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末從冷憐紫的眼裏看見了擔心,也看見了失望。


    薛女士也不明白聶末為什麽要有這樣的舉動,好像一下變得十分的陌生,不像以前那個沉著冷靜自信的人。


    塔地的想法與他們不同,他隱隱感到了聶末身上有一種微妙的變化,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卻讓他始終抓不到。


    大家回到房間後,沒有人問聶末是怎麽了,聶末也沒有主動和他們說上一句話,其實這時他最應該和冷憐紫聊聊,但他什麽也沒有做,還是站在窗戶旁。


    他這樣的舉動落讓其餘的人都十分的擔心,冷憐紫一直望著聶末那落寞的樣子,她的心突然感到一陣揪緊。


    而馬上出現一幕才讓幾人更加的擔心,聶末突然倒在了地上,一下昏迷不醒。


    迷迷糊糊中聶末仿佛聽見了冷憐紫,薛女士,塔地,甚至還有藍衣的呼喚聲,但是他卻像是活生生的站在夢裏,不,應該是不斷的在夢裏奔跑卻始終無法清醒。


    然後他耳朵的四周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這一切隻是一場夢,時間快到了。


    久久之後聶末開始慢慢的清醒,但當他覺得自己已經睜開了眼睛,能看見東西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什麽也看不清楚,麵前的人還在,呼喚他的聲音也漸漸的清晰,不過出現在他麵前的臉卻隻有模糊的影子。


    聶末一時覺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於是揉了幾下眼睛,又用力的晃了幾下腦袋,很快麵前的一切開始慢慢的清晰,他隻是看見了許多的白色,天地一切都是白的,白色的地麵,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還有那白色的人。


    不,他仔細的看了看,人不是白色的,但是他們的衣服卻都是白色的,是醫生,還有護士,而且很多,房間裏都是。


    這讓聶末覺得自己是不是到了醫院,但是他卻沒有看見冷憐紫他們,他隻是看見了站在他麵前的人,幾個看上去很陌生的醫生和護士。


    “他們呢?”聶末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看見了麵前的人笑了一下,然後就這樣突然離開,聶末試圖坐起來,想出去看看,但是他這時才發現,這裏不是普通的醫院,因為那門是鐵製的,房間裏的光也不是透過玻璃射進來,是房間四角耀眼的白色燈泡,而且很大。然後他看見一個陌生的人。


    那人的影像就出現在正前方,因為那裏有麵巨大的鏡子,隻是這鏡子是由三麵不同形狀的鏡子拚合而成。他慢慢的走了過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麵孔。他晃動了幾下,瞳孔瞬間變大。突然嘶喊出聲,“不!這不是我。”


    “你看見了什麽?”


    聶末突然聽見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低沉而且滄桑。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你看見了什麽?”


    “你是誰?”聶末怒道,然後他驚奇的發現鏡子裏的影像一下變了,而且是一變在變。


    “你看見了什麽?”


    聶末驚恐的往後一退,頹然倒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因為鏡子裏麵出現了幾個麵孔,而那些麵孔仿佛就是他的臉一般。而且那些人他都認識。


    裏麵有冷憐峰,祝無塵,還有那個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姓名的神秘年輕人。


    “你看見了,他們就是你自己,你們本是一體,這道理你是不是還不明白。”


    “本是一體,為什麽!”聶末突然起身,衝了上去憤怒的拳頭一下將玻璃打得粉碎,不過這隻是他的感覺而已,其實玻璃隻是碎成了拚合前的三塊,向四周飛去,隻是那鏡子裏麵還有那幾個人的麵孔。


    然後他驚奇又看見了幾個人。現在薛女士冷憐紫他們正在擔心的看著他。


    “你終於醒了?”冷憐紫一抹紅紅的眼睛笑道。


    “這是哪裏?”聶末一下坐起身,然後看著幾人,外麵耀眼的陽光照得他的眼睛一時有些睜不開。天色早已大亮。


    “你怎麽了?”冷憐紫急忙道,聲音還有些哽咽。


    “他不會失憶了吧。”這說話的是小吳,她已經來了很久連班都沒有上一直等在這裏。昨晚她根據聶末得到的字條去抓捕賣槍支的人,一切都很順利,而那廣路和陸通也在場,不過在的卻是他們的屍體,而且死的時間根據推斷是在與聶末發生鬥毆之後不久。不用說是那給聶末字條的人做的。


    “聶末,你剛才是不是做了可怕的夢。”薛女士擔心道,他從未見過現在這樣的聶末,她甚至懷疑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現在的聶末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場大病,麵色蒼白,眼睛布滿血絲,手腳都還微微的在發抖。


    聶末看了幾人一眼,他當然沒有失憶,他隻是有些不確定現實與夢境。然後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今天是幾號?”


    幾人麵麵相覷,塔地道:“三月六號。”


    “三月,三月……”聶末不斷喃喃道,然後猛然抬頭看著幾人,“走。”


    “過時間了,我們還得重新買票,而且你也該在休息一下。”薛女士說道。


    “走。我要找東西。”聶末一下床,幾乎站不穩,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什麽重心一樣。


    “你找什麽?你應該休息。”冷憐紫憂心道。


    “三麵鏡子。”聶末決然道,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變得異常的詭異,“我要知道我是誰。”


    所有人都是大惑不解,不知道聶末到底是怎麽了,昏迷醒後盡說些他們不明白的話,但是他們沒有繼續勸阻,決定聽他的現在就離開。


    小吳開車送他們去的車站,然後她與塔地藍衣去買的票,薛女士和冷憐紫一直在休息區陪著聶末,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就算冷憐紫他們主動問他什麽,他也一句話沒有說。


    現在的聶末隻是呆呆的看著前方晃動的人群,雖然他的氣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但那雙眼睛卻始終是充血狀態,而且還不斷的在加重,如果說一開始隻是有血絲的話,現在幾乎是通紅。


    路過的人幾乎不敢看他,一對上他那雙眼睛仿佛就像是看見了死神一般。


    “聶末!”冷憐紫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恩。”聶末應道,然後看著身旁的人,微微笑了起來。


    但是現在聶末的笑在冷憐紫看來仿佛變了,一時之間她覺得麵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別擔心,我還是我。”聶末的手突然放在了冷憐的手上。


    那種冰冷與異樣讓冷憐紫本能的一下抽出手來。


    聶末的笑容瞬間停滯,嘴角微微上揚,“你怕我?”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個木偶


    “不是。”冷憐紫搖頭,然後猶豫了會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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