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分鍾左右。我的耳邊傳來了風幹雞的聲音,“把眼睛閉起來,不要直接接觸到強光。”說完風幹雞便折斷一根光棒,扔向了我們前麵。


    因為光棒發出的是冷光,而且是慢慢變亮,所以看到光棒扔出之後,我馬上把眼睛閉上,然後將頭埋在了胳膊下麵。我能感覺到周圍的光越來越亮,可是身邊還是聽不到一丁點的動靜,沒有說話聲音,也沒有移動發出的聲音。


    我慢慢地將眼睛睜開,眼前的景象頓時嚇了我一跳!在我們四周站了好幾個全身黑色厚絨毛的東西。離我最近的一個,就站在我的左手邊。


    這些東西體型類似於人,四肢分化十分明顯,而且還是直立的姿勢。隻不過他們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絨毛覆蓋了,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一件厚重毛皮的人。不過他們臉上的絨毛較少,能清楚的看到他們的五官。比起正常人來說,這些渾身披著黑色絨毛的東西,幾乎沒有鼻梁,鼻頭很大很突出,嘴唇為紫色較薄,嘴型看起來就像是在微笑。耳朵被厚厚的絨毛覆蓋根本看不到。


    這些東西的體型要比正常人高大許多,身寬體壯,體型非常大,與普通人差異明顯。他們的身高,據我目測起碼都有兩米以上了,我一米八的個子,都要仰視他們。


    除此之外,它們還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隻有一隻眼睛!這隻眼睛並非是長在臉部的中間位置,而是想正常人的眼睛一樣,隻長了一隻左眼,“右眼”的位置則是皮膚。此時他們臉上唯一的這隻眼睛,還是閉著的狀態。而且他們的身體也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僵住了一樣。


    “收拾好東西,我們快點離開這裏。”風幹雞急忙對我們說道。


    一旁的夏夏馬上過來將我扶起,然後手腳麻利的把兩個小火爐,分別裝進了我們兩個人的背包裏麵,還朝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意思是問我現在狀態如何。我便朝夏夏點點頭。


    大家根本顧不上問東問西,每個人都很快地將東西收拾好之後,眼鏡背著張琳,我和大凱活動都算自如,並不需要別人攙扶。我們趕緊向前趕路。風幹雞並沒有把那根折斷發光的光棒一並帶走,相反的是,風幹雞又折斷了一根光棒,並扔在了那些怪物之間。


    走在隊伍前麵的金手佛爺和提子每人手中持有一根光棒,能將我們周圍的路還算照明。


    我們沿著河流一直向前走,我回頭向之前我們所在的地方看去,心裏不由感到害怕,豈止是我們所在的位置盡是那種毛茸茸的黑色怪物,就連我們背後的那麵高牆上,也都有很多那種奇怪的東西。他們的四肢攀在牆麵上,身體就那樣掛在牆中間。他們的數量數都數不過來。


    我小聲地問道夏夏,“那些東西,就是咱們之前看到的‘綠眼睛’?”


    夏夏默默點點頭。與我想象中的樣子確實相差甚大。我完全沒有想到,這些東西居然會是人形。更奇怪的是,這些東西那隻綠色的眼睛為什麽突然之間閉上呢?看他們現在的樣子,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活雕塑。是什麽情況讓這些東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呢?


    於是我隻好再次問道夏夏,她知道哪些東西是什麽嗎?


