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得眼前好像蒙了一層紅霧,連掌心的膩白的玉如意也變成血淋淋的了,難受的要命,隻好眯起眼睛,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而這時玉身上那條細細的紅線也開始發了瘋似的變粗,漸漸擴散到整個玉身上……


    轉眼工夫,那柄玉如意就完全變成了血紅色,觸目驚心,隻看得人渾身發毛。


    我正直勾勾盯著發愣的時候,隻聽老o的聲音突然在心中叫道,呴!


    我不敢怠慢,趕緊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對著如意的尾端吹起來,但有老o之前的囑咐,我不敢用力,刻意控製著力度和速度,生怕出了差錯。


    隻見一縷血紅色的煙霧緩緩從玉如意身上騰起,在紅光中盤旋環繞了幾圈後,就飄飄蕩蕩的鑽進了李雲濤的腦腔,緊接著又繼續向前,最後填進了他那團奇怪的陰影中!


    我不禁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的確是救他,於是趕緊繼續吹氣。


    玉如意身上不斷騰起血紅色煙霧,而玉身也漸漸變得支離破碎,片刻工夫就消失了一大半。李雲濤的腦中的那個空洞也隨之逐漸被填補,與周圍血紅色融為一體……


    我越來越興奮,看來要不了多久,李雲濤就可以得救了。


    然而就在這時,隻聽老o突然在背後清楚的說道,記住我剛才說得話,呆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管!


    第二十章 驚變


    我聞言剛想在心裏答應一聲,但隨即就發覺他話裏有話,似乎已經預感到很快就將有什麽事情發生,所以才會出聲提醒。


    我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差點兒連吹氣的節奏都打亂,但同時也知道即使呆會兒真的出了意外,我也根本幫不上任何忙,現在要緊的就是把手頭的事情做好,希望能順順利利的把李濤腦子裏這個“洞”補上,千萬別在我手上出什麽紕漏,能做到這一點不僅是救李雲濤,更算是幫老o的忙,當下趕緊重新集中注意力,不敢再分神去想。


    然而老o這句話剛出口還沒有兩秒鍾,手術室裏便突然響起一陣“嘿嘿嘿”的笑聲,正是那個酷似老o的人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他說道,我又不是剛剛才來,幹嘛突然搞得這麽緊張兮兮的?


    我乍一聽到他的聲音,隻嚇得渾身一抖,嘴裏含的那多半口氣不由自主的就直接噴了出去,而玉如意上冒出的血紅色煙霧被這陣“疾風”一吹,當即就狂亂的擺動了幾下,雖然大部分仍然鑽進了李雲濤的腦腔,但卻有少許幾絲散逸到了外麵,登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嚇了一跳,急忙重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去,那幾縷血紅色煙霧的流向才恢複正常。


    我這才稍稍放心,隻希望自己剛才那一口急氣沒有犯下大錯才好,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同時又想,原來這家夥一直都藏在附近,其實並不是令人感到意外,既然他來到這座醫院裏,就必定存有某種目的,怎麽可能自動消失,隻不過他主動把我帶到這間廢棄的手術室,卻既不動李雲濤,也不對老o的行動加以阻止,就像這一些跟他絲毫無關,自己完全是個觀眾一樣,這一節實在有點兒讓人費解,讓人不禁想問他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麽?


    隻聽老o“哼”了一聲說,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從前說過的那些話便就此作廢!


    那人聞言又“嘿嘿嘿”的笑了幾聲,跟著問道,哪些話呀?你是你,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得了吧,別在那兒假正經了,你從前還說過從不管別人的閑事呢,可現在怎麽樣?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說句不好聽的,有些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跟放屁沒什麽兩樣。


    老o聽了他的話卻並沒有絲毫的怒意,隻是淡淡回答道,無所謂,隨你怎麽說吧,話還是剛才那句話,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那人冷笑道,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這搞不懂這小子為什麽那麽相信你。放心好了,眼下這點兒小破事我根本沒興趣,不過……嘿嘿,你以為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交待這小子兩句便萬事大吉了嗎?可笑,太可笑了!


    我聽他突然間提到我,心裏登時打了個突,但有了之前的教訓,我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集中李雲濤身上,所以氣息並沒有亂。


    然而奇怪的是,老o聽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言語了,但這種沉默卻不像是不願搭理對方,因為此時我在心裏似乎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他的情緒竟出現了細微的波動,好像對方最後的那句話是他之前根本沒有預料到的。


    隔了好半晌,老o才開口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人得意的笑道,嘿嘿嘿,你不是一向自以為是的嗎?那就用腦袋好好猜上一猜唄,又何必讓我來說呢?


    老o鼻中一“哼”,緊接著加重語氣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人聞言立時又是一陣大笑,雖然並沒有現身出現,但我眼前卻仿佛能看到他那副張狂猙獰的笑容,隻覺得渾身不寒而栗。


    他笑了足有十秒鍾才停下來,然後得意洋洋的說道,好,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嘿嘿……雖然我沒什麽興趣,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沒興趣,這意思很清楚了吧?


    我不禁一怔,心想不會吧,難道潛伏在附近的難道不止他一個,還有別的什麽人?這可怎麽辦?萬一真的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從旁邊鑽出來,而那家夥又動手纏著老o的話,我根本應付不了,到時候豈不是一切都完蛋了?


