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帶著透明的塑料手套,用鑷子輕輕扳開死者已經萎縮了的嘴皮。嘴皮扳開後,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牙齒緊閉著……


    涼颼颼的冷感,沁襲著呆在冷凍室裏的每一個人。現場很安靜,安靜得如是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白森森的牙齒是沒有那麽容易撬開的,牙齒就像一座防護口腔的冰牆,死死固守著屬於它的領地。


    一陣叮叮當當的敲擊之後,牙齒被硬生生的取下一顆。駭然露出裏麵的秘密,在死者口腔裏包容著兩顆眼珠……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縱然你有多大的膽量,也被這無比驚悚的一幕嚇得麵色突變。


    冉琴和同事們在看見這一幕時,頓感一股股無法抗拒的寒冷,從腳後跟慢慢延伸至全身。瞬間的呆滯,無聲的默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蹌踉著往門口跑去。


    後來經過一係列調查,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浮出水麵,還是一位殯儀館的老職工講出來的。


    他說幾年前,殯儀館送來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的叫張阿良,女的叫許娜,據說是兩夫妻。


    女的是因為難產死亡。


    男的是因為妻子死亡,覺得萬念俱灰走了絕路服藥身亡。


    屍體被送來之後,因為沒有家屬,一時不能辦理焚燒手續,所以就暫時冰凍在殯儀館裏。


    那一晚這位老職工做了一個噩夢,夢境裏出現一個陌生的男人。這個男人說他名字叫張阿良,不想那麽快被燒成灰。問他可不可以留下來,讓他在人世間多呆幾天。


    老職工在夢境裏搖搖頭說不可以,男人沒有做聲。詭異的邁動步子,一步步的靠近他。


    他知道是夢境中,很想掙脫那種蠱惑的束博感醒來,可是無論他怎麽折騰,還是一直沉溺在噩夢的束博中。男人張開嘴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閃爍著寒光,逼視著老職工。忽然伸出纖細慘白的手指,撕開麵皮血淋淋之下露出白森森的肌肉……


    一晚上的噩夢,嚇得老職工差點沒有嗝屁。


    想到夢境裏的可怕情景,老職工就後怕不已。


    在第二天焚燒屍體時,老職工就多了一個心眼,留意每一具所要焚燒屍體的名字。當看見張阿良的屍體時,他就悄悄移在一邊,給前來拉屍體的人說這具屍體家屬馬上來,需要留下來辦理手續。


    第146章 扒皮三癩子


    老職工等同事們都下班之後,就琢磨著怎麽才把這具屍體存放下來。最後終於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把一個空置很久的存放櫃,利用起來,把存放櫃外麵布置成為活動門的樣子,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這具屍體存放在裏麵的。


    可是老職工萬萬沒有想到,他的一時玩忽職守,害得無數家庭提心吊膽,還間接害死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


    老職工在後來退休了,也就忘記了這裏的秘密。


    殯儀館負責人是換了一批又一批,這個秘密就這麽沉澱在他的記憶裏。


    冉琴升職。


    鍾奎還是一如既往的照料著他的店鋪。她沒有時間告訴他屍體的情況,但是他已經找到答案。


    黑白無常告知鍾奎,發卡是兩枚,一枚是在女鬼身上,另一枚則在男屍身上。兩枚帶著怨氣的發卡,出現在不同的地方,為的就是發泄怨恨。


    那一晚他去了103室,一番告慰之後,怨靈也忌憚鍾奎的能力,自然不敢再造次。


    有些人,有些事,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淡漠。翻一頁展現新的一天,縣中心學校宿舍詭異案件,隨著學校的不斷擴建,那間103室也在擴建中跟那件詭異事件消失在人們的記憶裏。


    經過各種運動的洗禮,大地上的滄桑巨變從分田到戶,人們不再為了饑飽犯愁,衣食住行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好日子沒有過多久,轉眼到了1976年中秋節,鍾奎讓香草去把文根喊到鋪麵來吃飯。


    香草出去後,他就一邊估摸著做點什麽好吃的菜,一邊注意聆聽著收音機裏播放的音樂。忽然音樂停止傳來播音員純正的普通話貌似想說什麽,卻又停住片刻。


    過了幾分鍾時間,播音員又開始播放新聞;可播音員隻講了一句話,便中斷廣播(過後方知是播報有口誤,可見當時播音員是多麽地悲痛)。


    稍停,播音員又硬咽著感覺就像感冒似的鼻塞吧!反正聽起來口音不對勁。


    當播音員再次重新播報時,當鍾奎從播音員那悲痛欲絕的播報中聽到毛主席逝世的消息時,不啻一聲炸雷在頭頂響起——他整個人完全驚呆了……這怎麽可能呢?他多麽希望這又是播音員的播報錯誤!可是,播音員還在繼續播報著相關消息。


    當偉人去世的消息在下午四點播出時,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傾刻撼動全球,成為世界輿論中心。


    聽見這個噩耗,鍾奎哪還有心思做飯。他跑出鋪麵想告訴人們。可當他出去後就看見許多人都在哭,還有人在街道慌慌忙忙的跑。


    香草和文根回來時,臉上也是顯現很悲傷的表情。單位放假,全民動員吊唁偉人。


    老天好像也在為這位偉人的離開感到哀傷,上午天氣還是好好的,此時卻是烏雲滾滾,天顯得很低很低,仿佛要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很多人們用白紙折疊成為花來的祭祀方式,表達對偉人的哀思。


    鍾奎自願捐出店鋪裏所有冥紙和一切給需要參與祭祀的人們。


    以往的嬉鬧聲在一陣陣嗚咽泣立中蕩然無存,代之是一片少見的肅穆。


    縣城、鄉村、路上、包括大街小巷的樹枝上掛滿白色的紙花,就像冬天潔白的雪花,是那麽的純潔刺目。人們低下頭邁著沉重的步伐,每一個人都感到無比的哀傷和悲痛。


    這一天來了一個英姿颯爽一身戎裝的女郎,女郎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看得香草呆了,鍾奎隻是淡然一笑道:“冉警官駕到,有事?”


    冉琴苦笑道:“別介,那麽客套我可不習慣。”


    “那……就不客套,你找我還是?”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看看如今的狀況,就知道我來是幹什麽的了。”


    “好嘞!我這就給你準備。”鍾奎知道對方的來意後,就忙不失迭的拿出冉琴所需物品。


    一旁的香草看看鍾奎,再看看這位氣質不凡的女人,她心裏莫名湧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憑感覺她覺得:他們倆一定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還很熟悉。


    冉琴沒有多說什麽,在鍾奎把準備好的物品遞給她時,她對香草點點頭拋以一抹淡然微笑就離開店鋪。


    接下來史無前例的哀吊活動在各地區展開,天蒼蒼,地茫茫,大地萬物都在哀哭。


    就在偉人去世後的這一年冬天,天氣可以說是嗬氣成冰,山川樹木房屋全都罩上了一層雪萬裏江山變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暴冷……大雪紛飛之際,圍繞在炭火旁邊的人們,因為失去了一位不可多得的偉人,心裏那種痛還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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