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歎口氣說道:“說實在話,我倒挺羨慕你的,一副站著做人跪著做事,無欲無求的樣子!”


    “是這樣嗎?我自己倒不覺得!”


    “真是!和以前的你不一樣!”


    “我以前是什麽樣?”我有些奇怪,“難道不是一個樣嗎?”


    “以前是個花花公子,看到什麽好東西都想要,尤其是女人!”高原調侃道。


    “說的是你自己吧!”我笑了。


    “來,不說其他了,祝賀你們又破了案!”高原端起酒說道,“也許以後我也能沾沾光,爭取個辯護對象什麽的!”


    高原說他周末約了人吃飯,要我到時一起去。


    “誰呀?”我問。


    “到時你就知道了。”他故意買了個關子。


    那一晚,酒剛喝下去時沒什麽感覺,於是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最後醉得一塌糊塗,竟然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回去的!後來謝小婷跟我說,那晚我和高原兩個人都醉了,高原歪歪斜斜地自己走了,而我怎麽也不肯回去,隻是坐在街邊的路燈下流淚。


    謝小婷後來對我說,正是我當時的眼淚,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在心裏對我說:“如果你寂寞,就別勉強自己快樂!”……


    其實,我很久沒有快樂過了!


    第四十七章 愛的盡頭是什麽(二)


    我和高原曾很認真地討論過,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東西,高原認為愛情就如同米飯,饑餓時渴望得到,滿足後再沒了胃口!我明白這是在說他自己和陳娟,因此沒有認同他的觀點。我認為愛情是無法用言語表示的東西,它既可以像張揚絢麗的萬花筒,也可以如悄無聲息的空氣;既可以水乳交融般纏綿,也可以歇斯底裏地毀滅!


    高原笑我太過於做作,那些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隻在小說裏才有!我沒有同他爭論。他不知道,我這樣說,是源自一起少婦被殺案有感而發的。


    那一年,刑偵大隊接到一個報警,一戶居民家裏發生了搶劫案。凶手把家裏的女主人殺害,翻箱倒櫃,搶走了一些值錢的東西!


    我們趕到現場時,室內顯得很淩亂。女主人倒在客廳的地麵上,腳上沒有穿鞋,四周的床鋪、衣櫃都被人翻動過。


    “女主人是個作家,離了婚,平常一個人住在這裏。”首先趕到現場的民警向我們介紹,“以前的丈夫偶爾會回來一次!昨天上午她丈夫回來時,發現她已經倒在地上死亡了,家裏被翻得很亂,就馬上打電話報了警。”


    “家裏有什麽東西丟失沒有?”潘雲問。


    “現場沒有被動過,等你們技術人員勘查完畢清點後才知道。不過據她丈夫反映,死者生前有一個手提包不見了,平常裏麵放一些貴重的東西!”


    “看來的確是劫財啊!”董建國在旁邊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潘雲把在場的警察進行了分工。司馬雨帶技術人員進行現場勘查,我和李智林負責對死者進行屍體檢驗。


    對於法醫來說,首要的任務就是弄清死者的死亡原因,為找到案犯行凶的動機提供依據。然而對我來說,像這樣的案件,僅僅弄清死亡原因已經沒有什麽挑戰性了!這個遇害者的死因從表麵就似乎很明了!——在她的脖子上,被掐出了幾個血指印。我戴上手套,摸了摸那個部位,可以感覺到喉管明顯變了形。


    死者的外部衣褲整潔,甚至沒什麽灰塵。但檢查到裏麵的時候,發現內褲很濕潤。


    除此之外,沒看到受害人有其他的異常之處。


    接下來的工作,是把死者運到解剖室進行解剖,進一步確認死因並拍照取證。


    但屍體運走後,我並不著急離開,而是要求李智林跟著我在現場裏反複察看。李智林不明白我的用意,於是問道:“師父,我們不是應該去解剖嗎?這裏交給其他人調查取證就可以了吧!”


    “你認為死者的原因是什麽?”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邊觀察邊這樣問他。


    “應該是被掐頸致死的!”李智林回答。


    “那麽是在什麽地方被掐頸呢?”我又問。


    “不是這個位置嗎?”李智林對我提出這樣的問題有點不解,於是指著死者躺著的地方反問。


    “不是!”我搖搖頭。


    “那麽會是在哪裏?”李智林迷惑地問。


    “這就是我們不急著走,留下來需要弄清楚的問題!”我說,“法醫的工作不能僅僅局限於解剖!有些時候,弄清死亡的過程,解決現場的一些矛盾,比單純的解剖更有意義!”


    說完,我帶著李智林,一間一間地仔細察看現場的房間。


    死者家裏有三間房,每間都有一扇窗戶,安裝著防盜鐵柵欄。其中一間房的鐵柵欄被人撬了一個大洞,司馬雨正帶人在仔細測量洞口的大小。


    “平常誰睡這間房?”我問司馬雨。


    “嚴格來說是屬於公用性質。”司馬雨帶著曖昧的笑說道,“那個女人離婚後找了其他男人,每次來她家就住在這間房裏。她前夫回來也住在這裏!”


    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大大的雙人床,床上的被子疊放得很整齊,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張男人的照片。床鋪前麵並排擺放著一雙拖鞋,從大小來看應該是女死者的。


    “是她丈夫嗎?”我指指床頭的照片問司馬雨。


    “不是!”司馬雨歪歪嘴,笑著回答道。


    “有什麽發現?”我見他正在研究鐵柵欄上被撬起來的幾根鐵條,於是湊到旁邊問。


    “除了這裏,現場沒發現其他出入口了!”他指指鐵柵欄上的洞說道,“凶手是從這裏進來的!洞口尺寸很小,隻有身材瘦小的人才鑽得進來!”


    在鐵柵欄頂部,主人裝了一根鐵管,平常用來晾曬衣物,此時上麵正掛著一張床單。用手摸了摸,還有點濕潤,顯然晾在上麵的時間不是很長。


    我端祥了一下被撬的鐵柵欄,與司馬雨的看法恰恰相反。——凶手並不是從那裏進來的!


    “不用再看了!”我對他說道,“這個洞口是被人從裏向外撬開的。”


    “什麽?”司馬雨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有人站在房裏向外撬鐵柵欄,而不是從窗外進來時撬的。”我不得不解釋了一遍。


    司馬雨打量著鐵柵欄,從表情看是在努力理解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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