    正自擔心的時候,就聽到老o的聲音在心裏說道,別分心!記住我剛才的話,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管,專心做你的事,我一定會在旁邊護著你的。


    這句話就如同冬日裏的暖陽一般,我立刻就冷靜了下來,渾身充滿了力量。跟著垂眼看去,隻見那柄血紅色的玉如意此時已經隻剩下尾部翹起的那一小段,相比整體而言,充其量也就是五、六分之一的樣子,而李雲濤腦袋裏的那個陰影也大部分被紅色的煙霧填補,與旁邊的血肉融為一體,餘下的“空洞”與如意還沒有消失的部分大體差不多。


    我不禁心頭一喜,暗說,快了,快了,以正常的速度來推算,估計最多也就兩三分鍾的時間,這如意就會全部化作煙霧被我吹進李雲濤腦腔裏的“空洞”,到時候他的命就算救回來了,而我們也可以抽身離開了。現在既是勝利在望的時候,也是最緊要的關頭,可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影響,我也沒有別的本事,眼下能做的就隻有這件事了,假如連這個都做不好,那簡直太沒用了。


    想到這裏,我索性連那人和老o也不去理會,權當這間手術室裏就隻有我和李雲濤兩個人,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掌心的玉如意上,口中繼續吹著氣。


    也許是心理作用的關係,我忽然感覺那些紅色煙霧騰起的速度似乎變慢了,這兩三分鍾的時間真有種說不出的漫長。我盡管心急如焚,可是嘴上卻不敢加一丁點兒力道,生怕再把任何一縷煙霧吹散。


    又過了一會兒,那玉如意的柄尾隻剩下了小指指甲般大小的一塊,李雲濤腦腔裏的“空洞”也已經基本被填滿,隻留下一個小小的黑影。


    我不禁暗地裏稍稍鬆了口氣,心想這種提心吊膽的時候終於要過去了。


    轉眼工夫,就看那最後一小塊玉身化作幾縷血紅色的煙霧在我眼前騰起,飄飄蕩蕩的在掌心上空的紅光裏盤旋交錯,於此同時,我也吸進最後一口氣,輕輕的對它們吹去……


    就在那團煙霧被我吐出的“微風”吹拂著即將鑽進李雲濤的腦腔時,耳邊突然“呼”的一聲,立時便有陣“疾風”重重的噴到了我的掌心處!


    而那團紅色的煙霧被“疾風”一吹,登時便向四處散開,轉眼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竟連一絲也沒有進入李雲濤的腦腔!而他腦袋裏的那個“空洞”也沒有被最後填補完,仍然留下了一個指甲大小的陰影!


    我隻覺得腦中“嗡”的一下,當即就懵了,做夢也沒想到竟會有人在最後時刻猛然間吹出這口氣,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隻見劉大夫雙眼血紅,直勾勾的盯著李雲濤腦袋上的空洞,臉黃的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但鼓起的腮幫子還沒有收回,嘴唇向前噘著,顯然剛才那口氣是他噴出來的。


    我不禁大吃一驚,這老頭兒剛才還像個木樁子似的,怎麽會突然醒過來,還噴了這口要命的氣?而他這口氣不僅將老o和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為了烏有,還把拯救李雲濤最後的希望徹底斷送了!


    我的驚訝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隨即便化作了滿腔怒火,此時哪還管什麽理智不理智,當即揮起左拳就朝那老家夥的臉上打去!


    隻聽“砰”的一聲,我的拳頭便狠狠的砸在了那老頭兒的麵頰上,然而奇怪的是,拳鋒觸手的地方竟如鐵石一般,絲毫沒有皮肉的鬆軟感,反而震得我“啊”一聲叫了出來。


    我不禁大驚失色,眼前這老頭兒絕不是真正的劉大夫,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鬼怪,它就是那個貌似老o的家夥口中所說的潛伏在附近的令一個人!


    想起老o,我心裏登時又是一驚,他之前還告訴我不要分心,做好自己的事,他會在旁邊護著我,可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張口叫了一聲“老圞”,然後轉頭向身側看去,隻見老o就站在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身板挺得筆直,不由得更是納悶,他明明就在旁邊,卻為什麽不出手?心情急躁之下,正準備開口再叫,卻突然發現他的樣子有些不對勁。


    就看他臉上肌肉抽動,交替閃爍著藍色和白色的熒光,顯得異常詭異,看上去竟像是在經受著極大的痛苦,但卻一動也動不了。


    我這才明白他不知時候已經被人製住了,自己剛才錯怪了他,正想上前去查看,卻突然感到脖頸上一涼,如同鐵鉗一般,我登時便呼吸困難,側眼一看,果然是那個貌似劉大夫的怪物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直直的瞪視著我,嘴角微微上揚,在那張麵黃肌瘦的臉上拉出一條怪異的弧線,口中發出“嗬嗬嗬”的聲音,隻笑得我渾身汗毛直豎。


    我抓住他的手臂拚命掙紮,卻半點兒也動不了,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他的容貌正在發生變化,花白的頭發變成了全白,蠟黃幹癟的麵皮也變得白皙紅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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