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不前,是為了等待左小木。


    “你把那玩意放放好,拿著在手裏礙事不說還忘記走路了。”


    “奇怪了,這玩意就像具有魔力那種,看得我……”左小木納悶道。說著話,很莫奈的把帆船裝回手提袋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左小木一句有魔力的話,引起了鍾奎的思維爆發。表麵上,他貌似在專心走路,內心卻在想;趙老頭去手工藝品店,流連忘返!左小木購買帆船,愛不釋手、喜歡得忘乎所以,難道說這手工藝品的確具備魔力?


    遠處淡淡飄柔的薄霧漸漸彌漫進縣城。淅淅瀝瀝的細雨,在還沒有滴下來時脆弱的被,飛逝而過的風拍擊得粉碎。


    路燈杆孤寂的矗立在薄霧中,一盞盞朦朧或隱或現閃爍著暗淡光影的路燈,出現在他們倆的視線裏。


    鍾奎和左小木回到店鋪時,冉琴已經等他們倆多時了。


    他責怪她沒有給電話。


    她責怪他無視電話,一直關機。


    一經說明,才知道某人隻知道電話,卻不知道電話是要充電的。所以人家冉琴不知道打了好多次電話,都是提示該手機用戶關機。


    不光是冉琴對鍾奎的遲鈍啞然。


    就連其他人也很是無語。


    餘下的重點是手工藝品店,還有那個奇怪的女人,以及擺放在櫃台裏那些精致的手工藝品。手工藝品原材料最為可疑,原材料的質地,跟人類毛發很相似。


    可要是單憑人類毛發來做手工藝品的原材料,那麽仔細算計一下,那要需要多少原材料?


    因為就像左小木購買的帆船,絲絲入扣、栩栩如生。哪怕是一個不經意間的小細節,也做得是那麽精細,精細得用肉眼都能看出物品的脈搏似的。


    有女鄰居行色匆匆經過鍾奎店鋪,順道給他們打招呼“鍾先生……香草,吃飯沒?”這是一句很平常的問候,也是天朝國人最喜歡掛在口裏的見麵口頭禪。


    不論是男女老少,早、中、晚、見麵的第一句就是:“你吃飯沒有?”就像現有評書講,那個時候是餓飯的年代,人們把饑飽看得尤為重要,所以見麵第一句就是吃飯沒有?相互關心,別餓著了。


    話題扯遠挨罵!


    這位女鄰居在店鋪小小停留一下,就八卦幾句道:“作孽!你們知道張家出什麽事了嗎?”


    香草和鍾奎對視一眼,均搖搖頭異口同聲道:“不知道。”


    “好像鬧大了,女方要離婚!”鄰居很三八的神態補充道。


    香草繼續追問道:“好好地,張家媳婦鬧離婚呢!”


    話說張家剛剛辦完喜事鬧騰什麽?香草驚訝,鍾奎好奇。其餘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說那個張家,也不知道誰家媳婦怎麽了。


    鄰居左右看看,一副很神秘的樣子,接著八卦道:“你們都不知道,張家為了接回這個媳婦,攪擾了十幾家人的安寧。”


    “……你快點說吧!”鍾奎一向不喜歡這些八卦鄰居,可是見她說到這事,心底也難免產生好奇心理。急於想聽下文,就急忙催促道。


    “張家在辦喜事的前幾天,就四處求人情,東拚西湊、求借家具,擺設。就連新人屋裏的蚊帳和被子都是借來的。”


    在新人拜完天地,賓客鬧完洞房之後。一對喜結連理的新人,正脈脈含情,相互發電,預備進入狀態時。忽然擁擠進來一群剛才還嘻嘻哈哈祝福新人的鄰居,他們進新房來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來搬走張家借來的家具,蚊帳、被褥什麽的。


    看著剛才還光鮮華麗的新房,瞬間變成家徒四壁的貧窮狀態。新娘子欲哭無淚,那一晚她拒絕和新郎一起。又哭又鬧好一夜,直到把新郎推出新房,才一個人卷縮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擔驚受怕的休息一會。


