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和小錢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蕭曉白,小錢說道:“蕭哥,我們相信你的判斷,但是那把刀是怎麽回事?而且上麵好像還有血。我們還是小心點吧。”


    “假如請求武警支援,要很久了,我怕葉禮成回家之後發現什麽不對勁,提前跑掉了,那麽我們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就斷掉了。這樣吧,我衝前麵,你們兩個緊跟著我。”


    三個人剛剛來到葉禮成的家門口,就看到葉禮成騎著摩托車往外跑。小朱的身手很利索,飛起一腳把葉禮成從摩托車上踹了下去,摩托車歪在了地上,壓住了他的腿,蕭曉白和小錢趕緊上去把葉禮成給拷上了。


    葉禮成的腳被摩托車壓了一下,好像受了點傷,走起來路來一瘸一拐的,小錢和小朱把他架到了車旁邊,打開車門,把他塞了進去。


    葉禮成在進入車廂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愣了一下,兄弟兩人相顧無言。隻有葉禮方低低的叫了一聲:“哥……”


    “兄弟見麵的感覺如何?怎麽樣?是我一個一個問呢,還是你們自己老實交代?現在你們惹上的麻煩可大了,拖得越久,吃的苦頭就越多。”蕭曉白開場就是一通心理攻勢。


    兄弟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哥哥剛要開口,弟弟忽然說:“哥,你到底犯了什麽案子啊?怎麽警察在你的卡車上找到了死人的手指頭,剛才可惡心死我了。”


    葉禮成聽了這句話,嘴巴長得大大的,好久沒回過神來,過了大概有半分鍾的時間,才結結巴巴的說:“你說啥?人的手指頭?我沒聽錯吧?”


    有一條人命扣在身上,葉禮成和葉禮方兄弟兩個為了洗脫嫌疑,很快的招供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弟弟葉禮方是一個無業遊民,喜歡跟城郊新村的一群小混混湊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所謂的黑虎幫,沒事就是惹是生非,學著電影上黑幫的樣子行事。


    那把長刀是葉禮方的,前一段時間,因為一個路人,在街上撞到了他,他讓對方跪下道歉,對方一怒之下把他揍了一頓。他當時一個人,打不過對方,吃了虧之後,隻能偷偷的跟在對方身後,摸清了對方的家庭住址,前天晚上,趁著對方出門之際,砍了對方的胳膊一刀,跑了回來。


    蕭曉白讓城郊派出所查了一下,前兩天是有一家人報案,說男主人在家門前被人砍了一刀,現在還在住院,派出所正在立案偵查,一直沒有頭緒,蕭曉白的線索,正好幫他們破了案。


    哥哥葉禮成,是一個普通的卡車司機,他主要做短途運輸販賣生意。據他自己交代,他的生豬來源,主要是從黑水鎮南邊的一個養殖場弄來的。那個養殖場的豬,相對其他地方的豬要便宜很多,但是質量也參差不齊,經常還有病豬。


    他一直都是通過屠宰場的渠道處理這些病豬,所以,他一直擔心這件事情敗露。


    審訊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蕭曉白三人從城郊派出所出來,外麵早已是燈火通明。


    “都餓了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查那家養殖場。走,今天晚上我請客,大家去吃麻辣燙,貴的我請不起,隻有請你們吃麻辣燙了。”蕭曉白正了正衣服,一手一個,攬著小朱和小錢上了車。


    風味小吃街是大排檔的聚集地,這裏晚上八點鍾到淩晨兩點,幾乎都是家家客滿,生意火爆。


    蕭曉白他們來到了一家賣麻辣燙的大排檔,老板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據說是成都人,這家大排檔的招牌,打得也是成都正宗麻辣燙的招牌。


    三個人坐好,選好了鍋底,又沒人挑了一小籃自己喜歡的菜放在桌子旁的支架上,就等著鍋開放菜。


    “老板,給我換個油碟吧。要蒜蓉底,少放點油,多放點醋。”蕭曉白看了看端上來的油碟裏放著的芝麻醬,顯然不滿意。


    “好的,馬上就給你換。”


    油碟換上,鍋也滾了,幾個人把選好的菜丟下鍋,煮好之後,一遍撈著吃,一遍開始談天說地。


    “蕭哥,你說你也就比我跟豬頭大兩歲而已,我和豬頭參加工作還比你早,為什麽你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我和豬頭跟你一比,基本上是一抹黑,啥都不懂。”小錢半真半假的說道。


    “瞎說,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厲害?隻不過我在警校的時候,教官教過很多東西,我來局裏之後,跟著老李學了一點法醫的知識,其餘的我也不是很懂。像你跟小朱,我就很佩服啊,今天小朱那一腳真利索,估計你也差不多,但是假如讓我來,肯定是抓不到那個葉禮成的。”


    一通話說的小朱跟小錢都在那裏傻嗬嗬的笑。蕭曉白看了一下鄰桌,忽然想起了什麽:“哎呀,你看我這人,我喝酒過敏,所以從來不喝酒,忘記叫酒了。怎麽樣,你們兩個沒人先來兩瓶?我以茶代酒陪陪你們就好了。”


