣子。”我的這句話沒有問題,因為他天生就像是一個精神分裂者,隻不過他能夠控製什麽時候到底該出現哪一類人格,也因為他卓越的工作能力,所以最後在十七局成為了一位頭目。


    聯想到他原來舉止輕浮然後馬上變回常態的樣子,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從一個月前接手那個東西的研究,你知道的,所謂的心陣。你是那個從裏麵走出來的人。”呂布韋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想說些額外的話題,但又停住了:“他們十七局接手了這個東西,並且由他負責研究。目的是為了找到改變空間頻率的方法,你知道的,這些東西全部都是從你那裏得到的信息而來的。”


    呂布韋的話讓我不由得想到了一個月前的日子,那個時候我跟他還有另外兩人同時被困在了一個奇妙的陣法當中,而那個陣法的作用似乎是能夠改變處在其中人的空間頻率,從而使外界的人完完全全的丟失一個人的所有信息,就像失蹤了一樣,最後我在呂布韋的幫助下打破了所謂的心陣,成功從那個洞穴裏走了出來,這一點我一直記憶猶深。


    “實驗研究的進展怎麽樣我一直沒有關心,畢竟這不是我的主攻,那是物理量子論方麵的問題了。黃興是這方麵的專家,我認為這件事情交給他會很靠譜,可是——一個星期前。”呂布韋慢慢講述了他聽到的那個事實。


    一個星期前,一些事情毫無預兆的發作了。


    十七局基地的巡邏人員例行在傍晚工作人員下班前進行檢查,可是卻發現黃興和他的組員研究室的電子大門被鎖,而裏麵的人卻根本沒有離開過基地。巡邏警衛隊呼喊無效後企圖用特權卡啟動防衛門,卻被告知已經啟動了緊急防禦機製,特權無效。


    此刻,警衛隊才意識到裏麵出現了情況,向上申請暴力破門得到批準,用小型炸藥炸毀了研究室的大門,最後發現裏麵原本應該存在的六個人全部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了一個坐在電腦旁邊的黃興。


    而那時的黃興,正在刪除他們這一個月以來的最後研究數據的備份。


    最後的結果是,六位物理學家和工作者失蹤,所有研究數據資料全部丟失,連備份都沒有留下。


    唯一還停留在現場意誌清醒的黃興立刻被逮捕。


    “怎麽會這樣?”我聽到呂布韋的事情講到這裏有些慌了,雖然黃興有時候會有些不靠譜的行為,但那大部分都是生活中的小事,無關大雅。在大事情上,我相信他不是一個喜歡胡來的人,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的兩個人格,好像被融合了。”呂布韋解釋道。


    “融合了?”我對這句話更加難以理解。


    黃興原本就是一個不在正常範圍內的人類,他的大腦皮層的一樣讓他擁有了兩個人格,但是這兩個人格並不能同時存在,黃興可以根據他的喜好來選擇出現哪一個。但是呂布韋告訴我,自從那件事情以後,黃興的思維整體混亂了,也許是他再也沒有辦法控製他的兩個人格,也許是他收到了什麽東西的影響,他的思維開始混亂,性格不再像以前那樣涇渭分明,反而成為了一種喜怒無常的狀態。


    他的精神世界,崩潰了。


    呂布韋在得到了這個消息後的第一時間趕去見到了黃興,他已經被押送到了看護病院,交由軍方二十四小時監護,同時會有醫學專家幫他確認現在的精神狀況。


    呂布韋見到黃興是在看護院的黃興的臥室,當時的黃興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神神叨叨,胡言亂語,詢問他當天發生的情況也隻會得到沒有絲毫價值的無意義回答,他已經跟一個普通的瘋子一樣,徹底變成了一個沒有正常理智的怪人了。


    兩天後,醫檢報告出來,證實黃興的大腦皮層再一次發生了不可預知的變化,他的兩種人格彷佛經曆了強硬的融合,最後成為了一個奇怪的扭曲產物,也就是現在如同精神病一般的黃興了。


    “要知道,瘋子和天才本來就隻相差了一瞬。”呂布韋解釋道:“黃興之前是個天才,可是在那近半個月的時間裏一定發生了什麽,讓他經曆了不可思議的改變,最後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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