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的事情,心裏還驚懼不已,此刻接踵而來的恐懼。都快要把他逼崩潰了,驚恐的不能控製車子,意識紊亂,汗如雨下。


    車就像是一頭瘋牛,連撞兩處欄杆後都沒停下。第一根護欄,第二根,第三根……


    他絕望、禿廢、驚恐、最後歇斯底裏抱住頭。對著空氣苦苦哀求:“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如果有來世,我寧願彌補在這世讓你所受的傷害。”


    空間裏鬼魅般的氣息,還有顛簸失去控製的車子,他沒有聽見她的答複。尖細古怪的車輪碾軋聲散發著森森鬼氣,他瞪圓一雙無比驚恐的眼珠子,全然失去抵禦的意識,一動也不動看著一截斷裂的欄杆,斜刺刺的出擋風玻璃穿透進駕駛室,直接戳到他的眉心處又穿透至後腦勺。


    男子頭呈仰望姿勢,額頭深深穿插進一截欄杆鋼管。在金屬戳破肌膚插進額頭那一瞬間,他沒有感到痛楚,也許整個人在那一刻已經嚇傻了。


    徐倩大汗淋漓,在被鍾奎喚醒時,眼珠子白色的瞳仁好久都沒有轉動過來。並且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嚇得在外麵窺看的冉琴和香草一聲冷汗。


    鍾奎握住徐倩微微發涼的手,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肩頭。在冉琴看來,他這就是和徐倩曖昧。心裏酸溜溜的感覺油然而生,可是究竟是見大世麵的人,麵上看不出心裏的不痛快。


    徐倩成功感應到車禍男子的訊息,這無異於幫了鍾奎的大忙。雖然還不能感應到出現在車禍男子身邊的女鬼是誰,但是隻要有了這條線索,他相信這些看似毫無相幹的事件真相不日可破。


    接下來,鍾奎給冉琴安排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利用她的老關係,去查找梁玉枝的下落。


    徐倩需要休息,但是不能掉以輕心,還得安排香草寸步不離的陪伴著。因為她屬四柱純陰之體,有常人沒有的吸引磁場,剛才是有鍾奎在場才沒有出現大的亂子。


    想那車禍男子,也算是凶死,他雖然沒有怨念,卻有煞氣。煞氣也會害人,這是捉鬼行業裏都清楚的事情。


    左小木也有事情做,那可就是和鍾奎一起去查找柳樹枝盆景作坊。


    說到柳樹枝盆景,鍾奎就想起剛回來時,看見櫃台上擺放的盆景。一說出來,幾個人就開始尋找。


    尋找的範圍不大,也就是在店鋪櫃台到大門口的距離。櫃台和門口相距有半尺遠,找幾次都好像忽略了這個位置。他們在找其他地方,鍾奎無意的探頭瞥看了一眼櫃台和大門之間,發現柳枝枝盆景好端端的卡在那。


    柳樹枝好幾天都呆在這個不引人注意的縫隙處,上麵掛了幾絲塵線絲。鍾奎拿起,拂掉塵垢線絲。找到柳樹枝盆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圍攏來看。


    “呀!這是什麽玩意,做得好精細?”徐倩在香港看的精致玩意也不少,可是在第一眼看見柳樹枝時,就愛不釋手,喜歡得不得了。


    看著如此精致的玩意,她好想好想觸摸一下。纖細的手指下意識伸出去,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纏繞成型的柳枝……


    “別!小心紮手……”鍾奎急喊,可惜太遲。


    徐倩的手指尖瞬間冒出一點紅色珠子,十指連心的疼痛,讓她蹙緊了眉頭。


    第018章 奇怪的女人


    徐倩手指遭紮,神情忽然緊張起來,急退幾步,冷不防踩了身後的人左小木。慌亂中,鍾奎沒有出手幫助她,反而迅速離開了。


    後者急忙伸手摟住趔趔趄趄眼看就要摔倒的徐倩,當看見她手指尖那一點像紅梅花的血時,就勢捉住她的手……還沒有做下一步的舉動,“啪”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聲,實實在在的落在他臉上。


    一旁的香草驚愕了,她看看挨打的左小木,又看看打人的徐倩。一時間不明白他們倆究竟是什麽關係,剛剛看見他們倆曖昧的擁住在一起,一忽兒又劍拔弩張的。


    “……你……”左小木鬆開摟抱著的徐倩,捂住滾燙的麵龐,吃驚的看著她。


    打人的徐倩,扭開臉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苦了那隻被紮的手指。緊緊捏住那隻受傷的指尖,十指連心的痛楚,疼得她蹙緊眉頭……