    夏夏回答我道,“雖然我以前沒見過,但是這些東西跟傳說中的山鬼差不多。估計就是這裏的山鬼。”


    之後夏夏進一步舉例說,宋代楚辭學家宋興祖,他在《楚辭補注·山鬼》題解中講到:“《莊子》曰:‘山有夔’。《淮南》曰:‘山出魈陽’,楚人所祭,豈此類乎?‘夔’是一種古代神獸,相傳古時生於東海流波山,形狀似牛,全身都是灰色的,頭上沒有長角,隻長了一隻腳,每次出現都會有狂風暴雨。它身上還閃耀著璀璨的光芒,似日光和月光,它的吼聲和雷聲一樣震耳欲聾。後來黃帝在九天玄女的幫助下,得到這種獸,用它的皮製成鼓並用雷獸的骨做槌,敲擊鼓,鼓聲響徹五百裏之外。


    據說夔與天地同生,世上隻有三隻,黃帝得到的是第一隻,第二隻乃被秦始皇所殺。但秦始皇沒有建立黃帝那般功業,所以這隻夔的皮,被做成的鼓就沒那麽神奇了。第三隻夔沒有被任何人得到,而是被作為了‘山鬼’的鼻祖。相傳山鬼是夔與人所生。


    在《淮南子·汜論訓》高誘曾將山鬼比喻為山精。為‘山精也。人形,長大,麵黑色,身有毛,足反踵,見人則笑。’在後世傳說中,這兩者也被漸漸描繪為了同一種東西。古代很多書籍中均記載有山鬼之事,夏夏繼續舉例說道,朱熹《楚辭集注·山鬼》,王夫之的《楚辭通釋》更是將山鬼喻為‘五顯神’,曰為‘為物類,胎化,非鬼,因疑有疑無,謂之鬼。’”


    夏夏覺得,我們見到的東西就是山鬼。因為山鬼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懼怕強光。山鬼喜好夜行,每每遇到弱光,便會視覺模糊,遇到強光之後就會呆立在原地,半響之後才會恢複。相傳在漢代時,劉邦就專門派人用燈籠在夜間撲殺山鬼,吃其肉喝其血,就為了延年益壽。


    “小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啊?別可別他娘的再亂走了。”大凱此時突然對風幹雞說道。


    風幹雞這次倒是冷冷地回答大凱說,“我們正在去承天天柱的路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前往


    “小哥,你就別安慰我們了。咱剛才在‘上麵’的時候,你說當時是往承天天柱走,那我還相信。現在,咱都直接落到地‘下’,在這種關上燈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了,怎麽可能還是在向承天天柱方向走呢?咱先說明白啊,咱刀山火海走了這麽多趟了。我可不是不信任你,你要是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走,咱們還是想辦法先爬到上麵去,別再誤入歧途了。”我悻悻地對風幹雞說道。我心裏在盤算著,風幹雞可真會開玩笑,我們現在明明是被困住了,都他媽的從地上跑到地下來了,怎麽可能還是在去承天天柱的路上?剛才才逃過了可能與山鬼的一場血戰,已經算我們走運了。風幹雞如果貿然在把我們向前帶,指不定前麵還會遇到什麽怪東西。


    風幹雞還是老樣子,完全不搭理我,就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還是自顧自地向前走著。夏夏則在一旁輕輕地碰了我一下,然後小聲地對我說道,“別亂講了,老大做事心裏自有分寸。你說了人家又不聽,說了也是浪費口舌。跟著大部隊走就ok了,死好歹也有人作伴。”


    隨後夏夏便對我解釋說,她認為風幹雞說我們此時正在去承天天柱的路上,這句話或許並沒有錯。我們之前遇到水虎時,夏夏就覺得非常奇怪。因為水虎是生活在水域附近,而我們剛才所在的地方,根本沒有看到一點水跡。可是從我們落到這裏後,卻發現在我們所在的正下方,正好是一條河流。水虎應該是棲息在這條河流附近……


    “等等,你的意思是,這河附近還有水虎?!”我打斷夏夏的話,急忙問道。


    夏夏從容地點點頭,回答道,“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嗎?水虎必定是生活在有水域的地方。這裏就這一條河,水虎肯定就在這條河的附近,或者是在河流之內。水虎的四肢均有利爪,可以很輕鬆地沿著附近高聳的石山爬上去。”