    叫服務員拿了四瓶啤酒過來,蕭曉白親手給小朱和小錢倒上:“今天跟著我跑了一整天,辛苦你們了,這杯一定幹了。等這個案子結了,我請大家吃頓大餐。”


    正吃得開心,蕭曉白不小心把自己的油碟碰掉到桌子下,打碎了。剛要伸手招呼老板換油碟,就聽到鄰桌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喊:“老板,換個油碟過來,要蒜蓉底,少放點油,多放點醋。”


    蕭曉白扭頭一看,鄰桌的座位上,一名年輕女子正和一個男子親昵的坐在一起,男子正將一塊肉喂到她的口中。蕭曉白看到那個女子的麵容,一下子愣住了,就這麽傻傻地看著對方。


    小錢早已叫來老板,換了同樣的油碟給蕭曉白,看到蕭曉白的表情不對,順著蕭曉白的目光一看:“咦,那不是劉教授嗎?她怎麽也在這裏,要不要過去跟她打個招呼?”


    蕭曉白回過神來:“不要亂來,打擾別人的二人世界。”說完,從鍋裏抓起一把竹簽,將上麵煮熟的菜捋入了油碟中,埋頭大吃起來。


    桌麵上忽然多出兩塊水漬,蕭曉白抹了一把眼睛:“媽的,今天的麻辣燙可真夠辣的,眼淚都給辣出來了。”


    第九章 豬圈驚魂


    第二天早上,回到局裏,蕭曉白先去了老李那裏一趟,把昨天自己找到的那截手指交給了老李,也在那裏看到了目前位置所有關於本案的證物。


    “老李,你確認自己沒有搞錯?這塊肉上真的有人咬過的痕跡?”蕭曉白盯著那塊發白的肉,有些反胃。


    “我當了幾十年法醫了,這點小東西都會弄錯嗎?”老李瞪了他一眼,指著那塊肉上麵的痕跡說道:“你看這裏,這個家夥割了一塊大腿肉,但是沒有煮爛就急著吃。這裏有他留下的咬痕。”


    “人類的咬痕,多呈半圓形,而且相對於動物的咬痕,要寬而且淺,這是因為人類的牙齒構造和咬合肌肉的退化造成的。”


    “肌肉退化?”蕭曉白有些不明白。


    “白癡!”用力的敲了敲蕭曉白的腦袋,老李解釋道:“在遠古時代,人類的牙齒和咬合力跟動物的是差不多的,但是因為人類食物結構的變化,細軟食物的逐漸普及,人類的牙齒才慢慢變寬,慢慢朝後收回。古人類各個都是大暴牙。”


    “為什麽以前中國部隊上的通訊女兵,進部隊前都是如花似玉的,出來各個都是大暴牙?用牙咬電線膠皮拽出來的!日本女人這些年整體變得越來越漂亮,也是因為飲食結構和細軟食物的推及。怎麽樣?不知道這些吧。”老李得意的晃晃腦袋,說道:“小子,你多學著點,我老李這裏很多東西的。”


    蕭曉白揉揉腦袋,不服氣的嘟噥道:“跟你談案子,你扯到女人身上了,還牛的不得了。”


    老李假裝沒聽到這句話,繼續的說道:“這塊肉上,有三處咬痕,最淺的呈半圓形,是人類的咬痕,而另外兩個咬痕,在肉的邊緣,咬痕的內弧反方向,咬痕較深,較尖,應該是豬在搶食過程中撕咬造成的。除此之外,肉的上麵,還有一道利刃劃開的痕跡,按照傷口的收卷程度推測,是生前所傷。”


    “所以,這個家夥,是殺了人之後,又用刀切下大腿肉,也許咬不動,或者不好吃,又扔給了豬吃,豬吃東西的時候,爭搶過快,沒有將肉咬爛就咽了下去,所以才會殘留在胃部。”


    “發現的指節上,有沒有人類的咬痕?”蕭曉白想起了那些手指。


    “指節上沒有發現人類的咬痕,隻有豬的。也許是因為手指上沒多少肉吧,凶手看不上。”老李自己給出了一個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的推斷。


    坐在趕往黑水鎮養殖場的車上,蕭曉白一直在思索。老李的看法,隻是從鑒證角度來考慮的,從心理學角度來看,吃人是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


    這類患者很有可能是精神錯亂,也很有可能是一種心理陰暗的發泄,他們大多自私,無法與正常人交流,吃人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壓抑心理的發泄和特定的交流方式。而某些吃人的人是一些患有臆想症的患者,他們幻想通過吃人肉,可以獲得力量或者永生。


    但是這個案子的凶手,又有些奇怪,假如他是類似的患者,不可能將自己吃不下的肉,扔給豬吃,假如吃不下,這些吃人的家夥,會選擇再次烹飪,而不是拋棄自己辛苦得到的食物。


    人類曆史上,有記載的吃人事件不在少數,但是大多是一種古代權力欲望的體現,而且對方大多會選擇年輕貌美的女子,或者新生嬰兒食用,選擇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作為食物,這有些讓人想不通。


    難道是報複殺人之後的心理發泄?蕭曉白想了半天,發現自己越想越想不明白,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思考這個複雜的問題。


    因為正常人很多時候是無法推測那些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的心理活動的,還是跟著線索,一步一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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