    鍾奎並沒有走遠,他是去了裏屋找來雲南白藥,要給徐倩敷傷口的。


    見他並沒有離開,她的眼眸一閃,貌似有些感動。


    香草察言觀色,急忙接過鍾奎拿來的白色塑料藥瓶。從瓶子裏抖出一團白絨絨的棉球,然後還有一個麻灰色的藥丸,之後才是石灰色的藥粉。


    雲南白藥素來有治血化瘀的療效,瓶口的那團棉球就是預防藥粉發潮,那顆麻灰色藥丸是保留藥性不會流失的。


    一點點藥粉抖動在徐倩的指尖上,血珠子立馬止住沒有外侵,細心的香草再去牆壁上摘來,一枚蜘蛛網膜輕輕的覆蓋在敷藥部位。


    “香草,你可以做赤足醫生了,還真不錯,不疼了。”徐倩過於蒼白的麵頰,展露一抹笑意道。


    “這哪是我的功勞,是雲南白藥的療效起作用了。”


    “這個以後洗得掉嗎?”徐倩擔心的看著黑乎乎蜘蛛網膜道。


    “洗得掉的,別擔心。”


    鍾奎已經把柳樹枝盆景收拾起來,準備就拿著這個去查找作坊。


    左小木很奇怪,既然有這個盆景,為什麽就沒有想到追根問底找到來源。隻要找到來源,不就知道它的作坊在什麽地方了嗎?何必興師動眾的去查找?


    為了方便尋找,鍾奎決定和左小木步行挨個查找。反正縣城也不寬,至多走三個小時打來回,時間也剛好是臨近晚飯時刻。


    看著左小木納悶的眼神,他嗨嗨一笑道:“這玩意是別人送香草的,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送的,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來,我隻好挨個排查看。反正縣城經營這種作坊的商家不多,因為這個玩意在縣城好像不太受歡迎,一個是因為人們腰包裏還沒有這個閑錢來擺譜,二個是縣城還在發展中,都在忙忙碌碌的為了生活奔波,沒有誰注意這個東西。”


    “哦!這樣。”左小木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前麵是一家剃頭鋪,一個專門剃光頭的漢子。手裏拿著一把鋥亮的剃刀,唰唰把人的頭發剃得乏青光。剃頭價格便宜,好像是兩毛五一個頭。


    在鍾奎的記憶裏,現今社會流行八大員(售票員、理發員、炊事員、售貨員、駕駛員、郵遞員、保育員、服務員),剃頭匠好像算一員吧!


    摸著滿臉的胡渣,他忽然想起要去剃頭。除了剃頭匠的剃頭擔子可以隨處走動外,其他的都屬於固定上班族。兩人放眼看集市、在街頭、馬路邊,一個老漢手拿一刀、所帶的家具就是,一椅、一水桶。剃頭的程序;一推、一刮、一清洗。


    神態穩定的坐下,怯意安然置身在很隨意的場所。看著剃頭師傅這些簡陋的工具,他嫻熟的技藝,十多分鍾過去,鍾奎不久前還亂蓬蓬的頭發變得清爽了。


    接著便是刮須,先用熱毛巾敷軟,塗上皂沫後,剃須刀在蹭刀布上反複“喳喳”地擦蹭,當覺鋒利後便開始下刀。那剃須刀在他臉部五官中繞來繞去,若即若離遊刃自如。


    剃頭匠神情專注,剃頭人的他悠閑安然,人與人的交流溝通居然如此簡單,一切似乎都與環境和設施無關。


    一旁的左小木究竟是大城市來的,他咂舌般看著剃頭匠手裏靈活遊動的剃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就把刀片劃在鍾奎的腦瓜上。


    離開剃頭匠,他們徑直去了一家名字叫魔發屋的小型作坊。說是小型作坊,其實也就是一間不大的銷售點。


    店鋪不小,但是擺設卻很精簡。


    店裏很冷清,也許是跟今天中午下了一場過時雨的緣故。店主是個年近半百卻風韻猶存的女人,她隻抬頭淡淡的瞥看了他們倆一眼,就再度低頭繼續忙手裏的活兒。


    就這不經意的一眼,足讓進門來的鍾奎和左小木過目不忘,女人的眼光很凶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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