    聽到夏夏這麽一說,我的背後立刻趕到一陣陣寒意。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剛剛我們才把水虎搞的傷亡慘重,沒想到轉眼之間,我們倒是落進水虎的老窩中了。這次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我操,咱們現在處境這麽危險啊!你說話還說的輕描淡寫。”說著我就向前快走幾步,想去把這件事告訴風幹雞和眼鏡他們幾個人。


    估計是我和夏夏說話的聲音不低,風幹雞他們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聲,在我向前走的同時,金手佛爺便張口說道,“不用你擔心,現在你就算求水虎來找麻煩,水虎它都不敢過來找麻煩。咱附近有天然‘保鏢’。”說罷金手佛爺“嘿嘿”笑著,向四周環視了一周。這裏非常的空曠,金手佛爺的笑聲在四周回蕩著。


    “保鏢”?!聽到金手佛爺說出這個詞,我本來還挺疑惑,可是很快我就明白金手佛爺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了。他說的“保鏢”,實際上就是那些山鬼!換句話說,此時那些山鬼,還是緊跟著我們!


    想到這裏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本來聽到水虎的名字,我已經很緊張了,現在又聽到了“山鬼”,緊張的心情完全變成了後怕。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現在為止,水虎和山鬼我們都沒有擺脫,二者倒是統統在我們左右了。隻不過因為我們這裏有燈光,所以山鬼不能貿然向前,附近的山鬼又製約了在河流之中的水虎。這樣複雜的關係,不由覺得好笑。兩個對我們均構成極大威脅的東西,想不到現在卻在相互的製約。


    我問夏夏,山鬼不會一直跟著我們吧?萬一山鬼不跟著我們了,那麽水虎不就有了可乘之機?


    夏夏還是很輕鬆,不緊不慢地回答我,亮光對於山鬼有特殊的吸引力,所以山鬼應該會一直跟著亮光走。可是如果突然接觸強光,山鬼便會像之前我們見到的一樣,短暫的僵在原地。這也是為什麽,我們在地麵上麵,會看到一些昏暗的燈光,夏夏認為之前地麵上的燈光,比起我們剛剛進入窮羿國時昏暗了不少,可能就是為了山鬼活動。


    按照夏夏的意思,山鬼平時生活在這裏,肯定是要進食,水虎可以沿著河流去尋找食物,但是山鬼卻不能。可是這裏貌似除了被特殊處理過的屍體,幾乎就沒有什麽可供山鬼進食的食物。唯一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就是山鬼以這裏的水虎為食!但是山鬼忌水,不可能下水去抓水虎。因為水虎平時也會去地麵活動,那麽他們或許會去到地麵捕獵水虎。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水虎此時不敢朝我們逼近的原因,因為山鬼在這裏,就是水虎的天敵。


    夏夏一邊說著,我一邊用狼眼手電向四周照著。雖然我心裏對於我們現在所處的處境,仍舊非常排斥,可是事實勝於雄辯。我看到手電光打過的地方,均能看到一團黑色毛茸茸的物體,燈光從他們身上經過,本來還在移動的他們,很快就停留在原地了。我發現,在我們的身後,左側石壁之上,都出現了數不清的山鬼,數目比我們剛才看到的還要多出很多。看來金手佛爺和夏夏的話,並不是憑空而出。山鬼此時還是緊隨我們身後。


    山鬼有意識的躲避了風幹雞手裏所持的強光,他們囤積在我們身後,不遠處燈光照射較少的位置。


    看到四周遍布的山鬼後,我完全沒有心思再朝旁邊的河流看了,在那天藍色的海水下麵,可能就隱藏著水虎。水虎背後長有堅硬如鐵的甲片,不知道山鬼是如何享受美味。對於我們此時的處境,看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跟著風幹雞一直向前走了。


