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陪著劉安心聊得很晚,並躺在她家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宵。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彭帥的電話,他說陳林秀案有了些新線索,非得我配合才行!


    “有一個重要的情況,不適合大張旗鼓地調查,得由一個人悄悄地進行!這個人必須關係簡單,沒有複雜的社會背景,我們考慮了很久,隻有你是外地調過來的,關係單純,所以這個人非你莫屬!既然你是我們的特別顧問,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彭帥說。


    第一百零九章 複雜關係(二)


    從他的口氣,能聽得出此事非同小可。把這樣一個任務交給我有些勉為其難,且不說是一個法醫,就算是偵查員,我也不屬於他們單位的人,這樣安排算是徹底過了“界”!看來真正是被那個“特別顧問”的虛銜給套牢了!


    “我現在知道你們局長為什麽叫‘呂不韋’了!”我開玩笑道,“看來果然有一套,在這裏給我挖了個大坑呢!”


    “瞧你說的,應該說是因為你錐處囊中,在什麽地方都掩飾不住鋒芒才對!不然呂不韋也不會看中你呀!”彭帥笑著說。


    “執行這樣的任務,我可不可以把自己理解為臥底?”我問彭帥。


    “也算不上!”他想了一下,回答說:“協助調查吧!你還得在自己單位上班,調查是秘密的,隻有你我知道!”


    “這事你跟我們領導說了沒有?”


    一般來說,有什麽工作安排,都要讓領導知道,以便於統籌安排。


    “你放心,還有更大的領導知道這件事!有什麽事我擔著!”


    緊接著,彭帥把具體情況對我說了一遍。我越聽越心驚,以致於他交待了要完成的任務時,我都沒聽進去,如果他所講述的事情屬實,那可真是會石破天驚!


    ……


    打完電話,劉安心還沒有起來。我留了一張紙條,寫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讓她醒來給我打電話。


    回刑警隊後,我拿著出租屋殺人案的照片,帶李智林去了一個地方。


    李智林問我去哪裏,我說去拜訪一位老前輩。


    我們去的是公安局的治安拘留所。去的目的,是拜訪當年的神探,大名鼎鼎的痕跡專家裴仁,請他分析一下我們所偵辦的案件。畢竟,案件存在著諸多疑點,我需要聽聽別人的意見!


    裴仁原來在刑警隊工作,現在已經離開了刑事技術崗位,在拘留所當了一名看守民警。這個人當年和師父鍾任之、林顯著是公安局裏有名的鐵三角,人稱鍾裴林!因為大家習慣將三人一起稱呼,群眾不明所以,以為公安局出了個叫鍾裴林的神探!


    去的時候,我把裴仁以前的身份跟李智林說了。


    李智林聽得心馳神往,眼裏滿含敬仰:“真是恨自己沒有早些出生,跟這些前輩一起工作真是種幸福啊!”


    去的時候,裴仁正坐在辦公室外麵,麵前擺著一個大鐵桶,來回搓洗著桶裏的衣服。滿頭白發在風中微微顫動,顯得格外刺眼。


    我叫了一聲:“裴老!”


    他抬頭看到是我,笑答了一聲:“來了呀!先到辦公室坐一下吧,我馬上洗好了。”說完拎著鐵桶走到水龍頭邊漂洗去了。


    這個地方,被拘留的通常是輕微違法人員,關不了幾天就會被放出來,因此不會在裏麵搗亂。對於在這裏上班的警察來說,平常無需怎麽費心去管理,每天隻要讓那些人放一下風,吃飯時間送一下飯,簡明單一。像裴仁這樣的專家被調配到這裏,難免有些英雄難有用武之地!按道理說,他應該是坐在辦公室,聽聽我們這些小輩的匯報,替疑難案件把把脈,受到領導器重晚輩尊敬才對。可是,他現在卻成為一個天天看守違法人員,門衛一樣的老頭,讓人費解!關於他被調走的原因,流傳最多的說法是因為自身生理上的一些問題!


    我走進他的辦公室。裏麵收拾得很整潔,辦公桌上擺放著各種書籍,桌子上方的窗台,放著一盆綠色植物,讓這間房子透露出些許生機。


    我隨手拿起了一本書,發現是犯罪物證方麵的論文集,不由得翻看了起來。書裏有幾篇署名裴仁的文章,見解很獨到。


    “這裏的生活就是這樣單調。”裴仁提著鐵桶走了進來,笑笑說道。


    “裴老你發表論文了?!”我將手裏的書揚了揚問道。


    “閑著沒事,整理一下以前的一些想法。”裴仁回答道,“不能讓自己的腦子生鏽了!”


    說完他在我整理好的電腦桌上找了一陣,抽出厚厚一本書遞給我,書本的封麵寫著《法醫奇案推理實例》。


    “這是我根據以前一些案件整理出來的,是以我們兩個人的名義出版的,你看一下吧。”


    我接過書,看到署名果然是我們兩人,而且我的名字被放到前麵。在學術方麵的書籍裏,如果署名在前,表明是第一作者,是主要的撰寫人。


    “裴老,這樣不好吧。我沒有參與撰寫,把我列為第一作者,是不勞而獲!”我不安地說。


    “你別推辭了,這裏麵的案子,都是我們共同經手的。有一些案件,還是你啟發了我,而且有些是你原來提議出稿的,所以署你的名當之無愧!”裴仁說,“不過出版社還沒付稿費,要等有了我再給你的稿費。你可不要跟我急!”他開起了玩笑。


    李智林從我手裏要過那本書,認真看了起來。


    “我不勞都有了這麽大的收獲了,還好意思問你要稿費嗎?”我笑著對裴仁說,“裴老把我看成沒良心的了!”


    “你別裴老裴老的,我並不老!”裴仁笑著說,“鍾任之那老東西有福氣,能收你這麽好的徒弟!我說,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師父嗎?”


    “當然求之不得!我還怕你不肯收我這個徒弟呢!”我說。


    “師公也替我寫一本書吧,我倒貼稿費給您!”李智林在旁邊開玩笑道。


    裴仁笑了。


    我知道這樣一本書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這段時間,我正準備申報法醫職稱,有一本這樣的專著對職稱評定無疑是一個很重要的法碼。為此我前段時間正準備材料,打算寫出一本東西,但因為案子很多,還擔心完成不了,沒想到裴仁替我完成了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


    師父鍾任之曾向我提起過裴仁的性格:不合脾氣的人他話都懶得說兩句,意氣相投則可以兩肋插刀。看來我在他心中印象不錯,沒準真把我當成自己的徒弟了!


    第一百一十章 複雜關係(三)


    拾掇完桶裏的衣服,裴仁又從地上拿起一個噴壺,對著窗台上的那盆綠色植物噴了起來。


    “師父真是好心境!”我看了看那盆植物說道。


    “做人就得這樣。”裴仁笑了笑說道,“養養花草,看看這些卑微小事物的大智慧,什麽事都豁然了!”


    “那我今天帶來了一些看起來不怎麽讓人舒心的東西,不知師父會不會怪我?”我笑道說。


    “知道你小子是無事不登門。快拿出來讓我看看吧!”裴仁笑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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