    這……


    作為鄰居的鍾奎他們,一時犯難,不知道應該幫助張家,還是應該同情新娘子。


    香草是熱心人,也是耿直性格,眼睛裏最揉不得沙子。她在聽完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時,肺都氣炸了。她要去幫新娘子討公道,並且支持她離婚。


    鍾奎攔不住香草,隻好叮囑幾句,不要去把事情鬧得太大。隻能勸,不要攪渾就行。再說了;俗話不是有一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鍾奎的意思說;如果新娘子喜歡新郎的這個人,那些擺設什麽的都想虛的。擺設可以用金錢買來,相親相愛的感情可是無價可比。


    退一萬步說;新娘子原本就是奔張家的條件來的,新郎在她心裏也就無足輕重,離婚是必然的。說到這兒,還有一句俗話;“清官難斷家務事!”無論鍾奎他們怎麽想,怎麽推測,新娘子和新郎已經是受法律保護的一家人,就是兩口子的意思。他們外人是不好插手去管的,所以香草大義凜然的做法貌似有點過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卻遠遠超乎他們的推測和假設。


    新娘子沒有回家,卻跑到三裏外的南門橋跳河了。


    別以為這段故事跟鍾奎沒有關係,繼續看下去你就會看出來,故事是環環相扣的,沒有關係也會變成有關係的。


    新娘子跳河,是因為受封建思想的毒害。在那個年代,離婚是一件很可恥也是惹來非議的問題。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紮根在腦海裏,男人永遠都是對的。女人一旦有個什麽風吹草動,很有可能是唾沫伴隨你一生,讓你生不如死。


    新娘子也算是家風嚴謹出生的女孩,她在媒婆三寸不爛之舌的蠱惑下,勉強答應了這門親事。一個是為了滿足爹娘,一個是為了家裏的名聲。


    一女不能許配二家,進了人家的門就是人家的人。這是母親在她耳邊諄諄教導的話,她牢記在心中,在發現一切都是欺騙時,她憤怒了……不能回家,就去跳河……以死明誌,來捍衛自己的尊嚴和清白。


    第021章 半夜火光


    張家媳婦跳河,南門橋河水湍急,漩渦一個接一個,人一跳下去立馬就被湍急的河流,衝幾個翻滾。加之情況發生得突然,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河邊有人跳水,等發覺時,人已經在河水的衝擊下,接連翻滾消失在水流中不見了。


    細雨飛揚,雨滴像一顆顆細小的珍珠,掛在那些圍觀人們的頭發絲上。河邊梧桐樹下站滿了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有附近的善心人士,從家裏拿來曬衣杆,伸進河流裏去戳。


    張家聞訊趕來,懊悔不已的大哭。親戚也加入沿著河岸尋找呼喊中,新郎近乎崩潰般哭喪著臉絕望的看著河流,大喊道:“香兒……香兒你出來吧!什麽事好商量,你別尋絕路啊!”


    新娘子名字叫周奉香,年方十八。可憐她花容月貌的好女子,受到舊時傳統習俗那種堅如磐石的舊思想,舊理念的壓製和影響,再被強迫性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禮數,雖然渴望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可惜她一個弱女子還不懂得利用法律保護自己,能做的就是以死來抗爭。


    周奉香的遺體在下遊一個攔水壩找到,她已經死亡,因為屬於是異常死亡,家屬不能隨便帶走屍體。還得等公安局法醫鑒定,以及有關方麵的程序,才能處理後事。


    好好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很突然,突然得讓人感覺不真實。


    鍾奎等人回到店鋪時,每一個的內心都沉甸甸的。誰也沒有打破沉默,一個個呆呆坐在板凳上,就那麽愣住……


    鍾奎腦海裏還印記著,看見新人斟酒的情形。


    特別是香草,她還親自給這對新人,鋪床、灑滿棗子,花生等當地的土特產。據老一輩說,新人結婚時,在新床上灑棗子涵義就是“早生貴子”,花生是“開花結果”,這是很多地方一直流行的風俗習慣。


    事情不發生已經發生了,無論是鍾奎還是張家人都不能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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