    都說人的皮膚會主動適應周圍的環境溫度。可是我們在下麵走了這麽遠,我越來越覺得“冷”。更確切的說是“寒”。一種從頭到腳的寒意。我看到連手上的毛孔均收縮起來。雖然沒有風,可是總覺得有寒氣在不斷地向身體裏麵鑽。整個人就像是處在冰窖之中。但是四周又沒有結冰的跡象。之前衣服被小火爐烘幹之後,套在身上還是感到不舒服。


    也許是因為這裏著實太冷了,我們幾個人的步伐也不由地加快。大凱一邊走一邊問道風幹雞,“小哥,這裏他娘的也太冷了。你說冷就冷吧,冷還冷的不正常。河裏這麽多水還不結冰。咱還有多久就能從這個地方走出去?再不快點從這裏出去,咱幾個直接凍死在這了。”


    風幹雞這次反倒是開口回答了大凱的問題,輕聲地說道,“我們很快就能從這裏出去。”


    我已經不知道我們跟著風幹雞走了多遠了,風幹雞手中的光棒都已經換了三根了,而且為了避免山鬼與我們的距離縮小,風幹雞便讓隊伍後麵的夏夏,也點起了光棒。周圍的景色並沒有什麽變化,除了旁邊那條天藍色的河流之外,我們左手邊一直都是光禿禿的石牆,我伸手摸了摸石牆,牆壁上沒有水汽,手指碰觸到上麵,就像是碰到了一塊巨大的冰牆。


    夏夏舉著光棒走到我旁邊,光棒的光亮將麵前的石壁照了一個通透,除了在石壁上掛著的山鬼。我發現石壁也伴隨著光棒的亮度,正在發生變化!石壁居然慢慢變的透明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透明牆


    石壁的顏色,由之前的深棕色,變成了現在近乎是透明的白色顏色。而且我們手中的光棒所發出的光亮,在照射到石壁之後,石壁竟然還能將這些光進行反射。


    夏夏發現這個變化之後,馬上揮手讓大家注意四周的石壁。我一直盯著石壁,此時的石壁更像是一層磨砂玻璃,我能看到石壁之中是有東西存在的,但是卻不能夠看清。不過,好在石壁在燈光的照射下,仍舊是在變的越來越清晰,那石壁之中模糊的輪廓,也慢慢變的清晰了起來。


    看得出來連熟悉周圍環境的風幹雞,可能都沒有想到,這裏的石壁竟然會發生如此變化。風幹雞現在也不再催促我們繼續趕路了,而是讓我們停留在原地,並讓大家注意周圍的環境,保證光亮的充足。他則一個人正對著石壁站著,將手中的光棒緊貼在石壁上,觀察著石壁的變化。


    旁邊的大凱,有些驚訝的問道我們,“這過窮羿國到底是什麽地方啊?咱這一路上遇到的事兒,也太他娘的奇幻了。現在又整出一個會變化的牆。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親眼看到,石頭牆居然還能變成這種透明的樣子。咱們是不是還在烏魯木齊睡著沒醒啊?這後麵的路指不定還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大凱一邊說,一邊將手攥成拳敲了敲牆麵,然後對朝我們點點頭,繼續道,“實打實的硬麵牆,這可不是障眼法。”


    夏夏見大凱一個勁說話,隨即衝大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凱注意周圍情況就可以了,不要再亂講話。隨後夏夏便用驚詫的口吻提醒我們,“你們看清這石壁裏麵是什麽東西了嘛?不是我看錯了吧?”說話間夏夏臉上那種驚異的表情顯露無疑。


    隨著石壁越來越透明,石壁之中的東西也漸漸地顯現了出來。我看到在這石壁之中,所包含的信息太多了!也太讓人難以理解了。難怪夏夏變的如此驚詫。因為石壁之中的東西大大出乎我們意料,這石壁之中居然包裹這一座城池!一座樣子與我們所進入的窮羿國,幾乎一模一樣的城池!我甚至能從現在所在的角度看到,之前我們進入窮羿國之後,那兩座非常醒目的高塔,在石壁包裹的城池之中也有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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